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裡是馬爾地夫,就是西方人所稱的「失落的天堂」,如果你還是不認識馬爾地夫,那麼走一趟錄影帶店,租部「藍色珊瑚礁」回來看,那麼你便會愛上這個堪稱世界一絕的世外桃源。
於巧書愛上馬爾地夫好久了,但她身為一個小秘書,沒錢又沒閑,所以一直無緣到馬爾地夫一游;直到她的上司「威勝」的總經理梁稟瑜小姐新婚渡蜜月,她才有這個榮幸站在這塊土地上。
看,外頭的天多藍。
看,外頭的海多綠。
有人形容馬爾地夫是上帝抖落的一串珍珠,也有人形容馬爾地夫是一片碎玉,而不管是珍珠還是碎玉,巧書都覺得這兩種形容詞十分貼切,因為那白色沙灘的海島就像是一顆顆的珍珠,而珍珠旁的海水就像是一片片的美玉,馬爾地夫一島嶼、一飯店,每一座島都是國際集團所經營的渡假村。
她的上司住的是BeachBungalow,而所謂的BeachBungalow就是把門打開,就面對著沙灘,只要你的興緻一來,隨時都可以沿著數百公尺及膝的海水,追逐或餵食清澈海水中繽紛的熱帶魚。
巧書看著外頭層次分明的海水,海水因為高度的差異而呈現不同的顏色,從深藍、絨布藍一直到蘋果綠……
看,細白沙灘!
看,斜倚椰林的那片天、那片海,還有茅草製成的太陽傘,沒錯,這就是她夢想中的天堂。她多想躺在躺椅上,做做日光浴,或者在這片藍天白雲下赤著腳追逐色彩繽紛的熱帶魚。有人說馬爾地夫的魚很白痴,換言之也就是說這裡的魚智商都很低,不怎麼怕人,只要拿一小塊吐司就可以引來一群的魚在你手中啄食……
想想看這畫面多美啊。
巧書還真閉上眼幻想這要是她的蜜月那該有多好啊!但是她的上司很不識相,清清喉嚨,乾咳兩聲喚她回神。
巧書馬上正襟危坐,因為梁小姐身邊的人都知道梁小姐是個工作狂,她愛她的工作遠勝於世間任何事:所以當梁小姐宣布她要結婚時,可是跌破了大家的眼鏡。因為——梁小姐耶,那個工作狂,她會結婚!
後來男主角的身份曝光,大家也就見怪下怪了。原來梁小姐的未婚夫——現在應該稱之為丈夫,正是威遠集團的少東家。
威遠集團是跨國大集團,總公司在美國,而分公司遍及整個東南亞,資產多得嚇死人。梁小姐會嫁人也就不是那麼令人驚訝的事了,因為大家都知道梁小姐的為人,愛情不重要,男人是個屁,總之梁小姐要的是權勢,要的是那種縱橫天下、睥睨全世界,將世界踩在腳底下的感覺。
現在梁小姐嫁給威遠的二世祖,她應該得到她想要的了,那梁小姐還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巧書看著她的上司。
梁小姐臉上有她不懂的情緒,那不像是個新婚的人該有的表情。
梁稟瑜清清喉嚨,終於切入正題。她拿出一張照片丟給她的私人秘書,也就是於巧書。
巧書看了照片中的人兒一眼。
哇!她只能驚嘆,因為照片中的男人像個模特兒,帥到不行,帥到令人心臟無力,帥到她雖然很怕梁小姐,但還是忍不住要張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眸,像個花痴似的追問梁小姐一句,「他是誰?」怎麼會有人帥成這副德行?
他是不是明星?他演過什麼電影?出過什麼唱片?巧書心中有一大堆的疑問,但是當她過於熱情的眼睛一碰到梁小姐淡然的目光,就像是熊熊烈火被澆了一盆冷水般,「嗤」的一聲,火熄了。巧書閉上嘴。
梁稟瑜冷冷的開口,回答,「他是我老公。」她的口氣冷得像是這男人是她的仇人。
但,怎麼會是她老公!
