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她從床上彈起來,重新燃起的怒氣使她忘了自製。「共用一個帳篷!」她半喊著說道。「和你?」

「噓!」他朝門做了個手勢。「外邊走廊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聽得見你的聲音。」他隱藏住對她這種反應的滿足感,因為如果她看見了,她會再度收斂起來。剛才她確實用冰冷的神態騙過了他。在她開始用皮包打他之前,他在她臉上看到的是如火山爆發般的憤怒,讓他整個身體因興奮而緊繃。就像現在他再度突破她的自製一樣。「我不在乎他們在娛樂室里是不是能聽到。,』「是有這個可能。冷靜下來,甜心。,,她放低聲音,生氣地低低說道:「我不要和任何人共用一個帳篷,當然更不要和你!』』

「我想那是唯一不讓杜雷蒙打擾你的方法。,』

「我很感激你的英勇,路先生,但你這小把戲唬不了我。」

該死,她不贊成這麼做。不過現在說這話還算早,而且他喜歡這遊戲。他肆無忌憚地對她笑笑。「值得廣試。,,

「我會握著槍睡覺。,』她告訴他。

「那很好,因為有關杜雷蒙的事,我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在進去的路上,你可能夠安全,因為柯提文不想讓杜雷蒙傷害了你,但我們一找到那個地方——如果找得到,你最好和我待在一起,好嗎?」

「好!」

對她的附和,他看起來吃了一驚。「什麼?沒有異議?你最好小心,否則我可能會開始以為你喜歡我。」

婕安諷刺地對他甜甜一笑。「我想我可以阻止這件事發生。我不希望你錯得這麼厲害。」

他發出一聲低沉、欣賞的笑聲,站起來。他的靠近立刻讓她感到有壓迫感。她想退後一步,但床就在她後面。他注意到這個動作,靠得甚至更近了,近得讓她可以感覺到他結實的身體散發出來的熱氣。

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站在那裡,身體輕碰著她。她可以感覺到他投在她臉上的眼光,但她拒絕向上看。因為她不想看到他遐思的表情,也因為不想讓他看到她自己自然的反應。他的熱氣包圍著她,讓她變得迷迷糊糊、渾身無力。她不知道他是這麼地高大,一定超過六嘆,而她已經知道他全身都是肌肉。在床上,他可以淹沒一個女人。

不。她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很驚訝這種想法竟然會溜進她的腦子裡。她不去想他在床上的事情。

「婕安,」他用一種溫柔、哄騙的聲音叫她的名字。「抬頭看我。」

她吞了一口口水。「不。」

又一聲低沉的笑聲從他胸膛里發出來。「固執。」他的左手滑進她垂在腦後的頭髮里,輕輕地拉,逼她仰起臉。她看見他的眼睛,熱切地閃著光,所有嬉笑不恭的神態都不見了。然後他低下頭,嘴唇堅定地覆上她的。

她顫抖了一下,然後非常安靜地站著,閉起眼。一陣突來的歡愉不知不覺地攫住了她。她以為自己能承受得住,這樣就好,但卻發現自己正被誘向他刺探的舌尖張開雙唇。一個念頭掠過她腦海,她真的太低估他勾引人的技巧了。他的嘴嘗起來很乾凈,有威士忌的味道;他的唇很?結實,但在她唇上移動卻又非常溫柔。她可以不為所動的抵抗強迫,。但強迫不是他所用的方法。他用輕輕的、溫柔流連的吻來誘惑;用她只看見一眼,便被他控制住的激情來勾引她;用他的溫熱和強壯迷惑她,邀請她靠著他。

喔,天啊!他真危險。

她握緊拳頭,讓指甲深陷進掌心裡,用內在的力量去抗拒。她沒有張開嘴,但她非常想。她在這種緊繃的狀態中,顫抖起來。

在一次纏綿得幾乎擊潰她決心的吻后,他抬起頭,自己結束了這場折磨。「甜心,」他喃喃地說道;拇指輕輕摩擦她的下唇。然後他好藍、好藍的眼腈和她的眼光相遇,看起來他很滿意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我終將擁有你。」他懶洋洋地說道。「我離開后,務必要關上門。」

