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聽說時簡直不敢相信。他當然會聽說,山溪鎮是個小地方,消息傳得很快。她去替那對姓藍的暴發戶夫婦工作了。他收到她的一封簡訊,禮貌地告知她已經接受另一份工作。但在她的信寄到時,他已經聽說了。
他捏著信,凝視著她娟秀的簽名。收到信后,他已經看了幾十次,但信上的字沒有改變過。他幾乎可以從信里聞到她,那股淡淡幽香聞得他心痛,因為她應該在這裡、應該在他身邊。沒有她的痛楚一天比一天強烈,彷彿生命中缺少了空氣或水一樣令人無法忍受。
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難道她不知道──啊,她當然不知道。她不可能知道,他提醒自己。他不可以生她的氣,因為她畢竟還沒認識他。兩人一旦相識,她就會知道他們在一起有多完美。她可能是憐憫那對沒氣質的藍氏夫婦,想要提升他們的水準。那會是白費力氣,但他的莎蘭堅定勇敢;她會不斷嘗試,直到心灰意冷。
由於有生意往來,所以他與藍氏夫婦確實相識。但他沒去過他們家,也許他該去拜訪一下了。取得邀請不困難,他們經常舉行熱鬧的宴會,好像完全不懂得孤獨或安靜的樂趣。
拜訪藍氏夫婦真是個好主意。他可以近距離看到莎蘭,說不定還會被介紹和她認識。一般人不會介紹僕人和客人認識,但那個不懂規矩的藍美琳就會那樣做。倒不是說莎蘭是普通的僕人;她是女王,但她統治的世界向來在幕後。她應該統治他的世界,而不是那座大而無當的俗艷莊園。
為了莎蘭,更不用說為了他自己,他必須救她脫離苦海。他必須採取行動,越快越好。但他不可以粗心大意,這件事需要審慎的思考計劃和相當程度的技巧。他期待那個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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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習慣的動物,寧願墨守成規也不願創新改變。根據心理學家說,大部分的人寧願固守他們熟知的一切,即使是可怕的,也不願面對未知的不確定。妻子留在毆打她的丈夫身邊,不是因為心存希望,而是因為害怕獨立。只有膽子夠大或走投無路的人才會掙脫舊習。
人往往會日復一日地依循相同的模式,相同的人會在相同的時間出現在相同的地點。寇子不認為相片中的那個男人會在夜晚的同一時間,出現在拱廊購物中心使用同一支公用電話,但說不定有人習慣在那個時候到那個地方,法官遇害當晚也在那個地方而注意到了什麼。
沒有店員察覺到異狀,但他們被訓練來注意店內的一舉一動,而不是店外的中央大廳。但那些坐在長椅上或走來走去的人、那群耍酷裝帥的青少年、那個一邊吃東西一邊用腳推娃娃車的少婦呢?他們每晚都在那裡嗎?每個星期三晚上?他們有那個習慣嗎?
在那通電話打出的夜晚時段,寇子憑直覺來到拱廊購物中心,攔下在那支公用電話附近遇到的每個購物者,把相片拿給他們看。對這個男人有印象嗎?他看來似曾相識嗎?有沒有可能以前在購物中心這裡見過他?
