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靈月摔了個七葷八素,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酸痛和暈眩隨即狂湧入她的四肢百骸中,她低低呻吟了起來。
「哎喲!」救人啊!
車子劇烈的碰撞聲,巨大得好象平地一聲雷一般駭人。
元懷墨?!
靈月掙扎著坐起身,肝膽欲裂,「不!」
他不能死,不能死啊!
她爬出泥濘的海芋田,拖著一身臟污跑向車子,黑夜中,一個高大的身影陡然在她眼前出現。
「啊!」靈月悚然一驚。
「是我。」懷墨低咳了一聲,微笑著走近她,「看到我有必要這麼驚喜嗎?」
他沒死?
靈月忍不住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摟著他,嘴裡亂七八糟地喊著:「你沒死,你真的沒死!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我就知道。」
懷墨緊緊擁住她,臉龐靠在她柔軟的頸項間,低聲道:「有你的威脅和警告,我怎麼敢死?」
靈月再也忍不住的哭了,激動地捶著他的胸膛。「好討厭,你嚇死我了……」
「噓,別哭了,我沒事了,對不對?」他用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溫柔輕聲哄她。
「嗯,可是……」她打了個冷顫,緊緊靠在他胸前,「有人要致我們於死地。」
懷墨的眸子倏然眯了起來,聲音冷硬道:「是的,不過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你是不是有仇人?」她揪著他同樣泥濘的衣袖,在寒風中微微發著抖。
「看來我比想象中的還惹人厭,不過我會查清楚的。」他低下頭,森冷的眸光在看著她時化作溫暖。「抱歉,讓你也跟著我……」
「我不在乎,只是……」她蹙起眉頭,開始搜尋著腦中的某種訊息,陡地恍然大悟,「危險!」
他挑起一邊眉毛,等待她的下文。
「雪眉說你有危險,要我救你。之前我還以為那是另外一種意思,不過看這情形你真的有危險,很明顯的,有人想對你不利。」光想到他有可能遭受傷害,就讓她臉色慘白起來。
「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雪眉要你救我?」
「是啊,雖然我先前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現在我總算了解她的心思。」她咬了咬下唇,「奇怪,我總覺得好象有某件事情很奇怪,可是我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別想了,事情該來還是會來。」懷墨大手一攬,將她嬌小的身子納入懷裡,另一手掏出行動電話,「準備求救吧!」
月色昏暗朦朧,夜風冰涼如水,靈月打量著黑暗中他英挺的輪廓,突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他納悶地看了她一眼。
「沒事,只是不知道是你比較倒霉遇上我,還是我比較倒霉遇上你。」她越想越好笑,忍不住笑出聲,「我們兩個好象相剋似的,一遇見就沒好事。」
懷墨一怔,隨即大笑起來。
「喂,你怎麼笑得這麼開心?事實上我們兩個是很倒霉的耶!」話雖如此,她卻笑得人仰馬翻。
「是,我也有同感。」他笑不可抑。
兩人就這樣渾身污泥地站在道路上,相視大笑起來。
【第七章】
紀超一臉焦急地衝進總裁辦公室,「懷墨,我聽說你昨晚出事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你沒事吧?」
懷墨挺拔的身子正靜靜地佇立在落地窗前,一襲鐵灰色的西裝襯得他更顯瀟洒冷漠。
不過他嘴角卻噙著一絲淺淺的笑意,這讓甫進門來的紀超嚇了一跳。
「我該不會認錯人了吧?」他不可思議地說。
「很好笑。」懷墨走到咖啡壼前,倒了杯熱咖啡,「來杯咖啡?」
「謝謝,我的確需要一杯,雖然我的心臟有些不堪負荷。」紀超接過杯子,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阿奇沒有告訴你嗎?」阿奇是調查部門的負責人,是一流的調查高手。元氏企業用的人才必須是頂尖的,這一點是懷墨一貫的堅持。
「阿奇是直接對你負責的,就連我這個副總裁,他都不怎麼搭理,我又怎麼能從他嘴裡知道什麼?」他意興闌珊地回道,「是你的秘書說的,不過張秘書也只知道個大概。」
懷墨輕笑一聲,「別嘟著嘴,這樣我會良心不安的。」
紀超驚駭地看著他,「你會說笑了。」
「很奇怪嗎?過去這幾個月來我都沒有笑過嗎?」他自己可不覺得有這麼嚴重。
「有人改變了你,一定是。」紀超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猜測,「是那天那個女孩嗎?」
懷墨停止微笑,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因為自從你認識她以後,就變得開朗許多。」紀超斯文的臉龐洋溢著滿滿的喜悅,「看來你已經逐漸走出那個陰霾了。」
懷墨微感困惑地搖了搖頭,「不,我不知道,現在別問我這些問題。我愛雪眉,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可是……」
「你不想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嗎?」他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
紀超表情一整,正色道:「是的,你還沒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張秘書說今天早上有警方的人來過。」
「昨晚有人企圖謀殺我。」懷墨語氣淡然地說。
紀超悚然一驚,「天,怎麼會有這種事?」
「我也納悶極了。」他聳聳肩,好整以暇地啜飲著咖啡。
「不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難道你都不擔心嗎?」
他微微一笑,放下咖啡杯,「需要擔心的人不是我,而是那個企圖謀殺我的人。」
「為什麼?」紀超臉色有些不對勁,「難道你不怕對方再度下手嗎?」
「既然沒能一舉殺了我,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懷墨緩緩綻出一個鯊魚見到獵物般的微笑,看得紀超有點膽寒。「這是他犯的最大錯誤。」
「無論如何,身為公司的副總裁,我有責任維護你的安全。從今天開始,我會讓兩組人馬輪流保護你,我絕不會讓那個兇手有第二次的機會。」
懷墨低笑著,揮了揮手,「你太緊張了,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可是……」
「不要緊的。對了,法國干邑區的紅酒交易談得怎麼樣了?」
「法國方面的負責人已經將亞洲的代理權全部交給我們,並在昨天簽下合約。」
「很好,這次辛苦你了。」
「哪裡,佛南頓先生也是因為你的關係,才這麼爽快地簽下合約。」
「不管怎麼說,你出力最多,改天找時間一起吃個飯吧。」懷墨微笑的說,臉上神情露出了些許感傷,「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紀超眼底閃過一抹異樣光芒,「是啊,自從雪眉去世之後。」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已經失去了雪眉,我不願再失去你。」他突生感慨的說。
紀超笑得燦爛,「你不會失去我這個好朋友的。」
靈月坐在桌前,正在用心靈感應著一隻名叫『彼德潘』的狗,究竟流落到何方。
狗主人是一位衣著華麗的貴夫人,她是上回客戶李太太的朋友,在聽了她的強力推薦后,哭哭啼啼上門求助,希望靈月能夠幫她找回失蹤兩天的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