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十字達姆彈
「沖！」
雷禪大吼一聲，推了一把被嚇得驚呆在原地的樊立國，兩步跨到葛五山身邊——這個時候再只依靠他一個人，太勉強了。
街道中央橫亘的廢棄車輛，有效地延緩了那些酒客喪屍的腳步，剩下酒樓街道對面的一棟居民樓前還有一道不寬的人行橫道可以通過。儘管有著雷禪的幫助，葛五山還是幾乎擦著居民樓的大門擠過去的。
然而就在經過居民樓大門的時候，那道被鐵絲纏死的鐵拉門的空隙中，突然伸出一雙手，死死抓住了葛五山的胳膊！
葛五山被拉得撞在鐵門上，出咣的一聲巨響。不等他回頭，一顆瘦削的腦袋突然從門內伸了出來，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啊——」葛五山出一聲慘叫。
關鍵時刻，雷禪一腳踹飛另一邊撲上來的一個身穿禮服的新娘模樣的女性喪屍，手中的斬馬刀一下插進那隻還咬著葛五山肩膀不鬆口的喪屍眼中！然後順手一送，將那顆瘦削的腦袋推回了大門裡面。斬馬刀抽回來，一刀將再次撲上來的喪屍新娘剖開了胸腹。
來不及檢查葛五山的傷勢，眾人只在CRV越野車外稍作抵擋，在林修將汽車啟動后，飛快地鑽了進去！
越野車飛速倒退，然後在路口猛地掉轉車頭，咆哮著沖向垮塌在路邊的廣告牌。嚴峻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換了下檔位，大喝一聲：「坐好！」然後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越野車經過短距離的加速，咣當一下衝上廣告牌，直接飛出了市區！
市區外的土路上，駕車的柳楊已經將東風猛士掉轉了車頭，卻沒有熄火，正準備隨時接應雷禪他們。這時看到飛出來的越野車，柳楊自然明白他們已經順利脫險，在CRV越野車轟然落地時，東風猛士突然啟動，順著來時的路駛去。
……
「喲呼——」
RV越野車裡，從成百的喪屍堆中逃生的林修興奮地大呼小叫，還不顧土路顛簸，打開車窗向後面比了根中指。
兩輛飛馳的越野車后揚起的滾滾黃沙之中，突然冒出幾個人影，契而不舍地追上來，在車上往後看去，卻是越來越小……
林修雷禪和葛五山、樊立國坐在車後座上，葛五山剛才似乎被喪屍咬了一口，這時還沒有回過神來，臉色蠟黃滿頭大汗地抱著那根板型骨鋸大刀不鬆手。
雷禪皺了皺眉，揪住他的衣領晃了晃，沉聲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葛五山看了雷禪一眼，才突然醒轉，手忙腳亂地將上身盔甲取了下來，扯開衣領，才現身上並沒有咬痕。雷禪將肩部那塊盔甲遞給他看，一個清晰的牙印赫然出現在黑色的合成塑料甲片上。
葛五山後怕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在雷禪的幫助下將全身盔甲都脫了下來——這盔甲雖然強度足夠抵擋普通喪屍的攻擊，可是沒事穿著誰也受不了，用葛五山的話說，感覺就像是在桑拿房裡練舉重。要是他平時也這樣穿著，不被喪屍咬死也活活熱死了。
大家互相檢查了一遍，所幸，沒有人受傷。雷禪從後面找到幾聽啤酒，幾個人猛灌一通，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弛下來。這時，雷禪腰際的對講機忽然沙沙響了起來。
「……你們沒事吧？」是柳楊。這個距離對講機已經能夠正常使用了，雖然之前通過白板馬克筆和望遠鏡還有那個不知名的可以射類似激光的東西，柳楊已經知道雷禪他們是安全的。不過顯然從市區內硬闖出來的一幕肯定被他看到了，是以柳楊的聲音顯得有些不安，擔心他們之中有誰被咬到或乾脆被留在了市區里。
「上高速，繼續朝北走。」雷禪指示柳楊道，卻將自己身上的傷口忽略掉了，「大家都沒事……不要擔心。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我們也都很好，只是……」對講機那頭，柳楊頓了一下，然後語氣沉重地說道：「皮德……死了……」
「什麼？！」樊立國一下子站起來，腦袋梆地撞上車頂。
雷禪沒有理會抱著腦袋齜牙咧嘴叫痛的樊胖子，詢問的目光看向葛五山。
葛五山緩緩點了點頭，嘆了口氣，「他被喪屍咬了腳踝，可能是體質太弱吧，病毒作地很快……我們按照他自己的要求，把他的屍體火化了。剛才一直沒機會說。」