既是梁小姐的老公,梁小姐怎麼又會是這種態度?
「你得替我找到這個男人。」稟瑜終於說出她之所以找巧書來的本意。
但巧書不了解、不懂耶。
這人既是梁小姐的老公,為什麼還要她去找出他來?
哦,她知道了!是不是威遠的二世祖受不了梁小姐,所以逃婚了?巧書把她最愛看的小說情節給搬出來套在梁稟瑜身上,她覺得這是最恰當不過的說法,因為她要是照片中這個帥到不行、帥到沒有天良的男人,遇到梁小姐這種不解風情、不懂愛是什麼的女人,她也會逃之夭夭。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稟瑜一開口就戳破巧書的幻想。
那麼事情是哪樣?
巧書沒問,但她的目光泄漏了她的疑惑。稟瑜從沒想過她的私人秘書竟有這麼八卦的個性。要是在平時,她鐵定一個目光橫過去,堵得她什麼話都不敢問,只能退下去照著她的話去辦事,但現在不行,她現在只能靠於巧書了。
「你跟我來。」
稟瑜定在前頭,領著巧書到一個房間去。
打開門,巧書傻了,她不是因為這典雅的房間美到下行,而是這房間擺著一張大床,那床還是價值好幾十萬的席夢思名床,但這部下是她張口結舌的原因,她之所以瞠目結舌是因為席夢思名床上躺著一個病懨懨的男人。
那男人身上插著許多管子,素潔的房間像是醫院的病房,許多醫療設備陳設其中,在在顯示這個男人將久下於人世。
這個男的是誰?他為什麼會在粱小姐新婚的渡假屋裡頭?
巧書像個賊似的探頭探腦,卻下敢上前一步。
「你可以再靠近一點看他。」稟瑜大方的施捨,滿足巧書的好奇心。
巧書像個火車頭似的街上去。她看了男人一眼,覺得這男的似曾相識,但是她想的很用力,卻仍想下出這號人物。
他是誰?
她只差沒開口這麼問。但,梁小姐卻好心的開口解了她滿肚子的疑雲。
「他是我丈夫。」
「你丈夫?!」巧書幾乎是尖叫出聲,因為這怎麼可能!床上這、這……這男人瞼腫得像豬頭,跟照片中的帥哥根本下能相提並論,他們兩個人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巧書立即拿著照片跟床上的病人比對。
好吧,她承認如果床上那顆豬頭的臉能消腫,臉上的那些瘀青可以消失,那麼她承認這個男人是她剛剛看了直對人家流口水的那位帥到不行的帥哥。
「梁小姐,你老公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巧書嘆氣,其實她還想說好可惜,因為那帥帥的一張臉怎麼弄成這副豬頭德行?
「他啊,就跟你一樣啊,來到馬爾地夫就像是看到天堂一樣,一下飛機,行李都還沒放下呢,就跑去衝浪,他的衝浪板撞到水上摩托車,就變成現在這副德行了。」
談起自己丈夫的慘事,稟瑜口氣上沒有太多的傷心,不是她無情,而是她跟馮際剛兩人相親結婚,根本談不上什麼感情,他們兩個有的只是聯姻關係,談情說愛?嗤,她想,還不到那個地步吧,所以要她替馮際剛的處境難過,甚至是掉兩滴眼淚,說實在的,她沒那麼虛偽,也做不到。
她比較在乎的是馮際剛現在變成這副德行,那麼她將來的小孩怎麼辦?她當初就是相准了馮家家大業大,所以才答應這樁婚事的,現在他連她的一根寒毛都還沒碰,就搞成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她身上一點利器都沒有,那她怎麼入主馮家?她拿什麼跟馮家人一較高低?
馮家是個吃人下吐骨頭的大家庭,要是馮際剛雙腿一蹬,沒了氣,甚至是連手都沒揮一下,就撒手人寰,那教她怎麼辦?
