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軍陣前
回到我的『閨房』,我終於想起了我的容貌。我究竟長的什麼樣子?母親離開后,我急急忙忙的抓起梳妝台上的那面棱形花邊銅鏡。銅鏡模模糊糊的映照出一個絕世的容顏,儘管很模糊,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我從沒見過如此多嬌的女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已經不足於形容鏡中的容貌。我徹底驚呆了,這就是我嗎?我愛戀的用手觸摸銅鏡中的自己,心裡第一次咒罵古代的工匠,為什麼就不能造出一面可以清清楚楚映照容貌的鏡子?
次日,我在一個督糧官的陪同下來到了城下。遠遠看到商湯大軍彷彿長龍一般排列,刀劍斧鉞反照烈陽光芒,照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我不禁心若鹿撞。將目光看向督糧官,但見他目不斜視,手中緊緊握著一桿長槍。他虎背熊腰,面色剛毅,當真是一員虎將。
督糧官叫做鄭倫,昨天我聽到他與父親說話了,其人聲若洪鐘,所以我印象比較深刻。鄭倫覺我在看他,便說道:「公主不必驚慌,天下八百諸侯,眼前數萬大軍,皆不在鄭倫眼角之內。」我心中暗嘆,這鄭倫一副金甲戰神般的模樣,怎麼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物?須知千軍萬馬之中,個人力量何其之微。
此時我來見姬昌,個人生死已經交給了鄭倫,便不好拂他。口中說道:「鄭將軍神勇,妲己早有所聞。不知鄭將軍昨日見得父王都說些什麼?」我看向坐下棗紅色的戰馬,心中暗嘆:「幸好我學過騎馬,不然現在豈不是要站在這裡會見姬昌。」鄭倫恭恭敬敬施了一禮,說道:「昨日鄭倫求了軍令狀,要取崇黑虎項上人頭。不想那崇黑虎見我連勝數場,竟不敢出戰。」
我見鄭倫一臉得意之色,就一頂高帽子拋了過去:「將軍果然神勇。妲己聞父王言,這崇黑虎武藝超絕,貫勇三軍。自小又隨異人習得一身通玄妙術,將軍卻可以將他嚇的龜縮不出,當真讓人刮目。」
鄭倫對崇黑虎頗為不肖,冷笑道:「就崇黑虎那不入流的功夫,也可算通玄妙術?不是鄭倫誇口,鄭倫就算閉上雙眼,也能將他生擒。」
我是穿越而來的人,對什麼通玄妙術自是不信。聞鄭倫所言,似乎也懂的「通玄妙術」,不由大奇,便問道:「將軍可也使得通玄的妙術?」鄭倫滿面得意說道:「鄭倫自小在海外仙山學得一身道術,崇黑虎的伎倆自不放在眼裡。」
聽鄭倫一說,我不由來了興趣。難道這世界上真有「通玄妙術」?便問道:「妲己久居城內,對仙家妙術極為嚮往,然而卻未嘗一見。現下姬昌未到,將軍可否施展妙術,以了妲己多年夙願?」
鄭倫笑道:「這有何難之有?公主想看何等道術,鄭倫便施展給公主一觀?」我故作沉思說道:「姬昌未來,會不會怕我軍有炸?將軍既然懂得妙術,何不現在傳話姬昌?你就說聖人已恭候多時,若再不前來一見,西岐百年夙願定當化為虛空。」
鄭倫道了聲「是」,催馬向前引聲高呼道:「西岐姬昌速速前來,聖人已侯多時。若再不來見,西岐百年夙願定當化為無有!」聲音方落,只見商湯數萬大軍一陣騷動。我大奇,難道鄭倫一言,竟可讓遠處數萬軍士都聽得清楚明白?
鄭倫撥轉馬頭,到我近前施禮說道:「鄭倫已經傳話過去,若姬昌就在這數萬軍士之中定可聽得。」我奇道:「將軍剛才用的何種妙術?妲己甚是不明。」鄭倫面色尷尬的說道:「此並無門道,僅以道術催動而已,雖不能聲傳百里千里,讓這數萬軍士聽個清楚明白卻是能的。但凡修道之人,便是守門的道童也懂得此法。鄭倫使來卻讓公主笑話了。」
我口中連誇鄭倫厲害,心中卻大大的鄙視。這人嗓門夠大,剛才一嗓子下來直震的我搖搖欲墜。就是胯下之馬,也險些被嚇的跪倒在地,若非我學過騎術,這時恐怕就出了洋相。天下能人奇事多了去了,這鄭倫就是一個嗓門超大的奇人。他一嗓子就讓數萬人聽得明白,這嗓門何人能比?若說嗓門夠大,便是學了仙家妙術,那我長相美貌,是否便可以說我是已到「元嬰」的修真之人?