他得到許多莫名其妙的眼神,否定的回答和搖頭。有些人瞥一眼相片,說一聲「不」就繼續往前走。有些人花時間端詳,然後把相片還給他。不,他看來不眼熟。抱歉。
寇子鍥而不捨。案情陷入膠著,沒有謠言、沒有人告密,什麼都沒有。他們有殺死法官的子彈,但沒有彈殼。他們在指紋自動辨識系統里找不到相合的指紋,他們沒有兇器、他們沒有目擊者、他們沒有動機;他們什麼線索也沒有。
他越來越生氣。沒有人可以在犯下謀殺案后逍遙法外,抓不到兇手激怒了當初使他成為警察的正義感。
他攔下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和他身邊那個塗黑唇膏的女孩。兩個年輕人雖然態度惡劣,但還是看了相片。「不知道。」年輕人眉頭微皺地說。「他使我想起某個人,但一時之間想不起是誰。」
寇子保持不卑不亢的態度和語氣。必要時,他可以比誰都兇狠,但今晚他刻意保持低調,好讓有話要跟他說的人可以暢所欲言。「是不是以前在購物中心這裡見過的人?」
「不,不是那樣。嘿,我知道了!他看起來像我的銀行經理!」
「你的銀行經理?」
「對,自動櫃員機!」他們大笑著走開。
「俏皮。」寇子咕噥,轉身不讓自己被激怒。但那個傢伙最好別犯在他手裡,而他看來就像是那種會違法亂紀的人。
寇子一直詢問購物者到廣播播報營業時間即將結束。今天又是一無所獲,但只要他不斷回來拿相片給人指認,皇天不負苦心人,遲早會給他問出什麼來也說不定。
他到家時,屋裡一片漆黑。他坐在車道上凝視窗戶良久。「可惡!」他咕噥。回到漆黑的家從來沒有令他困擾過,但現在他好想砸東西出氣。短短兩個星期,他就習慣了有莎蘭在家等門,屋子裡沒有她的感覺幾乎和剛剛與莎儂分手時一樣糟。
見鬼的!比那時還要糟。當初他一點也不想念莎儂。發現她有外遇扼殺了他對她所有的情感,剩下的只有怨憤。但現在他想念莎蘭。他在工作時還能忘記對她的思念,但知道回家時不會看到她的隱痛,總是埋伏在內心深處等著在他不忙時偷襲他。
他終於下車進屋,打開電燈和電視,去冰箱拿飲料喝。那是他的慣例,但現在令他感到空虛。冷冷清清的屋子令他生氣。
莎蘭星期六來和他過夜。儘管翻雲覆雨的激情幾乎要了他的命,他還是對她貪得無厭。他們在不在床上都那麼契合,那一點有時幾乎令他感到害怕。
看似完美的事物令人起疑,但他和莎蘭的契合就是那麼完美。即使吵架,他也不必擔心會嚇到她;事實上,他懷疑她有可能被任何事嚇到。那一點很完美。他不必像對待玻璃娃娃那樣隨時小心翼翼地對待她。他們在床上火辣激情:完美。他們使對方歡笑:完美。也許是因為她出身軍人家庭,但她似乎能以別的女人所不能的方式影響他:完美。
美中不足的是,她不在他身邊。
他恨她住在僱主家,那股恨意強烈到使他不得不努力隱瞞。對於她的事業,他一直很通情達理,甚至寬宏大量。當她告訴他,她接下工作和要住在僱主家時,他沒有怒吼:「休想!除非我死!」那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通情達理令人窩囊。
但真正令他不爽的是,他沒有權利跟她唱反調。
他們是情侶,僅此而已。他從來沒有說過「順其自然」以外的話。他沒有作任何承諾,也沒有要求她作承諾。但他認為不腳踏兩條船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如今沒有承諾令他苦惱。他早該有所表示的,現在開口不知道有沒有用。她已經談妥條件、簽訂合約;憑他對莎蘭的了解,她甚至不會去嘗試修改條件──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同居的情人。
那一點也令他不爽;他不願當她的區區,他要當她的中心。
她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但他也知道她是一個律己甚嚴的人。嚴格的自我標準是她吸引他的地方之一。莎蘭一向言出必行、說到做到。如果作出承諾,她一定會信守。在她結婚後,她的丈夫絕不必擔心她會紅杏出牆。她也許會和他離婚,但絕不會對他不忠──只有傻瓜才會對她不忠。