但當他向門口走去時,她只是站在那裡,試著控制自己。他停下來,對著她揚起眉,然後回頭朝她走了一步,麗婕安已經恢復常態了,她朝他警告地眯起眼睛。他大笑,揚起手,輕輕做個敬禮的姿勢,然後什麼也沒說地離開}。一份令她欣賞的自制力。一分鐘后,她走到門邊,順從地閂上門,掛上鐵鏈。然後她在他剛坐過的椅子上坐下來,試著將凌亂的思緒整理出頭緒。然而,思考是件困難的事,她所希望的只是去感覺、去沉溺在他所挑起的感官刺激中。

為什麼他不能就像他最初看起來的那樣,只是一個遊手好閒、聲名狼藉,嗜好威士忌的嚮導?她可以很容易地拒絕那個男人,但今晚她所見到的這個人——真實的他——又另當別論丁。撇開性方面的急躁不說,他很迷人,而或許那就是他魅力的一部分,她以前從未見過像路柏恩這樣對自己的性慾感到十分自在的人。更糟的是,他聰明又堅強,立刻看出柯提文不是什麼好東西;很不幸地,他也看出了他能多麼輕易地穿透她的防衛,而且殘忍地將這當成一種樂趣。

她一定是個呆瓜,才會願意花兩個月或是更久的時間,和他在一起。她幫自己準備了避孕藥,並不是因為她期望能有段韻事,而是因為這是一種常識,也是一種基本的自我保護。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在一個置身異國、處於不文明環境里的女人身上。她會保持警戒,試著保護自己,但無情的現實告訴她最壞的事也可能發生。而對抗路柏恩更是困難,因為她也必須對抗自己。如果他做愛像他接吻一樣,女人會因歡愉而死去。?

如果她繼續堅持下去,也可能因其他原因而送命,杜雷蒙的出現讓這次的行程比先前更危險。但她已投身進來了,她不能現在停止。如果這將危及到她的性命,她願意冒這個險,因為這是一個她可以證明教授是對的,?也可以重振自己事業的機會。

她要找到安薩族的城市。儘管其他人——柯提文和瑞克——是為了女王寶石的誘惑而加入的,但她希望它並不存在。它吸引許多人來找安薩族,但如果寶石真的存在,將使他們陷入由柯提文和他的黨羽所構成的危險中。如果她幸運,她會只找到城市。?

然而她非常擔心「女王之心」是真的。教授也這麼認為。他寫出他懷殲那是一顆巨大的紅寶石,因為巴西出產有色的寶石礦。它仍會在那裡,原封未動、無法破壞,也許是世上這種罕見的寶石中最大的一顆。

紅寶石的質地並不好,因為缺陷使得它們呈現紅色,但罕見的顏色使它們非常有價值。教授感興趣的不是「女王之心」本身,而是它所證明的事情。考古的發現物屬於它們所在地的國家,而不是發現的人,它們對他而言,不代表任何財富,只是一種證明。如果「女王之心」被發現,巴西政府會非常高興。

她沒有把全部有關女王的事告訴柏恩,因為如果他知道它存在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可能會拒絕讓他們置身危險之中。眼前也只能這樣,他認為他們會在叢林里找上幾個月,而什麼也找不到——沒有女王,沒有危險。

但教授找到了另一張地圖,比十七世紀的那張更加詳細,那便是他所記下的,真正的指示的由來。他從未失去專業上競爭的精神,和伴隨而來的輕微的偏執狂,所以他用自己設計的密碼寫下這段指示。婕安的眼裡盈滿淚水。她可以想像得出,他用密碼寫下這些資料時,因為想壓抑住激動和狂喜而顫抖的情景。他找到的最後一張地圖——一張有精確的經緯度和公里數的地圖——是一九一六年的一位探險家所畫的。他曾深入雨林,而且發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廢墟——一個足以和印加遺迹相提並論的城市,有一個似乎深嵌在石崖里的皇宮。探險家活著出了叢林,卻染上瘧疾。他死前發著高熱,喃喃地說著看見一「墓碑上的心」,每個人都把它當成是他自己死亡的預示——一個可憐、但不難解釋的預言。

