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鷹帶回茉莉的事實對摩娜是個重大的打擊。雖然她在亞希山的身分是個人質，但在黑鷹不在的時候，她每一天都可以逃回威爾斯的，然而她卻選擇留下來，等待黑鷹回來。他整整離開了七個月之久，而這七個月來，她幾乎可以說是活在等待中。黑鷹完全地把她迷住了。她有過的性伴侶中沒有一個是比得上黑鷹的。威爾斯大公林威爾比起他來亦遠遠地不如。

摩娜決心要成為亞希山的女主人，並清楚自己該怎麼做。她必須引誘黑鷹上床，然後懷他的孩子，但現在茉莉的出現毀了一切。黑鷹回堡后，她似無法引誘他回到她的床上，但她知道茉莉及黑鷹並沒有同住一個卧室，而且她也察覺到這對新婚夫婦間的暗流洶湧。她看得出他們之間存有代溝，現在她要做的便是加大他們之間的鴻溝。

摩娜並不愚蠢，在她和黑鷹有過關係的幾次中，她知道黑鷹不是輕易被性控制的男人。在他們做愛的時候，始終有部分的他是超然於他們的行為之外。哦，他們的確享受到肉體上的狂喜，但她知道黑鷹在心靈上似有所保留……那快逼瘋她了。她必須儘快懷他的孩子。她知道黑鷹是個有榮譽感的人，他絕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或那個孩子的母親。

茉莉回到亞希山後的一個月，莎琳的補給也送來了，而伴隨著馬車及貨物一起來到的還有溫夫人。

黑鷹敷衍地歡迎了溫艾琳，仍無法決定她的歸來是好是壞。茉莉則熱誠地歡迎她的外婆，她迫不及待地將她的外婆拉到她的房間，詢問她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一發現契斯特在你的房間安置了警衛，就知道我的留下對你沒有用處，而且還可以利用我來脅迫你屈服，因此我決定逃到沙理伯利。我對黑鷹有信心，我知道他會趕到救你。之後我到了齊斯托，你父親告訴我他的確成功地救出你，帶你到亞希山。我一直擔心你的身子無法走過冰封的黑山，但明穎地黑鷹把你照顧得非常好。」

「那麼你大概也聽我父視說了我的兩次婚禮了，真是噁心，不是嗎？」茉莉說道。「如果你認為黑鷹把我照顧得很好，你就錯了。每次我們在一起就像爆炸的火藥庫一樣，我敢說沒有丈夫和妻子會像我們那樣地吵架。艾琳，我要怎麼辦才好？我認為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了。」

艾琳的心跳似乎停止了。十九年前她心愛的女兒難產死去的夢魘再度浮上心頭。該死的男人！為什麼總是要用他們的種殺死他們所愛的女人？艾琳打量著茉莉嬌小的身軀。她有辦法平安地生下孩子嗎？她柔弱得就像一朵稀罕的蘭花，上帝，當初她為什麼要同意她嫁給黑鷹？

現在別無他法，只有找黑鷹面對面談了。艾琳詢問了茉莉的月事，及她的癥狀。確定了茉莉是真的懷孕后，她離開去找黑鷹。

黑鷹正在倉庫里忙碌地和維斯清點莎琳夫人送來的東西。除了食物外，她還送了兩車精緻的布料、織錦、地毯，黑鷹確定茉莉一定會喜歡的。

「男人！」艾琳一看見他就恨聲說道。黑鷹朝維斯點點頭。「你先下去吧！」他平靜地說道。

「哦，你現在滿意了吧？」維斯離開后，她馬上開口說道。

黑鷹聰明地保持沉默。他知道接下來艾琳還有得說的。

「你是在存心炫耀自己多麼有辦法吧？」她熱辣辣地問道。「為了要在你的手下面前證明你多麼有種？」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該死的你！你是不是每天早晚都和她睡在一起，才使得她這麼快懷孕？」艾琳突然間崩潰了。她以雙手掩面，痛苦出聲。「哦，那會害死她的。」

黑鷹沮喪地說：「我一點都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艾琳拭去淚水「我一再地警告過你……我們全警告過你她太過柔弱，不適合當妻子及母親，但你就是不聽，你一定要不計代價地把她娶到手。但我以為你知道你不能把自己當種馬，並把茉莉當牝馬。」

突然間黑鷹真的感到害怕了。他這輩子從沒有害怕過，但如果他失去了茉莉，他的生命將會是一片空虛。雖然他們之間一這敵意瀰漫，劍拔弩張，但她是他的女人，而他無法忍受傷害她的想法，他必須保護她、珍惜她。

看見她的話已經對黑鷹產生了效果，艾琳終於平靜了一些。她知道現在必須加上最後一擊。

「我看著我的女兒在產後大量失血死去，因為她太小了，無法生下小孩。你是這麼地高大，光想像你的孩子在她體內，就幾乎教我發瘋了！」

「艾琳，我所做的只有一種方法可以挽回。」黑鷹肯定地說道。「用你的醫術。」

艾琳釋然地嘆了一口氣，他願意讓她除去孩子了。「那麼我們都同意了，我會給茉莉一劑墮胎藥，孩子是失去了，但這可以保住她的命。不過如果茉莉這麼容易就受孕，這表示同樣的事以後還可能再發生，你可以找其他女人來發泄你的慾望，我相信在亞希山，由十五歲到五十歲的女人都樂意為你服務。」

