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於涵,主廚叫你下班去找他耶。」快接近下班時間時,曾佩璇突然興匆匆的跑上前拉著她,轉達柯書培交代的話。
「真的嗎?他有說要跟我說什麼嗎?」白於涵緊張的扯著她的手問。
搖搖頭,曾佩璇聳聳肩,「除了叫你去找他之外,沒有再多說別的了。」
「我知道了,謝謝。」他要跟她說什麼呢?會不會是被她感動了?
一大堆的疑問跟猜測在她的腦袋裡轉啊轉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度過剩下的工作時間的,一等到下班,她就直接衝到柯書培的辦公室找他。
「請進。」好聽的醇厚聲音在她敲門後接著傳來。
深吸了口氣,她轉動門把,開門走了進去。
「你找我?」她怯怯的瞄向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
今天的他穿著灰色線衫,搭配一條水洗牛仔褲,輕鬆有型,簡直就是帥呆了,哪裡會像一個整天與油煙為伍的廚師呢。
「這些你拿回去吧。」他自抽屜內拿出一疊用夾子夾好的小紙條,扔在桌上。
看著躺在桌上的小紙條,白於涵原本期待的心情立時低落了下來。
「你這樣只是造成我的困擾,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看著她可愛的臉上浮現受傷的神情,柯書培幾乎有種將話吞回肚子內的衝動。
可是他不能心軟,否則只是害了她而已。
「為什麼,我只是喜歡你,並沒有要求你回報什麼。」就算他不能喜歡她,也不能阻止她的心意啊。
「你並不是喜歡我。」他凝視著她,強迫自己因為她的直接告白而心悸的心臟恢復平穩。
「不,我是認真的。」年輕甜美的臉蛋上布滿了堅持。
「你就像只雛鳥一樣,只是把我當成可以依靠的鳥媽媽而已,那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感。」他試圖打消她的熱情。
白於涵的眸底閃過一絲困惑,不過很快又清澈瑩亮的望向他,「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感,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知道,或許是那一吻讓你產生了錯覺,你太單純,以為這樣就會有愛情。」到現在他還記得那一吻的滋味,那是他從未嘗過的甜美。
該死,光這樣想像,他就有了想要再吻她一次的衝動。
「不是這樣的,我的確青澀,可是不是花痴,不是隨便誰吻我我就會愛上誰。」她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難道承認她對他的認真是這麼困難嗎?
回視著她認真的眼神,柯書培幾乎要被她眸底的純粹情感淹沒。
不行,他不能放縱自己。
趕緊回神,他站起身,淡淡的道:「總之,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可能喜歡上你這個小丫頭,所以請你不要再騷擾我了。」
騷擾?她滿懷期盼跟情意的紙條竟然被說成了騷擾?
這比拒絕她還要讓她難受跟心痛。
「還有,如果你無法好好收拾你的感情,我們就不太適合繼續共事。」他繼續道。
「你希望我離職?」他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他不想再看到她了嗎?
「我沒意見。」撇開視線,站起身走向她,將紙條塞回她的手上,「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煩你。」白於涵顫抖著聲音,隨即頭也不回的衝出門外。
「該死!」一等她的身影離開,柯書培就忍不住低咒出聲。
他應該要很高興她終於願意放棄對他的莫名迷戀才對,可為什麼他的心情卻是一片烏雲遍布,怎麼都開心不起來,甚至還有許多不舍?
是因為她離開前那雙閃著淚光的瞳眸嗎?
在位置上坐下,烏黑的濃眉緊緊糾結,而那份失落的情緒,久久都無法平復。
既然說了不再煩他,白於涵就真的說到做到,現在根本輪不到柯書培躲她,反而是她嚴格的避免跟他碰上面。
其實若是不想碰到他,辭職是一勞永逸的方法,但是偏偏她就是捨不得,就算他們之間形同陌路,只要能夠跟他相處在同一個空間,她就心滿意足了。
躺在床上,拿著鑰匙圈看著,這個幸運四葉草造型的鑰匙圈是他送她的第一個禮物,也許也將是唯一的禮物。
這個鑰匙圈,不只外表是用白金做成的四葉草模樣,甚至還有一片真實的幸運草存封在澄如水晶的介質中,牢牢鑲在白金四葉草的中心。
好特別的一個鑰匙圈。
她有上網查過關於四葉幸運草的含意——第一瓣的幸運草葉是「信仰」,第二瓣的是「希望」,第三瓣是「愛情」,第四瓣是「幸福」。
他或許不知道自己送了個富含這麼多意義的禮物給她,但是對她來說,這卻是她這輩子收過最重要,最有意義的東西了。
她希望可以得到信仰,得到希望,得到愛情,得到幸福。
可是……將這個鑰匙圈送給她的人,卻吝嗇的不願意成為她所寄望的人。
臭柯書培,她不要再喜歡他了啦!
賭氣的將鑰匙圈丟在床上,可才沒一秒,她又迅速將它捧在手心上,像捧著什麼寶貝似的呵護著。
唉,若是真的能討厭他就好了。
輕嘆口氣,她將鑰匙圈小心翼翼的收回抽屜,才轉過身,就發現姊姊站在身後。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不先敲門?」她拍拍胸口,嚇了一大跳。
「我進你的房間什麼時候要敲門了?」白依婷的眼睛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你鬼鬼祟祟的在幹麼?是不是在做什麼壞事?」她的視線落在妹妹身後的抽屜上。
「沒、沒有啊,我哪有。」心虛的將身子往抽屜靠,就怕她會發現那個鑰匙圈。
「還說沒有?你這陣子每天早出晚歸,還學人家燙頭髮畫眉毛的,是不是在外頭認識什麼壞朋友了?」看見自己的妹妹由一個不起眼的醜小鴨變成現在的偶像劇女主角,她心裡早就賭爛極了。
「姊,我沒有。」白於涵用力的搖頭。
「你不說是嗎?好,我去跟爸媽說。」白依婷扭頭就往外走。
「不要,姊,我說就是了。」她知道如果不跟姊姊說清楚,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滿意的停下腳步,白依婷又轉回身子走進房內,在妹妹的床上坐了下來,「快說,你是不是吃什麼禁藥才變瘦的?」
抿抿唇,她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我沒有交什麼壞朋友,每天早出晚歸都是去打工。」
「打工?!」白依婷狐疑的看著她。
「嗯……」
「白於涵,你丟不丟臉啊?我們白家的小孩也需要打工賺錢嗎?被別人知道,還以為爸媽虐待你,不給你飯吃咧!」她尖聲責備。
反正不管她是去幹麼,她總有理由可以將她罵得狗血淋頭。
低垂下頭,她知道要避免姊姊漫無止境辱罵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吭聲。
得不到回應,白依婷果然稍微收斂起那個尖銳的聲音,繼續問:「你是去什麼地方打工?把自己搞成這副野孩子的德行。」要她承認自己的妹妹變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說實話嗎?不行,若是被她知道地點,她一定會找機會去找碴的。
「我去同學家的自助餐店打工。」她隨便胡謅了個地點。
「哪個同學?我為什麼沒聽你提過?」白依婷懷疑的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