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丫頭,你可來了,我還一直擔心你今晚不會出現呢。」年近九旬的藍介德依然精神奕奕,握住她的手十分有力,完全不顯老態。
這是他們第二次照面,老人家的熱絡讓冰焰微微一楞。
藍介德仔細打量了一番,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最後似乎非常滿意地朝她朗朗一笑,「我年輕時怎麼就沒遇見過這麼美麗的小姑娘?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呀!」
冰焰明知這是溢美之詞,還是朝老人家露出一個難得的微笑。
「呵!還帶了一位護花使者。」藍介德朝黑豹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啊?」好像它真能回答似的。
「叫小乖。」他的主人替他回答。黑豹聽見自己的名字時懶洋洋地搖了搖尾巴。
藍介德點點她,[你見過我的兒子與媳婦了?」他朝身旁的兩人比了比。
藍懷恩夫婦—身商賈之家卻沒有一般商人的市儈氣習—與藍介德的模樣完全不同,也難怪藍氏集團的大權至今仍是藍介德一手掌握。
「現在就剩下那個兔崽子不見綜影。哼!早告訴他要準時赴的,就專愛和我唱反調。」
他把矛頭轉向兒子和媳婦。
「你們是怎麼教孩子的?這孩子偏就愛杵逆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真是的!」
藍懷恩夫婦連連安撫和解釋,而冰焰只是在一旁作壁上觀。
老人家愈老就愈像個孩子,大處雖精明,偏就愛在小處找麻煩。
誰不知道藍靖是藍介德的寶貝孫子,連桀驚不馴的個性都和他年輕時一個模樣,無怪乎藍介德喜歡那固執怪脾氣的孫子勝過自己脾氣柔順的兒子。
畢竟,如果周道都是些只會回答「是」的人,那人生不是太沒挑戰性了嗎?冰焰嘲諷地想。
忽然間她頸后寒毛宜豎,是一種獵物被盯上的感覺。
是誰?她的全身肌肉緊繃,視線狀似漫不經心地四處流轉,雖然周道有許多驚艷、讚歎、嫉妒的眼神,但這個令她起雞皮疙瘩的眼神面對與這些一人不同,而是更強烈。
更攝人
她的視線往上瞟,與藍靖的熾熱眸於隔空相望。
喔!原來我們的大情聖躲到樓上角落去了。她暗暗冷笑。
儘管他隱藏在陰影中,她還是可以感受到這位花花公子結實碩長的身軀所散發出的魅力,而這一刻他專註鍾情的對象正是她。
呵!被一位花花大情人看上,她是不是該受寵若驚?或是尖叫?昏倒?
還是別費力了,看好戲才是真的。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二樓正在上演的戲碼,就叫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那位穿著人時的美女顯然正使出渾身解數勾引藍大少,企圖吸引他的注意力。瞧她那豐腴的身子正緊緊黏著他,恨不得擠入藍靖的身軀融為一體。
只可惜藍靖此刻的焦點、心思都在她這裡,只把那美女當成惱人的蒼蠅。
冰焰無動於衷地盯著樓上的人影,同時知道只要她人在這裡,那女人要贏得藍靖的青睞是無半分勝算。
幸好她今天心情不錯,就算是日行一善吧,反正該見面的維究會見面,何必阻礙人家小倆口款情說愛的興緻呢?
