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切在醞釀
這幾天佘元元不見人影，今天卻和自己的父親找上門來了。
佘興偉剛採收完開心農場的胡蘿蔔，正躺在龍眼樹下，苦惱著開心農場的作物一直賣回給系統賺金幣也不是辦法，拿幾千斤蔬菜，溪南村的菜市場也消化不掉，再說他也沒心情賺這一萬八千，得找找其他的出路。
「村長，怎麼這麼有空過來看小侄呀。」見到佘建國父女過來，他站起來拉過椅子招呼他們坐下，佘興偉依舊是坐在躺椅上。不過他懂得輩分，不躺下去，而是端正坐姿。
佘建國一臉的愁眉苦臉，再過兩三天就是村民會議了。佘興偉也知道他頭疼。
「唉，興偉啊，我也沒那心情和你聊家常。」佘建國拉過椅子坐下，滿臉都是頹唐，「這幾天我都在村裡做村民們的工作，一直沒來看看你。」
佘興偉笑道：「我好好的，有什麼好看的？」
佘建國猛地拉住他的手，眼睛里充滿期盼，「亞鵬那小子看來這次當選的機會很大，我不敢去叨擾你爸，你能不能回去跟你爸說說……」
接下來的話他不說佘興偉也明白了。
佘元元在一邊開口道：「現在大家對承包費意見最大，我覺得當務之急是將承包費下調，這樣才能平息大家的不滿。」
佘建國看樣子似乎也挺同意這做法，不過佘興偉在旁邊，他還是慣例地問一句，「興偉，這事你覺得如何。」
「不調還好，調了就沒希望了。」佘興偉笑笑道。
佘元元不滿道：「你一個城裡人知道什麼！大家對承包費有這麼大的意見，你還故意忽視，不被拉下來才怪。爸，你別聽他的。」
佘興偉不緊不慢地說：「不管是城裡人還是鄉下人，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亞鵬叔現在主要就是拿承包費做文章，大家都知道，他當上村長之後，承包費一定會降低。我問你，你現在下調，除了告訴別人，亞鵬叔所批評的是正確的之後，還有什麼好處？」
佘建國一拍手掌，「你瞧瞧，果然城裡回來的就想得比我們多，興偉，那你有什麼辦法，這次真得救救你國叔啊！」
佘建國本來過來只是想請興偉到他爸面前說自己幾句好話，現在卻將佘興偉看做是狗頭軍師了。
佘興偉問了一些問題，包括這幾年村裡承包出去多少畝土地，收了多少錢，那些錢又到了哪裡。
佘建國有些難以啟齒，含含糊糊地說：「就承包了那幾百畝，收了一點錢吧，左右花一些就沒剩多少了。」見佘興偉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便知道含糊不得。興偉是老大哥的兒子，應該不會加害才對，他把心一橫，決定將所有事情都托盤而出，「提價之後，來承包的人比較少，這幾年下來承包費收到24萬吧，我沒認真算過賬，但相差應該不大。不過村裡的水電網等基建，還有招待下鄉官員，真的花得七七八八了，我幾年下來最多也就從裡面拿過幾千塊……」
說到最後，佘建國的聲音越來越小。
「爸，你這不是挪用公款嗎？」不知情的佘元元又氣又急。
「全部吐出來。」佘興偉說道。
佘建國一驚，看佘興偉不像說笑，心中暗自後悔。佘家興偉這一代基本都進了國家單位，就剩佘興偉一人孤零零地回來農村。本來他以為這是老大哥準備讓兒子接下這村子，先讓他回來熟悉一下。現在看來，大家口傳的佘興偉一直都看不起佘家作風這事，十之是真的了。
「侄子。這一時間國叔哪裡拿得出幾千塊這麼多啊。」佘建國知道在正義凜然、外邪不侵的人面前，不能說不正義的話。
看來他找靠山是找錯人。
「什麼幾千塊。」佘興偉嘴角彎彎，「是24萬。」
「24萬？」佘建國父女一同大驚。
他不是找錯人，他是找上閻羅王了！
佘元元也覺得沒道理，「我爸是貪污，但也不是24萬，招待費，基建費，在村委會的賬本里都仔細記著呢。」
「侄子呀，你不幫國叔不要緊，也不能把國叔往死路上逼呀。」佘建國哭喪著臉說。
「別的村子一次選舉耗去幾百萬，國叔你拿出24萬不算多。」佘興偉說道。
佘建國聽著覺得不對。「侄子你的意思是……」
「有24萬，我就能讓亞鵬叔卷著鋪蓋灰溜溜地跑回家。」佘興偉把話挑明了。
「真的？」佘建國一陣驚喜，先因正義的威嚇而撲撲亂跳的心臟平靜了下來，接著一陣苦惱，「國叔哪來的24萬，興偉你別以為這村子有很多油水，其實窮得叮噹響，我刮一輩子也刮不下來24萬呀。」
這佘興偉他相信，佘建國平日里貪點小便宜，刮個一千八百不奇怪，但二十多萬，他還沒這麼膽量。
「這24萬我出了怎樣？」佘興偉口中又吐雷人之語。
佘建國父女此時目瞪口呆，佘興偉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嗎，24萬？這可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啊！
佘建國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液，「侄子，您說的可是真話？」
思想混亂之下，佘建國連遣詞造句中的尊卑都弄混了。
「真話。」
得到佘興偉承諾的佘建國，滿心歡喜地離開佘家。佘元元臨走之前，回頭問了一句，「你做這麼多事究竟是在想些什麼，你回村的目的是什麼？」
「我能有什麼目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佘興偉微笑道。
聽說佘亞鵬越過佘興偉，直接到地鎮找佘爸和佘興偉的大伯，現在最能影響溪南村的，便是這兩位中老年人了。
這是不是說明，在佘亞鵬的眼裡，佘興偉還是未成氣候的傢伙？
那是不是說明，如果佘亞鵬成為了村長，他佘興偉做事是不是沒現在這麼方便？
佘興偉可不喜歡人家越級上訪。
送走了佘建國父女，他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回家。
摩托車開過村口，正好碰見種田能手昌叔從田裡回來。佘興偉喊了一聲：「昌叔，想不想做村委？」
「嗯？」昌叔愣了一下，但佘興偉的車一下子就過去了，「這孩子，在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