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生化裝甲水牛
嚴峻離開沒多久，雷禪就現了久尋不見的試劑。沒想到那東西竟然插在空地邊上的一個水塔上！
還好試劑是在水塔的另一邊，雷禪也懶得爬上去了，直接一刀砍斷了水塔的一根柱子。水塔轟地一下倒了下來，可是緊接著，又是轟地一聲巨響！
咦？！還有迴音？
雷禪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後嚴峻的怒喝遠遠傳來，他才知道後面的響聲並不是什麼迴音，而是嚴峻那邊出事了！
雷禪跳上倒在地上的水塔，拔出試劑往背囊里一塞，邁開步子就往嚴峻離開的方向奔去。
說遠其實也不太遠，本來二人走到空地上用的時間就不長，在廠區里七彎八拐地，充其量距離大門也不過五百米的距離。出事的地點位於大門和空地的中點，當雷禪趕到時，林修等人也剛剛衝過來。
兩排廠房夾著一條僅容一輛大貨車通過的小路，小路上，升騰而起的水泥粉塵之中，一頭高大的白色水牛橫在小路中間，卻是橫跨了整條小路。一邊的廠房牆壁被撞出一個大洞，估計就是剛才水牛從牆壁後面突然衝出來，被雷禪誤以為是迴音的巨響也是牆壁被破時出的。
水牛體型巨大，四肢粗壯，頭上一對長長的彎角，就像古代戰爭中勇士的兩柄彎刀，只要被這兩隻角挑中，肯定是穿腸破肚的下場，說不定還會被挑得飛起來，人落下來已經半死，再被衝上來的四隻鐵蹄一踩，死都撈不到個全屍。
牛在人們心目中從來都是任勞任怨的溫和老實形象，可是這一隻很明顯已經喪失了它的天性。水牛那兩隻銅鈴似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遠看去就像兩盞紅紅的小燈籠。印象中一直在不停地反芻的嘴巴，此時也不再泛著白沫。黑紅的液體順著兩片肥厚的嘴唇往下滴落，再一看被撞破的牆壁後面，蠅蟲嗡嗡亂飛，一大灘血跡中，赫然是幾具只剩下為數不多的零件的人類屍體！
雷禪是見識過感染了G病毒后的水牛的，其攻擊力之強悍，甚至不下於老虎獅子。更可怕的，卻是生化水牛攻擊時所爆出來的氣勢，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足以令任何倖存膽寒！
可是這一頭，似乎有點不一樣……
「雷禪閃開！」對面傳來嚴峻的叫聲。
雷禪知道剛才僥倖逃過去的嚴峻準備開槍射擊，嚴峻話音剛落，他就一個翻滾，躲進了一個房間里，同時掏出柯爾特蟒蛇，也朝水牛射擊。
砰砰砰砰，一連串的槍聲響起，十字達姆彈盡數朝水牛傾瀉而去！
可是越打雷禪越覺得不對勁——彈幕引起的粉塵煙霧之中，那頭水牛似乎毫未傷，而且……怎麼有一種子彈都是打在水泥板上的感覺？！
「停！」雷禪放下手槍，高聲叫道。
對面嚴峻也停止了射擊，突然一陣風吹過，籠罩在白水牛周身的煙霧一下子散開，頓時露出白水牛的本來面目……
在場的眾人無一不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是……裝甲水牛？
那水牛身上的白色，並不是天然的皮膚顏色，也不是變異成為生化牛之後才有的，而是水泥！
可能是經常出入這水泥廠，這條水牛身上沾了不少水泥，而它作為一頭水牛，哪怕是變成了喪屍，也還保持了生前喜歡在泥漿里洗澡的習性。本來是利用渾身的泥漿躲避蚊蟲，可是現在摻入了水泥，這層外殼不再只是對蚊蟲起阻擋作用了，變成了連子彈也可以有效防禦的裝甲！不知那層厚重的裝甲是不是跟它原本的皮毛粘連到一起了，雖然被突擊步槍和蟒蛇手槍打得塊塊龜裂，卻一點也沒有脫落的跡象！
連續不斷的射擊顯然惹火了這頭裝甲水牛，它那血紅的眼睛一瞪，鼻孔中噗地噴出兩股氣流。可能是見雷禪勢單力孤，這畜生甩開四隻鐵蹄，坦克一般向雷禪衝過來！
雷禪在它看向自己的時候就心知不妙，裝甲水牛一動，他就立刻翻身上牆。雙手抓住門框，手臂用力腰腹蜷曲，整個人一下攀上了兩米多高的房頂！他一邊朝先前抵達的空地跑去，一邊朝另外一邊的嚴峻等人喊道：「找水泥！越多越好！快！」
嚴峻只是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雷禪的想法，招呼不明就裡還在原地急得轉圈的林修等人，向大門口衝去！吩咐過嚴峻他們，卻是不知道他們能否理解，雷禪此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顧在跑道一樣的房頂上埋頭猛跑。