她父親確定那個探險家遇上了隱藏的安薩族之城,而且看見了那顆巨大的紅寶石,但為了某種理由,無法拿走那顆寶石。讀過他的資料后,婕安也確定是如此。

她曾認為她能夠保護那個地方,但現在她不確定了,就像柏恩說的,情況改變了。現在勝算是落在柯提文手中。想到那個地方遭到掠奪,令她憤怒得發抖。他們離開美國前,她曾強調地告訴瑞克,法律禁止偷竊古物,但各國為了防止竊奪,常會提供賞金給發現的人。他聳聳肩,不理會她的顧慮,漫不經心地發誓說他無意拿那顆寶石。當你可以合法由它弄到錢時,何必麻煩呢?

而她對事情的各個角度卻都清楚得很。如果有個契約保證會付他更多的錢,又何必將就那筆賞金?她不認為瑞克有那種契約,但她確定柯提文有。她對他的看法並沒有隨著認識而改善,反而每況愈下,他太圓滑了,太……冷漠了。她毫無困難地相信柏恩所告訴她有關於他的事情。

她必須完成這件事,為了她父親,也為了她自己。但萬一最壞的情況發生了,她不會讓柯提文在謀殺與竊奪之

后,逍遙法外。竊奪比謀殺更使她憤怒。

她利落地拿出筆和紙,開始寫起來。二十分鐘后,她將兩個信封封起來時,有種勝利的感覺。她將其中一封寫上旅館經理的名字,另一封則寫上她在美國的一位同事的地址。她會私底下把兩封信交給經理,告訴他如果她沒有親自來拿她的東西,請他打開給他的那封信,並且立刻將另一封信寄出去。兩封信里,她都大概地通述了一下情況。巴西政府可能不會因為她的敘述而查遍所有的旅館,但她希望他們至少能調查一下像「女王之心」這麼有價值的東西。為了更進一步確定有關安薩族和她父親的事被大家知道,她希望她的信和她的死,能引起足夠的興趣,讓她的同事們願意調查安薩族的事。這只是個希望,但在做過這項努力后,她覺得好多了。

她考慮過利用這些信當保障,一到那個地點,便告訴瑞克和柯提文,然後又想到柯提文或許就不會回來拿東西了。旅館經理會以為他們全都死在內陸,如果他真的打開信,也太晚了。柯提文恐怕已經離開這個國家。,

她必須把她預做的安排保留下來,也將手槍放在貼身的地方,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她感到害怕,但只有傻瓜才不怕。至少柏恩也會隨時睜大眼睛,在性方面她不能信任他,但她認為可以相信他會試著讓她安全。畢竟,他的腦袋也有不保之虞。』婕安問。她正站在甲板上,「兩個星期左右。」柏恩看也不看她地回答。他的注意力正在他們后一批補給品的裝載上。?

想到有兩星期要留在船上,她在心裡呻吟起來,但她沒有抱怨,因為那於事無補。船是將補給品帶到他們步行起點的唯一方法。

「回來只要花一半時間,」他說道。「我們會順流而下,而不是逆流而上,這是一點;另外,我們不用將所有的補給品帶出來,重量會輕一點。」

連杜雷蒙在內,他們共請了八個人。另外的七個是柏恩雇的:五個巴西人,兩個印地安人。兩個印地安人正一人一艘船,靜靜地分配重量,讓兩艘船負重平均。柏恩將時間平均分配在兩艘船上,太陽眼鏡遮住了他的眼睛,但他什麼也沒遺漏。他清楚地知道每項物品在哪裡、數量有多少、可以維持多久。如果真發生這種事,他想,他最大的麻煩是婕安,但即使他必須像野豬似地把她綁起來,他也會把她帶出來。