我心中還在鄙視鄭倫,忽聽一個聲音說道:「爾等口口聲聲所說的聖人可是城下那美貌女子?若是那女子,我家侯爺不見也罷。」這是誰在說話?我大奇,忙四處尋找。卻聞鄭倫說道:「公主,說話之人在敵軍之中,他也是修道之人。我軍距離對方甚遠,故而聞聲便若就在身邊。要是距離近了,也是聲若驚雷。」我不由一驚,難道世上真有這等妙術?一個「嗓門奇人」不足於證明仙家妙術的存在,兩個可就不一樣了。
我從沒有想過姬昌會不會不來見我。以我對歷史的了解,蘇妲己遲早要做紂王的妃子。而我要見姬昌的原因是怕因為我的穿越,而讓歷史生實質的改變。我說道:「你回話與他,就說聖人還在城中。我是聖人弟子,代聖人前來等他。他若是不見,我這便回城。」
我話音剛落,就聽那個聲音說道:「你這女子,明明想欺騙我家侯爺前去。卻不知有我順風耳在此,你的一言一語我皆聽的明明白白。」
我大吃一驚,難道這人便是神話傳說中讓人耳熟能詳的順風耳?我不由衝口說道:「你是順風耳?」那人哈哈大笑道:「正是,有我在此且看你如何騙人!」我目瞪口呆,沒有想到神話在我穿越到商朝後,變成了現實。你是神仙怎麼了?我還是穿越幾千年的後來人呢!你會耍神秘,我也會。我自懷中取出一面輕紗手絹,折成三角狀,把鼻口一蒙,便成了電影中的蒙面女俠。
鄭倫見我臉色有異,便說道:「公主且勿驚慌,管他什麼順風耳順風嘴,待鄭倫去殺他個人仰馬翻。」言罷,不待我說話便催馬往前奔去。我急道:「將軍且慢!」鄭倫聞言,撥轉馬頭問道:「公主有何吩咐?」我本想就此回城,畢竟順風耳千里眼在我的腦海里都是人力難以抵抗的神靈。但是轉念一想,這鄭倫口口聲聲說不將數萬大軍放在眼角之內,興許也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更何況,紂王取小小的冀州只因我一人,對面數萬大軍有誰敢耐我何?便說道:「將軍一人前去太過危險,不如你我帶上這一對人馬沖將過去。指名點姓叫姬昌出來一見,他若不見,你便斬殺那順風耳,逼姬昌出來。」
鄭倫驚道:「萬萬不可!公主乃千金之軀,怎可以身犯險?」我笑道:「將軍放心,我卻要看看順風耳是什麼人物;卻要看看誰敢動我分毫。」我揚鞭策馬不待鄭倫說話,便帶了身後數千軍士沖了過去。鄭倫無奈,緊緊隨我身旁,唯恐有個閃失。我暗暗感動,記在心裡。穿越前我什麼時候敢想象,自己能帶兵馳騁疆場?感受著千軍呼喊,策馬揚鞭的快意,我略略失望。要是我有一身本領,該有多好?
不一刻已距商軍三箭之地,我收韁停馬,說道:「順風耳,轉告西伯侯冀州蘇護之女妲己求見。」少刻,只見商湯大軍之中奔出一隊人馬。為一員小將,白袍藍甲手持銀槍,胯下一匹烏黑寶馬,四蹄雪白。此馬在我那個年代有個名號叫做「踏雪無痕」。那員小將距我一箭之地策馬問道:「不知小姐見我父侯所為何事?」
我細看此人,但見劍眉皓目,鼻直口方,一臉剛毅。一身白袍飄飄蕩蕩,怎一個瀟洒了得?鄭倫輕聲說道:「鄭倫曾在西岐見過此人,他是姬昌長子伯邑考。」我聽到伯邑考之名,心道:「原來這一個英俊瀟洒的將軍,就是伯邑考。《封神演義》中伯邑考被紂王剁成肉醬,還做成包子,讓姬昌吞下。可惜了這麼一個英俊的男人!」想到此處不由衝口說道:「你便是被剁成肉醬的伯邑考?」
伯邑考聞言臉色大變,冷哼一聲說道:「你又是何人?蘇護之女?可有憑證?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誰曉得你是何方妖精!」
伯邑考罵我,我到不很生氣。心中卻想,這伯邑考原來是心胸狹窄之人,與《封神演義》中的伯邑考可是大大不符了。
鄭倫叫道:「伯邑考,千人萬人為求公主一罵都是萬難,而今罵你乃是你的面子!別不識的好歹。」我心中大樂,這一板一眼的鄭倫也會拐彎罵人,當真少見。我「呵呵」一笑說道:「伯邑考,素聞西伯侯精於占卜,他可為你佔過命運?」忽然一陣風來,竟然吹走了我面上輕紗。
伯邑考早已經怒火中燒,此時忽見絕世容顏,卻若痴了、迷了、傻了一般。他獃獃自語道:「我莫是見到了月中嫦娥,世間怎可有如此美貌」我心中洋洋得意,漂亮就是有用處。這不,他不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