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意向
「汪總的新技術挾雷霆之勢，橫空而出，讓很多人措手不及，也有一些不同的想法。」呂市長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瞥了一眼汪洋。
汪洋喏喏應是，赧然乾笑，咳，這橫空出世的玩意，根本就是為了迎接老丈人一拍腦瓜想出來的。
「……這些年，我們的經濟是展了，但付出的環境代價非常沉重，拿了幾個世界第一：污水排放量世界第一，二氧化硫排放量世界第一。中國有七大水系，近一半被不同程度地污染，還有接近三成是重度污染的。有了你生產的濾膜，將能解決半數以上因水污染而帶來的缺水問題。
新型微濾機的出現，稍有遠識的人都會意識到這將給我們的生活帶來巨大的改變，毫不誇張地說，甚至將在世界上引起翻天覆地式的變化。因此將這個產品列為國家戰略物資，進入出口管制商品名單也是勢在必行的事。
在報告，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隨著我們跟世界的展更加緊密的聯繫在一起以後，我們面臨的挑戰前所未有，面臨的機遇也前所未有。
要求我們始終要堅持解放思想，堅持觀念的更新，在制度上體制上創新，走創新的路子，靠技術立國。
別看現在世界上很多產品印著made/in/china，事實上大多是附加值很低的中低端產品，在高端產品上……」他搖搖頭，緊緊抿唇，嘆了口氣，「手機，計算機，還有數控機床……往往核心技術都是人家的，我們受制於人，給人家掙錢。」
「於是當眼前突然蹦出個國內自主生產的金娃娃，大家都是眼睛一亮啊！個別思想陳舊的同志有了『左』的想法。但是，社會終究是要以科學規律展的，市場經濟必然要以規則說話。」
呂市長起身舉杯，汪洋忙跟著秦領導站起舉杯相應。
「今天，我讓老秦約你到這裡來，不為別的，就是要給我們的企業家吃一顆定心丸。遵紀守法，好好展，政府必然會全力支持配合，實現集體與個人的雙贏，共創輝煌！來，乾杯！」
觥籌交錯，舉杯共歡。
汪總一口飲盡淺斟的葡萄美酒，偷偷瞅瞅老丈人，秦鳳梧微一眯眼，遙舉酒杯，點頭而笑。汪洋輕輕吁出口氣，看來不管暗裡有啥心思，這明面上的一畝三分地，這位頗有魄力的新任市長是下保票會罩了。
「不過，汪洋啊！」呂市長微微一笑，又說：「你的企業雖然像是朝陽初升，有遠大前景，光芒萬丈指日可待，但現在還有兩個很大的缺陷。」
「您請說！」汪總汗顏，本來就倆剛畢業的菜鳥搗鼓出來的小作坊，除了技術本就一無是處，也沒想到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缺陷，何止兩個？！嘿嘿，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那就是個滿是窟窿眼的馬蜂窩啊！您真是太客氣了。
「一、安全保衛措施極差。高端科技一定要注意保護，有覬覦之心的可大有人在。」
汪洋點點頭。不過，其實就算別人把機器抗走，也就是換個地方生產這些東西，除非地球科技真到了能無限抽取個人記憶的地步，要不然這點核心機密還真不是正常地球人類現階段能破解的，光有機械圖紙也只能仿製硬體而已。
不過應該也沒這麼囂張，連鍋端的賊吧？！
汪總心下嘀咕，決心回頭連那堆圖紙也買個保險箱鎖起來，嗯嗯，小心為妙啊！
想想廠子里產金蛋的煉油機，還有那台更燙手的偽裝「穩壓器」——弄出點破濾膜就折騰成這樣子，汪總對自己當初「隱匿」能源機器的先見之明、英明決斷讚嘆不已！
其實汪洋同志當初壓根就沒想過能源機器的重要性，搗鼓出這逆天的玩意，也只不過是想為震蕩機供能，實現廢塑料轉換，煉油換錢。根本沒想過，其實能源機器本身就可以用來換天文數字的大鈔。
也許是出於動物的本能，也許是「天才」的直線思維，更或許是這暗質物收集轉換在腦海無數的超時代科技中，只是很不起眼極普通而應用廣泛的一小點。
總之，某人不經意間的忽略和偽裝，使那台暗物質轉換器明珠暗投，在黑暗中傷心飲泣。也無意間使機器的明，遺憾地錯過了被供在某勢力秘室中不見天日好吃好喝的「幸福」日子。
但是當這小小濾膜掀起大浪后，汪總越來越意識到「穩壓器」這就是個隱藏的核彈，燙手啊！
拆了吧？！太捨不得了，辛苦弄出來的，憑什麼呀？！再說要沒這機子，電費成本可就騰騰騰地跑步前進了！汪總對搞出暗物質轉換器的初衷可記憶猶新——就是為省倆電費。
唉，進退兩難，還是捂著吧！反正沒人知道，應該沒人知道吧？！
汪總很是心虛，決定要聽從呂領導的建議，找家專業的安保公司加強保衛。市裡的金盾、安邦什麼的都很不錯，早上上班，常常看到有「安邦」字樣的押鈔車停在銀行門口，幾個全副武裝的彪悍保安警惕地站在一邊，看上去很是專業。嗯，讓大俠去談談合作事宜吧！
「其二，」見汪洋虛心受教，呂市長滿意地點點頭，伸出二根手指，「後續研力量太過薄弱。
只要汪總同意，市裡可以抽調相關專家和研究人員到你們公司，組成後續研小組。可以保留這些人員的機關或事業編製，但人事上完全由貴公司實行企業化管理。汪洋企業承擔研費用以及研人員薪酬，並完全享受研成果。政府對由這些人員新研的項目抽取一定提成，比例不超過10%，具體協議再另行協商。」
