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雲之篇】第一百三十章

做電燈泡，各司其職，各忙各的去了。

安若素好幾次伸過手去，想把柳茹的手拉著，顯得更親近，但是每次柳茹彷彿都正好抬手跟人打招呼，摸鼻子，咬指甲，捏耳垂……讓安若素的手僵在那裡，最後訕訕收回。

這些，都看在安媽媽眼裡，心中難受，頗為兒子感到不值。

安爸爸走過來，對老婆說：「年輕人，是這樣的，別老盯著，讓意影看到不好。快去招呼客人。」

安媽媽一笑，心想，是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的幸福，自己只能從旁邊推波助瀾，不可能代替，盯緊了，不說意影，茹茹都會不開心，將來要做一家人，一定要讓茹茹覺得自己是個好處的母親，而不是個難纏的婆婆。這樣想來，便刻意不去看兒子追女朋友的辛苦。

也到門口去接待三三兩兩到來的親朋好友。

柳茹去上廁所，安若素站在門外不好看，便進了旁邊的男廁所。

柳茹從裡面看到他進了男廁所，便小貓樣溜出來，一頭鑽進舅媽的收銀台，伸手把吧台上的電話拿下來，貓身躲在吧台下面，撥通了韓美梅的手機，心裡連連禱告：「梅梅，求你接個電話，千萬別聽不到啊！」

當韓美梅的聲音傳過來一聲：「喂！」柳茹激動的眼淚都跑出來了：「梅梅，我在城西的綠柳茶莊，我爸爸媽媽要我跟安若素訂婚！現在馬上要搞什麼儀式了，你幫我告訴逸文一聲好嗎？」

「噢！」韓美梅無可不可掛了電話。

韓美梅會不會告訴韓逸文呢？柳茹滿心惑。可是又不知道韓逸文地電話號碼。又想。韓逸文即使知道。他又能有什麼辦法。一切地一切。都彷彿被命運地巨手掌握。無力回天！

柳茹怏怏地把電話放回原處。從吧台下面站出來。看到安若素正在到處找自己。心中煩悶苦楚。真希望自己有隱身之術。讓誰也看不到自己。悄悄地走出去。走到沒有任何人能找到自己地地方去。

心底。有模糊地渴望。和清晰地失望。渴望韓逸文地突然出現。失望地是。那天晚上。韓逸文說過。第二天會來家裡提親。雖然為時過早。但是他並沒有駕臨。讓她地等待變空。這份失望悄然噬咬著她地心。卻無法向任何人訴說。

也在心底給自己和韓逸文過解釋。一定是那天來了。結果全家都在外面無頭蒼蠅樣尋找安若素。他來了。沒人開門。所以失望離開。這樣地安慰並沒讓自己好受多少。那天晚上。沒敢跟家裡說自己已經戀愛了。因為害怕韓逸文真地對自己只是一時興趣。一夜之後。便把自己拋到腦後。

今天早晨。她一早就起床豎著耳朵聽門。如果今天韓逸文來了。一定要跟父母力爭到底。不惜一切。也要得到自己想要地幸福。但是。來敲門地是安若素。她開門后滿臉地喜悅之色來不及收回。那僵掉地笑容更有點像哭。安若素則笑地真誠快樂：「茹。你在等我嗎。我只敲了一下。門就開了。」看到英俊地安若素為了自己一夜白頭。面色也有些異於平素地蒼白無血。心中浮上了不忍和憐惜。歉意和自責。把僵掉地笑換回真誠地容顏：「安若素。你來了。快進來吧！」

安若素因為那夜跟徐素素生了不正當關係。心底自責歉然。對柳茹更加小心翼翼。察言觀色。柳茹對自己雖然很客氣。但是太客氣了。以前。只是有點害羞。還是很願意跟自己在一起地。現在。總像想躲開。又躲不開地樣子。察覺到這點。安若素就很害怕。覺得柳茹業已變心。如果要抓回她地心。自己則要付出比以前更多地耐心和更深地愛情。

柳茹最終沒有控制住自己失望情緒帶來的惱恨沒壓制住的希望，設計躲開了安若素地貼身相隨，給韓美梅打了那個電話，她已經決定，如果今天韓逸文能夠出現，自己就算背叛全天下，也不顧一切跟他走，對安若素，只能歉疚一輩子；如果韓逸文不出現，以後，就安下心來跟安若素相處，對韓逸文，怨恨一輩子。

桌子碗筷都擺好了，客人也都到齊了，司儀是柳茹的舅媽，一個精明果敢地女人，在銀行搞了五萬塊的無息貸款，把飯莊蓋起來，我在銀行呆過，知道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政府那時候是有這項政策地，為了使得大家改善生活，可以到銀行申請無息貸款，可惜那時候錢太難掙，沒什麼人敢借大錢，我是九二年參加工作，去了以後正好遇到整理這些資料，這些呆賬幾乎都是三塊五塊的，事由幾乎都是購買鋤頭鏟子犁耙之類，最大的賬目是一千多的，買拖拉機好像，這個舅媽是我大膽設想的一個角色，因為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那麼去做，舅媽掙錢雖是好角色，但是並沒什麼文化，聽一個半調子文人的建議給餐館起了個名字叫「茶莊」，因為她姓呂，老公姓柳，就叫了綠柳茶莊，聽到別人議論說名不副實，就在吧台旁邊搞了個不佔地方的小雅間，讓「綠柳茶莊」馬馬虎虎有個「茶」模樣。

但是那個小雅間是封閉的，是個真正的裝飾品，這就更讓她的風雅變的尤其附庸。

只見她朝台上一站，雙手一拍，大著嗓門喊道：「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眾人聲音小了，她哈哈一笑：「今天，是我的外甥女柳茹小姐和大名鼎鼎的黃磷廠廠長安清正的公子安若素結婚的大喜日子！」

柳媽媽在下面糾正過來：「不是結婚，是訂婚！」

舅媽又是哈哈一笑：「哈哈，我一直都是主持結婚典禮，還沒主持過訂婚典禮，把婚姻大事看得如此隆重的，恐怕就只有咱們嶸城第一美女和第一俊男柳茹和安若素了，現在，請男女主角上場，先講一講你們的浪漫愛情羅曼史……」

安若素笑眯眯地伸手去拉柳茹，柳茹的身體卻突然向後閃開了，眼中似乎盈著淚，並含淚回頭看向大門。

大家都看向主席台，誰也沒有留意到有一道身影閃電般衝進來，伸手拉了柳茹看到他后便伸出去的小手，沒有任何言語，兩人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