黑鷹不喜歡這個念頭，但艾琳的話已經在他心裡生了根。他的心情變得壞透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將不可能有婚生的子女。自從看見騎在白馬上的茉莉，他就渴望著她。他等了她七個月，並千辛萬苦地自契斯特手中搶回她。和茉莉結婚後，他感覺像站在世界的巔峰上，沒有人能打倒他。但現在他卻像被丟到了谷底。他願意不計一切代價來保護茉莉的安全，而他甚至不敢去想他的孩子－－那個沒辦法生下來的孩子。

他的人也注意到他心情不好，早早就避開他。黑鷹回到自己房間。他需要獨自一個人。茉莉一整天都關在自己的房間里想著她的孩子。她曾經擔心過生產的過程，但現在艾琳來到后，憂慮已經消逝了，繼之的是無比的喜悅，終她一生，每個人都在告訴她，她不能成為妻子及母親，但現在她即將是了！茉莉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

她喜歡有個像她一樣的小女孩，她可以珍惜她、愛她……但假設是男孩呢？嗯，男孩會長得像他父親：……一位英俊、強壯、勇敢的騎士。

無論是男是女，茉莉都決心要成為一個最好的母親。她尚未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但以上帝之名，她做母親一定會成功的。黑鷹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等她告訴了他以後，他的反應會是怎樣？她相信他的綠眸會燃起綠色的火焰，而她喜歡看那樣子的他。

茉莉悄悄地拉開地毯，在隙縫前蹲下，看進他的房間。他似乎正專註地在看著本書。是他的魔法書籍嗎？是它們給了他神奇的力量嗎？茉莉手撫著她的下腹。他們才結婚一個月，他已經在她體內種下了柏家的骨肉。茉莉的唇角揚起。她應該現在下樓，告訴他這件事嗎？

黑鷹的房間傳來了一個敲門聲。她聽見他詛咒了一聲，似乎不高興被打擾。他小心地放好書，怒聲回答：「有什麼事？」

茉莉聽見了回答的女人聲音，早先的喜悅完全地消失了。「艾琳派我來的。」那個女人回答。

摩娜！茉莉跌坐回地板上。上帝！她外婆不知道這個女的是黑鷹的婊子嗎？茉莉閉上眼睛，洶湧的嫉妒淹沒了她。不，她才應該是那個在樓下和黑鷹在一起的人，應該是她躺在黑鷹的大床上，兩人一齊分享孩子的好消息。她痛恨性行為，但她喜歡被吻，以及擁抱。她喜歡感覺他身軀的熱力，喜歡他的氣味。他的力量帶給她安全感。而且她也喜歡他們之間的唇槍舌劍。

但她也知道這些對一個男人是不夠的，尤其是像黑鷹這樣精力勃勃的男人。或許艾琳認為她送摩娜給黑鷹是在幫她的忙，但那真的好教人心痛！

黑鷹不太高興他獨處的時候被打擾。摩娜嬌媚萬狀地站在門口，手中捧著一杯琥珀色的液體。而後者是他唯一答應讓她進來的原因。「艾琳給你的藥酒？」他輕蔑地問道。

摩娜不清楚他的意思，她嫵媚地舔了舔唇，誘惑地回答：「我不需要藥酒來使一個男人上我的床。」

話雖這麼說，她還是為他倒了一杯威爾斯烈酒，將酒遞給他。

黑鷹接過酒，一飲而盡，旋即拿起空酒杯，要求再來一杯。他端著第二杯酒，走道壁爐前，背對著她，徑自喝酒。

摩娜看出他心情不好，但她並沒有因此沮夾，藉酒消愁的男人正需要女人的撫慰，而她可以誘惑他浸溺在她肉體的歡愉中。她知道她可以用她的技巧操縱這個男人，讓他再也離不開她。

黑鷹終於記起了她還在屋內，他轉過身，卻見她已經躺在他的床上。她的裙子拉高到腿際，讓他一覽無遺。黑鷹走到床邊坐下。

「你有心事，」她說道。「我是個好聽眾。」

他發出嘲弄的笑聲。「我並不想談話，那是我這一刻最不想做的事。」

摩娜在床上跪起來，她的手搭在黑鷹寬闊的肩膀上，她的臉揍近了他。她伸出舌頭舔他，沙嘎地說：「不管你需要什麼……你只要取！我願意做任何事來取悅你！」

他的手粗魯地攫住了她的雙峰，摩娜呻吟一聲，倒回床上，帶著他的身子一起，她修長的指尖撫弄他堅硬的鼠蹊部。黑鷹的唇野蠻地覆住了她，而當他抬起頭離開她時，她慫恿道：「填滿我，黑鷹，用你的種子填滿我，我想要給你一個孩子。」

