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藍魅
雨中,姜慶飛像個悄無聲息的貓兒,沿著牆根摸到後院,隱在山牆死角的陰影里微微喘了口氣。後院不似前院那麼空曠,雖小但雜而不亂種著幾叢富貴花及玫瑰。一樓有道防盜門,此時緊緊閉著,二樓陽台突出房體一米許,下面左右各有一根雕滿櫻花的白色大理石柱。
從何夏風手中的照片可知,拍照片的那個人當時隱在二樓某處,也就是說山本、另外兩個男人以及洗澡的女子全在一樓。
姜慶飛心裡算定之後,匍匐著從窗檯下爬過,靠牆略微聽了下動靜,確信沒事後才沿著柱子『哧溜哧溜』往上爬。到頂上后姜慶飛很自然的伸手去扒欄杆石柱,觸手感覺到一絲異樣。
姜慶飛暗呼一聲『不好』,哪管三七二十一,順著柱子麻利滑下,危而不亂的迅速撤回到山牆拐角的陰影中。這會兒才驚魂稍定,疑竇頓起。剛才明明觸到了警報器觸手,怎麼沒半點動靜?
姜慶飛抬頭看了看電蛇游弋的天空,心思有了一絲明悟。又蹲了了一會兒,等到心緒完全平靜后第三次匍匐爬過窗戶,沿著大理石柱爬了上去。他這回留了心,伸手的位置完全與第一次重合,果然再次摸到一根柔軟的鐵絲。
四周如舊。姜慶飛繃緊的精神頓時一松,暗自慶幸:「娘的,虧了老天爺這場雨!」原來報警器被亂風驟雨澆打的時間長了,內部一些元件早已失效,所以被觸及后沒有出尖銳爆鳴聲,巧合之下幫了姜慶飛一個大忙。
也是幾個人本人疏忽,原先這裡防備稀鬆平常,倒是別墅中諸人警覺性高,所以沒讓何夏風派來的人得到什麼情報。三番兩次受到窺探后,日本人不敢怠慢,逐步布置出散佈於別墅四周的安保措施。佈於陽台上的警報器有兩個,左右各一,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從柱子爬上二樓,卻沒想到被雨水淋壞了一個!
陽台門閉著,但這對姜慶飛的行動造不成影響,他本就沒打算走陽台門。試想,陽台欄杆上都有觸摸式報警器,陽台門上的詭異設施會少嗎?
匍匐著來到左邊窗戶下,還未抬頭便問到一股非常淡的香水味,姜慶飛心思急動,暗罵一聲糊塗,伸手把頂在額頭的『豬拱嘴』拉下罩住整張臉。這才心思稍定,一點點抬起頭查看房間內部。
借著壁上微弱的燈光,室內大件事物的輪廓便呈現在姜慶飛面前。一張床,一張沙,一個梳妝台,一個寫字檯,一個小型衣櫃。床上被子隆起,睡著一個人,由於光線暗淡,姜慶飛看不到她的臉,但閃電劃過時映入眼中的一捧烏黑長讓人印象深刻,長度怕是不小於一米五!
姜慶飛略一盤算,決定從右邊窗戶突破。原因無他,風疾雨驟,窗戶打開后床上的人肯定會醒。打開右邊窗戶並沒有費姜慶飛什麼力氣,輕輕跳進房子,轉身把兩扇窗子打開固定好,算是留作後路。姜慶飛悄無聲息踱到門邊貼牆站好,眼神銳利的掃過門四周縫隙,確信沒貓膩后慢慢打開一條縫隙。
走廊中壁燈明亮,沒有一個人影。輕輕把門關好,姜慶飛躊躇不已,直覺告訴他,走出這道門會極危險,躊躇間,豬拱嘴』后的老臉上神色陰晴不定。內心一陣猶豫后,姜慶飛咬牙橫了心,決定速戰速決。
姜慶飛的計劃很簡單:直接衝進對面房間,開燈,用只能拍十次的一次性袖珍相機把女人相貌拍下來,然後直接繞回這個房間,跳窗,跳樓,繞到柚子樹邊……只要出了院子,便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小日本想抓人都難!
這實在是下下策,被逼無奈之舉,雖說不上原因,內心那股不安卻愈強烈。姜慶飛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拿定主意后便輕輕將門開到最大,並從肋側拔出一柄螺絲刀,插在門縫中固定好。
做好這一步后,姜慶飛徑直走到對面門前,沒絲毫猶豫壓下把手。門竟然沒鎖!姜慶飛心思一松,右手舉起相機,左手拍向牆上開關,『啪』一聲脆響,房頂圓盤水晶燈亮起,姜慶飛呆立當場,如墜冰窟!