兩個星期的歡愛繾綣雖然美好,但他不會笨到以為那樣就能留住她。她從未疏忽對法官家人的職責或應徵新的工作。他只是以為她不急著謀新職,以為他們會有更多的時間相聚。
為了什麼?結局仍會相同。無論在這裡兩個星期或兩個月,她仍然會找新工作。他猜他應該慶幸她這麼快就找到工作,因為她找的越久就會找的越遠,最後可能會去亞特蘭大或更遠的地方工作,那可就真的糟糕透了。
如果真想留住她,他就該早點作承諾。但是,天啊!只有求婚能留住她,但是一想到再婚就令他冷汗直冒。也許他們可以訂婚很長的時間。
不,她會一眼就看穿他的伎倆。何況,她還有環遊世界的遠大計劃。她選擇總管這一行,專心一志於工作,不讓自己受情感的牽絆,種種的生涯規劃都是為了達到那個目標。他不知道那個計劃在婚姻的架構下是否能夠實行和要如何實行。他不知道她是否願意先結婚,還是會堅持等到計劃實現后再談婚事。
她只差沒有對他說「我愛你」三個字。他當然知道她愛他。但他什麼都沒做,沒有鞏固或公開他們的關係;他只是優哉游哉地順其自然,現在可嘗到苦果了。
莎蘭不是一個可以被等閑視之或視為理所當然的女人。他不認為他犯了那兩項過失,但他也沒有讓她知道她對他有多麼重要。
他可以讓事情照現在這樣下去,跟許多情侶一樣在周末相聚、在平時通電話,在彼此都
有空時一起吃午餐。
但這樣不夠。他想要每天晚上跟她在一起。他想要和她一邊吃晚餐,一邊聊當天發生的事。他想要和她在早餐桌上搶頭版報紙。他想要和她一起健身練武。無論是空手道、有氧搏擊或他最喜歡的脫衣摔角,練到最後都是以翻雲覆雨收場。地下室的健身房瀰漫著她的幽香、性愛的氣味和回憶。
可惡!連他的早餐桌都充滿回憶。
他想念她。
他看看時間,然後拿起電話打給她。
「嗨。」他在她接起電話時說。
「嗨。」他幾乎可以聽到她在微笑。
「吵醒你了嗎?」莎蘭不是夜貓族,通常在九點到十點之間就寢。他打這通電話是在碰運氣。
「沒有。我上了床,但在看書。」
「你穿什麼?」
她笑了。「這是色情電話嗎?」
「說不定。」
「我穿的是棉布睡衣。你見過的。」
「我有嗎?」他不記得她穿過任何衣服上床,連他的圓領衫也沒有。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可能還記得。我坐在樓梯上,兩個彪形大漢躺在地板上。」
「啊,有,我隱約還記得。我以為你是羅法官的暖床爐。」
「什麼?」她憤慨地說。
「年輕貌美的女子和老頭子住在一起,警察還能怎麼想?」
「嗯,也許她真像她所說的是總管?」
「警察不會立刻相信任何事。跟你談了幾分鐘之後,我就了解真相了。」
「幸好你當時沒有跟我提起這件事。」
「我沒有那麼笨。我想你,莎蘭。」
她停頓一下。「我也想你,寇子。沒辦法。」
「目前沒有。但一定有辦法可以讓我們多點時間在一起。這個周末再商量吧!」
「星期六我不能陪你;藍家要舉行宴會,我得留下。我改成星期天和星期一休假。」
他咬緊牙關。那剝奪了他們一天的時間,因為他星期一要上班。但至少他可以和她一起醒來。「好吧,那麼我們星期天見──除非你願意在星期六晚上宴會結束後過來。」
「那時恐怕已經很晚了。非常、非常晚,可能是星期天凌晨。」
「我不在乎。叫醒我。」
「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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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道上排滿了車,屋子裡燈火通明。賓客聚集在房間、庭院和游泳池畔。美琳有個固定的宴會承辦人,所以莎蘭和那個六十多歲的婦人安排一切。侍者端著飲料和小點心穿梭在賓客間。游泳池畔設立了大型自助餐枱和酒吧,另一個酒吧在室內。
雖然餐飲有專人負責,但還有許多細節需要莎蘭注意。例如潑濺的飲料和溢灑的食物必須立刻擦拭清除、菸灰缸必須清理、浴室用紙必須補充、客人的私人物品必須看管、遺失的汽車鑰匙必須尋找、酒醉男女的幽會必須在抵達令人尷尬的階段前予以制止。