「走吧,小乖,帶你出去溜達溜達,這兒已有些悶了。」黑豹似乎也有同感,興奮地甩了一甩尾巴。
「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你還沒見著我那不肖孫子呢!」藍介德急得留人。不成……
目的都達成,怎麼可以放她走?但那孽孫人尼?——?——,……
—**——。
冰焰只是微扯了扯唇角,隨手拿起一杯身邊侍者盤上的香檳。
「早見著了呢!」她朝二樓的藍靖遙遙舉杯致敬。然後一飲而盡,送給他一個意有所指的狡黠笑容。
漫不經心地擱下了水晶杯—冰焰不顧藍介德的留人意圖—人一豹在眾人目送中頭也不回地離去。
藍靖冷冷地看著緊黏在他身上的女人,心裡咒聲連連。
身旁的莫文飛早看見主子陰鬱的臉色,忙堆起笑臉說:「愛咪小姐不是去歐洲度長假了嗎?怎麼還有幸在這兒見到你?」她當然應該在歐洲,因為這趟歐洲之行的飛機票、住宿、消費正是他一手打點的,外加驚人的美鑽、珠寶和現金作為餞別禮,這樣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她這會兒還在這裡幹嘛?——」——,—
慘了!沒將藍靖這位前任情人打發乾凈,回頭不被他剝了皮才怪……
「哎呀!歐洲我人生地不熟,難玩死了,而且人家想念靖嘛,所以就提早回來了呀!」愛咪嬌嗅地說。
怕是想念老闆的錢吧!莫文飛暗想。這女人貪心不足蛇吞象,吃定了老闆對女人一向大方,就想要得寸進尺。難道她看不出來,真要惹火了藍靖,他的狂怒赤焰足以將她燃燒殆盡,連余灰都不剩。
「靖,你說話呀!難道說你不高興人家提早回來陪你嗎?」
愛咪的聲音嘆得似要湧出油。
藍靖對於愛咪的話置若罔聞,全副心思都在樓下那位神秘女郎身上。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女郎抬起頭,以饒富興味、看好戲般的目光盯著他,嘴角邊還有個酒窩,像花朵綻放般,教他不自覺地看痴了。
他敏銳地從女郎狡黠的眼光里察覺出淡淡地嘲諷意味,那意有所指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從來女人投向他的眼光只有愛慕、渴望……但譏嘲,還是第一次。
女郎接下來的動作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竟舉杯向他,那笑容里不言可喻的挑戰意味讓他渾身一僵。
她知道他?
難道她也是來鉤凱子的?該不會又是爺爺設下的局,想教他墜落婚姻陷阱?不無可能!
突然閃過的厭惡感大大破壞了他的心情。
看來爺爺渴望有個曾孫已經到了瘋狂、甚至不借設計他的地步。
見女郎突然轉身離去,他的心竟也渴望隨她而去。
多麼不合理!以前只有在童話故事中出現的一見鍾情,如今真的發生在他身上。不!
這純粹只是一種化學作用,荷爾蒙作祟,無關情感。
是嗎?內心有一個聲音在譏笑他。若真是如此的話,為何他會嫉妒自己的爺爺,只因為她回了爺爺一個淺淺的微笑嗎?又為什麼他會忿忿不平,只因其他男人純粹驚艷和讚賞的眼神?
該死!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只知道絕不能讓這個神秘女郎離開他的生命。在他意識到之前,他的身體自有主張地邁開步伐。
「老闆,你去哪裡?」莫文飛在他身後追問。老大的離開該不會是為了那個火焰女郎藍靖迫切的心微微受阻,因為愛咪正發揮拿手的八爪功死纏著他不放。
藍靖停下腳步,輕鬆、堅決地扯下愛咪攀附在他身上的手。
「我只說最後一次,我們之間結束了,別再企圖接近我!」一撂下了最復通牒,他轉身加快步伐離去。
愛咪在背後潑婦尖叫:「你該不會是要去追那個穿紅衣的小賤人吧?」
藍靖根本懶得回頭,只留下愛咪一個人對著空氣張牙舞爪。
從他剛才直勾勾緊盯著樓下那購人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最新的興趣在那兒。哼!男人的天性都1個樣,喜新厭舊!
「愛咪小姐,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惹火了老闆,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莫文飛在一旁好言相勸。
愛咪將他的勸說當作耳邊風,不相信藍靖對她真的恩斷義絕。
我不會放棄的,你休想擺脫我!愛咪陰狠地在心中發誓。
在愛情的領域中她一向是個強者,誰也別想自她身旁搶走藍靖,就算是不擇手段,她都要擁有他!
