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展漠倫的調笑聲刺激著史蘭的耳膜,她趕緊拉回神,微赧道:「能不能麻煩你站起來,你這麼躺著,我很難幫你穿耶!」
史蘭不斷的給自己心理建設,她告訴自己,他是個病人……只是個病人而已,千萬別被他僨張的身材給迷惑了。
「你是故意取笑我嗎?難道你不知道我不能站嗎?原來你也是這種女人,想以這種惡劣的手段,來譏諷一個無法行動的瞎子。你滾吧!」他面色一變,磅礴的怒焰頓時燃燒他原就卑微的自尊。
「我沒有那個意思……」她頓覺有口難言,沒想到自己無心說出的這句話,會造成他心底那麼嚴重的傷害。
「不管是什麼,你現在就給我滾出這間房間,我不想讓任何人打擾。」他突然沉下聲,嗓音中夾雜了一絲無情的冷誚。
他也知道自己沒有理由為那簡單的一句話發那麼大的脾氣,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挫敗的情緒。
頓時,一種無言的難堪在他倆心底生了根,也發了酵。
「你剛才的表情雖然冷冷的,性子也挺拗的,說話也不怎麼好聽,但我還是喜歡剛才的你。你……你為什麼那麼敏感呢?為什麼要惡意誤解我的意思呢?你簡直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氣,這樣教我怎麼能離開呢?我告訴你,我偏不走,就是不走——」
史蘭雙手叉腰的佇立在他面前,炯亮的利眸直睨著他那雙黯沉無神的眼。
她很納悶他究竟是遭遇過什麼意外,為何他會失明,腿也受傷,就連性情也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我猜你是不是想利用這個機會纏上我?告訴你,我雖然眼睛和腿全不行了,但我偏偏就是有錢,但是就算我的錢再多,也不會浪費在你身上一分一毫,你別作白日夢了,快點離開!」
展漠倫淡漠地說,峻冷剛毅的五官也因此變得詭邪駭人。
史蘭被他那意有所指的激烈語調驚愣在當場,她想像不出他的想法怎會如此偏激,彷彿對人性充滿了懷疑!
她的眼光突然瞄到他身上那件早濕透后變又半乾的內褲,赫然想到她該做的事,「別再多說了,我替你把褲子換下后自然會走。你不要太感謝我,我只是因為先前已答應林管家,自然不會食言。」
由於氣惱,史蘭原本的害羞與怯意全都被激發得煙消雲散。她霍然走近他,伸手抓住他內褲的腰帶,閉上眼后,狠下心往下一扯。
展漠倫瞪大眼,完全沒有料到她會來這麼一招,想要阻止已來不及了,「你這個女人……到底想幹嘛?」他快氣瘋了,這女人真敢……
她抓著手上那件乾淨的褲子,放在他手上,別開臉閉著雙眸,急切地說:「你少廢話!快把褲子穿上。」
展漠倫的唇角立刻泛出一絲邪笑,那是一種意味深長的可惡笑容,「你要做就做得徹底一點,你也不想想我這個殘廢怎麼穿褲子呢?」他的語調雖然軟化了些,但說詞帶著濃濃的自嘲與戲謔。
史蘭輕撫胸口,希望能撫平心底狂跳的節拍,她故意冷著聲調說:「好!你要我換我就換,但你得答應我,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啰!」
「沒問題。」他冷冷地說。
於是,她抬起頭看著他,目光竟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動,最後停駐在他那純男性的驕傲上……
她的雙頰在瞬間染紅,心跳的頻率變得狂烈加劇,此刻,她居然有個荒誕的想法——不知道現在的他和兩年半前的他,是不是同樣的令人迷醉、難以招架?
「你還杵在那幹嘛?快呀!該不是看見了什麼你沒有的東西而好奇地探究吧?」他的笑聲中充滿了嘲謔和放浪,這使得她的雙頰更加殷紅。
展漠倫見她不語也沒動作,嘴角漾起一抹邪惡的弧度,嗤笑的譏諷道:「怎麼?看呆了?」
「你……」她感到無比的羞憤,狠狠地瞪著他,激出一句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話,「有什麼了不起!我又不是第一回看到,它們還不是都長得一個樣。」
說穿了,她也不過看過兩次而已,而且還都是同一個男人的。
他臉上的表情卻頓時扭曲、猙獰,高挑的右眉顯現出他的鄙夷,「我原以為你不過是個小女孩,原來我搞錯了,既然你已身經百戰,想必和妓女無異,對我那玩意兒也是見怪不怪啰?」
史蘭渾身一抖,胸口頓覺梗塞,她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下一刻已將手中的褲子往他身上一扔,憤恨地道:「對!我是妓女,心被我碰了會得愛滋!你還是自己來吧!」
彷彿能猜出她緊接著的動作,他倏地坐起身,聽音辨位地抓住她,將她拉上床,壓縛住她的身子。
「你要幹嘛?」史蘭皺緊眉,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不是腿廢了嗎?怎麼行動還是那麼的矯健?
「我這輩子還沒碰過妓女,今天我就開開葷,試試你們這種人究竟有多會調情?」他近距離地靠近史蘭,氣勢凌人。
她這才發現他雖然看不見了,但那瞳仁依然像是有生命力似的,並不像一些失明者那般的死濁陰沉。
「你的眼睛曾醫治過嗎?我總覺得它可以痊癒,你沒有放棄它吧?」史蘭忘了掙扎,反而問了一句讓展漠倫心驚的話。
他的神情沉斂,非常不耐地說:「我的眼睛用不著你來傷腦筋,你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還是多替白己操操心吧!」
「你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我純粹是出於關心,你為什麼不能接受別人的好意呢?」她的兩隻小手抵在他的胸前,一張小臉因怒火高張而漲紅。
「誰要你關心來著?你們的關心看在我眼裡全都只是虛偽的假象,噁心得可以!」他的胸腔蓄滿不平的情緒,似乎對人心早已失望透了。
出事後,他曾派了不少人調查那次的爆炸事件,最後終於有了眉目,結果全都指向——薛耀文。
他唯一信任的外姓親戚,竟然會以這種卑劣的手段置他於死地,為的就是要得到他展漠倫所有的財富、地位。
哈……可惜他沒想到,經營者的不同也可以造就出南轅北轍的結果。
「遠陽」在薛耀文手中也不過兩年半的時間,營業額便一落千丈,原來他也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好!算我虛偽、算我用錯了同情心、算我不識好歹,行不行?這輩子我再也不會理你,這樣你放心、滿意了吧?」史蘭拚命掙扎,人卻被他扣得更緊。「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放開我,我要回家——」
「剛才趕你走你不走,現在才故作委屈的哭著離開,誰信你這一套?」他摸索著她臉上的五宮,找尋他要的目標。霍地,他低頭覆住她的唇,不斷以舌尖挑逗她,企圖撬開她緊咬的貝齒。
他一手抓住她的胸,隔著上衣揉捏著她,其粗魯的程度,已可以從她胸脯上的斑斑紅痕看出。
「放開我,你……你這個無恥之徒……」史蘭猶在作困獸之鬥,激烈的反抗,她被他這種粗暴的行為給嚇到了,委屈的淚再也禁不住的滑下臉龐。
「就算我無恥,也比你這個浪女強多了。說!你是怎麼進來我們展家別墅的?難道你也是用你的狐媚之色去勾引林管家,讓他放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