不行,她梁稟瑜從來不做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當然得想個法子來補救。
「去找一個跟我丈夫相似的男子出來。」
「幹麼?」
「我要借種。」讓馮家的老太太以為她懷了馮際剛的血脈,唯有這樣,她才能入主馮家。
她不要她先前的心血全變成白費。
對,就是這樣。稟瑜心意已定,而巧書還以為她是在作夢,以為她聽錯了剛剛粱小姐的話。
什麼借種,那都是幻聽。
巧書揮一揮手,想把那個驚心動魄的聲音給揮出她的腦子之外。
「你沒聽錯,我就是要借種。我要一個血型甚至是相貌跟我丈夫如出一轍的男人的精子。」只有這樣,她才生得出來「馮家」子嗣:只有這樣,她才能確保她在馮家的地位:只有這樣,馮家的老太太才會站在她這邊。為此,她可以不擇手段。
這太可怕了!
巧書抱著頭,沒想到她會聽到這麼恐怖的計畫,她一直知道梁小姐有強盛的企圖心,想當個現在武則天,但是她沒想到梁小姐會走火人魔到這種程度,她為了權勢,她丈夫傷得那麼嚴重,她不擔心,卻精力策畫這一切,就只為了讓自己懷一個很像是自己老公的孩子!
這是什麼世界啊?
還有——「你為什麼要找我?」這是巧書所不懂的,難道她外表看起來很邪惡嗎?巧書多想現在就把包包里的那個小鏡子拿出來瞧一瞧,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一副歹人相。
「你為什麼不找你的朋友幫你做這件事?」如此一來,梁小姐可怕的想法不會讓外人知道,畢竟自己的朋友總比她這外人來得讓人信任。
她不怕她把她的計畫說出去嗎?
「我沒有朋友。」稟瑜口氣淡漠,像是她早就習慣了這項事實,但就是因為她的口氣太不在乎了,所以才深深剠痛巧書。
沒有人會希望自己沒有朋友的,但是梁小姐卻將自己沒有朋友視為一種理所當然的事。
巧書突然想到她剛進公司時,聽到那些有關梁小姐的傳言;聽說梁小姐是個私生女,從小就是爸爸下疼、姥姥不愛,受盡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欺負;而梁小姐就這麼一路艱辛地挺了過來,直到如今爬上總經理這個位子。
以前她總以為這種流言是以訛傳訛不實的中傷,而今天她再仔細想想,卻覺得這流言不無可能。
是不是就是因為梁小姐有如此不堪的過去,所以她跟任何人都沒辦法交心,甚至於因為父母的關係,所以梁小姐才能把自己一生的幸福當成一筆交易,隨意買賣!粱小姐是不是認為只有能穩坐權勢高位才能確保自己一生幸福美滿?
如果梁小姐真這麼想,那麼她就太可悲了。巧書突然同情起自己的上司,她不再覺得梁小姐可怕,甚至認為她是一個擁有蛇蠍心腸的冷血之人。
但,「為什麼是我?」巧書還是下懂。
「因為我沒有別人可以信任了。」稟瑜說。
她的口氣雖冰冷,但是卻讓巧書感動得無以復加。梁小姐的這句話她是下是可以自動釋意為——她於巧書是她梁稟瑜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好吧。」巧書答應了。
既然她是梁小姐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那麼這件事她自當是全力以赴,她去找男人,一個跟威遠集團小開很相像的人。巧書如此告訴自己,只是她十分懷疑,像馮際剛這麼帥的男人她要到哪裡去找啊?