今天早上她到碼頭來,準備離開。這是自從兩天前離開她的旅館房間后,他第一次看見她。她把及肩的頭髮束起來,在明亮的陽光下,頭髮像貂皮一樣地閃著光澤。「把帽子戴上。」他機械地說道。他自己則什麼也沒戴,因為他不想讓杜雷蒙有機會認出他在酒館的那副樣子。他非常喜歡那頂卡其帽,並且把它帶來了,但現在如果太陽太大,他會戴上他常戴的那頂棒球帽。

她照他的話做。他喜歡她穿著堅挺的帆布長褲和短袖白襯衫的樣子,配上緊貼的呢帽,她看起來利落而不拖泥帶水,她的經驗表現在她的每個動作上。帆布長褲也將她渾圓的臀部線條顯示出來。他在心裡對自己吹了聲口哨。她將睡在他旁邊的甲板上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中,每晚都將是一場誘惑,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去他的,旁邊還睡著四個人。

「你覺得我們的杜雷蒙如何?」他低低地問道。

她將一陣戰慄的感覺壓抑下來。「如果他沒有把我們全殺了,算我們幸運。」

杜雷蒙比柏恩矮了幾時,但可能比他重了三十磅以上。他穿著襯衫,袖子捲起來,斗大的汗珠從胳肢窩直滴到腰際。巨大肩膀上的頭,看起來顯得太小,頭骨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凌亂的,像是屬於動物而非人類的毛髮。他的眉骨像原始人一樣突出,但眉毛卻稀淡得幾乎不存在。深陷的小眼睛卑微又狡猾,鬍子沒刮,牙齒焦黃,門牙像大猩猩一樣突出。看著他時,她無法不因嫌惡與恐懼而覺得胃一陣翻攪。

杜雷蒙沒有在工作,雖然他應該是這些幫手之一。他靠著一根桅杆站著,交叉起碩大的手臂,不停地看婕安。柏恩先不管這件事,原因之一是,兩艘船必須精確地平衡,而杜雷蒙可能故意搞砸;原因之二是,就讓他使婕安不安吧,也許她會重新考慮共用一頂帳篷的事。

薛瑞克在第二艘船上,懶洋洋地坐在船首,而柯提文則在甲板上走來走去,?就好像他正忙著指揮如何安放每一個裝上船的箱子。柏恩厭惡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他知道太陽眼鏡會將他的眼睛遮住。當他們沿河而上時,這兩個人會大吃一驚。

當每樣東西都放好時,濕熱的天氣已經讓他們被汗濕透了。婕安高興地看著柯提文褲子上筆直的熨痕皺掉,她原本可以告訴他在熱帶熨衣服是沒用的。?她想,瑞克和柯提文到上游的陸地時,兩人都會不好過,因為他們都不習慣粗重的勞力工作,而他們必須像其他人一樣,背著東西走過叢林。她讓自己的體能保持在良好的狀態,但她並不喜歡先前的幾天。

「就是這樣。」柏恩用印地安話對他們兩個說了一件事,而他們也低聲地回答了他。他們一個在第一艘船,一個在第二艘,兩個人都熟悉這條河。他將手放在婕安的手臂上,轉向柯提文。「柯提文,你和薛瑞克乘第二艘船。婕安和我在第一艘。」

「我已經計劃要搭乘前面的船。」柯提文說道。

「那樣做行不通。你不知道要如何在河裡航行,而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讓婕安和瑞克在第二艘船。」

「不行。既然她是唯一知道我們要去哪裡的人,她就必須和領航員在一起。」

這是一個柯提文無法反駁的論點,但他不喜歡這樣,呆在第二艘船影響他的價值。柏恩不希望婕安和杜雷蒙同船。她靜靜地走向第一艘船,終止了討論。

「我們要解開纜繩了。」柏恩不耐煩地說道。柯提文大步地走向第二艘船。,

柏恩握住駕駛盤,發動引擎。這兩艘船看起來不怎麼樣,但引擎是一流的,為了抵抗水流必須如此。引擎轟隆隆地響起來。兩個印地安人解下繩子,丟到甲板上,然後敏捷地跟著跳上來。

