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屍虐
雷禪仰躺在一張大靠背椅上,外衣已被脫了下來,那件粉紅色的短袖T恤也被剪開了一個大洞,露出一個血淋淋的傷口。
嚴峻正翻看著雷禪的傷口,不料一塊冰涼的東西碰了碰他,低頭一看,卻是雷禪遞來的那把手槍。
「拿著。」面對嚴峻疑惑的目光,雷禪笑了笑,「這次可能很嚴重,我也不能保證沒受到感染,萬一……就在我還沒變異的時候幫我這個忙吧。」
雷禪聲音很小,正在扇胖子耳光的林修和靜靜站在大廳中央的葛五山都沒聽到,嚴峻聞言頓時急了,「你!」
「噓……」雷禪伸出右手食指,豎在有些白的唇邊。他渾身上下像是剛跑完馬拉松似的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聲音也很虛弱,語氣卻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我相信你!」見嚴峻回頭看紅毛小子林修,雷禪又補充了一句,「那小子太感情用事,我怕害了你們。」
「事情也許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嚴峻看著雷禪,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次很可能真的需要用這把槍,可他還是將雷禪伸出的手壓了下去,安慰道:「你的身體比林修要強壯,不要擔心,放在你這裡我也能拿到。」
雷禪搖了搖頭,卻是不再堅持,閉上眼睛靠在靠背上,任憑嚴峻在自己肩窩處忙活。
嚴峻用隨身帶著的白酒當酒精給雷禪的傷口消毒,然後拿一根縫衣針縫合傷口,也不管雷禪是醒著還是睡著了,一邊低聲說著他對病毒的最新猜測。
「G病毒只能通過生物體液,和部分適於病毒生存的液體傳播,所以有時候我們受傷了也不一定會受到感染。但是被咬到就肯定會——唾液里的病毒會直接進入受害的血液中。」
雷禪輕輕嗯了一聲,不知是傷口突然淋上酒精還是在回應嚴峻的說話。
「可是符老二身體里的病毒,已經不是普通的G病毒了,甚至不同於傷害到林修的那隻攀援體內的G病毒。」嚴峻看了一眼地上依稀還可以分辨出符老二面目的爬行頭顱,手腳麻利地在將雷禪傷口縫合完畢,打了個結,「我想你在戰鬥中肯定很留心沒有讓符老二的體液直接接觸到傷口。所以……現在唯一不確定的,就是符老二體內的G病毒的傳播方式。如果還是通過體液傳播,那就什麼事都沒有,否則……」
「否則你就等著用這把槍把我幹掉吧!」雷禪突然睜開眼睛,打斷嚴峻的話。他站起來朝葛五山走去,雖然身體剛受過傷失血也多,不過他體質本就不錯,再加上前段時間往體內注射的不明試劑的作用,此時他已經能夠站起來並且行走自如了。當然,左臂還無法用力。
嚴峻慢慢收拾著白酒縫衣針等東西,看著雷禪堅實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葛五山看著眼前兩個殺妻仇人,最初見到妻子屍體上的慘狀時悲傷、震怒的心情突然一下子從身體里消失了,心境不可思議的平和。手腳也不再顫抖,沒有笑容,也沒有哭泣,只是毫無神採的眼神,看著李超和段志毅二人,就好像面對砧板上的魚肉的廚師。
雷禪看了他一眼,將斬馬刀遞給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到一邊,想看看葛五山會怎麼樣替妻子報仇。
葛五山走到段志毅面前,將斬馬刀交到提著射釘槍的手上,空出來一隻手綳起了手指在封住段志毅嘴巴的射釘上彈了一下,射釘的震動反映到段志毅身上,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不過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嘴巴疼得不由自主地直吸氣,卻還不忘朝葛五山翹起嘴角笑了一下。
葛五山眨了眨眼睛,捏住射釘的尖端慢慢往下拔。為了增加摩擦力,射釘上刻有幾道不規則的刻痕,一寸一寸從人體的皮膚、肌肉穿過,無疑會大大增加傷害。當然,這點疼痛對段志毅來講已經差不多習慣了,重點在於射釘尾端的塑料固定圈和射釘尾部的尾鐓!
拉到塑料固定圈在嘴皮子上卡住時,段志毅不由得隨著葛五山依舊緩慢向下的力道低頭,鼻腔中出嗯嗯之聲。當他的腦袋已經不能再低,嘴皮子也足足被往下拉了將近三四厘米,葛五山突然停了一下,朝不明所以翻起眼睛往上看的段志毅笑了笑,然後堅定而緩慢地繼續往下拉……
啵!射釘尾部脫離了上嘴唇。段志毅超前錯著下頜骨,滿是血沫子的嘴巴里出呵呵的聲音,卻是急促而帶著顫抖。
「我,**你……啊!」
啵!射釘被全部拉了出來。再看段志毅的嘴巴,卻是上唇一個手指粗細的血洞,下唇乾脆豁成了兩瓣,鼻子以下都是血肉模糊,看起來甚至比外面那些噬咬活人血肉的喪屍還要噁心幾分。
可就算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段志毅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愣著眼皮囂張又含混不清地嘲弄道:「不,不就是個女人么,沒了,沒了再找……呵,呵呵,你要,你要女人,老子給你找十個八,八個的……」
葛五山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將那根血淋淋的射釘輕輕放到一邊,然後抓起雷禪給他的斬馬刀,一刀就砍下了段志毅的一隻腳!
