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玉

我叫白洛，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如果真要找出點與眾不同，我不知道小時候的那段經歷能不能算得上。

從小我的身體就不是很好，個頭雖比同齡人略高，但總是瘦瘦的，怎麼吃也吃不胖，臉色也常常帶著病態的蒼白。感冒是家常便飯，動不動就燒咳嗽，沒讓家人少操心。尤其在六歲那年開始，我的頭痛病會經常作。一旦作，整個腦袋漲，裡面猶如翻江倒海，撕心裂肺地痛，腦袋似乎要裂開一樣。家裡人擔心的不得了，那時家裡的經濟也不是那麼好，仍帶我去各地的醫院看病，但都不能得到確診及有效的治療方法。

很多親戚忍不住總要勸我的父母：「小洛這孩子，看來是天生體質弱，花最多的錢也是浪費，你們這幾年在她身上投入多少金錢多少經歷了啊，你們也對得起她了，只能算她命苦。我們看啊，你們也不要再努力了，小洛這孩子還是聽天由命吧，不要把錢再打水漂了，你們當務之急應該是考慮再生一個孩子。」我老爸聽了之後，拍案而起，大聲斥道：「以後別讓我再聽到這樣的話，小洛能成為我的孩子，就是她和我們夫妻有緣。再說小洛是個很乖的孩子，我們怎能忍心就這麼放棄她。除了小洛，我現在暫時不會考慮再要個孩子。即使傾家當產，我也會為小洛到處奔波。如果你們擔心我會向你們借錢，那就請你們放一萬個心。」那段時間，為了我的事，老爸與親戚的關係處得極不融洽。

那是段痛苦的回憶，對當時的我而言，人生是黑暗的，頭痛病不但沒完沒了地折磨著我，而且因為體質差，有時候玩鬧時，跑動的時間稍微長了點，我的臉上非但沒有運動后的紅色，反而更加蒼白，老爸老媽無奈只得限制我的嬉戲時間。每次我只能站在旁邊，看鄰居家的孩子們圍在一起玩鬧，看他們玩丟手帕，跳橡皮筋，躲貓貓。他們會一起大聲歡笑，也會互相對罵，但這一切我都不會擁有。唯一讓我覺得溫暖的就是老爸老媽對我一點一滴的愛。我不知道其他人在六歲時，能不能記住當時的事，但我當時確實已經開始記自己身上生的一切。每次我疼起來，下班后的老爸不管自己有多累，立刻抱起我，不斷安慰我，哄我，老媽在一邊不斷按摩我的腦袋，有時候如此一弄就需要一至兩個小時才能行。

但老爸老媽對我的不拋棄與不放棄並沒有感動老天。伴隨著經常性頭痛，不知為什麼，我又開始做惡夢。我不知道做惡夢是不是由頭痛引起，但每次做的惡夢都能讓我嚇出一身冷汗，如同頭痛病作一樣讓我筋疲力盡。

在夢裡總會出現一條讓我膽顫心驚的蛇。一條巨大的黝黑的蛇，鱗片閃著詭異的光芒，雪白的尖牙，火紅的舌頭，如一簇火焰不斷跳動著，並詭異地扭動著它的身體不斷向我靠近……

可我總是看不清它的眼睛，似有一層黑霧遮住了它，但我相信，若真的看見了，看見的只會是它眼中**裸的食慾。

我不知道它為什麼總是要追我，小小的我拚命地跑，拚命地跑，跌到了立刻爬起繼續跑，不管跑得多快，總是無法擺脫它，它永遠都在後面。

驚醒之後，我全身都是汗，貼身的衣褲全部濕透，如同剛落水了一般。雖然我不想讓爸媽擔心，但強烈的恐懼使得我只能通過放聲大哭來釋放。

老媽甚是擔心，俗話說，病急亂投醫，科學無法解決，只能依靠迷信了。在四處求醫無果的情況下，老媽毅然決定帶我去寺廟拜佛，通過虔誠的祈禱，希望能得到上天的眷佑。對迷信嗤之以鼻的老爸也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寺廟是在高高的山頂，台階由山底盤到山頂，其數目驚人。每個上山上香的人必須老老實實地走這些台階，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方法。老媽說，寺廟建的這麼高，是為了考驗大家對佛祖的虔誠。台階是由整塊的石頭砌成的，從表面的痕迹上看，每天經過這裡的人不在少數。仔細看就可現台階上面刻著字，老媽說這些是名字，建造台階時，誰捐助了錢，就會把他的名字刻在台階表面上。如此多的台階，看來樂於捐助寺廟的也大有人在。小小的我很不明白，難道佛祖真的很厲害，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心甘情願地掏錢呢？後來我懂事後，我覺得去寺廟燒香拜佛不應該劃歸為迷信，它算是種信仰，是希望生活美好，一切順順利利的美好願望。

