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見歡
我的腳過了快一個月才完全痊癒。
學校開學不久。
不痊癒也不行了，因為那一天，是我十六歲的生日，並且剛好是一個周末。
媽媽和姐姐精心給我準備了一個y,我和展嫵媚約了好多同學來到家裡玩。
所以，我的腳必須好了，要不，怎麼玩兒呀？
我的身邊一直圍著幾個情竇初開的一直試圖對我大獻殷勤的男生和嫵媚的哥哥展心鵬。
阿蘭忙著幫我收禮物，熱鬧的我們都沒有注意到文俊的離開。
晚上，有個化妝舞會，我想在今晚確定文俊對於我們兩姐妹的若即若離，到底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
如果真的這麼不在意我們姐妹兩人的愛情，那麼他心儀的女孩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如果是假裝，那麼他喜歡的到底是誰？如果是姐姐，我願意放棄，如果是我，則一定抓牢。
他沒有對我們任何一個表白過，如果有，也一定和上次說喜歡超帥一樣，緊跟著玩笑過來。
這樣的玩笑往往是驚喜過後的兜頭一盆涼水。熱的快，冷的更快。讓人既懊惱，又鬱悶。
姐姐雖然更加愛笑，可我總覺得她的笑容里有太多裝作滿不在乎的失望和無奈。她不無明白，不管多麼有錢，不管付出多少，都不可能是得到愛情的籌碼。
但從她一直不間斷的努力付出中，可以看出她對文俊依然有盼望。她彷彿，也在等待時機。
我要得到。一定要得到。即使是姐姐的男朋友，也要奪過來！不能讓姐姐率先表白，女孩子，一旦對男孩表露真情，男孩子就很難拒絕。我和展嫵媚早就在一起討論了這個定律。
更何況，姐姐明顯就是單方面的暗戀。文俊一點也沒有愛上她的跡象。
自然，也沒有顯示出絲毫對我有什麼特殊感情的樣子。
雖然在這段時間，被他背來抱去的，也依然是我的糾纏多，他被迫的情形益明顯。
那個時候，我們誰也沒有察覺到文俊糾結於心的自卑感，或許，他的心裡早就有了心儀的女孩，可能是姐姐，也可能是我。
直到我後來去了文俊的家鄉，住進那個「蝸居」，才體會了文俊內心的無力掙扎。
但是，他是那麼高傲，那麼自尊，那麼不能容忍蔑視的目光。
誰也看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感情。他就是那麼深藏不露，喜怒從不形於顏色。
等我在舞會中去尋找文俊的身影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他。
那麼大的房子，那麼多的人，我到處捕捉文俊的氣息，尋遍每一個角落。最後自己被同學在柳園找到，被簇擁著抓進舞會現場。
母親和我一樣，喜歡柳樹的柔美，我家的超大別墅外，除了花園，有一大片有噴泉的人工湖泊，湖邊，種滿了柳樹，我們把這裡叫做柳園。
我和文俊和姐姐，都喜歡到這裡來玩，我喜歡在這裡盪鞦韆，姐姐喜歡玩雲霄蹦極，而使我們飛上雲霄的操作，永遠都是文俊。
沒有文俊的存在，這個貌似熱鬧的舞會顯得如此冷清。
隱藏在面具後面的我的臉，是陰鬱的，沉悶的。
我的腳傷好了，是不是，就意味著，再也沒有親近文俊的機會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過了今天，我會再次弄傷自己的腿腳。
冰涼的眼淚流出來，滴到領子里，我悲傷的躲進自己的小房間，坐在地板上流淚。
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和同學朋友們喊我出去的聲音，可是我誰也不想理。最後聽到媽媽來利誘，帶走了他們。
外面的聲音消失，呆在房裡的我簡直想放聲嚎啕。爸爸，媽媽，姐姐，嫵媚，心鵬，八寶粥……陸續來，在門外詢問，我只是對嫵媚說了句累了睡了，其他人一律不理。
不知道到了什麼時間，門被輕叩了幾下。
我一下驚醒，臉上掛著淚。現自己在哭泣中竟然歪在沙上睡著了。
但是那低沉的敲門聲還是驚醒了我。
我問出去：「幹嘛？」才現自己的聲音嗚咽，鼻中阻塞。
「柳眉，睡了嗎？」是文俊的聲音。
很輕。
但是卻使得我一下跳起來，打開門，看向他，想質問，責罵，怒，耍脾氣，一定要用最激烈的方式讓他明白，我的生日他都不參加，對我傷害很大。
但是，見到他的容顏，我卻破涕為笑。
我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大膽，還在門前，就伸出雙手，掛在他脖子上。口裡嬌聲滴滴：「白老師，你回來了？你到哪裡去了嘛？為什麼不參加我的生日y？」
文俊沒有伸出手擁住我，反而把手張開離我很遠：「小心，我辛辛苦苦做了好幾個月，別還沒看到就碎咯！」
我放開他：「什麼東西呀！」
他側身走進來，手裡拎著一個紙箱，輕輕放在地上。
我怕姐姐突然進來，就順手關了門，反鎖了，把門后的帘子也拉過來，讓屋子裡從外面看過來會感覺很黑，然後才過去蹲在紙箱那兒，問向文俊：「是小兔子嗎？還是小貓小狗？」
文俊有點結舌：「原來你是想要那些東西，我不知道，費了很大的心思做給你的，我是不是……」
「沒有沒有，白老師送的東西，我都會很喜歡。是什麼呢？快打開啦。我是看你那麼小心，才以為的小活物的啦！」
文俊把箱子打開，我向裡面看去，全部都是碎紙條紙屑。
他拿過垃圾桶，把碎紙片拿出來，塞進垃圾桶，那紙箱子里出現了一個白顏色的東西。
他把那東西取出來，是一個樣式很古樸的白色花瓶，上面彎弧的開口不大，下面肚子略扁，兩邊有兩個開口，鼓出來，圓圓的，好像能放東西進去。
我笑問：「這要是裝水進去，那就會從這裡流出來哦。」
文俊微笑：「不會。」
說完手又伸進去，拿出一個白瓷娃娃，那娃娃，居然是長披肩的我，穿著我最喜歡穿的那條蕾絲白裙子。
好美！
真的好美。我輕輕接過來，看不夠，一直一直端詳，眼淚逐漸漫出來，滴在白瓷娃娃上。
文俊伸手來拿，我不忍放手，抱進懷裡，頭深深的垂下去，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有多麼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