美琳周旋在賓客間談笑風生。她是那種熱愛宴會的女主人,她的歡樂具有傳染力。她和一群男人站在一起打情罵俏時看到莎蘭而招手叫她過去。即將被展示使她暗中嘆息,莎蘭擺出職業的平和表情走過去。
「莎蘭,我剛剛發現這兩位男士也企圖在羅法官發生不幸后僱用你。」美琳說。「龐卡爾,狄雷弗,這位是家務管理專家席莎蘭。」
「兩位好。」她低聲說,鞠躬為禮。她不主動握手;那是女人的特權,不是總管的。如果有人伸出手,她會握;但靜待對方的動作是她的原則。
狄雷弗身材高瘦,有灰色的頭髮和羞怯的笑容,竟然在她對他微笑時臉紅了。金髮的龐卡爾則有嚴峻的五官和冷酷的眼神,半眯著眼注視她的表情,彷彿在猜測藍桑尼有沒有三更半夜摸進她的住處。她認得那兩人的名字;狄雷弗就是那個寄了兩封工作邀請信給她的人;龐卡爾開的價碼高到令她不得不懷疑除了當管家以外,他還指望她盡什麼職責。他可能認為他的提議可以先發制人,但實際上卻引起她的疑心。
「很高興認識你。」狄雷弗的聲音和他的笑容一樣溫柔、羞怯。他的臉又紅了,目光也垂了下來。
「如果我是你,美琳,我就會盯緊桑尼。」龐卡爾的音量稍嫌大了點。「有這種長相的女人在家裡,男人很可能會想入非非。」
他的暗示令莎蘭生氣。她不該讓自己做出反應,但在美琳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時,莎蘭低聲說:「正人君子就不會。」要暗示,她也會。
龐卡爾氣紅了臉,冰冷的眼睛對她怒目而視。美琳回過神來,用力打一下他的手臂。「卡爾,如果你要討人厭,獨自站到旁邊去,別打擾到其他的客人。我介紹莎蘭給你認識不是為了讓你侮辱她,或是侮辱桑尼和我。」她輕鬆卻堅定的語氣讓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我只是開玩笑。」龐卡爾咕噥。
「我相信你是。」美琳輕拍他的手臂。「來吧,我們去找嬌琪,我有話跟她說。」她拖著他去找他的妻子。
看著他們走開,莎蘭不得不藏起微笑。他以為他把過失掩飾過去了,美琳卻把他押去交給他的妻子管束。
「對不起,」狄雷弗說。「卡爾喝多了就會失禮。」
「我不介意。」莎蘭毫不內疚地撒謊。「很高興認識你,狄先生。我記得你的兩封信;你的提議非常令人愉快。」
「謝謝。」他害羞地微笑說。「我不確定我應不應該……我是說,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聯絡。希望你不介意。」
介意工作機會?「我受寵若驚。」她四下張望。「失陪了,狄先生,我有職責要盡。」
「我了解。很高興認識你,席小姐。」
她欣然逃回較熟悉的領域,但刻意避開龐卡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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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美。她的穿著樸素高雅:黑色的長窄裙,白色的窄腰襯衫和合身的黑色短外套。她的頭髮向後梳成一個簡潔的髮髻,耳朵戴著小巧的金耳環。她沒有戴他送的項煉。
起初他有點不高興,但後來想到項煉不適合她今天扮演的角色。藍美琳叫她什麼來著?對,家務管理專家。她不會以那個身分戴紅寶石碎鑽項煉。項煉是他們獨處時戴的。
他也許對項煉小器了點。和藍美琳戴的大黃鑽戒指相比,他送的項煉可說是微不足道。他沒有購買珠寶的習慣,所以他有可能犯了錯。如果莎蘭沒有戴那條項煉不是因為不合適,而是因為它微不足道,那他就丟臉丟大了。
不,她絕不會那樣想。她太有修養了。看看她是怎麼應付龐卡爾那個大老粗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只有那句關於「正人君子」的低聲回答。龐卡爾顯然不是正人君子。他真以她為傲。
