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雙頭怪蟒
「恐怕真的是被喪屍咬死的。」
嚴峻此言一出，周圍人群頓時嘩然，在趙霖和朱波的聯合壓制下，才未能造成恐慌，可是人群之中，一股躁動不安的情緒逐漸蔓延開去。惶急，恐懼，溢於言表，就像一片揮散不去的陰影籠罩在人頭頂，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見嚴峻還想說什麼，雷禪輕輕搖頭，制止了他。然後他起身面對趙霖和朱波，滿臉嚴肅地道：「河洲上有相應的應急措施嗎？」
朱波和趙霖同時搖頭。當初他們早就現喪屍無法近水的特性，是以才選擇了這麼一處得天獨厚的藏身之地，又對河洲上的倖存嚴加排查，剔除一切潛在隱患。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可是誰知道現在會出這檔子事呢？
雷禪沉吟了一下，對趙霖道：「老趙，你讓大家都回家。能聚在一起盡量聚在一起，門窗要關好，不要開燈，也不要獨自外出，萬一要出門的話，也要結伴而行。另外，讓他們現異常情況，立即預警……你們這裡有預警措施吧？」
趙霖想了想，點點頭，「沒有問題，大夥住的地方距離都不太遠，喊一聲都能聽見。」
「那就好。」雷禪說完又轉向朱波，「朱老大，你手下的兄弟平時也要擔任警戒任務的吧？最少三人一組，每次出動三組，在住宅區交叉巡視，有情況立即鳴槍示警。」
朱波還沒說話，一旁的駝背趙三插嘴道：「你算哪根蔥，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號施令！」
「閉嘴趙三！」何光皓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你來說話！」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爭這個的時候。」朱波將瞪在一起的兩人分開，看了雷禪一眼，點點頭，「就照你說的辦。」
何光皓和趙霖將鎮民勸回住宅區，朱波則就地分配巡視人員，人流如潮水般退去，人頭攢動的河灘很快又回復了原本的空曠寂靜。
看著人群遠去，嚴峻才低聲道：「是被喪屍咬的沒錯，可是傷口有點詭異，還有這裡……」他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揭開死衣服。屍體肋骨處有幾道淡淡的淤痕，骨頭特別突出的地方，還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淤痕從上身到大腿，一圈一圈，就好像被人用粗大的繩索緊緊地捆了幾天。
雷禪眯縫著眼睛，「我注意到了。這次我們面對的敵人……」
話未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林修的叫聲。兩人抬頭看去，只見林修和何光皓、葛五山沿著河灘跑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其他人呢？」
雷禪的語氣有些嚴厲。在他心裡，柳楊從來都不能算是一個骨幹戰鬥力，往常也只能算半個的張青也受傷還未痊癒，何況吊腳樓里還有衛小慧和樊立國等人。在敵人情況未明、我方人心不齊的情況下，貿然將他們留在那處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林修氣喘吁吁地趕過來，被雷禪一聲喝問，訥訥地道：「有幾個年輕人在樓下保護的……」
「是朱波派的人。」何光皓啐了一口，沒好氣地道：「他不放心你們，派人到樓下監視，我也找了幾個兄弟過去。放心吧，那幾個哥們跟我關係很好。」
葛五山點點頭，證實了兩人的話。雷禪呼出一口氣，道：「你們過來也好，等下可能有需要你們的地方。」
「嗯，」嚴峻一邊將屍體重新蓋好，一邊脫下臨時代替手套的塑料布，神色嚴峻地道：「可能會有一場惡戰。」
「是嗎是嗎，」一聽說有戰鬥，林修立刻來了興緻，搓著雙手在地上小跳了幾下，「什麼時候動手？我們是直搗黃龍呢，還是圍點打援？」
「什麼直搗黃龍圍點打援？」嚴峻聽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對付朱波啊！我們要用什麼辦法？」要說到對付朱波，恐怕是何光皓除喝酒以外最熱心的事情了。
