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光頭黨
就在這個時候，客廳一左一右兩扇門忽然被撞開，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柳楊！夠了！」
「雷老大，我來救你了！」
雷禪愣了一下，被美少年抓住機會，抽出被鉗制的右手，掙脫了雷禪的束縛。臨走還不忘報復，左胳膊肘狠狠地搗了一下雷禪的肋骨。
從裡間里魚貫走出四個男人，為的一個居然也是光頭！皮膚白皙，眼睛修長，一道從額角到腮邊的狹長刀疤，給那張斯斯文文的臉平添了幾分冷厲。剛才正是他說話制止了光頭美少年。
如果說兩個人是光頭還算是巧合，那五個人都是光頭就難免引人遐思了，而且這五個人還都穿著黑色的運動服！看著一字排開的五個光頭，雷禪皺起了眉頭。
破門而入的林修剛進門就看見五個裝束一模一樣的光頭，頓時瞪直了雙眼，腳下不由自主地往雷禪身後挪了挪，「變成五個了……忍分身術？！」
「狗屁忍！武器給我，你退後。」雷禪接過林修遞上來的鐵鏟，吮吸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吐出一口血水，斜眼盯著五個光頭，「來吧，你們是想一個一個來，還是想一起上？」
「不要誤會，」方才制止柳楊的、看起來似乎是這個小團體頭頭的刀疤男攤開雙手，「抱歉，我們並無惡意。只是想確認一下，閣下就是送廣播的雷禪？」
雷禪一仰脖子，「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五個光頭中除了居中的刀疤男，其他三個都扭頭看向偷襲雷禪的傢伙。美少年把軍用匕拋給雷禪，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還不錯，勉強夠格。」
「什麼意思？」見沒有了火拚的危險，林修又跳了出來，「什麼夠格？還勉強？！」
「沒什麼，一個小小的玩笑，希望你們不要介意。你們就兩個人？」刀疤男笑了笑，臉部肌肉扯動刀疤扭曲成閃電狀，見雷禪點頭，自我介紹道：「我叫嚴峻，曾經是一個外科醫生。這幾個都是我的同伴，大家互相認識一下吧。」說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四個人。
「呵呵，我叫葛五山，」身材最為高大魁梧的光頭大漢搓著一雙蒲扇般的大手，笑容憨厚樸實，說話瓮聲瓮氣的，「以前在機械廠上班，後來那幫龜兒子把廠子毀了，我就了逃出來，昨天才碰到他們。」
「符老二，農民！」皮膚黝黑，身材矮小但渾身上下布滿精壯的腱子肉的傢伙冷哼一聲，像一頭叢林獵豹般露出兇殘的目光，「大個子，你上班了不起啊！瞧不起咱農民兄弟是不？」
符老二語氣很沖，葛五山將拳頭捏得咯吱作響，卻又找不出辯駁的話來，頓時漲得滿臉通紅。
「怎麼，不服啊，想打人？」符老二跳了起來，叫囂道：「來呀！咱們來比比，到底是你城裡人強，還是老子這鄉巴佬泥腿子強！」
看著雷禪一臉的玩味和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的林修，嚴峻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手一揮，一記掌刀砍在符老二喉結上。
「呃，呃呃……」符老二捂著脖子，滿臉痛苦地倒在地上，瞪著嚴峻，想說什麼卻又不出聲來。
「老二！」張青急得大叫，想去幫他卻又不知從何做起。張青急了，不知從什麼地方拔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指著嚴峻，「治好他！」
不等張青再次出威脅，一把鋒利的匕已經伸到了他的脖子下面。柳楊冷笑一聲，「退後。」
眼看符老二兩眼翻白，就要窒息而亡，嚴峻直接無視了張青的威脅，看著羊癲瘋作一樣抽搐的符老二，道：「放鬆，放鬆！深呼吸，對，慢慢深呼吸……」
雖然受了嚴峻一擊，可是符老二不敢亂動，按照嚴峻的方法，很快就恢復了呼吸，癱坐在地上一陣咳嗽，看向嚴峻的目光明顯多了一絲畏懼，卻是再也不敢對其他人冷嘲熱諷了。
「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雷禪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也拉住了想趁機諷刺一番的林修。嚴峻的突然出手，讓雷禪大吃一驚。可是接下來的變化，讓林修樂得只差拍手稱快，卻讓雷禪從中看出了更多的東西。
「張青，會計師。」經過這段小插曲，張青也不用嚴峻提醒，主動自我介紹道。張青體型瘦削形容枯槁，面色蒼白，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癮君子」。雖然不敢對嚴峻和柳楊如何，可是看著雷禪和林修二人的眼神，像是要將他們肢解一樣，卻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會計師。
