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冷雨夜
張青將耳朵貼在高速公路路面上，聽了一陣後站起來，臉色凝重，「按照喪屍的速度推算，還有二十分鐘到達這裡。」
「時間不多啊，」嚴峻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麼的雷禪，「怎麼辦？」
雷禪被嚴峻從沉思中拉回來，愕然抬頭，「嗯？什麼怎麼辦？」
「不是，」嚴峻微微偏頭，示意了一下正在跟林修聊得火熱的三個新人，「我是問他們怎麼辦？就這樣帶著他們上路？」
的確，瞎子也能看出來，李超和樊立國之間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們，在這個時候帶上他們，不說會帶來生命危險，至少麻煩是少不了的。
雷禪點點頭，沉聲肯定地說道：「帶上他們。我能感覺得出來，那個李超沒有說實話，他們肯定是從七里鄉來的，至少也是從那處經過。」
禿頭胖子樊立國本來想回答的，結果被段志毅打斷，那麼李超所說的從大東縣而來就不準確了，不然為什麼要打斷他呢？排除了大東縣這個來源地，就只能是七里鄉——之前本來就是一路追蹤過來，哪怕最初出地點是大東縣，起碼也經過了七里鄉。
「我覺得……」張青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他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雷禪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他們找東西也好，找人也好，都跟我們沒關係，我們還是少管閑事。我只想弄清楚——殺人兇手到底是誰！」
「那等一會在車上探探樊胖子的口風？」張青建議道。
「不，」雷禪所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我估計樊立國知道的不比我們多多少。先什麼也別問，以免打草驚蛇，多盯著點，總會有蛛絲馬跡可尋的。」
嚴峻還想說什麼，可是一陣脆生生的嬌笑自他身後傳來，「幾位帥哥，說什麼呢？」
循聲看去，原來是趙莉華。這女人可能是從後視鏡里看到自己糟糕的形象，於是將分給皮德的水洗了洗臉，雖然只是素麵朝天的樣子，可也不多不少勉強算是個美女。在這女人比食物還要稀少的年代，吸引林修這個毛頭小子是絕對足夠了。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被神經大條的林修誤導了，她以為雷禪等人都跟林修一樣饑渴，是以說起話來很是輕佻。
趙莉華走過來，神情慵懶地往猛士寬大的車前蓋上一靠，頗具風情地將頭撩到耳後，露出一隻玲瓏剔透的小耳朵，一雙眼角上挑的眼睛眨呀眨的，伸手指了指張青，「讓我來猜猜，你是張青！對不對？」
張青看白痴一樣地看著她，趙莉華自討沒趣，又轉向嚴峻，這次乾脆將手搭到他肩膀上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林修那個小混蛋就是不告訴我……」
「我已經知道你的了。」嚴峻冷著臉，撥開趙莉華的手，徑直打開車門，啟動了猛士越野車。
其實趙莉華是想跟雷禪說話的，畢竟傻子也能看得出來，雷禪是這個小隊伍的話事人。可是雷禪說話的機會也沒給她，繞到猛士後面，開始分配車輛，「皮德，你跟林修他們坐一輛車，樊鄉長，你們倆上這輛。」
「哎，哎，好，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樊立國腆著個大肚子屁顛屁顛地爬上東風猛士，嘴裡不住地道謝。
好在猛士越野車的座位足夠寬大，容納三個人也一點不會擁擠，後排依次坐著張青、趙莉華和樊立國。趙莉華本指望坐在這輛車上，還能跟雷禪套套近乎，可是沒想到剛一張嘴，張青就唰地打開了防彈玻璃，然後從後面取出那把掛著超大型卷帶彈倉的射釘槍。
「我要狙擊喪屍，當心病毒濺到你嘴裡。」
「啊！」趙莉華驚呼，隨即緊緊地用雙手捂住嘴巴。
東風猛士咆哮著衝出去，另一輛越野車緊隨其後，不遠處，一輛豐田金杯小貨車捲起滾滾煙塵，也跟了上來。雷禪通過後視鏡看到小貨車，微微眯起了雙眼。
路面上，幾片枯葉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然後倏地揚上半空，打著旋兒盪向別處。層層烏雲席捲而來，黑黑厚厚，像極了破敗的棉絮，黑壓壓地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塌下來。一道閃電利劍般刺入這天地之間，照亮了距離道路左近的一個小山頭，一個光頭胖子站在一塊凸出的岩石上，肥碩的身軀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會掉下去。他緩緩仰起頭，好奇地看著這閃電，朝那道光明伸出無力的右手，喉嚨中出呃、呃的低沉的嘆息。緊接著，一陣悶雷滾過，隆隆的雷聲不止是對耳膜造成衝擊，似乎也對心臟敲了一記大鎚。