巧書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這種帥到無法無天的男人一個就已經是老天爺的恩賜,怎麼可能還會有第二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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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巧書沒想到這種帥到沒有天理的男人竟然還真給她遇到了一個!只是他長得跟馮小開不是十成十的像,因為他只有十八歲,是馬爾地夫民主共和國一個小漁村的島民,不過他的五宮看起來不像是東非國家的人,倒是與亞洲人有幾分相似,巧書想,或許是馬爾地夫自古以來便是航海家往來於東西方的中繼站,從數千年開始就有亞利安人、腓尼基人、埃及人、中國人、希臘人、羅馬人來這個地方,所以或許這個男孩有中國人的血統也說不一定。
總之不管如何,巧書倒是偷拍了男孩幾張照片帶回去給梁小姐看。
稟瑜一看,眉頭就垮了下來,還批評人家。「太年輕了。」
「但是卻很像馮先生,你看看他的神韻還有氣質是下是跟馮先生很像?」巧書拿著放大的照片下斷的遊說梁小姐,說這個男孩好。
其實沒錯,她是看上了這男孩秀色可餐,還有時間不多了,馮先生的狀況愈來愈差,如果梁小姐的計畫要成功,她根本沒多少時間可以找人。
「還有,在這馬爾地夫找人是最恰當不過的,因為事成之後,咱們拍拍屁股就走人,不會留下太多的後患,另外,我調查過這個男孩的血型,跟馮先生一樣是0型:至於他還是個孩子的問題,梁小姐,你不覺得就是因為他還是個大男孩,所以比較沒問題嗎?」
「這話怎麼說?」
「想想看,如果今天你的人選是個有社會經驗的男人,那麼如果日後他知道你的身份,以及馮先生是什麼人物,那,那男人還不來胡攪瞎纏嗎?」所以這男孩是最適合的人選,梁小姐就別再考慮了。
她說的有理,稟瑜想了想,終於點頭說:「好吧。」她接受了,因為她對愛情本來就沒任何憧憬,所以對她孩子的爸也沒什麼好挑的,總之只要能給她一個像馮際剛的孩子,至於要她做什麼,她都可以忍受。
「那我去跟這個男孩接洽了。」巧書拿著她的企畫書歡天喜地的出門,看她連走路都像是在飛的樣子就知道她對這樁交易是十拿九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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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書沒想到她竟然會踢到一個大鐵板,那個男孩年紀小但志氣不小,對於這種類似於買賣婚姻的交易很明確的跟她搖頭說他沒興趣。
沒興趣!
怎麼會呢?他生長在這小漁村,每天早上五點就要出門捕魚,等到日落黃昏之後才回航,而捕回來的漁獲半數歸船主所有,而另外一半則是歸所有的捕魚郎,他才多大年紀啊,就要承擔這麼重的生活壓力。
「你知不知道這樁交易能帶給你多大的利益?你想買十艘捕魚船都沒問題,想想看有了捕魚船之後,你就是船工了,以後你捕回來的魚也全部都歸你所有,不必分給別人,這下是很好、很有遠景的一件交易嗎?」巧書拿著計畫書跟在男孩後頭,男孩卻連看她一眼的意願都沒有。
他將繩索梆在木樁上固定住,赤著雙腳跳下漁船。
水濺了起來,巧書連忙躲開,男孩已邁開大步離開。
說句老實話,愈跟這男孩接洽,巧書就愈覺得這男孩跟馮際剛不像,不是因為長相,而是氣質。
馮際剛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二世祖,家財萬貫,與生俱來一種高下可攀的氣質,但這男孩不是。
他生在這得天獨厚大自然中的一個小漁村裡,他純凈得像是馬爾地夫的海一樣,乾凈得下帶任何雜質,而這樣乾凈的不受污染的男孩,她卻要拿這樣的交易去抹黑他的人生。巧書想想都覺得於心不忍。
但是梁小姐也很可憐啊,她為了進入馮家,把自己的婚姻跟幸福都賠了進去,沒想到才結婚,馮先生就出意外,梁小姐的處境岌岌可危,而能救梁小姐的只剩眼前這個長得人高馬大的男孩了。
「你等等我,別走得那麼快呀——」巧書在後頭追著男孩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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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地覺得那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竟然一天到晚追著他跑,說什麼要跟他談個交易,做件買賣。
他覺得她真的瘋了,因為沒有個男人肯同意這樁買賣,男人的身體又下是貨品,怎麼可以拿來當標的物!