床上被子平鋪整齊,根本沒人……
顧不得想其他,姜慶飛轉身便走,邁進第一個房間后整個人如遭電擊,竟忍不住出一陣顫抖。窗戶依舊開著,只窗子上多出一個女人。女人背對著姜慶飛,瘦削的身子坐在窗台上,滿頭長被邪風胡亂吹起,飄飄搖搖布滿了整個窗口。
『咔嚓』
一道炸雷響起,外面一瞬間亮如白晝,白光將青絲照成藍色,妖異的刺激著姜慶飛的眼球。《山海經》中有志,極南之地有一族,皆藍,擅惑心神,或曰魅。
姜慶飛一生歷事無數,最驚險的就是夜探蓮花山那次,蓮母抱子穴中的異象至今回想起來仍透體生寒,藍魅與能排進天下奇穴前三的蓮母抱子穴相比差的太遠,自然不可能讓盜帥顫抖。但透過凌亂頭,窗外分明還站著另外一女人!
女人只漏了半邊身,咧咧陰風下彷彿透明,側過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姜慶飛弓了腰,手摸到腰帶扣上,抽出精鋼短刺便打算硬闖。這是一個死局,常規方法都是扯淡,姜慶飛心裡比誰都清楚,硬闖還有一線生機!
在姜慶飛感到異樣前,女人卻說話了:「盜帥可是要硬闖?」
「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姜慶飛隔著『豬拱嘴』,聲音雖小卻豪情萬丈。
「咯咯……」女人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歡快笑出聲來,只夾雜在滾雷和驟雨聲中,這道笑聲分外瘮人。「這麼說盜帥大半夜闖入人家閨房也是無奈之舉咯?」話音一轉,女孩冷冽道:「盜帥以為能走出去嗎?」
「女娃娃在拖延時間!」姜慶飛突然醒悟,雖然不知道目的,但絕不是好事!姜慶飛猛然前沖便要下刀,卻只邁出兩步,身子便軟倒在地,連抬手的力氣都沒。
「好心計!」姜慶飛用盡全身力氣道出這句話后便暈倒過去,迷失前,腦海中終於捕捉到一張臉孔,卻不是山本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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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喬代蓉后,秦三思趕在門口見到了泰巴莫,隔著老遠,泰巴莫便露出一臉笑容。秦三思心思一動,便隔著幾十米大聲問道:「大師可是有話教我?」
泰巴莫笑而不語,一直把秦三思引到滾滾馬路中,這才站定,指著人流問:「你看到了什麼?」卻是略帶藏味的普通話。
秦三思對禪機不太了解,便老實道:「人,車,灰塵,路燈,花草……沒了。」
泰巴莫笑而不語,再問:「你沒看到什麼?」
秦三思一愣,細細體味,最終道:「我沒看到看到的東西。」
泰巴莫讚許道:「好悟性!世人皆以為看到了便能了解透徹,殊不知看到的越多便不了解的越多。人,他是怎樣一個人、幹什麼的、何所來何所往?車,是什麼車、那年產的、可生過事故、可搭載過路人?灰塵,其前身是什麼、為何又飄到此處?花草,何人所種、何人所踩、何時長何時凋……」
秦三思頷,「大師所言極是!」
泰巴莫卻微微嘆氣,俯身撿起一片枯葉,說道:「就此別了吧……譬如秋葉,堅守至三春,仍免不了零落化泥的結局,釋迦尊行說今日為明日果,四三年埋下的因也該如這片枯葉零落了……」
秦三思反覆琢磨這句話的含義,很明顯,泰巴莫上師不會無緣無故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但他到底想告訴自己些什麼呢?四三年?四三年生過什麼事會跟今天有關?秦三思腦海中一團疑問,濃濃夜色下竟不知道該何往!
嚴國飛忠實履行了一個保鏢應盡的職責,雖隔著幾米遠,但至始至終筆直站立著,眼神四處瞄動。這一站便是兩個小時,林秘書早打來電話詢問為什麼這麼晚還不回去,被嚴國飛一個『忙』字打。
近十點時,秦三思終於轉過身,一語不往醫院停車場走去。嚴國飛不敢怠慢,緊跟其後,到車前時按動鑰匙,緊走兩步為秦三思打開車門……
快行到人民飯店時,秦三思突然問:「老嚴,四三年南邊生過什麼怪事沒?」
嚴國飛沉聲道:「秦爺可否說明白些,川南還是華南?」
「雲貴!」
「雲貴?」嚴國飛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沉吟半晌后不好意思道,「時間太早,不好說,等二爺回來後秦爺可以去問他,他在雲南大理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估計能解秦爺的疑惑。」
秦三思略帶失望的點了點頭,復又陷入沉思,遠處,人民飯店的霓虹招牌正奼紫嫣紅。
好累,昨天喝酒的後遺症便是頭痛了三十個小時,所以寫完沒改,若有錯別字,請熱心的、親愛的書友們提出,武王一定改。另外再嘮點題外話,我朋友說我跟書友交流少,說我不打廣告,說我寫的深沉……總之說的我無地自容。在此,武王厚顏吼一句,書友們誰有qq群的話幫忙提供一個,作為大家交流的平台,武王感激不盡。另外本書明天下午三點就要撤下三江榜,下周有沒有其他推薦我還不曉得,所以請沒有收藏的朋友們收一下,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