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胸腹開
臨夜的時候,蝶子、瘦骨女孩、瓜子臉三個女人舉著電光,在寒冷黑漆的山谷邊叫著三個男人的名字。小挫子去七八里地的地方借車,沒有音信;蘭列去獵殺黑狼,也遲遲不來。三個女人的聲音遙相呼應,像一首山裡的民歌,在空曠的山野回蕩。
瓜子臉見一個黑影靠近了車邊,叫道:「是蘭列嗎?」
「是我,你老公還沒回來嗎?」黑董道。
「還好,你終於回來了。」蝶子去擁黑董。
「知道嗎?我剛才發現了一個地方,很神奇的。」黑董說。
瘦骨女孩道:「我都快餓死了,蘭列說打獵的,也沒回來,小挫子去了這麼久,也不見把車請來。」
瓜子臉道:「莫非他們出事了,我們再去找找吧。」
蝶子說:「他身上有槍,又有的是力量,難道讓黑狼吃了不成?」
「我總感覺有不祥的氣氛,蘭列不會去這麼久的。」瓜子臉嘆惜道,轉而看著黑董,「你沒撞見蘭列嗎?」
「沒有。我只在一個火山口裡走動,那裡很大,人們卻把那裡當成了垃圾場,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地方。」黑董說。
蝶子道:「我以為你找人來幫忙,卻去觀風景了。」
「我是去看山路,看有沒有更好點的路,誰知卻是個火山口。」黑董道。
「前邊沒有路了嗎?」瘦骨女孩沮喪地說,「就是請來了車子,也不行嗎?」
「對,是死路。」黑董道,「我們遇到了點小麻煩,好事多磨嘛,至少繞過了警察的視線。」
「也許我們錯過了該拐彎的地方,不可能一條好端端的路只通向火山口吧。」瓜子臉道,「你該餓了吧,我先說等什麼野味,看來是沒希望的了,幸好包里還有些速食麵,要不將就一下?」
「在這種鬼地方,有速食麵就不錯了,我可撐不住了,給我一包。」瘦骨女孩伸過手去。
黑董在車外燃起了篝火,據說夜行動物是怕看見火的。三個女人干嚼了速食麵,喝了點礦泉水,就在汽車音樂中斜躺著休息。
「我們得保住車后的貨物,放警惕些。」黑董立在車外的風裡,吸著大黃煙。
「要是蘭列在就好了,他為什麼拿著槍不回來呢?」瓜子臉挂念著。
瘦骨女孩道:「蘭列或許在山野里碰到了別的女人,女人帶他回到家,在喝酒行樂呢!」
「別瞎扯!」瓜子臉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這地方真有人家么?」蝶子問道。
「不可能有人家,在這種鬼地方,吃什麼呢?」瓜子臉道,「黑大哥,幫忙找找蘭列吧,他一定遇到什麼困難了。」
「萬一有人來搶貨怎麼辦?」黑董道。
「給我們槍吧。」蝶子道。
黑董只好從車后取出幾管槍,一人分發了一支,讓她們處於臨敵狀態,不要睡著了。黑董則拿了手電筒光,往山凹里轉去。荒涼的山野處處顯得詭秘,那些亂堆砌的巨石猶如魔鬼張開噬人的口一般,加上那嗚嗚地風,吹得人心寒。
黑董走得一程,又顧忌車上的貨,那些貨比人命還重要,是開不得玩笑的。幾個女人如何照應得了?可又一想,羊石房礦區荒蕪已久,出不了多大差錯,頂多遇上幾隻黑狼。聯繫到白天在火山口遇見的怪景,一個念頭在他心頭生起,那些破車是怎麼運到火山口去的呢?而他自己的車子,一如那些車子壞的是同一出處,底軸斷了,輪胎開裂了,是人為的嗎?想到此,他心裡直害怕,他後悔走了這條路,若是乘夜走大道,未必遇得上警察,何況有柯夫特作後台。只怪他這一次提的貨太多了。他把希望寄托在小挫子,單等他把蘭列找到,小挫子就開著車來接了,他是這樣意想的。爬過一個石塊,他踩在一堆滑膩的臟物上,那臟物讓他摔倒於地,一塊尖石劃開了他的衣袖。什麼玩藝?他用光一照,渾身就起毛,是肥腸,帶著白花花地油,還有紫色的肝,都比豬的內臟要小。而肝上邊,有牙齒印,上邊全是土灰,還有血。沿著血跡射進,那是一個平窄的洞,洞里閉眼躺著三隻小狼崽,狼崽好吃么?黑董想著,三個女人每人吃一隻。他舉槍向內,開了三槍,砰砰砰!狼崽在枯草窩裡彈跳了一下,腦袋兒就歪一邊了。那是熱乎的狼崽,黑董剛伸手去扯小狼腳,石上躥下一條大狼,正嘶他的頸。黑董眼疾手快,對準狼腹開一槍,把黑狼轟向一邊,一腔血全灑在黑董衣服上,狼爪也抓破了他的皮肉,只是在淺處。
黑董正要收拾戰利品,只見從大狼跳下的石崖上,掛著兩隻手臂,黑乎乎地。黑董舉燈去射,從衣服的顏色分辨得出,那就是蘭列!他噓了一聲氣:「想不到來獵狼,不想被狼獵了!」
他攀上石崖,去看蘭列的屍體,見身上有狼牙印外,蘭列的一條腿生生地切去了。這一定是人為的,因為斷腿處很平,很利索,表明是很鋒利的刀具。狼不可能使用工具,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如果這樣推斷,這裡邊是有人活動的。黑董去撥蘭列的身子,大吃一驚,蘭列的胸腹全開,裡邊只有血水,難道說剛才踩著的肥腸肝臟正是蘭列體內的?他顧不及拖狼去燒烤,立起身,就往迴路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