「算個命吧。這位大嫂。」在我們爬到半山腰時。一位算命先生遠遠地站在一棵大樹下向我們打招呼。

「不用了。」媽媽急著上山。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絕。當然也是心存對江湖騙子地懷疑。好歹老媽也是接受過馬克思主義唯物論地教育。去寺廟已經是沒辦法中地辦法。希望對我地親情能創造奇迹。但對算命地。還是無法輕易相信。佛祖好歹被塑造成了神或仙。但算命地不管如何畢竟還是個人啊。

「大嫂。你不要這麼性急地回絕啊。我又不是說給你算命。我說地是你女兒。」算命先生很神秘地說。竟然是要給我算命。我不禁多看了他幾眼。他年齡不是很大。也就四十歲地光景。平凡無奇地面孔。放在人堆里實難再認出。還戴了副圓鏡框地墨鏡。因為天熱。他穿著甚是涼快。白色汗背心。看上去還有點破舊。藏青色地西裝短褲。手上搖擺著一把紙扇。更讓人無法忍受地是腳上竟踩一雙拖鞋。喜歡看高手飛來飛去地武俠劇地我。無法相信「世外高人」就是這樣子地。拉媽媽地手也想快點離開。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地。你女兒身上有不屬於這一世地東西。大嫂。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我地話。這也難怪地。你女兒是不是經常頭痛及做惡夢。我這有樣東西定保你女兒無事。」說完。算命先生像變魔術一樣。一塊黑色地玉就出現在我地面前。咦。他穿地這麼少。沒地方藏。他是從哪拿出這塊玉地啊？但我立刻不再思考這個問題。因為我地目光已經完全被這塊玉吸引了。好奇怪地玉啊。竟然是黑色地。玉上有一圈一圈地紋路。中間還有兩個看不懂地符號。一見玉。我就喜歡上了它。用乞求地眼神看向老媽。

想必老媽也被他地一席話給唬住了。很緊張地問：「高人。難道您真有辦法？您怎麼知道我女兒經常頭痛及做惡夢？」

哪知算命先生慢悠悠地晃了幾下手中地紙扇。詭秘地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您，你剛才不是還說要算命，現在卻嚷著說天機不可泄露，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若真的是騙人，就不要來招惹我們，我們還趕著上山呢！」我明顯感覺到老媽的火氣上來了。也難怪，我家的人脾氣都稍稍有點大。

「大嫂，別生氣啊。剛才我講的幾句已經足矣，如果再多說一些，我真的要減壽的。這塊黑玉定能保佑你女兒平安，玉到病除，絕對有效。這樣吧，能認識那就是有緣，看我們這麼有緣的情況下，我就簡單收一點吧。我看，就1oo吧，我就收你1o明顯地感覺到算命先生的眼睛已經冒金光。

「什麼？1oo元，你坑人啊！」老媽的脾氣終於爆。也難怪，在那個時期，改革開放才1o年左右，經濟展仍不是那麼明顯，花1oo元在一塊不知是真還是假的玉上，想想都不值。

見我們有意想走，算命先生也急了。他急切地說：「這真的是塊好玉啊，走過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唉，就算我做個好人，給你們一個便宜點的價格，8o元。這玉可能對其他人沒有多少用，但對你女兒而言可是至關重要。我可是真心實意的啊。」

管你的真心實意，用最低的價格買進才是千古真理。老媽憑著多年在菜市場殺價的經驗，殺得算命先生毫無招架之力，最後輕鬆地用了25元，玉就到手了。算命先生嘆著氣，大喊自己賣虧了。臨走前，他極富有職業道德精神地交代我：「這塊玉必須每時每刻掛在脖子上，不能離身三個小時以上，尤其是在你滿18歲以後。」在那一刻，我感覺這算命先生還蠻順眼的嘛。

我們在寺廟虔誠地拜了一圈，下到半山腰時，現剛才的算命先生已不見蹤影。老媽嘆著氣說：「哎呀，絕對被騙了，你看，肯定是怕我們來退貨，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我摸摸放在口袋裡的玉，一絲絲涼意鑽入我手心，涼意如同跟著血液一般在身體里遊走，慢慢地，涼意擴散到整個身體，在這炎炎夏日，頓感舒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