雷禪不禁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道：「你們猜錯了，這次不是要對付他。而是……」
「什麼？！」林修皓瞪大了眼睛，伸手一指躺在沙灘上的屍體，「難道這個不是他乾的？」
雷禪和嚴峻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不是，他是被喪屍咬死的。」
「難道不是被朱波的人殺死後偽裝的？」林修問。
「不是，」嚴峻搖頭，「過一會屍變你就看到了。」
「也有可能是朱波豢養了幾個活死人？」何光皓試探著問道。
「可能性不大。」雷禪圍繞著屍體踱步，分析道：「朱波很聰明，聰明的人不會在大本營放一個不穩定的定時炸彈。再說就算他養了幾隻喪屍，你們會不知道？他周圍的人會不知道？」
見林修和何光皓都若有所思地點頭，雷禪繼續說道：「這一次應該是偶然事件，只不過被他抓到了機會，想利用鎮上的人要挾我們一下。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對他動手，你們覺得其他人會怎麼認為？」
「會認為你們是真兇？」
雷禪點點頭，「不光如此，他們還會以為我們是要殺人滅口，朱波才是站在他們一邊的，正義的一方。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個時候是朱波戒備最嚴的時候，徵集民兵，他可以說是為了保護大家，可是其實他是在保護自己。我們現在去對付他，也是最難的。」
「**！」林修憤憤地罵了一句，「真他媽陰險！」
「哼！」雷禪冷笑一聲，「朱波不足為慮，現在我們要面對的，是第三方敵人。」
第三方敵人？林修和何光皓聞言頓時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雷禪。
這時，一直躺在沙灘擔架上的屍體突然痙攣了一下，接著，他的左手悄悄滑下擔架，撐在了沙地上，右手卻朝背對他的雷禪伸去……
「唰！」
一道寒光倏地閃過，雷禪轉身繼續面對其他人，手中斬馬刀一揮，將粘附在刀身上的血污甩掉，「你們難道忘了，我們最大的敵人……」
雷禪背後，屍體依舊保持著想要爬起來的姿勢，被河水，除了水裡潛伏著的敵人，雷禪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沒多久，過來四個年輕人，他們躲躲閃閃地看了一眼守在河灘上的雷禪等人，再看死已經屍分家，卻不敢多問，抬起擔架就朝鎮子裡面跑。對此雷禪也莫可奈何，畢竟自己等人在鎮民心目中還屬於嚴重懷疑對象。
一切，都只有等把兇手找到，才能真相大白。
活豬也牽過來了，是一頭行動緩慢骨瘦如柴的病豬。想想也是，這年頭，人都撈不到一口飽飯吃，何況這些牲口，看他們連一頭病豬也捨不得扔掉就知道鎮子里餘糧其實也不多。何光皓似乎能猜到雷禪要活豬的用意，是以找了這麼一頭殺之無肉棄之可惜的病豬。
病怏怏的豬被栓在河灘的一塊破舢舨上，雷禪在它屁股上劃了一道，招呼眾人退後。嚴峻配合地將火把滅了，一時間，點點星光下，河水輕輕拍打著沙灘。病豬屁股上的傷口被河水一浸，疼得四處亂跑，可是被栓住了，它只能繞著舢舨轉圈。柔軟的沙子被踩出一串串蹄印，偶爾跑到水裡，從傷口溢出的鮮血也灑到河水中。
過了一會，病豬還在原地轉圈，河裡卻沒有絲毫變化。就在雷禪以為血腥味被河面的微風和河水沖淡了，想要換一頭的時候，河面忽然翻騰起來。巨大的浪花濺到沙灘上，本已沒有多少力氣的病豬重新爆出求生的渴望，奔命似的掙扎。
「來了，」雷禪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林修，壓低了聲音道：「別慌。」
說話間，潛伏在河水裡的殺人兇手已經逐漸露出了真面目。水花落下，一道黑影破開河面，從河水裡浮現，直朝被嚇得嗷嗷亂叫的病豬而來。倒三角形的腦袋足有足球大小，碗口粗細的身軀上布滿了菱形的花紋，浮出水面的一截軀體大約有兩米長，如果不仔細看就像是一根枯木漂在河面上。就在眾人準備衝出去的時候，另一具同樣龐大的身軀也破水而出，同樣的倒三角形腦袋，同樣強健充滿了韌性和力量的身軀，與前交錯纏繞著，向已經嚇得無法動彈的活豬張開了血盆大口。
雷禪看著漸漸露出尾巴的怪物，心中一突，這是……蟒蛇？雙頭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