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屈服
我帶著哪吒，在數十雙驚艷的目光中走進了姜子牙的茅草屋。姜子牙正好為那名婦人占卜完畢，抬頭一看，只見我笑顏如花站在面前，說道：「姜先生，你我的緣分當真深的很啊！這麼快就又見面了。」姜子牙微微錯愕，說道：「原來是貴妃娘娘，姜尚房小，且簡陋，又灰塵遍地，弄髒了娘娘玉趾，姜尚可就犯了殺頭的大罪。」姜子牙話中帶刺，我不予理會，順勢坐在椅子之上，將哪吒抱在懷中，說道：「妲己前來，有兩件事請教先生，期先生能不計前嫌，為妲己解答。」
姜子牙冷哼一聲，說道：「姜尚才疏學淺，愧不敢當，若耽誤貴妃娘娘的大事，還不被大王梟示眾？」我說道：「先生心眼也太小了，如此斤斤計較，豈不有辱令師名譽？」姜子牙一陣汗顏，正色說道：「娘娘請回，姜尚不與妖邪論交。」我冷笑道：「請問先生，妲己那裡是妖邪了？你可是說妲己當日懷抱的白牡丹？那只是一個誤會，妲己並不知曉那株白牡丹已經修鍊成妖。再說了，陸先生早將那株牡丹收走了，為何先生還口口聲聲罵妲己是妖邪？」姜子牙說道：「當日說你妖邪，是因花妖；今日說你妖邪，是因你生就媚骨，有禍國殃民之面相。有你待在深宮，受天子恩寵，遲早魅惑天子，陷商湯天下於水深火熱之中。當朝天子貪戀美色，不聽姜尚言語，終有一日，追悔莫及。」
我冷笑道：「別人都說我有三種面相，而你卻死死咬住『禍國殃民』四字，非要至我於死地。我不放在心上，今日還以禮相待，你切莫要不識的好歹。」姜子牙見我動怒，根本不懼，說道：「商湯天下會壞在你的手中，萬千百姓會因為你而流離失所，姜尚何必於你客氣？」我大怒，眼珠一轉，罵道：「好個姜子牙，口口聲聲說我禍國殃民，以我看，你才是妖邪，天大的妖邪。你同西伯侯姬昌是何關係，快快說來，不然我誤殺君侯門人，對不住君侯。」姜子牙愕然，不明白我何以提到西伯侯，說道：「西伯侯乃一代賢人，誰人不知？姜尚莫名已久，卻無緣一見。嗯……你想殺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姜尚修真有成，又有異寶在手；而你，凡人一個，嬌滴滴提不得鋼刀，如何殺我？」
我輕輕拍了拍哪吒，示意該他上場了。哪吒依賴在我懷中，也不下地，奶聲奶氣的說道：「姜子牙，你可知道我是何人？辱罵姐姐娘娘，我先不與你算賬，若說不出我的來歷，定叫你血濺五步。」姜子牙一直提放著我，根本沒有留意觀察哪吒，現下聞言，介面說道：「小小孩童，也伶牙俐齒，心腸狠毒。看來誰與蘇妲己一處，便會被染上她蛇蠍般的心腸。」哪吒怒道：「本公子與你說話，怎聽而不聞？」姜子牙細看哪吒，但見粉嫩可愛，眉宇間難掩一股英氣。姜子牙暗中道了聲好，說道：「那小孩，你可知蘇妲己心如蛇蠍，將來更會禍害天下蒼生，快快下來，離開這蛇蠍女人。」
哪吒自我懷中跳下，說道：「你罵姐姐娘娘是妖邪之人，心若蛇蠍，更會禍害天下。本公子便想請你慧眼看看，看本公子可是妖邪，可會禍害天下。」姜子牙聞言，才知眼前孩童不同尋常，他掐指細算，卻怎麼也算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禁問道：「你是誰家孩子？」哪吒說道：「家父陳塘關李靖，怎麼，算不出么？」姜子牙大吃一驚，說道：「你便是紅雲托世？」哪吒鄙夷的撇撇嘴巴，說道：「什麼紅雲托世，你好沒有見識，那是『混天綾』，枉你還是修真之人，竟不知『混天綾』。本公子問你，你何以說本公子乃是妖孽？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本公子定將你扒皮抽筋，便是汝之元嬰本公子也一併滅了。」
姜子牙冷汗淋淋，說道：「錯了，錯了，姜尚算錯了。公子氣宇不凡，他日定是人中之龍鳳，便是位列仙班也不再話下，如何會是妖孽？便是妖孽的邊兒也沾不上。」我不由大跌眼鏡，這姜子牙原來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那天在「九間殿」他之所以大言不慚，膽敢頂撞帝辛，污我清白，原來是占著自己是修真之人，以為朝歌無人能奈他何。卻不想陸離隱藏甚深，因此險些丟了性命。
