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重逢
新婚宣誓詞的時刻,新郎忽然轉頭望向禮堂之外,這讓所有人都好奇的隨著新郎的目光看過去。
在人們的習慣思維中,凡是婚禮之上,一問一答的誓言之時,若被打斷,都往往引出無數的秘聞——電視上不是常演么?這個教堂里的人,特別是年輕人,都禁不住想:莫非是新娘的舊相好來攪局?還是新郎在外惹下了風流債?
秦悅一動不動的看著緩緩打開的車門,甚至連身邊的新娘緊緊握住他手臂的力度也沒感覺到。
他眼中只看見車中走下來的少女。
這個少女的模樣與記憶中的辰惜言有五分相似,鼻樑稍微比辰惜言更加挺翹一些,有些英氣的笑容的臉頰比辰惜言圓潤俏皮的臉頰更耀眼光亮得多,穿著淺藍色的旗袍,混合了半分清純半分嫵媚,高貴的氣質與不良少女一般的辰惜言更不能同日而語。
更不用說,手腕上的鑽石手鏈,脖子上的水色玉佩。
人身上所謂的氣勢,要達到一定的地步,大多數時候並不是淡淡一個人本身的氣質能夠凸顯的。一個人是否高貴,是否氣勢逼人,更多的還要看她身邊人——這個少女身邊的身後,風度翩翩的兩位護花使者,有威嚴的司機,像古時候的管家那樣,靜靜的站在少女的身邊。
所以,當這位金少女站在教堂外的陽光下時,在場所有的人都被少女女王般的「氣勢」所震懾。
事實上,辰惜言陛下並沒有刻意展示出一絲一毫經過海因茨特地訓練的、所謂的「高貴的氣質」與「女王的氣度」。只不過,在霍華德調來的座駕和各種奢侈品的包裝下,在幾位帥氣俊美的血族保鏢的陪同下,再加上幾分在城堡時不自覺養成的貴族習慣,讓原本還有些青澀稚嫩的小女王看起來王者風範十足。
秦悅看著她,但辰惜言只是淡淡的掃視了他一眼,便在沒有看他,而是眼神在教堂頂部的巨大十字架上停留了一下,又望著教堂里正對面莊嚴神聖的純白耶穌像,貌似赤忱的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然後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的走到教堂最後一排的空位上做好。她的舉止完全符合一位前來對新人祝福的赤誠觀禮者的行為,在神聖的教堂里,誰也不能讓她離開。
騎士和情聖見了,瞅了瞅嘴角,走到辰惜言背後站定。而霍華德則陪在辰惜言身邊坐下,並且掏出潔白的手帕為她擦桌子——即使這桌子一塵不染。
真想知道。教皇看見這個景象會是什麼樣地感想——世界上最最尊貴地四代純血。血族十三氏族之一地女王陛下。在上帝地注視下向著教堂畫十字。教皇若是知道了。會憤怒地指責血族骯髒地血侵犯了教堂這個神聖地領地呢。還是歡慶光明神教再創輝煌。這次竟然感化了以為血族女王呢?
誰都不知道辰惜言在想什麼。
除了秦悅。
雖然這女孩兒和辰惜言並不是很相像。最多只有五分相似。而且氣質也幾乎完全變了。但是秦悅就能感覺得到。她靈魂中地那股熟悉感。
她看著教堂頂上十字架地神情。那帶著憂鬱。期待。以及淡然到冷漠地微笑地神情。讓他回想起十幾年前。同樣這是在這個教堂外。在這個巨大地十字架下。那時候。有一對新人在這裡結婚。兩個少男少女傻傻地站在教堂外。聽著這安靜教堂中傳出地牧師地問話。那時候。辰惜言就望著這個十字架。同樣帶著這樣地神情。有點擔心和忐忑。也有著興奮與期待。就那樣指著教堂說。這地方夠大。等我長大了。也來這裡好了。
當時他怎麼回答地?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地自己堅定地點著頭……
那時候,或許還年幼的辰惜言已經對那段少年的初戀有了不祥的預感,所以,她沒問:你會娶我嗎?依照少年時辰惜言那不良少女的性格,是絕對說不出「我們在這裡結婚」這樣肯定明白表明心意的話的,但是,她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這金少女靜靜的坐在教堂的最末尾。
記得當年,他們也是如此坐在教堂的最末尾,她還悄悄的問過自己:「你不信上帝嗎?」
然後自己悄悄答道:「我不信上帝,我信女神!」
於是辰惜言滿意的點頭,「上帝那老頭兒怎麼記得上我?」
這句話稍微大聲了點,前排的人回過頭來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了一眼這個對上帝不敬的女孩兒。十多年前的那個時候,來這裡的人們幾乎都是虔誠的教徒,不像現在,純粹都是為了浪漫的婚禮,或許新郎新娘本身就不是基督教徒。
秦悅看見金少女的坐姿,就難以抑制的湧現出那些早已經忘卻的畫面。即使那個少女幾乎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簡簡單單的坐在那裡觀禮而已。
旁邊的王敏拉了拉他的袖子,問道:「阿悅?」
秦悅猛的回過神來,這才覺賓客們的眼光都回到了他的身上。不過他現在城府已深,不會手足無措,只是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答道:「沒什麼!那個新的客人你認識嗎?」
這句話雖然是問話,卻是在向妻子和賓客們:那個女人我不認識。這樣就避免了第二天傳出「王家女婿在婚禮上遇到舊愛糾纏」的傳聞。
秦悅又抬頭對牧師道:「抱歉,能請你再問一次嗎?」
牧師的眼神還停留在索菲婭的身上,聽見秦悅的問話,有些恍惚的點點頭,再次舉起了聖經。
其實與情聖在最後毫無顧忌的竊竊私語:「我死了之後,這是第一次來教堂,感覺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壞嘛!」
「我活著的時候就沒來過……哇哇!騎士,你看那個東方牧師,竟然身上有聖光呢!是光明教會的正職牧師!嘖嘖,沒想到,竟然能在東方遇上真正的神職牧師!」
情聖不懷好意的笑著,眼睛玩味的盯緊了那位東方牧師。牧師隔著大半個教堂的遙遠距離,身子卻有些抖。他純凈的聖氣可以感受到磅礴的黑暗魔氣,就像是一塊骨頭被泡在碳酸液體中,他的神經被溶化一樣的腐蝕著。
繼續碼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