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皇（37）

十八.地宮之內（下）

帥歌吟掏槍要射，只見那人忽然就粉身碎骨，連手中的刀都裂開了。

冷美菱聞著這裡味道有些不對，從腰間抽出一根二尺長的熒**，揭開封皮，熒**就出明亮的光芒，將周圍四五米左右的地方都照開了。

帥歌吟說：「你也帶著裝備，不錯啊。」

冷美菱說：「我帶的是最新的壓縮裝備，何必像你背這麼大的一個包，唉，落後。」

這地方像一個小山內的夾縫，石壁上有油燈燭托，托口如龍嘴張開，舌頭上翹，精巧怪異，正好可點火。冷美菱走過去，用熒火照了照，再用手摸摸，嗅了嗅，道：「『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

帥歌吟問：「什麼意思？人魚膏？擦臉用的？」

冷美菱道：「用人魚熬製成的油膏，放在地宮中供照明之用，耗盡氧氣，所以剛才我們進來之時，覺得有些不適應，那是缺氧的緣故。」

帥歌吟說：「人魚？美人魚？」

冷美菱橫他一眼，說：「美人魚個頭？」卻不再回答。

秦龍道：「人魚指的可能是鯢。」

帥歌吟奇道：「鯢？」

秦龍說：「一種是兩棲類動物，四足、長尾，能上樹，亦稱娃娃魚；另一種是雌性的鯨魚，這裡說的多半是娃娃魚，用它的脂肪製成的油能燒很久。」

帥歌吟說：「當這裡面的空氣燃燒完之後，人魚膏應該就自動熄滅了吧，現在有了空氣，那我們可以試著點燃作照明用。」

冷美菱道：「這麼多年，人魚膏早就用不了了。」

帥歌吟說：「試試看。」從包里拿出一條燃燒棒，抽開棒子頭，火焰就往外冒，像是點著了火藥線。他將燃燒棒在燭托上點了一下，燭托上果然就亮了起來。

帥歌吟高興的說：「看到了吧，這人魚膏還有用。」

話沒說完，周圍竟然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整面牆壁都燃燒起來，像一面金色的大旗隨風展開，要將世界卷裹於內。

冷美菱用眼睛瞟著帥歌吟，眼神在罵：瞧你乾的好事！

她將手中的熒光棒投擲出去，一入火中，就轟的蹦起高高的火苗，像吃了興奮劑。

帥歌吟尷尬的說：「看來秦始皇還真不想死，我們快往前走吧。」

大火越燒越旺，三人頭眉毛都像燃了金粉，臉上火影搖曳，光波裊動，皮膚成了鏡子。

這時情況危機，只好趕快跑，像三隻兔子，跑到門口，那火也已燒過來了，如一道道火圈跟著他們滾動。他們跳過火圈，又跑了十幾米，就看到了傳說中的下羨門，門上雕著兩個古里古怪的頭像，如人又如獸，嘴巴大張，鼻孔也大張，彷彿吹出些氣，又似乎受了驚嚇，露出誇張恐懼的表情，反而嚇到了入門之人，看上去有說不出的怪異。

帥歌吟剛要去碰門，冷美菱卻拉住他，手一抖，一道寒光飛出，閃電般射出的飛刀刺中大門正中，嗖嗖，兩個怪獸的鼻孔間噴出兩股氣流，將飛刀包裹在內，飛刀上起了一層青綠色，似乎是霉變了。

帥歌吟道：「太危險了，太卑鄙了。」摸著冷美菱拉住自己的手，深情的說：「美菱，我被你感動了，在這種關鍵時刻你還這麼關心我。」

冷美菱甩開他的手，說：「哼，你這個傻瓜。看！」又取出一根熒光棒，指著門前方一米左右的地面，那裡有兩具老的快要變成化石的骷髏，插在他們身上的青銅箭也都快要腐蝕融化了。

帥歌吟走過去，用腳拔了拔，道：「這兩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盜墓者，中了機關，死在這裡，唉，盜墓始終沒有好下場。」

冷美菱說：「我們來這裡，不也和他們一樣？」

帥歌吟說：「那怎麼相同，我們是科學工作者，」略一遲疑，又說，「不過想想也沒有什麼不同，盜墓者盜的是金銀財寶木乃伊，科學工作者盜的是文明與歷史。」

秦龍開口說：「只要進了這扇門，就進入了秦陵地宮了，據說裡面有水銀？」

帥歌吟說：「我測試一下。」

脫下鞋子，用鞋子對著門內的世界掃描探測了一番，只見在掃描儀器的元素周期表上，汞元素上出一**的光紋。

帥歌吟道：「不錯，這裡面的汞濃度確實標。」

冷美菱道：「這裡面應該就是環繞地宮的汞河，通過汞河才能到達地宮。」

帥歌吟道：「你怎麼知道？」

冷美菱道：「地圖上畫了一條河。」

帥歌吟道：「脫了衣服，戴著防護罩進去。」

說著，從包中取出三個摺疊防護罩，那頭套像是用塑料口袋製成，軟綿綿的，和脖子切口處有接隼口。

拿著這防護罩，冷美菱蹙眉道：「這東西能行嗎？」

帥歌吟道：「能行，是柔軟摺疊形太空強力面罩，戴上去很舒服。」說著套了一個在頭上，連上了防護服領口，然後遞了一個給冷美菱。最後拿出一個有點紅的面罩給秦龍，說：「這個是專門給你的。」

