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談話
一大早上班，孫經理就笑嘻嘻地找上門來，請汪總去視察一下未來的秘密實驗場地。//
林泉開著小黑桑成了汪總的臨時御用司機，孫經理坐在副駕駛座上陪汪總同車而行。小黑桑一出廠門，就有兩輛車子等候在外，一輛不太起眼的黑色半舊大眾帕薩特立即起步，當先領路，另一輛轎車在汪總的黑桑出之後遙遙跟隨。汪洋瞅瞅前車，又從後視鏡里瞄瞄後車，唉！真成熊貓了，好歹也算享受一把國家領導出行的待遇吧！
洛州地處丘陵與平原的交界地帶，西北向較為平坦，東邊地勢起伏，矮山叢林連綿。車子駛出科技園區一路向東，漸漸出了市區，車輪下的道路從高速公路變成國道又拐上了村路山道，路邊村舍人煙漸少。從廠里出來，大約開了半個小時，一行車輛先後爬上了一條蜿蜒的盤山公路。
「我們這是去哪兒？」汪洋有些不安，雖然前擁后護的，但這些人和他的關係總是隔閡了一層。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找個試驗場地也不用進山溝溝吧？汪總從那晚被綁后，對山路有了點心理陰影，雖然林泉的車技相當好，也儘力把車開得平穩，汪洋胃裡總覺得好象有什麼在翻騰，只盼著早點到目的地，早點下車。
「您別著急。到了，馬上就到了。」孫經理笑著安慰。
車子行駛至半山腰又拐入一條岔路，進入了一片開闊的山坳，老遠就看得到綿延的高圍牆圍了一大塊地，隱約看到裡面有幾排平房。車子向那個方向駛去，不久在離圍牆一百多米外的路邊看到了幾塊警示牌——軍事重地，閑人免入！
以此為界，圍繞著後面那片圍牆重重疊疊拉了幾圈鐵圍欄，過去不遠立著一個小崗亭，裡邊站著兩位全副武裝的戰士。
「這，這怎麼到軍事重地來了？」汪洋有點怵，搞點試驗，不用鬧得這麼大吧？！
「哈哈！汪總，這地方可是因為您的要求，搞了一夜才變的『軍事重地』啊！」老孫笑眯眯地轉身遞給汪洋一本證件。汪洋接過一看，小小的藍本本上幾個簡單的大字：「A－21基地出入證」。裡面貼著汪總的大頭照，敲著兩枚鋼印，底下一長串編碼，稍稍轉個角度，本子上的貼膜就在日光下泛出彩色的水印，十分精緻。
帶路的帕薩特已經停在路邊，孫裘和指指前面的崗哨：「先進去，我再向您詳細彙報。」
哨兵仔細核對了汪洋一車三人的證照，才將證件還給他們，立正，一個敬禮：「長好，請進！」禮畢放行。
汪洋手忙腳亂地接過「長」證件。亂七八糟地應道：「你好。呃。不對。同志辛苦了！」沒當過長。經驗不足啊！
前後隨護地兩輛車都停在了外面。
過了崗哨。孫經理笑著向汪總解釋這「軍事重地」地來龍去脈。
這地方原本雖然是軍方地訓練基地。可不是什麼「重地」。包括一大片訓練場地、幾進營房和山壁上兩個大地防空洞。建於「深挖坑、廣積糧」地年代。曾經用作軍用倉庫。但近年來已經沒有再存放軍用物資。也沒再駐守部隊。兩個防空洞被廢物利用。租給商戶季節性地存放香蕉柑橘什麼地。崗哨倒沒撤。只不過用來看貨物了。
昨天汪總地要求一提。真是讓各方都喜出望外。正沒法套近乎呢。有這機會還不趕緊巴上？！至於又要保密又要開闊什麼地條件。從軍方地地盤裡找再安全方便不過。更何況不是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軍區司令一個緊急命令。幾個當地駐軍地基地一排查。就找到這個再合適不過地地方。既開闊又保密。遠近適宜。便於監控。連夜抽調了一個加強連進駐。上半夜搬香蕉。下半夜拉警戒線。幾輛大車來回折騰。二百多號上躥下跳累得半死。才趕上讓汪總今兒能來視察。因為保密需要。一百多號軍人幹完活就先行撤退。留下精選地125名官兵就給汪總當輔佐了。
A－21基地駐軍最高領導——上尉連長何正梁帶領汪總一行視察了整個基地。
「……一號防空洞大致呈長方形，進深200米，最寬處25米，總面積為4650平方米；二號防空洞略小，為3800平方……」何連長邊介紹基地情況，邊引著汪總查看各項基建設施。
一路走去，兩個大小防空洞滿洞的水果香甜味還沒散光，洞內開闊幽深，洞外一片開闊砂石場地足有萬把平方，兩排舊營房後面廢棄的訓練場地比砂石操場還要大上幾倍，用來給汪總做試驗場地真是浪費可恥啊！
最後，何連長向汪洋長總結陳辭：「汪總，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您的試驗工作，如果有任何需要，請您告訴我，我們一定盡一切努力滿足您。」