「告訴我,」柏恩一邊熟練地將船駛出碼頭上亂成一堆的船隻,一邊對婕安說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我們走尼果河,而不是亞馬遜河,你能同樣輕易地找到那個地方嗎?」瑪瑙斯其實位於尼果河邊。尼果河黑色的河水在離此七英里之處,和黃色的亞馬遜河匯合。

她清清喉嚨。

他乘機看她一眼,她的表情讓他低低地詛咒了一聲。「老天,」他喃喃地說道。「你什麼時候會說:『喔,對了,路先生,我們必須走這裡,而不是另外一條?」』

她做了個四處看看的樣子。「實際上……大概就是現在。」

「如果我一點也不熟悉尼果河,那怎麼辦?」

「你不是唯一一個會到處偵測的人。」她自在地說道。「我打聽過你,你帶人走尼果河和走亞馬遜的次數差不多。」.

「那麼為何這之前你不說?」

「為了擺脫任何可能介入的人。我有我的理由。」

「是呀,缺乏信賴是第一個。」

「你說對了。」

他皺起眉頭,但只是一下子而已。去他的,她一直領先他一步,竟有這種事。「我同意你的看法。」他說道。「這不只會讓我們多佔一分優勢,也會比較舒適,因為沒有蚊子。」

「真的?為什麼?」昆蟲比較

她已經有過在熱帶和黑雲般的蚊群接觸的經驗。如果尼果河的蚊蟲較少,她完全贊成走這條河。那在甲板上睡起來一定會比較舒服。?

柏恩吹著口哨,操縱著駕駛盤。瑪瑙斯在尼果河邊,但直到今早他才想到走這條河。他原想往下遊走七英里后,駛入亞馬遜河,但兩條河的上游流過的區域相近。而如果他們走尼果河,柏恩會佔很大的優勢。據他所知,杜雷蒙消失在河流上游時,一向是沿著亞馬遜河,就他所能查到的消息看來,這個殺手對尼果河一無所知。任何小事都可能有所幫助。,

總而言之,他覺得很高興。他從褲子後面的口袋拿出棒球帽戴上。他們上路了,他們可能不會在叢林里發現任何值得偷的東西,所以不用擔心柯提文和杜雷蒙,而薛婕安將有大約兩個月的時間會和他在一起。他想像著當他們離開船的時候,她已經狂熱地對待他,所以他們可以少帶其中一個帳篷,因為已經不需要了。

事實上,他高興得伸出手,朝她屁股一拍,還輕輕地g,1J一把。不到半秒鐘,她的鞋跟便狠狠地踢上他的小m。她對他咧嘴一笑,走到船頭。

§一天里,婕安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船頭,在那裡她可口9到一切。她敬畏地看著滾滾而逝的河水。尼果河是亞馬遜河最大的支流。亞馬遜河和支流共佔了世界五分之一的淡水河,支流中有十條的水量都比密西西比河大。

河流兩岸有一排小屋,其中一些只是鐵皮和木頭的簡陋組合。他們漸漸遠離瑪瑙斯,小屋的數目便愈來愈少,最後只偶爾看到一些散落的住家。

熱氣變得令人窒息。最後她移到船篷下,但篷子卻祛除不了濕意。

三個巴西人正低低地交談著,印地安人坐在離柏恩幾嘆遠的甲板上。她的興奮之情消退了,熱意和船規律平穩的移動令她昏昏欲睡,但她不想睡。

她脫下帽子扇風,但一會兒之後,這緩慢的動作卻變得像催眠般,讓她必須停止。

她惺忪的睡眼移向柏恩,他穩穩地站在駕駛盤前,背對著她,雙腳分開保持平衡,濃密的黑髮垂過衣領,寬闊的肩膀將被汗濕透的襯衫綳得緊緊的。他的卡其褲展現出肌肉強而有力的雙腿,也清楚地描摹出他結實的臀部。她對自己微微一笑。她欣賞結實、有肌肉的男性軀體,而柏恩是完美的,當然,是就美學上來講。

他彷彿具有透視力一般轉過頭,慢慢地、了解地、色迷迷地,對她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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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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