冷美菱和秦龍也都戴上面罩，一戴上去，這面罩就如吹了氣般的成了一個大泡泡。人的腦袋在裡面，像燈泡里的燈芯。

帥歌吟說：「我用槍把這最後一道門打開吧。」

聲音通過傳聲器傳到冷美菱耳中。

這面罩隔絕了空氣，卻隔絕不了三人的聯繫。

冷美菱說：「別急，先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方法。」

帥歌吟說：「破壞比建設更容易，要找別的方法可能會難點。」他往門前走去，剛走到門口兩步遠的地方，突然嘭的一聲，他的身體就消失了。

冷美菱吃了一驚，走上前去，全身肌肉如撲食之豹，緊繃如鐵，卻聽「哎呀！」一聲，只聽帥歌吟的聲音說：「美菱，別踩我的手。」

冷美菱低頭看去，見到帥歌吟的一雙手露在地面，人卻不見了，忙移開腳步。

帥歌吟從地下爬出，像個活鬼，甩甩兩手，道：「這機關也太賊了，下面竟然挖了個坑，挖坑呀，灌水呀，都是很無恥的行為。」他抖落身上的泥屑，朝地上的那個坑看去，黑洞洞的，也不知有多深。他說：「裡面一定有什麼東西。」就從包中拿了燃燒棒出來，抽開焰火口，火苗吱吱快活的噴，把它扔進洞中，洞內亮了一圈，亮光順著往下走，落到洞底，大約有十幾米那麼深，火光在底下冒著，照得洞里沒那麼陰冷了。

帥歌吟說：「下去看看吧，這看起來是通向地宮的地下通道，或許是盜墓的人挖出來的。」

冷美菱道：「也有可能是當年被關在裡面的工匠從裡面挖出來的，他們知道這門的位置，所以繞過了地下的岩石。」

帥歌吟道：「不錯，你真聰明呀。」眼看著燃燒棒快要熄滅了，又燒了一根下去，火力十足，照得狹長的洞內亮堂堂的，他倒著身子往下爬，像一隻甲克蟲，洞內兩邊都有鑿刀鑿出來的鑿梯，但多年來已經又濕又滑，長滿了毛毛的苔蘚黴菌，他就套著壁虎手套，緩慢的往下走，直到腳踩住了實地，沒有什麼機關，心才松下一口氣，前面果然是指向地宮方向的通道，看來走過去便能進入，一想起來，心情頗為激動，費了這麼多功夫，耗了這麼多心機，才能進入秦始皇地宮，這簡直太酷了！他大聲的叫冷美菱和秦龍下來，就像撿了財寶那麼高興。

冷美菱用伸縮鎖鏈拉著秦龍，將他放了下去，自己又才順路而下。

帥歌吟在前面走了十幾米遠，現原本離頭頂還有半尺距離的壁面陡然下降，只能縮著身子彎腰往前走，空間頓時顯得狹小幽閉，連呼吸都似不通順了。再往前走幾步，幾乎要蹲著才能過去，幸好後面的通道又開始由狹窄轉為擴張，頂壁往上揚，漸漸的，又能直立著行走。

帥歌吟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龍說：「我們剛才通過的，應該是一條河。」

帥歌吟說：「河？什麼河？」

冷美菱說：「水銀河。」

帥歌吟不大相信的伸手摸摸頭上的壁面，說：「上面就是水銀？不大可能吧。」用指頭杵了杵，卻見壁面破開一個小口，壁上起了一個突起，像是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似的。

當他意識到那是水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滴答，一滴水銀像晶瑩的雪珠，墜落於地，濺散成一團銀色的小花。

緊接著，又一滴拇指大小的水銀珠落下，化成一朵更大的花。

帥歌吟道：「不會吧，這地方就要塌了？」

只見頂壁搖晃起來，像小孩捧著一盆水，快要拿不住了。

三人往前剛跑兩步，後面嘩啦一聲，傾盆的水銀瀉地，如瀑布般衝下通道，攜著銀浪狂花，又似泥石流咆哮，在後面緊追不捨。

跑了二十幾米遠，到了地宮通道盡頭，已經沒有路了，後面水銀張牙舞爪，快撲面而至。

帥歌吟急著說：「應該有往上的通道，應該有往上去的通道！」

冷美菱飛刀朝上方射去，果然刺破了一塊石板，一道火紅的光束當頭而下，她還以為是火箭之類的東西，閃身避開。帥歌吟說：「沒事，是光，我們快要見到光明啦！」用勾鎖槍射出去，勾住外面的石地，抓住繩子，腳踩深坑兩邊的凹槽，往上攀援，冷美菱也抓住繩子，剛爬了兩米，那水銀已經涌到了跟前，秦龍剛一抓繩子，繩子就斷了。帥歌吟罵道：「假貨害死人啊！」

冷美菱趕快抓住了秦龍的脖領子，將他如絞刑架上的囚徒那樣吊在空中，他雙腳剛一離地，水銀流就從腳下奔涌而過。

帥歌吟道：「哎呀，不好，繩子承受不住三個人的重量。」忙在凹壁上又釘了一個膨脹勾，嘭！洞口的鉤子恰好此時裂開，簡直危險之極。

帥歌吟爬上洞口，坐在地上，又拉住了繩子，讓爬到繩端的冷美菱和秦龍爬了上來。

地上閃著星星點點的光，像燈光透過水麵時引起的波動，光線蕩漾，色彩斑斕。

三人站起來，抬眼看到一顆火紅的水晶球洞口正上方懸吊，紅芒閃耀，像警車呼嘯的燈光，惹得人意亂心煩。

他們看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