藍靖自大屋的偏門溜出,遁人了夜色之中。
秋涼如水的夜晚,明月高懸,月光灑了一地銀灰昏黃。
從這裡到大門口出大路還有五分鐘的車程,屋外這片偌大的地方暗藏許多玄機,第六感告訴他靜心等待。
他,藍靖,竟然在等一個女人中,今晚第二次他忍不住嘲笑自己。這真是破天荒!
從來只有女人如飛蛾撲火般靠向他,他從不主動追求。
他從不曾懷疑自己與生俱來的魅力和後天堆砌出來的權力,對女人有多大的吸引力;因此,只要是被他看中的女人,他都不曾失手過,他相信這個神秘女郎不可能對他無動於衷。
今晚他不就接獲了她充滿暗示的挑戰眼光和別有深意的笑容嗎?
讓他心醉神馳的神秘女郎究竟所為何來?不得答案他誓不罷休。
他敏銳的目光瞧見那火焰般的影子朝屋前巨型迷宮處閃人,眼中狩獵的光芒剎那間迸生
「出來吧!你已經跟了我很久了。」冰焰說道。這個有著上千棵樹叢的巨型迷宮也沒什麼挑戰性,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就讓她給破解了。
黑暗中人影一閃,藍靖頎長的身魑出現。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照面,就著月光冷冷地打量著對方,說不上誰比較驚訝。
「是你啊!」她首先打破僵局,語氣不冷不熱。
「你認識我……」藍靖不無驚奇。這女人竟如此直接!
「當然。」她理所當然地說。「聽說你是全台灣的女人心目中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
藍靖燃起了一根煙。「過獎了。」
「那些女人的眼光可夏不高!」她漠然地說。
「你挖苦人的技巧才真高啊。」藍靖冷哼。這女人罵人的技術還真不賴,一瞬間他衰的險些惱火。
「哪兒的話,比起你哄女人的技巧,我這算是小巫見大巫,藍大情人。」最後的四個字分明帶著諷刺。
這女人!她像是把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似的,說話不帶善意,似看他十分不順眼。
莫非這只是她欲擒放縱的手段?藍靖突生警覺。
極有可能!爺爺八成已經把他的弱點告訴了她。沒錯,他向來喜歡任性未馴的野馬勝過百般溫馴的小錦羊。
以往對他有企圖的女人,不論是希求他的感情或是金錢,無不是百依百順,難保這女郎不是用激將法,以強調自己的特殊、與眾不同。—
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這女人的小詭計的確成功了。
與她見面至今不過短短的時間內她已經攫獲他全部的注意力,挑起了他征服的慾望。
這女人的高效冷漠比起其他柔順但乏味的女人,更刺激他的感官。
這女人真是個矛盾……他感覺到她冰山外表下的熾熱烈焰,男性的狩獵本能在瞬間勃發。
他發誓,他一定要擁有這火與冰組合的神秘女郎!
思及此,他原本緊繃、防衛的身軀漸漸放鬆,緩緩露出招牌笑容。
冰焰挑起一道細眉,將跟前這男人的轉變盡收眼底。唷!大情人開始散撥他無遠弗屆的魅力了。
很好……遊戲要兩個人一起玩才有意思。
「既然你知道我,我不知道你可就太不公平了。」他以沙啞低沉的聲音笑說。
「我叫解冰焰,無名小卒。」她的冷淡與他的殷勤成了強烈對比。
冰焰?藍靖想起先前的遐思,不禁為這種巧合暗暗讚歎。
「美麗的小姐,我猜,今晚你的出現和我祖父絕脫不了關係?」他單刀直入地說。
「沒錯。」冰焰大方承認。
早核知道這女人絕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
「好極了,既然你如此誠實,我也該投桃報李一番。」他溫柔說道:「不管爺爺怎麼告訴你的,但目前我並沒有成家的打算,抱歉讓你失望了。」
冰焰恍然大悟,絕美的唇掛上一個冷笑。原來他以為她是來釣金龜婿的啊!