雷禪終究還是比水牛少生了兩條腿，變異成喪屍的水牛，早就不是人們印象中的那個動作慢吞吞走路生怕踩死螞蟻的老水牛了，這一陣跑起來，甚至比全力追擊獵物的老虎也遜色不了多少！還沒到一百米的距離，裝甲水牛就追上雷禪，跟他並排了！只不過雷禪是在屋頂上，而水牛是在地面上。
突然，裝甲水牛加速衝到雷禪前面，粗壯的脖子一甩，那被水泥裝甲包裹的大腦袋狠狠地撞在了廠房的牆壁上！全力的奔跑，加上堅硬的水泥裝甲，還有巨大的牛角的勾扯，廠房薄弱的磚牆兩下就被頂出個大洞！
失去了牆壁的支撐，房頂瞬間垮塌。雷禪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大洞！
「啊——」雷禪大吼一聲，兩腿力，雙腳在破洞的邊緣猛地一蹬，頓時整個人像炮彈一般飛過大洞！落下之後，雷禪也沒時間回頭看自己到底跳了多遠，判斷了一下方位，一矮身又跳了起來！
這一次，卻是落在旁邊相隔不遠的另一排廠房房頂。這一排廠房，盡頭就是他找到試劑的那片空地。
轟，轟，轟……
這時，裝甲水牛接連撞穿幾堵牆壁，竟然鑽到了雷禪腳下！腳下的房頂一陣搖晃，雷禪差點就站立不穩。心知這是裝甲水牛在破壞房頂下的支撐物，好讓自己掉下去，雷禪不再猶豫，拔腿就往空地的方向跑去。
空地的一角，有一個洗石灰用的水池……
感受到頭頂雷禪的腳步聲，裝甲水牛沿著他的足跡追了上來。磚牆在它面前就像紙糊的一般，被撞得四分五裂轟然倒塌，水牛身後經過的地方，就像被它生前犁過的土地，屋頂下塌，側面的牆壁向兩邊倒塌。
有了牆壁的阻礙，生化裝甲水牛的速度沒那麼驚人了，剛剛夠跟得上雷禪的腳步。當雷禪從屋頂一躍而下落在空地上的時候，水牛也衝破了最後一堵牆壁，身上的水泥裝甲沾滿了紅色的磚牆灰塵，卻是依然沒有大塊脫落，正相反，磚牆灰塵還填補了幾大塊裝甲的縫隙！
不等粉塵落盡，水牛就現了雷禪，並埋頭衝上來。雷禪朝它眼睛開了一槍，甚至來不及看是否有打中，一個翻滾躲開水牛的衝撞。
不遠處忽然傳來林修的大呼小叫，「雷老大堅持住，我們來啦！」
只見一輛車頭破損不堪的大貨車，拖著滾滾煙塵，從廠房間衝出，徑直朝空地的方向駛來！嚴峻竟然是將大門口的貨車開過來了——貨箱里，正是雷禪要求的水泥！
水泥運過來，計劃就差不多成功了一半。雷禪心中稍定，回頭一看，卻見那裝甲水牛收不住腳，一頭扎進空地邊上的一對建築邊角料中，這會正搖頭晃腦地爬出來。
趁裝甲水牛尚未完全清醒過來，雷禪貓著腰，跑到一處角落站定。他瞟了一眼不遠處倒退進空地的大貨車，伸出右手輕輕朝下壓了壓，提醒嚴峻慢慢向這邊靠攏。嚴峻當然明白這個時候該幹什麼，駕駛著貨車向著水池的方向緩緩後退。
儘管大貨車的速度極慢，可是作為對活人極度敏感的生化生物，裝甲水牛還是現了車上的嚴峻等人。見這頭越來越聰明的生化水牛扭頭看向大貨車，雷禪兩根手指伸進嘴裡，打了一個唿哨，將水牛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來吧！」雷禪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握刀豎在身前擺出一副進攻的架勢，嘴裡念念有詞，「來吧來吧，你這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畜生，就讓我來超度你吧……」
不知裝甲水牛是不是聽到了雷禪碎碎念似的召喚，頭一低，就沖了上來！粗大的鐵蹄重重落下，地面似乎也在顫抖，塵封已久的空地上騰起股股塵埃……
十五米……
十米……
近了，近了，雷禪幾乎可以聽到裝甲水牛粗重的鼻息，身上的水泥裝甲縫隙間的磚牆灰塵撲簌簌地往下掉……
五米……
不過是十幾米的距離，在裝甲水牛的全力狂奔下，轉瞬即至！雷禪只是高舉斬馬刀，絲毫不在意下一刻就會被那對恐怖的巨型牛角整個挑飛。
然而就在此時，正在全力奔向雷禪的裝甲水牛突然從空地上消失了！
撲通！
雷禪面前濺起一片水花。那裝甲水牛並不是憑空消失，而是掉進了空地邊上的一個水池中！
水池是洗石灰用的，水只有淺淺的一層，下面是熟化的石灰膏。水牛的體重本就大，披了一層水泥裝甲就更重了，陷入厚厚的石灰膏中，劇烈地掙扎，卻是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
這時裝有大量水泥的大貨車也倒過來，貨箱的一頭升起來，大包被拆開了紙袋的水泥傾瀉而下，很快就把水牛堆在了裡面！傾倒完水泥，嚴峻似乎還不放心，讓林修等人從車上下來，自己把貨車往前開了一點，然後加大馬力後退！
只聽轟的一聲，大貨車整個倒翻進了水池中，生生將水牛連同石灰、水泥一起扣在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