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燈籠游
吃過午飯，三四點的時候，一批遠途跋涉歸來，只為吃一頓團年飯的親朋好友，便紛紛遠途跋涉而去了。忙碌的婦人們，送完親戚朋友離開，馬上又要展開幾張桌子包餃子，團年飯還是要吃餃子，還得從餃子里吃出錢幣才叫正宗。
這關於溪南村未來展望的非正式會議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大多數參與第一次討論的那群人都出現在晚上那頓團年飯上，那個話題自然也在席上繼續。不過佘興偉附耳過去聽了一段，現都沒說什麼實際內容，便不再理會了。
三十夜裡守歲，晚飯之後，不留宿的人都走了，佘興偉他們一家三口雖然沒打算在村裡守歲，但因為靠得近，不急著走，也還留在村裡。
大家都拿著席子出來，在客屋門前那塊大空地上鋪好坐下，大俊哥幫忙牽了幾條電線弄了幾個臨時路燈，不過僧多粥少，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還有很多，於是什麼油燈、蠟燭紛紛上場，把年代拉回三十年前。
電視也抱了出來，放著春晚，愛看小品愛聽唱歌的就裹著一層薄被子，盯著電視。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幾個一群，圍著一盞燈，打著撲克，玩著遊戲，猜著謎語，雖然夜風頗涼，但身處其中卻覺得有股無可名狀的暖意在流淌，甚是溫馨。
要說年三十晚，最興奮的還是那群小孩子。狗子早早做好的燈籠，到今晚終於派上用場了。呼朋喚友的，十幾個小孩子排做一列，走家串戶大遊行啦！
一個個小燈籠在夜裡一閃一閃的，忽明忽暗，煞是好看，大家走到一戶人家，看見裡面有人，便歡叫著敲門，等人出來了，就爭先恐後地喊著：「過年啦，過年啦，恭喜財！」
裡面的人當然早已準備好各式各樣的糖果餅乾，每個小手上分上幾個。有些饞嘴的，轉眼間就吃掉了，有些捨不得吃的，就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裡，接著繼續到另一家。所以燈籠游到了後面，一些把零食吃掉的小孩，眼紅別人鼓鼓的裝滿糖果餅乾的口袋，就不住的哀求，讓別人分他一點。
月黑風高夜，捉弄嬉戲天。並不是每個小孩都去做燈籠的，要知道，調戲女生是男人的天性，一群壞孩子，早已埋伏到各個暗處，手裡都抓著小石頭，只待燈籠隊伍一到，就把手中的石頭扔出去，誰要是用紙做的燈籠，這時候可就成為第一批犧牲者了。
而女孩子的燈籠往往是先被襲擊的目標。
原因很簡單嘛，調戲女生是男人的天性，也是男人的樂趣來源。
男孩也一樣。
不過也要記住另一句話，保護女生也是男人的天性，英雄的作用就是拿來救美。
女孩子的燈籠一旦受到襲擊，燈籠隊伍的男孩子就會馬上動起身來反擊襲擊者，拿著個燈籠衝上去，要知道裡面裝的可是蠟燭，人一跑起來，風一灌進去，蠟燭馬上就熄滅了。於是「哎呀」的後悔聲此起彼伏，和敵方幸災樂禍的笑聲交匯在一起，形成了大年夜的兒童樂章。
燈籠游到最後會慢慢地變成兵抓賊遊戲，燈籠也不知道扔在哪了。
佘興偉坐在席子上掰著桔子吃，看到路邊那群小孩拿著或亮著或熄滅的燈籠在到處追趕，童心一來，拿過一個桔子，用刀子將上邊三分之一的桔皮給切掉，吃掉裡面的果肉，用針穿上線，拿個木棍提了起來，一個小桔燈就初步完成了！
他站起來，到裡屋找了半截的蠟燭點著放進去，然後提著一晃一晃地走了出來。
「這麼有閒情逸緻呀？」佘元元剛好拿瓜子糖果分到各個席子上，看見佘興偉提著小桔燈從屋裡出來。
「我去詩意一下。」佘興偉昂著頭，提著小桔燈走了。
路邊一群毛孩子打鬧著竄來竄去，一個孩子還撞到了他身上。
佘興偉趕緊護著小桔燈，說道：「小屁孩看著點！弄熄了你大爺的燈籠，賠得起嗎你？」
「咧咧咧！」小屁孩沖他做著鬼臉。
就快新年了，我原諒你的無知，忍你！佘興偉自己安慰著自己走了。
走了一些路，他也有些累了，便在一棵樹下坐了下來，把小桔燈輕輕放在地上，用身體幫小桔燈擋著風。他奸笑兩聲，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打火機。除了小桔燈以外，他還帶了不少煙花出來，他抽出一條細長的好像尼龍繩的煙花，當地人叫它作噼啪線，因為點燃之後他會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小孩子不能放炮竹，就喜歡將這種噼啪線當作炮竹來用。
小孩子總是想在行為上向大人靠攏，但大人最懷念的，還是小時候的時光。
再過幾個小時，又大一歲了。
佘興偉把噼啪線掛在樹上點著，又點了一支大狗尾草煙花，獨自一個人樂著。
「你們這是什麼節日，好像很熱鬧的樣子。」瞅著周圍無人，貂蟬在佘興偉腦中和他說話。
「這是在過中國年。」他解釋道，「你們那時候沒有春節了吧？」
隔了幾百萬年，大家的生活應該有很大的不同。
「嗯，沒有了。」貂蟬點頭道，「不過我們那時候也有那時候的節日，也很好玩。」
「現在過年沒這麼好玩了。」佘興偉語氣有些失落，「小時候過年更好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有新衣服穿。」他補充道，「其實在我家，小時候想穿新衣服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在新年裡穿衣服就覺得特別高興，比平時穿新衣服還要高興好幾十倍。」
「可惜我不能出來，不然我也想玩一玩這煙花。」貂蟬羨慕道。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現在我的周圍有人嗎？」他燒完手中的大狗尾草煙花，把煙花收拾起來，「我現在進去和你一起放煙花。」
「沒有。」貂蟬聽了也有些興奮。
他左手提著小桔燈，右手拿著煙花，一下子消失在大樹下，進入了開心農場。
「快給我一個，快給我一個。」貂蟬躍躍欲試。
佘興偉拿了一支大狗尾草出來，故意掉轉遞給她，說道：「抓住粗粗帶紙的那邊就行了。」
貂蟬接過來，把大狗尾草掉轉回來，淡淡地說道：「你別把我當傻子。」
他笑了笑，先點燃了自己那支，再湊過去用燒著的大狗尾草煙花點燃貂蟬那支。
「啊！」貂蟬被突然湊過來的大狗尾草嚇了一跳，以為佘興偉是要用火燒她，後來知道不是了，嫵媚地白了他一眼，嗔罵道，「小心點。」
紅色的火花噴了出來，「哇，真好玩！」貂蟬右手搖著火花，左手向佘興偉伸過來，「再給我一支。」
「省著點放，我沒帶多少出來。」說是這麼說，卻遞了一支過去。
兩個大人就在農田旁邊玩起了追逐遊戲，玩了大狗尾草，又玩了地老鼠、蝴蝶王、風火輪等在夜晚里特別好看的煙花，最後兩人玩累了，就點著煙花筒，相互靠著看半米高的五彩火花出「嘩嘩嘩」的聲音，不停上升下降，忽明忽暗。
「過年真是好。」貂蟬嘴裡囔囔道，聽聲音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
佘興偉的嘴角彎了起來，就這樣讓貂蟬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