「呃，好，好。謝謝，謝謝！」汪總還有什麼可說的，這地兒再滿意合適不過，也不客氣，當即囑咐何連長，讓戰士們整理出一塊武器試驗場地來，盡量大些，以免誤傷。言畢打道回府，趕緊的，再讓老董他們弄十幾塊IC卡指令符出來，到時候帶上老道一塊來試驗，就不信了，還整不出個道道來？
哎呀，對了，還得給道長弄個什麼基地准入證的，這些試驗可離不開他呀！想到這兒，汪洋對車前座的孫經理說道：「老孫啊，有一位誠陽道長，是我這項試驗的合作伴伙，能麻煩你給他也弄個出入證嗎？」
「您別這麼客氣，這些小事都是我們當下屬的應該做的，我也不能白拿您的工資吧？！」孫裘和樂呵呵地補充道：「不過，那位道長的出入證我已經給他準備好了。」
汪洋訕然，國安可真是無孔不入啊！得了，也得知會人家一聲，不清不白地就讓老道也成准熊貓了。
再次見到道長時，不知是否已有人找過他談話，還是心底早有準備，老道對這些事也並不十分抵觸，只是望著汪總感慨地長嘆一聲，幽幽說道：「汪總，你我相知已久，這次老道可是捨命陪君子了。但願汪總能深研道法，以新知解故識，揚我道教威名，也不枉貧道出力一把。」
唉，當初貧道為啥要躲上三清山？不就是為了躲過行業整治，逍遙自在嘛！這下倒好，不但在道教協會掛上號，連國安檔案都上了。無量壽福！「傳統」專業業務是沒指望再展了，但願這位大方的汪總氣運亨通，真能搞出什麼名堂來，老道也能跟著名利雙收啊！
……
次日把IC卡定製任務交給老董師傅他們，又送走了依依不捨的親親女友，小三回來了。
杜爾琛風塵僕僕地走進廠里，往日光彩照人的小白臉有些憔悴，迎頭見到汪總打了聲招呼，笑容中都帶了絲憂鬱。汪洋笑著點頭回應，心裡嘀咕，這次公費去海南這麼好的地方出差，怎麼還整得這樣憔悴？難道真像人家說的：不到深圳不知道錢少、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海南不知道身體不好……
正猶豫著是不是讓小三回去休整休整再談正事，孫經理笑嘻嘻地跑上樓，向兩位老總說道：「汪總、杜總，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呃，有啥事啊？汪洋疑惑。
不過孫經理找的並不是汪大老闆，他轉向杜爾琛，笑道：「杜總，能單獨談一談嗎？」
杜爾琛望著笑容可掬的孫裘和，又看了看莫名其妙的汪總，轉身點點頭：「好，進來坐吧！汪總，不好意思。」
「啊，沒事，你們談，我先過去。」汪洋慢騰騰地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兩隻耳朵豎得老長，恨不得能立馬變成順風耳。好奇啊，好奇！孫裘和找小三幹什麼？難道，難道……連小三也會是什麼007、008的？！汪總被自己的想像驚得勃然變色，不會吧？！應該不會吧？！心裡七上八下，亂糟糟的，什麼事啊！總不會身邊個個都是間諜，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可惜沒等他挪到自己辦公室，那兩位已經神秘兮兮地蹩進了隔壁小三的辦公室，砰！門關上了，緊緊的，連條門縫也沒給汪總留。汪洋第一次怨恨起這過份紮實的裝修了，怎麼就沒個透氣孔什麼的呢？！
在汪總焦躁不安中，孫經理和杜爾琛副總整整談了45分鐘「公事」，這才告辭。隔壁的門一響，汪總立即踱步而出，咳，那個……沒等他問話，孫經理已經笑眯眯地越過，走到任青俠副總的門前，禮貌地敲門：「任總，能給我點時間談一下嗎？」
汪洋徹底呆掉了，怎麼，怎麼回事？國安孫處找大俠幹什麼？！
孫經理跟大俠倒是談得很快，不到一刻鐘就走了出來。瞧見門外臉色古怪的汪總，胖彌勒咧嘴一笑：「汪總，我的事都忙完了，接下來，就該您了。」
汪洋再也忍不住了，衝進大俠的辦公室，正瞧見表情難言的任青俠。
「大俠，你……」
「汪洋，我……」
兩人你瞪瞪我，我瞪瞪你，呆了片刻，大俠突然笑了，快步走上前，拍了汪洋一把，湊耳問道：「瞧你這表情，便秘啊？！」
「切！」汪洋見到大俠那熟悉的笑容，心頭突然放鬆下來，瞎想什麼呢，有什麼事就問就說唄！「孫經理找你什麼事？」
大俠苦笑：「也沒什麼，就是一把麻將的事。」搖搖頭感慨，「真沒想到，老孫這體形還能當國安，汪洋，咱這高科技企業可真成『寶貝』了！」
「你呢，你找我什麼事？」任青俠瞅瞅汪洋問道。
麻將？國安孫處找大俠談麻將？汪洋眨眨眼睛，一時沒摸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