我鄙夷的看了姜子牙一眼，說道：「你不是算無遺算，正義凌然么？原來也是一名小人。」姜子牙訕訕而笑，說道：「二位貴客快快入座，容子牙再為貴客細細算上一卦。」我冷哼一聲，說道：「你不用再這裡獻媚。還是那句話，我問你兩個問題，你要好生回答，若有隱瞞，定殺不饒。」
姜子牙恭恭敬敬站立一旁，我問道：「第一個問題，你為何要置我於死地？」姜子牙眼珠亂轉，思緒如飛，我看在眼裡，也不點破，且聽他說些什麼。只聽姜子牙說道：「子牙糊塗，一時貪戀富貴，受人挑唆，險些陷娘娘於萬劫不復之境，幸娘娘有天神護佑，轉危為安，子牙現在思之，好不後悔。」
我見他說起謊言，臉不紅心不跳，眼皮都不曾眨一下，不由沉下臉來，說道：「你受何人挑唆，可是西伯侯姬昌？」姜子牙說道：「西伯侯乃一代賢人，如何要陷害娘娘？子牙是受姜皇后挑唆的。她許子牙功名利祿，富貴榮華，讓子牙誣陷娘娘。子牙一時豬油蒙心，答應皇后，為表忠心還將崑崙奇寶『照妖鏡』送與皇后。子牙初見娘娘時，見到娘娘懷中牡丹乃是修鍊有成的花妖，所以便借題揮，向大王訴說，幸好大王寵愛娘娘，又生具慧眼，不理會子牙。皇后得知娘娘宮中果有妖魅，占『照妖鏡』之利，親自對付娘娘，卻非子牙之意。」
姜子牙說的滴水不露，我自然還不相信，問道：「皇后與我無冤無仇，卻為何要置我於死地？你好大的膽子，剛剛污衊於我，現在便挑唆我與皇后的關係，你居心何在？」姜子牙不好對付啊！他的良心怎麼這麼壞呢？我想著想著不由想到一句「名言」，啞然而笑，衝口便說了出來：「姜子牙，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
姜子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娘娘明察，皇后陷害娘娘只因大王自冀州歸來，便一直將娘娘掛記心頭。皇后妒忌娘娘，曾辱罵娘娘，被大王得知，大王怒罵皇后，並三日不入東宮。故而娘娘與皇后的仇恨，實是娘娘還在朝歌路上時便已經結下了。娘娘如若不信，可帶子牙前往東宮與皇后對質。」我不由相信了幾分，峨眉微蹙，細細思量。
姜子牙見我依然不信，繼續說道：「子牙相助皇后，直至今日方才覺悟，如今將一切說於娘娘，皇後知曉定殺子牙，請娘娘庇護。」哪吒奇道：「你是修真之人，怎麼會害怕皇后？」姜子牙無地自容，嘆道：「公子有所不知，子牙雖是修真之人，並練具元嬰，然，子牙熱衷於占卜，荒廢了道術；皇后乃東伯侯姜桓楚親女，若夥同姜桓楚招修真高人前來滅口，子牙之命休矣！」
我冷哼一聲，說道：「姜子牙，一切都是你一面之詞，我如何信你？對質東宮更是休提，誰曉得你會不會暗中施法，將皇后變成傀儡？」姜子牙連連叩頭，口中說道：「子牙可指天地誓，若今日子牙有半句謊言，定死無葬身之處，三魂七魄遭九幽惡鬼吞噬，紫府元嬰為人所奪，煉製法寶。」姜子牙這個誓言不可無不毒，但是我對誓言最不感冒，冷笑道：「誓言有什麼用，在我這裡行不通。」
姜子牙啞然，我不信他誓言，他也無計可施。哪吒說道：「姐姐娘娘，他說的是實話。」我不由問道：「何以見得？」哪吒說道：「修真之人最重誓言，只因所立之誓從不落空，若他說的是假話，此時上天已降懲罰，如他所咒。」還有這一說？怎麼與修真小說講的一樣？有哪吒擔保，我不得不信，說道：「既然這樣，我便信了，你起來吧！」姜子牙自地上爬起，恭恭敬敬站立不動，我接著說道：「第二個問題，『不除新寵，渭水生亂』，到底是你信口胡說，還是卻有此事？」
姜子牙聞言，又「噗通跪倒」，說道：「娘娘開恩，當時子牙還在皇后陣營，自然幫著皇后，盡一切機會陷害娘娘；這句話是子牙胡說，當日大王所抽之簽，根本不曾提及娘娘，『渭水生亂』確是千真萬確，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我點頭問道：「既然你現在說的都是實話，為何回答之前卻眼珠亂轉，一副姦猾模樣？」姜子牙冷汗立出，說道：「子牙還想隱瞞娘娘，但轉念一想，娘娘天人一般的人物，智慧無窮，便實話實說了。一說開頭，才幡然悔悟，知道自己以前是豬油蒙心。」
我「嘿嘿」直笑，笑的姜子牙直打哆嗦。我知道姜子牙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