黑鷹的唇離開她，猛地離開床上，仰頭大笑。他的笑聲是無比空洞與嘲弄的。命運真是太愛做弄人了，他最渴望的東西永遠得不到，但除此之外的一切都隨時唾手可得。他所要做的只是伸手去取！

艾琳送來了茉莉的早餐，她還留下來喂小山貓「雪兒」，並和它一起玩耍。「雪兒」已經長得很不錯了。

「你把『羽毛』及『刺兒』關在籠子里了？你倒是滿了解的。」

茉莉不回答她的話，直截了當地說：「外婆，你不會不知道摩娜是黑鷹的婊子吧？昨夜你為什麼派她去黑鷹那兒？」她咄咄逼問。

「當然是為了要讓黑鷹在她身上發泄他的慾望，或者你寧願他以你為對象？」艾琳問。

「當然不是，但我不要他在我樓下的房間跟她搞，太過可憎了，我無法忍受。」

「你必須小心，茉莉，我不認為堅持他在你們之中做選擇會是個聰明的方法。那個女孩有她派得上用場的地方，有了她，黑鷹就不會打擾你。吃你的早餐，孩子，別去擔心那個威爾斯婊子，她成不了氣候的。」

艾琳一會兒便離開了，茉莉掀開被單，穿上她的白天鵝絨睡袍。她洗了澡，梳洗頭髮，然後坐下來吃早餐。麵包是剛出爐的，奶油芳香美味，蜂蜜亦然。茱莉一面吃著早餐，心中決定自己也該儘快學會做女主人的一切責任。但首先她要知道黑鷹鎖在抽屜里的魔法書是什麼。

她端起蜜酒正要喝下，突然察覺到酒中有一種奇怪的味道。她仔細地嗅了嗅。那是潘尼草的味這，而那種草是用來墮胎用的！

茉莉稍早已經拉開了地毯，而這時候她清楚地聽到艾琳在樓下的房間說：「已經完成了，我按照我們的協議給她喝了葯了。」

茉莉有一晌愣住了！他們怎麼敢！她的丈夫及外婆居然合謀要除掉她腹中的小生命！洶湧的憤怒湧上茉莉心頭。她披上外衣，一直奔到樓下黑鷹的卧室，她沒有敲門，徑自闖了進去。

黑鷹及艾琳一齊看向她，兩個人的臉上都有愧色。

「上帝詛咒你們兩人下地獄！」她喊道。「你們兩個怎敢擅自決定我的生活？」她喘息地說道，然後她轉向艾琳。「你怎麼可以告訴他？你就不會想想這應該是夫妻間的事，而且是幾近神聖的私事？」

「你的母親在生產時死去……你也會！」艾琳堅決地說道。

「不，我不是我的母親，此外，你就不明白我的孩子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嗎？」

黑鷹無法將視線移離開她身上，這時候的她耀眼極了。

「你甚至沒有問我的意見，就給了我墮胎藥！」茉莉說道。「幸好我熟悉菜草。」

「我只是做對你最好的事。」艾琳說道。

「我是柏夫人，這個城堡的女主人，需要我提醒你在這裡只是客人嗎？」

「茉莉，你真的願意冒生命的危險，生下這個孩子？」黑鷹問道，他的語氣飽含著希望與讚賞。

「這個孩子是我的，上帝詛咒任何敢傷害他的人！」她的眸子閃著怒火。「還有感謝天，懷著孩子至少有一個好處，接下來的幾個月你不能靠近我的床！」

黑鷹的下顎微微緊繃，但比起她肯生下這個孩子，這只是個小小的代價。「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再騷擾你，夫人。」黑鷹真誠地說道。

「你或許會有興趣知道在我的房間地板上有個洞，我可以由洞里聽見你們計劃的一切！」她指責的目光轉向黑鷹。「在你下一次和你的威爾斯婊子交媾之前，我建議你先補好那個洞。」

「我回來后還沒有跟她睡過，茉莉。」他眯起眼睛說道。「至少還沒有。」

她幾乎敢確定他是在說謊。那個女的就像慾火焚身的母狗一樣地纏著他。他怎麼可能拒絕？

「假如我去問她呢？」她說道。

他聳聳肩。「或許到了那個時候，那已經成為了事實。」

她聳了聳肩，似乎不在乎，而黑鷹幾乎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屈服於他的意志。他要搖晃她直到她承認她是在嫉妒摩娜……還有她已經漸漸地愛上了他—……並非常高興能夠懷著他的孩子。但最後他只禮貌地鞠個躬。「這就是全部了嗎？夫人。」

「不，還沒。」她微笑道。「我打算從現在起成為亞希山真正的女主人，從現在起，我的話就是命令，這個家及僕人的事，現在全歸我管，其他的我則交給你。」她揮了揮手。「艾琳、瑪姬和我的丈夫或許不喜歡他們甜蜜的小茉莉已經長大的事實，但我認為艾琳、瑪姬及我的丈夫可以下地獄去！」

話畢，她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