一個，兩個，三個……一個接一個的喪屍出現在目所能及的地方……
車廂內，空氣似乎也變得凝重，呼吸困難起來。雷禪警惕注視著四周，突然，遠處的高速路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開大燈！」
開燈會吸引喪屍的注意，尤其是在這樣昏暗的視界中。可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算不開燈，也會遭遇迎面而來的喪屍。
啪！疝氣大燈照亮的瞬間，一滴豆大的雨珠也砸在前排擋風玻璃上，摔得粉身碎骨。雨水落下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密集，很快就將擋風玻璃糊滿一層水膜，扭曲了人的視線，遠處的人影也變得扭曲起來，大燈照射的兩道光柱中，道道雨水劃過的銀絲織成一片雜亂的雨幕。
嚴峻啟動雨刷，在大燈的光柱籠罩之下，高速公路上那片似乎一眼望不到頭的喪屍大軍頓時呈現在眾人面前。饒是雷禪、嚴峻這樣見識過變異喪屍的「老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後面的樊立國和趙莉華就更不用說了，趙莉華此刻也顧不得在外人面前再遮遮掩掩什麼了，直接抱住樊立國一頭扎進他懷裡，可是樊胖子緊緊摟著身旁女人豐腴的嬌軀，就像抱著一個電線杆，再高點就要爬上去了，卻哪有心思偷香竊玉。
雷禪三人此刻可沒心思關心趙莉華到底是樊立國乾女兒，還是他「干」女兒，雷禪抓起對講機通知後面的柳楊再跟緊一些。柳楊已經跟得很緊了，幾乎看不到前方的路面，也就無從得知即將面對的喪屍大軍有多麼恐怖，但是從雷禪凝重的口氣中也能猜到大致情況。這時候他也有點慌了，可是越野車車頭幾乎已經貼在東風猛士的屁股上，再緊，就要爬到它上面去了。
嚴峻牢牢把住方向盤，儘管前方的喪屍大軍看起來極為鬆散，可哪怕就是這些血肉之軀，輪番的撞擊也不知道這輛東風猛士能否經得起考驗。而且就算能一路撞過去，可是前方的道路情況允許嗎？要知道，東風猛士再猛，它也只是地上跑的，不是天上飛的！
張青相對來說要從容一些，畢竟一個對死都不在乎的人，即使面對刀山火海，也會毫不猶豫地就衝過去。他沉著臉，瘦削蒼白的面孔在路上雨水的反光中顯得有些陰森，身旁觸手可及的地方擺著兩盒射釘，將擋風玻璃搖起來，只露出一道狹窄的縫隙。他迎著車裡的後視鏡雷禪詢問的目光，點點頭，手下一撥，嗒！射釘槍的保險被打開了。
這裡的普通喪屍速度介於徐鎮和G市之間，漸漸地，已經能看到這些傢伙的真面目了……最前面那個喪屍背後掛著斗笠，一隻褲管捲起來，一隻踩在腳下，對襟大褂敞開著，露出古銅色的結實的肌肉，可是當雷禪看到他右手提著的鐮刀時，瞳孔倏地一縮——這是當地的農民，要是個個都像這個一樣拿著鐮刀鋤頭，可就糟糕了！所幸，雷禪仔細看了一遍，在他視線所及的範圍內，除了這個拿鐮刀的，還沒有其他喪屍手裡拿著武器。
近了，近了……
梆！
一聲悶響，拿著鐮刀的農民喪屍被結實的保險杠撞得飛起來，落進道邊的水溝里。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喪屍連續不斷地撞在保險杠上，有的被撞飛，然後落在前面的道路上，或被直接跨越過去，或被寬大的輪胎碾成肉醬，有的直接被撞地騰空，在擋風玻璃上接受二次撞擊，傷口中迸出來的血液、腦漿，還有皮膚表面的泥漿，鋪灑在擋風玻璃上，雨水一衝，花花綠綠的漿液流向一邊，看得車內的趙莉華臉色白，直欲作嘔，再也不敢抬起頭來。
為了不讓過多的喪屍屍體積累在車前蓋上，也為了不讓擋風玻璃的某一處連續遭受多次撞擊，嚴峻不得不控制著猛士呈S形前進，導致後面的柳楊和金杯麵包車也隨著一起搖搖擺擺，如果此時有人從天上往下看，就會現，這三輛車就像一條蜿蜒前進的大蟒，在喪屍林立的高速公路上艱難遊動。
可是不管猛士怎麼搖晃，後排的張青卻始終端著射釘槍，瞄準並射擊車旁的喪屍，多少也可以為後面的車輛清掃一下障礙——只是瞄準的動作似乎有些多餘了，窗外成片成片的喪屍隨便打也能打中，有時候甚至還能來個一釘二屍。
×××
新人難混，看書的大大們還有推薦票的投幾票吧，也向喜歡生化末日題材小說的朋友推薦一下，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