汪洋沉吟著，心底盤算，這第二條的研人員合作，呂領導應該有兩個目的：一是「偷師學藝」。
嗯，這個無所謂，基本沒有可能性。但一些基礎性研究和後續開確實也需要這麼一批人來做。就算拒絕了，自己再招人也未必能杜絕其他亂七八糟的勢力摻沙子，而且更加不知根底，別一不小心招進N個商業間諜來。市裡抽調的人總還是「根正苗紅」吧？！
第二個目的，自然是項目抽成，地方政府也有自己的賬要算啊！10%以下？汪總摸摸下巴，聽起來貌似不是很多啊，不管了，丟給小三他們去煩惱吧！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原則上這幾條都可以應下來。
達成基本意向，雙方滿意，自然賓主盡歡。這一餐直到晚上十點，才盡興而散。
從不喝酒的汪總，今天陪著領導們開葷，喝了足有小半瓶干紅，小臉紅撲撲的，暈乎乎地上了車。
「小吳，送我回家。」汪總使勁眯眯眼，讓自己清醒點，一邊吩咐。
「好咧，您小心。」小吳趕緊下車，扶住有些踉蹌的老闆，在座位上安置好，這才關門開車。能讓市長秘書親切作陪，在高級酒店享用美餐的小吳司機，謹記老叔的教誨：這麼神氣的老闆可得伺候好。抱緊大腿，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在後頭吶！
車子緩緩起步，慢慢加速，迅捷而平穩地賓士在馬路上，閃耀的霓虹燈光在汪洋半眯的眼前掠過，緊閉的車窗將車內與車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靜謐的夜色下，伴著輕柔的音樂，清靈的高音女聲如絲一般劃過耳際。汪洋模模糊糊地聽著，聽不出女歌手在唱些什麼，似乎是國外的歌曲，但那空靈的聲音彷彿能穿透靈魂一般，不需要理解歌詞便能懂得她的寂寞、傷感。
汪洋暈沉沉地勾勾嘴角，一定是大俠那個傢伙用車時落下的，正是某人號稱深沉魅力男必備的歌曲種類。
「吱——」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接著又是接連幾下重重的喇叭聲在車后響起。後視鏡里，後面的車子大燈狂閃。
「什，什麼事？！怎麼了？」汪洋晃晃腦袋，勉強豎起已半歪在座位上的身子，問。
「沒事，老闆。」小吳油門輕踩，將車稍加了點速，「後面有車要並道，嫌咱們擋住它了。」
「噢!」聽是這麼點小事，汪總點點頭，繼續打盹。
但是後面的車手顯然不這麼想，怒氣沖沖地左挪右騰，可這輛小黑桑不緊不慢地恰擋在前頭，不寬的兩車道還真超不過去。剎車聲不時地響起，聽得汪總牙根酸，有啥急事啊，至於嘛！
借著下一個路口紅燈熄滅的時機，後車終於搶先一步擠了上來。
兩車交錯之間，汪洋半眯著眼，借著路燈光瞥了一下那輛不屈不撓非得搶上一步的後車。是一輛寶藍色的小兩廂車，車頂乳白色，駕駛座上一位長飄飄的紅衣MM，正伸出左手小指直直地比向汪洋。她瞪著大眼，囂張地笑著，嘴裡還喊著什麼……
一晃眼小藍車就如箭一般疾射而出，遠遠而去。
頭腦還沒拎清的汪總還在琢磨著這小姑娘在喊些啥？好像是什麼蛋，還是啥丹？！
前座的司機小吳同志急了：「老闆，您瞧剛才那丫頭，搶道還喊咱笨蛋！要不是您坐著，我……」
原來喊的是……笨蛋！汪總一頭黑線。唉，算了，不跟這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瞧她衣著光鮮小車嶄新的，說不定是啥富二代，沒素質啊！
汪總搖搖頭，教育員工：「咱要有素質，文明開車，甭理她！」
小吳氣哼哼地繼續上路，夜漸深沉，燈光依舊，路上的車輛卻漸漸稀了。
小黑桑從主幹道上拐入岔道，這條路是通往汪洋家那個小區的必經之路，車輛更加稀少，路面有些坑窪，路燈也幽暗許多。
遠遠的前方停著一輛車，車邊一個女子正在不停招手。
汪洋越瞅越眼熟，呃，這不是剛才那輛囂張的小藍車以及壞嘴巴的小丫頭嗎？！
「老闆，是剛才那丫頭！」小吳嘿嘿笑著放慢了車速，報應不爽啊！讓你喊咱笨蛋，這下要人幫忙了吧？！
「停一下，看看怎麼回事。」汪總吩咐，半夜三更黑咕窿東的，一個小姑娘出啥事就不好了。
汽車在紅衣女郎伸長的玉臂前緩緩停下。
「怎麼了，什麼事？」小吳按下車窗，伸出頭問。
近看才現那位紅衣女郎穿得十分清涼，紅色的皮夾克里，就裹了一條黑色的低胸短裙，配著雙最近極流行的高至膝上的角鬥士風格皮靴。汪洋暗自腹誹，小丫頭愛漂亮，也不怕感冒！
雙腿纖長，身材窈窕的紅衣女郎見到小黑桑停下，楞了一楞，顯然也認出了這輛愛擋道的「笨蛋」車。訕訕地走上前，說：「我停了一會兒，車子突然動不了了。給4S店打電話說還得等半個小時，能不能……」
汪洋有些好奇地搖下車窗，看到這囂張的丫頭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求人，跟只收了利爪的小野貓似的，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