「也算是一種解脫吧。」雷禪看向一直跟皮德一起的樊立國，想起在收費站救皮德的時候，他說他的腳踢到石頭了，其實是被喪屍咬了。
對於皮德的死，樊立國出乎意料地並沒有太多悲傷，反倒是一直用懷疑中帶著懼怕的眼神在葛五山和林修二人身上打轉。見雷禪看向自己，樊立國一下子慌了，瑟縮在座位上抱成一團，惟恐擠到了他們。
「你，你們……不要殺我，小英是李超那幾個王八蛋害死的，跟我沒關係啊……」
顯然，樊立國並不相信葛五山所說皮德是被喪屍咬到后被G病毒害死的，反倒以為雷禪將他和李超看成一夥的了，想要斬草除根。一想到之前雷禪等人對李超和段志毅下殺手，自己還跑上去說什麼違法犯罪，樊立國恨不得扇自己倆耳光——這不是送上去讓人誤會嗎？就算誤會能解釋清楚，一臉大義凜然地阻止人家報仇，也要被殺人滅口！
雷禪哪有心思考慮這麼多，一心只想著如何摸清自己身體里的病毒會造成哪些影響，對畏畏縮縮的樊立國也就懶得搭理，更不會費心力去解釋自己沒必要殺他。不過這死胖子明明看到李超想偷襲嚴峻，還不出聲提醒，也不是可信任的傢伙。想到這裡，雷禪擺擺手，讓葛五山看緊他。
駛上高速公路，又行駛了約有幾十公里的路程，直到可以確定將光明市裡的喪屍擺脫掉，雷禪讓嚴峻和柳楊將車停在公路邊的一所加油站外。
加油站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農田，只是受到病毒的影響，莊稼都枯死了，溝渠也早已乾涸，昔日肥沃的土地已經變成了一片荒漠。烈日下，炎熱的空氣扭曲了人的視線，一眼看去，乾裂的土地就像一塊布滿了破口的黃色地毯，只有偶爾可以看到的一兩個斜站著的破爛不堪的稻草人，還在向路人宣告這裡曾經也是一片沃野。
下了車，眾人將加油站里裡外外檢查了一遍——其實也沒什麼地方可以藏污納垢，外面都是光禿禿的荒地，加油站裡面也早已是空空如也，不知道被多少路過的倖存掃蕩過，除了四面牆壁和破了一個大洞的屋頂還在，甚至連牆上的窗戶也被拆下來當武器了……
沒有椅子，眾人席地而坐。雷禪看著趙莉華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一副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焦躁模樣，不禁跟柳楊對視一眼，均是會心一笑——這女人還在找她的秘密情人呢！
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除了趙莉華自己，也就只有雷禪和柳楊，他們當然不會說出來，趙莉華就更不會。
柳楊之前用望遠鏡就看得分明，李超和段志毅兩個人已經從隊伍里消失了，結合之前雷禪的種種行為，不難猜出那兩個傢伙就是殘害葛五山妻子的真兇，而雷禪和嚴峻已經把他們幹掉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雷禪也就不再提起，以免在葛五山剛剛平復不久的心上再切一刀。張青那裡早有大嘴巴的林修知會了，趙莉華估計也用不了多久就會私底下偷偷問樊立國，到時候自然也就成了你傳我我傳你，最後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在確定了一路往北直到北津的路線后，各人各自找了一塊地方休息。加油站里一時間安靜下來，以前在夏天總能聽到的蟬鳴也聽不見了，周圍靜謐得可怕，只有葛五山不知道在刀切著什麼東西，出茲茲的輕響。
林修一臉好奇地湊過去，「大葛，你想把彈頭做成項鏈嗎？」
正埋頭工作的葛五山聞言愣了一下，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真是閑得蛋疼，我做什麼項鏈啊。」
「那你這是幹什麼？」林修撓了撓那一頭許久未經打理，正在向雞窩展的紅色頭，好奇地問道。
雷禪的傷勢需要休息，叫眾人下車休息也是為了掩蓋他早已不是純種人類的事實，下了車反倒無聊起來。聽到葛五山和林修的說話，他也湊上來，「在彈頭上切個十字開口，是增加破壞力的吧？」
「啊，我知道我知道！」不等葛五山回答，林修獻寶似的搶著說道：「是達姆彈對不對？子彈這樣切開兩道口子，打中人的時候就會蓬地一下炸開！打進去的時候是一個洞，出來的時候就變成一個蜂窩煤啦！哈哈哈……」
看著手舞足蹈做著子彈炸開的動作的林修，葛五山再次苦笑，搖了搖頭，道：「你說的是擴張型彈頭達姆彈的原理。不過在彈頭切十字可不是這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