「所以,不論爺爺給你什麼樣的承諾,你都可以把它拋到九霄雲外,但是……」他的聲音霎時充滿了誘惑。「我們可以另外立一個新契約,只有我跟你。」
好玩好玩,愈來愈有看頭了。「什麼樣的契約?」冰焰決定裝傻。
藍靖熄了煙,沉吟片刻像似下定決心開口說:「從一見面我就知道我要你。我想要了解、擁有你的一切,不單是你美麗迷人的外表和身體,我也渴望知道你的夢想和所有秘密。我希望能保護你、照顧你,給你你所需要的一切……」
「你該不會是在要求我嫁給你吧?」冰焰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藍靖愣了幾秒。「不!我說過我目前沒有成家的打算。」
「但聽起來像是某種許諾。」她雙手環胸,橫眉冷對。
「確實像某種承諾,細節可以再談,我希望能擁有你。」
冰焰突然被嗆到了。
這男人!「情聖」之名果不虛傳,最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這蔑視女人的沙豬竟然能把男女的關係秤斤論兩做交易,而且還說得如此動聽,難怪女人要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你說什麼鬼話!」她口出怒言。
「相信我,我從沒有主動開口要求一個女人。」他傲慢地說。
鬼才相信!那他生命中那些數不清的女人是打哪來的?
藍靖瞧了瞧她的表情。「你好像不信?」
「沒錯!你的花名昭彰到達三歲女孩都不能對你的魅力免疫。」
藍靖不忽反笑,「對於自己送上門來的,我何必拒絕,畢竟我可不是太監,也沒必要守身如玉。」他趨前低啞地哄道:「答應我,你絕不會後悔的。」
一股玫瑰馨香自她身上發散,如此沁人心脾,令他渴望一規芳澤。
「答應你,我又有什麼好處?」她好整以睱地問。
藍靖雙手環胸,露出一個足以讓女人目眩神迷的誘惑笑容。
「你開個價吧。」
這男人究竟有沒有把女人當人看?
「我是非賣品。」她說。
「凡是人都有價格,只是廉貴之分而已。」他理所當然道。
好大的口氣!教人很想海扁他一頓。
「只怕你付不起我的價錢。」她冷淡的口氣隱含一絲鄙夷。
「說說看,這世界上我付不起的東西並不多]他自負地說。
冰焰的笑容下是暗潮洶湧。「可借!在你之前已經有人僱用我了。」她放軟了語調,刻意強調「僱用」兩個字,製造曖味不清的情境。
藍靖聞言,不由得怒氣衝天,心中殺意驟起。是哪個男人敢動她的歪主意?
一想到有另一個男人擁著她、吻著她,佔據她的一顰一笑,他就幾乎要發狂。她是他一個人的!任何男人別想擁有她!至少在他煩膩了之前。
「不論他出多少,我出雙倍。」他定要把她給奪回,不惜任何代價!
狂妄的傢伙!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僱用我?」她輕聲地問。
「告訴我!」好讓我殺了他。
「你爺爺。」
一句話教藍靖當場呆愣住。
冰焰忍不住冷笑,這是第一次看見大情人驚嚇的模樣,具有趣。
過了片刻的寂靜,藍靖面色鐵青地緩緩開口:「你在開玩笑。」
「絕對不是。」她誠實地說道。
原本已然沸騰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荒唐至極!我爺爺多大年紀的人了,這種齷齪事他怎麼做得出來?」老不修鰥居多年,臨老還想來金屋藏嬌這一套……
「他是老了,可是還沒死。」冰焰愈是輕描淡寫,愈加深他的怒氣。只見藍靖雙拳緊握,恨不得親手招死對方似的。
再玩下去可要祖孫翻臉,家毀人亡了。
收拾起嬉鬧的心情,她正色道:「老實告訴你好了,我確實是受你爺爺所託,不過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齷齪事。」
「什麼意思?」他沸騰的怒氣稍稍降溫。
冰焰嘆了口氣,據實以告,「意思是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私人保鏢。」