「啊——」段志毅大叫。
疼是不會馬上就很疼的,可是任誰看到別人砍下自己的腳然後又用刀挑起來給自己看,都會受不了的。葛五山現在就在這樣做。
「你喜歡新的,」葛五山居高臨下看著段志毅,好像看著一個找他借火點煙的路人,「我等下帶你出去,幫你裝一個新的。」
段志毅再次大叫——外面可都是喪屍,到外面裝一隻新腳,就是砍掉他的雙腳扔進喪屍堆,要麼在身上割幾道口子,把喪屍的斷腳縫上去。可是哪一種都不是一個活人能接受得了的,還不如直接被一刀砍死算了。段志毅急得拚命掙扎,可是四肢都被射釘固定在牆壁上,稍稍動一下就鑽心的疼。動又怕疼,不動又怕這個黑大個把另一隻腳也砍掉,段志毅猛地一咬牙,左臂一掙,居然就這樣掙脫了射釘的束縛,只是在臂彎處留下一個手指粗細的血洞。
段志毅掙脫了一隻手,還想故技重施將剩下的一隻手一隻腳掙脫出來,可是葛五山哪會讓他如此輕易就得償所願。
「你不想呆在牆上啊?那我放你下來。」葛五山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問孫悟空頭上那個金箍戴著舒不舒服的唐僧,可是他的動作卻比念緊箍咒還要殘忍。只見葛五山將斬馬刀在地上放好,端起手中的射釘槍,嚓嚓嚓一連三槍,不但將段志毅已經掙脫的那隻手臂釘了回去,還在另一隻沒動的手臂上多加了一顆射釘。
接著,葛五山伸手揪住段志毅的衣領,猛地一拽!
這一次,段志毅直接撲倒在地,啪啪幾聲脆響,牙齒在堅硬的地面上磕斷了,嘴裡也分不清是牙齒斷了流的血還是嘴唇被拉豁了流的血——卻是連凄厲的慘叫也不出來,只是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抽搐著,胸腔急劇起伏。彷彿已經不屬於他的四肢就這麼攤著,一個個血洞中正汩汩地往外冒著鮮血,喉嚨中出類似喪屍一般的嘆息。
再看牆壁上,幾根沾滿鮮血還連著大片皮肉的射釘,依稀還排著一個大字型。
這時自知大勢已去的李超無力地靠著牆壁,懇求道:「給我們一個痛快吧。」
雷禪也有點看不下去了,而嚴峻更是擔心葛五山會因此變得心理扭曲,都上來勸說。葛五山靜靜地聽著,良久,他突然笑了一下,「不要擔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說完,葛五山兩槍將李超兩隻耳朵固定在牆壁上,然後撿起斬馬刀,挑開他的褲帶,將他閹成了太監。在李超忍不住大叫的時候,一刀斬下他的腦袋。叫聲嘎然而止,只剩下圓瞪的雙目和足以放下一個雞蛋的大張著的嘴巴。
輪到段志毅的時候,這傢伙已經陷入昏迷了。將他翻身過來,葛五山照葫蘆畫瓢,也同樣先是沒收了他的作案工具。段志毅一下子疼醒了,可是看到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眼只有一片炫目的刀光。
看到這血腥的一幕,本就已經被林修揍得跟豬頭似的樊胖子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葛五山終於為愛妻報仇雪恨,將二人的腦袋端端正正地擺放在銀行櫃檯上,朝著愛妻墳墓所在的方向遙遙拜了幾拜,跪在那裡,嘴裡念念有詞,似乎在告慰愛妻亡靈。
雷禪三人很自覺地走到一邊,不去打攪他。這個時候,嚴峻才問起已經被雷禪幹掉的變異喪屍符老二的事情。
「這傢伙,變得比上次更強大了……」雷禪將之前的戰鬥簡單說了一下,重點描述了一番符老二那極快速的自愈能力,和那對無堅不摧無所不當的巨爪。「……就是這樣。符老二的變異,不是爬行,但是遠超爬行!」
聞言,嚴峻和林修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這進化的速度,是不是也太駭人了點?這一次就算實力強大如雷禪,也只是僥倖取勝,還負了不小的傷,那下一次……
「所以,提高兄弟們的單兵實力,很重要!」雷禪舉起那把幹掉了符老二的手槍,蒼白的臉色透出一股激動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