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攤牌
看到大漠孤煙直的名字亮起來，什麼戰場什麼黑名單我都不想管了，直接定了大漠的位置，騎著馬就飛奔而去，一時間我甚至都忘了用通訊器先聯繫一下他，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當面說清楚的比較好。
在路上我準備了一籮筐的話，楓丹跟我交代的那些，我都想了好幾個版本去勸大漠，但是，真的見到他的人的時候，我卻覺得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一直以為，我在遊戲里除了玩就是玩，至於別人的事，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管就是最好的選擇。
實際上，這次若是我能早點提醒兩個人，在互相交心的同時，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恐怕，事情就不會展成這樣……
大漠孤煙直斜靠在耀唐校場後面的一顆大榕樹的樹丫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天，我走到樹下的時候，他也只淡淡招呼了一聲：「你來了。」
「你很久沒上線了。」我隨手扯下一根樹枝，卻不小心啪地一聲折斷了。
「嗯，心情有點不好。」大漠孤煙直仰頭繼續看天。
「只是心情不好嗎？」我笑了一聲，「那看來沒什麼需要我擔心的嘛……」
大漠孤煙直警覺地低頭看了我一眼：「你說什麼？」
「我說如果只是心情不好，而不是遇到什麼其他的困擾的話，我當然不用擔心什麼啦。本來嘛，我看到你上線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去找小憐，以為你是做了什麼蠢事不敢見她……」
「零度！」嗖地一聲，大漠孤煙直從樹丫上跳下來，一把拽住我的衣領，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喂，有你這種人嗎？有女人就不要兄弟了？你別忘了小憐還是我妹妹……」
「你知道的是不是？」大漠孤煙直聽到我這麼說，手上的力度一下子鬆了下來，「小憐是誰？她那邊……是怎麼回事？你都知道的是不是？」
我緩緩收斂起笑容，平靜地迎向大漠孤煙直複雜的目光：「我知道。」
大漠孤煙直大概感覺到我的態度有點不對，搖頭退後了兩步：「你知道什麼？」
「你剛剛問的那些，我都知道。你想知道的所有東西，我也都知道。還有你不想知道的，我更知道。」
「零度，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大漠孤煙直眼睛凌厲了幾分。
「如果你想聽，我不介意說給你聽，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搞那麼清楚的好。」我微微眯起眼睛，「把這件事當做遊戲，雲淡風輕地讓它過去吧……」
大漠孤煙直皺著眉看向我：「零度，你覺得你的提議可行嗎？」
我微笑地攤了攤手：「嗯，不怎麼可行。那麼你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我不知道大漠孤煙直對小憐的調查深入到了哪裡。但我知道，現在連大漠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更不用說對我提什麼要求了。
……
長達五分鐘的沉默。
大漠孤煙直伸手往包裹里摸了一下，可能是準備掏煙，但可惜他現在是在遊戲里，沒能得逞。
我看大漠孤煙直沒有對我交底的意思，低下頭笑了笑：「這樣吧，我只問一句，你還準備繼續下去嗎？」
大漠孤煙直掃了我一眼：「嗯。我喜歡小憐，並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她是我從沒見過的那種女孩，你知道嗎，零度，跟她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下線之後就會睡的很安穩，都沒有再做過噩夢。」
我哼了一聲：「那又如何？能代表什麼？」
「零度，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小憐她家裡是……是……」大漠孤煙直咬著牙，硬是說不下去。
「是什麼？你說出來啊。」我默然斜視，「十五六歲的年紀，如清水飄蓮一樣，漂亮又單純的女孩子，幾乎一點處事常識都沒有，正常的環境里，能教的出來嗎？別說你沒見過，我也沒見過。」
「但是你不該瞞著我小憐的身份……」
「漠哥，你這話就說過了，我沒有瞞著任何人身份，你去現實里找小憐的事情，跟我說過嗎？沒有！你追求小憐，有問過一句我的意見嗎？沒有。既然你都不問，我為什麼要多此一舉跟你去說？」
「零度，小憐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那說明小憐根本就不想把你扯進她的事情裡面去。」
「難道她就想把你扯進去？」
「不。認識我的時候，小憐在處事方面的經驗還有限，說話並沒有考慮後果。但是現在，她不告訴你，正是因為她喜歡你，不想你遇到危險。」
「我能有什麼危險？如果她願意，我可以……」
「這些話還是別說了。漠哥。」我輕輕抬頭，「如果說我沒有對你說實話，你也沒對我交底，對嗎？你真的是什麼商人嗎？」
「……」
「你脖子上幾乎致命的那條傷口，我或許不認識是什麼東西造成的，但是，不代表小憐不認識。這幾天的探尋，你應該也明白，槍械、彈藥、傷口處理……這些東西，小憐比你內行。」
大漠孤煙直眼皮跳動了兩下：「零度。我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我一定可以潛入藍魔基地，見到小憐！」
看到這傢伙如此神色，我幾乎都有點不忍心打斷他了。
但是該說的話，我不能不說：「漠哥。我不懷疑你的能力，但你有沒有想過，闖入之後，見到了小憐……然後呢？」
「我……」大漠孤煙直張了張嘴，突然現沒話可說。
「好吧，你不知道，我知道。第一種可能，小憐願意跟你走，然後你們將面對那什麼基地的追殺，一輩子讓小憐跟著你過擔驚受怕的生活，最終死於某一次沒有預料到的截殺……」
大漠孤煙直的眼神沉了下來：「不會。小憐說她喜歡她的『工作』，她不會跟我走。」
「嗯，那麼就是第二種可能——你留在那個破基地不走了，當然，以你的才華，一步步得到重用和信任，這不成問題，不過，從那以後，你就要幫著小憐的家族幹些星際走私、毒品販賣……好，這倒是個不錯的結局，問題是，你能做得到嗎？」
大漠孤煙直目如死水，很顯然，他不可能做這種事。
「漠哥，我相信，你可能有著一身出生入死的能力。不過，這些能力，原本都是為了跟藍魔這樣的勢力對抗。雖然你現在或許已經因傷退役，但你改不了的總還是那顆心。」
「零度，你很少會跟我這樣認真說話……」大漠孤煙直轉過頭去，閉了一下眼睛。
「這樣的話，我以後也不會再說了。今天說這些，我只是要你立刻放棄對小憐的調查和尋找，快活地一起在遊戲里玩上幾年吧……因為，我不希望有一天，你真的要面臨我剛才所說的那兩種選擇……」
「……」
「漠哥，言盡於此。你一個人好好想想吧。」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調轉馬頭，回身而去。
榕樹繁茂的枝葉隨風舞動，綠葉拖曳校場的地上，遮擋了大漠孤煙直孤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