私人保鏢?困惑和怒氣頓時交纏。「是誰給你這個權利的?」
藍靖兇狠地問。
還說他是個天才!她方才不是說過了嗎?冰焰緊抿雙唇,不發一言。
「回去告訴爺爺,我已經大到不需要看護了。」如果是因為他前些日子被一些癟三狙擊的事,爺爺未免太小題大作。
「抱歉!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何況是擎天令出。
「我可從沒聽過女人干保鏢這回事!」他的語氣中凈是質疑,臉上是十足的傲慢。
「天底下你沒聽過的事多著了。」她冷言道。
藍靖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俊美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興味。
「目前我身邊尚不需要保鏢,叫老頭別多管閑事。但是,」薄唇微微流露出邪魅的笑容[我有另一個工作缺額,薪水保證比我爺爺提供得更高,工作津貼更可觀,只要你點個頭。」
「如果還是你之前的蠢提議,我勸你省省吧!除了私人保鏢之外,你刖妄想其餘額外的服務。」這男人低沉的聲音,非常適合當催眠師。
「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除了私人保鏢這種職業外,應該有更好的選擇。」他就著月光大方地欣賞她火紅衣裳下的絕妙身材。[這麼美麗的身體不該用來擋子彈,應該有其他更好的用途。」
果然是天下第一大沙豬。
「難道陪你上床就是更好的選擇?」像這種寡廉鮮恥、自以為是女人主宰的白痴,對他客氣就是自虐。
「試試看,我還不曾聽過有女人抱怨。」他自大地說。
她斜睨了他一眼,冷聲道:]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以為每個女人都看上你的身體、想打你的歪主意?」她刻意把眼光在他身上兜了一圈,「別太臭美了,你藍大少爺的魅力我還看不在眼裡。一
藍靖眼中精光一閃,哪一種男人會放棄這種挑戰?
「是嗎?」他斜挑起一道濃眉,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擁她入懷。
他俯視冰焰深不見底的黑眸。
「你不怕我?」她該害怕的,不是嗎?
「我應該害怕嗎?」她吐氣如蘭,星眸無畏地宜規他。
這女人的直率與無畏,遠比其他故作嬌柔、欲拒還迎的女人更吸引他。
渴望得到這個女人的瘋狂決心,就如同吸血鬼渴求奢鮮血」
般。
「你應該害怕的。」他喃喃道,隨即俯下身,雙唇攫住了她的。
這不是陌生人之間試探性的吻……
兩個人的舌頭彼此糾纏,激情漸漸高昂,誰也不肯臣服於對方。
突然間,一切都走了樣。
敏銳地感受到懷中的冰焰拚命壓抑的輕顫,藍靖也放緩步調,輾轉吮吻,一種甜蜜的溫存瀰漫在兩人之間。
他知道如何吻得女人心蕩神馳,也可以吻得女人一頭栽進激情迷霧中,全心臣服。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這個令人迷醉的同時,他也迷失了自己。
慾火自小腹竄起,身體疼痛得大聲疾呼,他亟欲滿足這前所未有的饑渴。
他可以強迫她,但他的心卻自有主張。他只是以無比的溫柔誘哄著冰焰甜蜜的舌,渴望她擁有更多的歡愉,一如他感受到的歡愉。
怎麼搞的?他一向把滿足自己的饑渴列為第一位,對於女人的想法,他向來不屑一顧。
他不否認冰焰對他的影響力,只要她願意,她甚至有能力傷害他。
這個想法令藍靖頓時一僵,而冰焰也乘機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輕盈地離開他溫柔的鉗制。
幾秒的時間內她又回復冷漠,只有配紅的雙頰微微泄漏了心中的激動情緒。
這個男人的魅力,她算是領教到了。英俊的面容和高超的調情技巧,無怪乎他的身旁總是一堆女人等著他召喚。