他整晚都在觀察她。在這個行員視幫助客戶為不合理負擔的時代,她對工作的專心一志令人窩心。藍美琳了不了解有莎蘭替她工作是她的榮幸?當然不了解。美琳不知道她擁有的是什麼樣的珍寶,也不知道她只會擁有她很短的時間。
情況比他想像中還要令人無法忍受。他的莎蘭不該暴露在龐卡爾那種人的粗魯言語下。當她在他家時,那種事絕不會發生。他會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世人的傷害。一切都快準備就緒;再做幾個動作,他就可以帶莎蘭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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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在凌晨一點半左右結束,比莎蘭預期中早了許多。宴會承辦人在三點左右收拾好東西,帶著手下離去。莎蘭巡視門窗,設定保全,在身後鎖好門,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她的小屋。
她全身酸痛卻毫無睡意。洗了溫水澡后,她的精神更加振作。她考慮看書,但寇子叫她在宴會結束後過去,不論多晚都沒關係。於是她拿起電話。她有他家的鑰匙,但只有笨蛋才會不事先告知就闖進去,吵醒一個睡在手槍旁邊的男人。
「寇子。」
她知道她吵醒了他,但他的聲音清楚又冷靜,就像所有二十四小時待命的警探一樣。
「宴會結束了,我這就過去。」
「我等你。」
她拿起事先收拾好的過夜旅行袋,鎖好小屋的門窗,跳上休旅車,在二十分鐘內駛進他家的車道。廚房亮著燈。
她快步走向後門,門在她到達前開啟。寇子穿著拳擊短褲站在光線里。
「帥呆了。」她低聲說,扔下皮包和旅行袋,撲進他的懷裡。他把她抱起來,讓她的腿能夠環住他的腰。兩人陷入饑渴的長吻中。
「你沒有為今夜做好計劃。」他輕咬著她的嘴唇說。
「沒有嗎?」她把身體微微往後仰,朝他皺起眉頭。「我做錯了什麼?」
「舉個例說,你穿的是牛仔褲。」他再度親吻她,把她的袋子踢進屋裡,關上門,摸索著把門上鎖。「如果深思熟慮過,你就會穿裙子,而不是褲子。」
「聽來太通風了點。」她邊吻邊說。
他抓著她的臀部,使她磨蹭他堅硬的亢奮,抱著她穿過走廊走向卧室。「如果你穿的是裙子,」他低聲說。「我已經在你體內了。」
「你說的對,我真是笨死了。」她扭動身體,在熟悉的慾望中喘息。
「你可以補償我。」他把她扔在床上,然後動手脫她的牛仔褲。
「真的嗎?你有什麼主意?」
「很多。」
「在本州合法嗎?」
「不合法。」
「我太吃驚了。」她說。「你發過誓要維護法律的。」
「你可以在事後做公民對現行犯的逮捕。」他脫掉她的上衣扔到旁邊。由於沒有戴胸罩,所以她這會兒是一絲不掛。
「公民對現行犯的逮捕。」她若有所思地說。「這是不是表示我必須用手銬銬住你?」
「你是說你也喜歡變態的玩意兒嗎?」他脫掉拳擊短褲,把她拖到床邊,抬高、分開她的雙腿,粗大的亢奮開始慢慢深入她緊實的通道。她抬高臀部,完全接納他。
他們不再說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節奏和感覺、灼熱和濕濡、她感受到的飽脹和他感受到的緊實上。他沾濕拇指愛撫她的慾望核心,使她猛然弓起身體貼向他。她倒抽口氣,把手伸向他,想要感覺他沉重的身軀壓在她身上。他滿足她的渴望,用猛力的衝刺把她壓進床墊里,雙手托住她的臀部使自己更加深入她。她達到高潮,身體弓起,指甲戳進他的背肌里。第一次總是又猛又快。他緊接著她也達到高潮。他們一起躺在餘波里,深切的滿足使她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這裡就是她的歸屬。這裡是哪裡並不重要,只要她和寇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