馬地本以為不要理她,逕自走開,那個女人便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她依舊在他後頭窮追不捨。他的性子憨厚,對女人他不知道怎麼說重話,但甩下開這大麻頃也是令人頭疼的一件事。
最後,馬地索性跳進海里,他不信那個衣著考究的女人會跟著他跳下來,她若跳下來,那身價值下菲的衣服就完了。
其實巧書擔心的才下是這個,她不跳海純粹因為海太恐怖。雖然她很喜歡馬爾地夫,但是在海面上沒有指南針,誰分得清楚東南西北?又下是想死才跳下海。
咦,對哦!或許她跳下海里,佯裝溺水,搞下好就不用追著男孩整個島嶼跑,他就會自動跑來救她!
這是個下錯的主意,下過……唉,看他頭也不回的游向大海的另一端,巧書想,她這個時候跳海,男孩也看下到,於是巧書只好眼睜睜的看著男孩猶如一條人魚似的游向大海,只是他要游去哪呢?
其實馬地根本沒有目的地,他只是想要逃開女人的糾纏跟她那樁可笑的交易,只是他沒想到馬爾地夫里沒腦子的女人這麼多,走了一個,眼前又來一個。
馬地瞪直了眼,死盯著前方下遠處一個女人在海上撐著多尼船。
多尼船是馬爾地夫至各島嶼的交通工具,整個船隻從船體、帆桁、釘、纜繩到帆都是取材自椰子樹;多尼船看似容易駕駛,實則風大一點它就跟著跑,要是沒有經驗的人他會勸他們別碰多尼船,而眼前那個女人很顯然的不懂多尼船的特性。
她竟然拿根粗大的樹枝權充船漿,在海面上划動,她知下知道她這樣划動多尼船是非常危險的行為。
馬地敢以他的人頭髮誓,這個女人不出三分鐘,鐵定會掉進海里。他才這麼想,下一秒鐘他就聽到有人在呼喊救命。
原來這個女人不只沒常識,她還非常蠢,因為她不會游泳,竟然跑到馬爾地夫來撐船!他真佩服這些觀光客的智商。
馬地心裡雖抱怨,但是他還是很有良心的游去救那個蠢女人。
稟瑜掉進海里,喝了不少水,當海水跑進她的口跟鼻子里的時候,她難過得無法呼吸,正當她以為自己就要死掉時,有人撐起她的身子,讓她的頭離開海面那種死裡逃生的感覺讓她拚命的攀住那人的身體死都不放。
「咳咳咳……」
她因為呼吸太急促而吸進更多原本在她鼻腔里的海水。天哪,好難過,原來溺水的感覺是這麼痛苦,那麼怎麼會有人選擇用跳海的方式來自殺?這是稟瑜暈過去前最後一秒鐘腦子裡唯一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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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地就這麼看著一個女人活生生的暈倒在他面前。
現在他該怎麼辦?把她丟在這裡,棄她於不顧嗎?那他很懷疑當她醒來的時候,她要用什麼法子回到她原本住的地方,難不成再撐船嗎?就算要送她回去,也得先知道她住哪個島上吧!
