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剎那間,雪眉的身形似乎重疊在她身上,這讓懷墨的心猛然一震。

該死,他居然讓一個女人進駐家中,還插手起他的行為來了。這是雪眉的特權,自她過世后,沒有第二個女人能擁有這份權利!

他的心瞬間冷硬了起來。

「別忘了你只是個客人。」他慍怒的沉下臉色,看起來煞是駭人。

她憑什麼左右他的行為?

「我是給你一個忠告,喝咖啡對身體真的——」她的話倏然斷掉,因為他毫不客氣地轉身離開——帶著他的咖啡。

靈月咬了咬下唇,難堪和震驚讓她眼眶隱隱泛紅。

她做錯什麼了?

是了,是她太過雞婆多事,和他吃頓晚飯並不算什麼,她又有什麼資格對他表示關懷?

他的心中始終只有那個已然逝去的女子,其它的情感都是不存在的。

她撫了撫前額,沒來由一陣椎心的酸楚襲來。

靈月輕輕地走過長廊,來到起居室,沒看見她要找的人,最後她循著咖啡的淡淡香氣來到一扇門前。

她遲疑了半晌,還是伸手敲了敲門,「元先生?」

懷墨拉開門,神色莫測高深地看著她,「夜深了,我還有工作要做,你可以準備休息了,客房的寢具都是完備的,不用再多準備什麼,晚安。」

靈月凝視著他依然冷漠的黝黑眸子,囁嚅道:「謝謝……那我就不打擾了。」

「明天我會載你下山,如果車子再發不動,我會派人開車過來。」說完,他毫不留情地當著她的面關上門。

意思很明顯了,他一點也不想再和她有什麼接觸。

為什麼呢?

他們方才不是相談甚歡?她也沒有再不識相地提起那個叫雪眉的女子了,一切不是很快樂嗎?

靈月悶悶地回到客房,舒適的床和布置沒有辦法平撫她紛亂的心情。

她好想從這團迷霧當中掙脫出來,也想要知道元懷墨與雪眉的關係,更想知道一切的故事。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現在她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聽從主人的話當個不踰矩的客人。

靈月摸摸柔軟如綿的枕頭,輕輕地窩入松暖的被子里。

雪眉,今天晚上這一切可是你安排的?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幫助他,就讓我知道該從何幫起好嗎?她在心中暗暗禱念著,運起全部的精力探觸著虛空中的電波。

一股莫名的強烈倦意驀然席捲向她,靈月連呵欠都沒有打,就沉沉地跌入了睡夢中……恍惚間,在她床尾好似站了一個人影,穿著飄逸美麗的白色衣裳,房裡沒有風,可是她的裙擺竟微微飄蕩著。

靈月掙扎著想要睜大眼晴,卻發現眼皮好重好重,怎麼也看不清面前的人。

「你……你是誰?」

「我是雪眉。」幽幽嘆息聲響起。

「為什麼不讓我看清楚你……老天,我好睏……」她好象怎麼也掙扎不出這片迷霧。

「我沒有辦法讓你在清醒狀態下和我溝通,我只知道我終於找到一個可以救他的人了。」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欣慰。

「誰?」

「你……可以救懷墨……」雪眉飄飄忽忽,聲音透著深深的悔恨和痛楚。「是我不對……我不值得他愛。小心保護他……你與他有緣……」

白色影子逐漸消失,靈月倏然睜大眼睛,她要走了!

「不,等等,我需要你告訴我其它的事,所有的事,我又該怎麼救元懷墨?」她吶喊著,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我所有的力氣都快消褪了……我不能再在人世間多逗留了……救他,救他……我對不起他……」

隨著一聲幽幽低悔的嘆息,那股恍恍惚惚的感覺突然消失了,靈月也順利擺脫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態,猛地坐起身來。

「不,回來,我需要你。」她叫了出來,卻發現芳蹤已杳。

她甚至不知道方才是不是一場夢,但是她卻可以感受雪眉心底複雜糾結的傷心。

為什麼雪眉口口聲聲要她救元懷墨?她的意思是要她把元懷墨從這種『陪葬』的日子中救出來,讓他重拾歡笑和愛人的心嗎?

「雪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又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呢?」靈月低喃著,眸光透著迷惑。

迷團越滾越大,幾乎要把她壓扁了。

雪眉的聲聲呼喚和懇求言猶在耳,彷佛把這件事當作是她的責任一般。

要她救元懷墨?

靈月苦笑的微搖下頭,他就像是鋼鐵做的一樣,光要敲開他冷漠的面具就難如登天了,她哪有本事救他?

不過她雖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能耐,可是一想起發生在她與他之間奇怪的情感波動,她又沉默了。

好象……不能不管他。

靈月擁緊了軟被子,睜大眼睛發起呆來。

長夜漫漫,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元懷墨刻意對她保持疏遠卻有禮,很明顯的他昨夜放下的心防又築起了。

唉,她該怎麼辦?靈月暗忖。

她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想到好方法,面對他的冷淡,她一點主意也沒有。

她真的想要看到他快樂起來,可是她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道會不會又碰觸到他的痛。

想起昨晚那個飄忽的人影,她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雪眉一定是個很美、很好的女人,才能夠讓元懷墨對她深愛至此。

「唉!」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在嘆氣。

坐在駕駛座上,正將車開出車庫的懷墨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靈月睜著無神的眸子,腦袋瓜靠在車窗玻璃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唉!」

懷墨皺起眉頭,再瞪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在搞什麼鬼?一坐上車就嘆息不斷,難道坐他的車有這麼痛苦嗎?

他忍著不理會她的長吁短嘆,可是一路下山,她就嘆了大約二三十聲的氣,最後他終於受不了了。

「我可以停車讓你下去。」

「嗯?」她無精打釆的眸子對上他的眼。

「你看起來像只失眠的兔子。」他這才注意到她的憔悴。

「是嗎?」她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他硬下心腸不再搭理她,只是淡淡地問:「你住在哪裡?」

她傻傻地說了地址,說完后才想到不對,「幹嘛?」

「送你回家,或者你今晚還想賴在我的房子里?」他諷刺道。

靈月總算回過神來,柳眉彎成不滿意的弧度,「做人別太自大,你那間房子有什麼好的?頂多漂亮了點、寬敞了點,可是一點家庭的溫暖都沒有,我吃飽了撐著,幹嘛去那裡自找罪受?」

「是嗎?你昨晚可沒抱怨過。」他冷笑的提醒她。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她不甘示弱地回道,「再說你昨晚有人氣多了,不像今天,冰冰冷冷像塊千年寒冰,就和古墓派的小龍女沒兩樣,可是她練的是玉女神功,你練的卻是鐵男功!」

懷墨冷冷地瞪她一眼,不悅地說:「我早知道不該收容你這個舉止行徑瘋瘋癲癲的女人,一點都不知道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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