「柳楊，人民警察。」光頭美少年鼓著腮幫子，朝雷禪揚了揚手中的匕，只是那神情怎麼看都像是小孩在向大人炫耀：你看，我也有！面容清秀，唇紅齒白的模樣加上這副可愛的表情，雷禪看了只想笑。偏偏這小子似乎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彪悍一點，在右側脖子上紋了一隻黑色的老虎，可是在他能讓女人嫉妒的雪白皮膚襯托下，怎麼也看不出彪悍，反倒透著一股子妖冶。
「嘁，娘娘腔！」林修低聲嘀咕了一句。他一直認為自己比雷禪帥那麼一點點，可是現在見到比女人還漂亮的柳楊，心中一陣不服氣，「賣屁股的小白臉。」
偏偏柳楊聽力好，林修的嘀咕被他一字不漏地聽見了。柳楊幾乎將匕扔到林修頭上，「你說什麼？你才是賣屁股的！賣屁股的紅毛猴子！」
林修脖子一梗，就要對罵，被雷禪瞪了一眼，頓時像打了霜的茄子，垂下腦袋，蔫蔫地道：「姓名，林修。性別，男。年齡，23，未婚。職業，帥哥……」
耍寶似的自我介紹逗得眾人會心一笑，緊張尷尬的氣氛頓時被沖淡不少。
做完自我介紹，林修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呃，你們……你們不會是光頭黨吧？」
光頭黨……黑社會？
「不，你們誤會了，我剃光頭只是因為方便，節約用水嘛！」大漢葛五山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一個巧合而已。」嚴峻的笑容看起來有些不太自然，雷禪倒沒放在心上。嚴峻似乎很少笑，總是一臉的冷漠。
「勉強夠格的小職員，名字么，你們已經知道了。」雷禪笑道，小小刺了一下柳楊。這時他也大致猜出偷襲的目的，無非是聽到他在廣播里喊的話，有點不服氣想要檢驗一下他到底有沒有「提供保護」的能力而已。
雷禪話裡帶刺，符老二好了傷疤忘了疼，斜視著雷禪，「雖然我跟這個娘娘腔一直不對付，不過他出手我是同意了的，你要是不服，咱們可以再比試比試。」說著，雙手一握，拳頭骨節出清脆的爆響。
「符老二！」嚴峻臉色更冷了，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一律寒光盯著符老二，「你要是想再躺上半個月，就儘管出手！」
符老二梗著脖子還想說什麼，可是想到剛才無法呼吸的那種恐懼感，還是下意識地閉上嘴吧，退了回去。嚴峻轉身過去邀請雷禪二人進屋休息，符老二冷笑一聲，伸出右手大拇指在脖子上比了個割喉的手勢。這種愣頭青直接被雷禪無視，倒是那個臉色慘白的張青，毫無感情的目光讓雷禪感覺極不舒服。
始作俑柳楊，此時卻看好戲似的抱著胳膊站在一邊，彷彿都打起來也不關他什麼事。
嚴峻拿出兩袋速食麵遞給雷禪二人，「我看你們好像也沒什麼吃的了，先將一下吧。我們的水也不多，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
「這個就已經很不錯了，謝謝！水還夠。」雷禪接過來，遞給林修一袋，自己那袋打開來卻沒有急著吃，從背包里拿出鐵籠子和水，掰下一小塊分給蘭精靈。
小傢伙看見周圍的陌生人，顯得有些害怕，不過有了雷禪遞給它的速食麵，就什麼也不顧了，咯吱咯吱地啃起來。
斜靠在牆角的符老二見雷禪把食物分給一隻小白鼠，憤憤地吐了口唾沫，陰聲怪氣地說道：「***，城裡人就是不一樣，自己都沒飯吃了還要養寵物。」
嚴峻倒是有點明白了，看了一眼蘭精靈，低聲問道：「用來檢驗食物和水源的？」
雷禪點點頭，將礦泉水瓶遞給他，「這個小傢伙可是幫了我大忙。」
很明顯，嚴峻等人並沒有這樣一個生物檢測儀，這樣他們的飲用水就只能找那些未開封的礦泉水或飲料，所以缺水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時符老二走過來，從林修的背包里拿起一瓶水就往嘴裡灌，喝了一口，又吐出一半，「呸！這***什麼味道！」另一半卻是捨不得吐掉，吞了下去。
「你！」林修站了起來，想要奪回水瓶。
「你什麼你！吃老子們的東西，喝口水還捨不得！」符老二罵罵咧咧地轉身離開，留下林修不敢罵也不敢動手，紅著臉站在原地——無論在什麼時候，符老二這種愣頭青還是能唬住不少人的。
雷禪遞給林修一瓶水，拉他坐下來，「算了，跟這種人計較做什麼。」
一番明爭暗鬥下來，雙方也算是認識了。簡單吃了點東西之後，林修和葛五山湊到一起，開始交流與喪屍搏鬥的經驗，不過基本上是林修在唾沫飛濺地吹噓。葛五山也是有耐心，一臉憨厚的笑容，時不時插一兩句嘴，兩個人倒是相談甚歡。
符老二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張青坐在角落的陰影里，專註而細緻地切削著一塊木頭，枯瘦蒼白的大手十分穩健，絲毫不受符老二震天響的鼾聲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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