於是他好心地撿了一些樹枝,生起火來,替她保暖,在這段時間,他則坐在她的身側盯著這個落水的女人看。
她很不一樣,她的皮膚非常的白皙,遠比在本島上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來得白皙,還有她也長得很好看,柔美的臉部線條再加上她的臉色蒼白無血色,此時她看起來就像是楚楚可憐的古典美人。
哎呀,糟糕,不對!她的臉色太蒼白了!她是不是太冷了?!馬地握著她的手,發現到她的手異常的冰冷,他出於本能的把她摟進自己溫暖的胸膛。
這是馬地有生以來頭一次這麼接近一個異性,他懷裡抱著柔軟的女性軀體,鼻腔里滿滿的全是從她身上傳過來的淡淡香味。
馬地的心不由自主的卜通卜通跳著,愈來愈快。
那不規律的心跳,似乎在提醒他已經十八歲了,卻還是他頭一回抱異性呢!他低頭看著懷中的異國女子,他發現她遠比剛剛在本島對他窮追不捨,說要跟他談條件的女人還要漂亮、動人,於是馬地一頭栽進愛情里,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的愛情會跟地獄一路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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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瑜實在受不了這個男孩!
他救了她,她很感激,但是他眼裡的熱情讓她快受下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溝通,所以說了句「Thanks」之後,她便跑回她的渡假小屋。
原來她住在這裡!如果他早知道,那他就會抱她進屋,不會讓她抖著身子在冷風中受涼。
馬地想說句抱歉,但是他只會說里貝喜語。
稟瑜根本聽不懂他嘰哩呱啦的到底在說什麼。
「你是不是要錢?OK,沒問題,我回屋裡拿,你等一下。」
她跟他說的是英語,馬地根本聽下懂,馬地只知道她一走,他便跟著跑。
稟瑜嚇都嚇死了,他幹麼一直跟著她呀?「你別跟來,我都說我會拿錢給你,所以請你不要再跟著我。」她板起臉,想嚇退男孩,只是稟瑜不知道她板起臉來更有另一番風情,馬地逕自沖著她笑。
那男孩的笑像是冬天裡的暖陽,好看卻不刺眼,但,她該死的才會去欣賞他的笑容。
她現在只想趕快甩掉這個大麻煩,所以稟瑜一口氣沖回了自己的渡假小屋。在門口,她遇到巧書。
「你終於回來了,你會裡貝喜語是吧。」因為巧書是個馬爾地夫迷,她英語普普通通,但是里貝喜語卻說得嚇嚇叫。
「你快去跟那個男孩子說,他要錢我會給他,請他不要再跟著我了。」被個陌生人緊跟著的感覺很差勁,稟瑜一點都不喜歡被人追著跑。她拉著巧書,把巧書送到馬地面前去。
他有話就跟巧書說吧。
「是你!馬地!」巧書一看到男孩便尖叫。
稟瑜雖聽不懂里貝喜語,但是她聽得出來巧書非常的驚喜。「你認識這個男孩?」跟巧書交談,稟瑜用回中文,因為巧書的英文有日語腔,怪裡怪氣的,她聽了頭就痛。
「認識呀,他就是我稍早跟你說的那個男孩子,很像馮先生的那一個!」
「什麼?!像馮際剛?!」稟瑜瞪大眼睛,再看馬地一眼。
他沖著她咧著嘴直笑,活像是他的笑不要錢似的,那過份熱情的目光盯得稟瑜受不了。
她硬生生的把頭別過去,不看馬地的臉,再咬牙切齒地把巧書拉到一旁去問她,「他哪裡長得像馮際剛了!」
「不像嗎?」她覺得很像啊!「他們兩個都一樣的帥。」
「一樣帥就構成兩個人很像的要素嗎?拜託,喬治克隆尼跟木村拓哉都很帥,但是兩個人根本就是不同型的男人好嗎?」稟瑜進聲道,她就是不知道巧書亮著一雙眼睛到底在興奮什麼。
「梁小姐!」巧書激動的拉著稟瑜的手左右晃,「你也覺得喬治克隆尼跟木村拓哉很帥是嗎?我也是耶!你看過木村拓哉跟山口智子演的『長假』嗎?那真是日劇的經典,我就是看了那部日劇才愛上木村拓哉的,還有還有,喬治克隆尼……」巧書還打算「落落長」的講個沒完沒了。
稟瑜趕緊叫停,她們現在的重點不在於喬治克隆尼跟木村拓哉有多帥、多迷人,而是這個男孩跟馮際剛根本就不像好嗎!
稟瑜惡狠狠的目光猶如一盆冷水燒熄了巧書的興緻勃勃,巧書只好收起她滿肚子的追星史,正經八百的分析事情給上司聽。
「可是馬地是這裡最像東方人的異性,如果梁小姐不要他的話,就只能從台灣來的觀光客里找,但是梁小姐,如此一來,你不怕有問題嗎?就像我稍早所說的那樣,那個人知道你跟馮先生的身份、地位後,便纏上了你。」巧書一針見血地指出事情的癥結點。
沒錯,稟瑜怕的就是事情到最後不能善了。
「再者,馬地只是皮膚黑了點,跟馮先生的細皮嫩肉有點不像……」
「只是有點嗎?」稟瑜眯細了眼睛反問,在她看來,這個男孩不只是跟馮際剛的細皮嫩肉不像,他的輪廓太深,像刀刻出來的臉部線條不夠柔和,這些跟馮際剛都不像。
如果她有時間,她絕對不會接受這個男孩,但是她不能停留在馬爾地夫太久,馮際剛受傷的事還沒通知台灣家人,紙包下住火,這事愈拖延下去對她愈是下利,所以不論她多不喜歡這男孩看她時的目光,她也只有咬牙認了。
「我接受他。」時至今日她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你去跟他談。」
「沒問題。」巧書飛也似的跑過去跟馬地詳談細節。
稟瑜拉長了耳朵聽,想聽看看巧書是怎麼談成這筆交易的,但是他們兩個嘰哩呱啦的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最後她放棄再做這種徒勞無功的蠢事。
但是,她卻無法不去注意男孩的表情。
不是她愛看他,而是他目光熱情得幾乎要燒透她的面頰,她本來想瞪他,讓他知難而退,讓他明白他們兩個有的只是交易,沒有其餘的情感,但她一抬眼,便撞見他的笑,稟瑜見了就沒力。
她別開臉,不見他。
巧書回來,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成交。」她樂不可支,因為她沒想到原本不怎麼熱中的馬地競一反常態,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興趣,她想,或許馬地是愛上樑小姐了,而這也沒什麼稀奇,因為梁小姐本身的條件很優,要不是她常年隨伺左右,太了解梁小姐的個性,若她是男人,她也會愛上樑小姐這種美人。
「你怎麼跟他說的?」稟瑜垮著臉問巧書,對於太輕而易舉就談成的交易她有一定的戒心。
「你跟他都談清楚了嗎?不談感情,我只是要他的身體。」稟瑜說的很白,因為她就是個不愛牽扯一些有的沒有的人。
愛情之於她比件Case還不如,她是個不懂愛,也不想談愛的女人,所以她不想因為一樁交易惹來麻煩,巧書最好明白這件事。
「我知道、我明白,你都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全記住了。」才怪。
沒錯,她是記住了,但是她要交涉的對象是馬地這個正直又坦率的男孩,她怎麼可能用這麼世俗的字眼去跟他談?
先前的經驗已經讓她對馬地的個性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巧書十分明白馬地不是一個可以用錢利誘的人。但,誘之以情可能會是不錯的主意,因為馬地看梁小姐的目光太火辣了,這稍微有點腦袋的人都看得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她就順水推舟,把黑的說成白的,總之她只告訴馬地,梁小姐要跟他交個朋友,她問他願不願意?
馬地高興的點頭如搗蒜,交易就成功了——當然,她沒跟馬地提起錢的事還有借種等等難以啟齒的條件,但,這應該不是什麼太重要的問題才是,因為她看馬地看梁小姐的目光,她想,縱使梁小姐想勾引馬地上床借種,馬地也會被粱小姐迷得七葷八素,跟著爬上樑小姐的席夢思名床才是。
OK,沒問題,安啦,安啦!巧書這麼告訴自己,她一向都是這麼樂天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