看見藍靖混合著震驚、詫異與慾望的饑渴表情,她明白他也深受這一吻影響。
半晌,兩人就這麼無言對看著。
他到底著了什麼魔?望著那對冷漠星眸以及濡濕的紅唇,藍靖剛抬回的理智又面臨崩潰邊緣。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恢復慣有的傲慢,他開口攻擊。
「你的吻可真夠勁!一點也不羞怯。一大把的情人,嗯?」
對於有能力傷害他的人,他一向毫不留情反擊,尤其一想到她毫不羞怯的吻,想像她也曾這樣吻過其他的男人,怒火便直升。
哼!好大的氣焰,她的私生活關他屁事!「好說,數目屈指可數,跟你比絕對是望塵莫及,甘拜下風!」
這麼說是真有羅?明知男人不可能對她的魅力免疫,但一想到她有情人這件事還是教他怒氣勃發。
「你可以把那些男人都能忘了!從現在起,你的生命中就只有我。」他輕描淡寫的口氣和心中那股野蠻的殺人慾望若實不符。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干涉我的私生活?」這狂妄的男人,只憑一個吻,就想管起她來了。
「憑你是我的*私人保鏢。」對於他要的東西,他的腦子一向動得很快。
「什麼意思?」就算是兇狠皺眉的表情,也無損及她的絕美。
月光下的藍靖笑得像鬼魅。「既然你是被爺爺請來做我的*私人保鏢*,那就麻煩你全天二十四小時好好跟著你該保護的對象。既然是受人之託,那就麻煩你盡職些,暫時遠離你那些屈指可數的情人們。我相信一陣子沒有你,他們也不會因欲求不滿而亡。」
最後一句話簡直是他打從鼻子里哼出的。
這男人玩陰的!她很清楚自己已成為這位花花公子最新的挑戰。
沒想到藍靖這傢伙竟然會利用她與藍介德之間的承諾來束縛她,的確符合奸商形象。
抓住了先機,藍靖乘機大跨步地攬她人懷,他嗅合著她身上隱約散發的玫瑰馨香,感覺到她懂音的身軀和紊亂的心跳。
一直被壓抑的慾望,在一瞬間又如星星之火燃成了燎原大火,足以吞噬兩人。
「要保護我,就別離我太遠。」他沉聲喃喃。
怎麼回事?,為何只要在他的懷裡,她就險些失去自我。
「如果你再不鬆手,我可要死於窒息,甭說保護你了。」她真的快窒息了。
他低聲地笑了,微微鬆開他的鉗制。
他的雙眸正無聲地催眠著她,還是這月光具有魔力的關係,否則以她的性子早該給他個過肩摔,讓他跌個狗吃屎,哪容得了他用這種眼光看她,以及這樣抱著她。
但他強壯的困瞠是如此的舒服,他雙手環擁住她的感覺是如此美好。
她目光微醺地盯著地緩緩降下的雙唇,她該抵抗的,不是嗎?
但她就是不能。他的吻像一種迷幻藥,讓人上癮。
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和那即將觸及的甜蜜渴望。
一聲動物的低吼劃破黑暗的闋靜。
藍靖硬生生地打住了他的吻,感覺到頸后寒毛宜雙。又一聲咆哮聲出現在他背後,這威脅分明是沖著他來的。
他一動也不動。「什麼聲音?」
啊!她都忘了小乖了。
「小乖。」她低聲說。
藍靖想起來了,是那隻黑豹!
「聽它的聲音好傷心情很不好?」他小心翼冀地說。希望這隻豹不是肚子餓了想打他的主意。
「我想它覺得你在欺負我。」
藍靖聞言,難得低聲下氣地說:「你可不可以向它解釋我並不是在欺負你?」
冰焰螓首微仰,一看見他滑稽的表情,她險些笑出聲,先前情慾交織的迷霧也因為小乖的出現而煙消雲散。
真不知道該感謝還是該遺憾。
她探出頭給了黑豹一個溫柔的眼神。黑豹會意,隨即放鬆了警戒,懶洋洋地搖了搖尾巴,趴在一旁。這一切都發生在藍靖背後,因此他不知道自己的危機已解除。
而冰焰的壞心眼在這一刻統統冒了出來。想到他剛剛高張的氣焰,她決定不讓他太好過。
她聳聳肩,垮著一張臉說:「沒辦法,小乖狠衝動的。上一次有個男人的臉被它抓得稀巴爛,到現在都還躺在醫院裡,我這個主人也管不動它的。」
藍靖瞬間成為月光下的一尊雕像。
直至他瞥見那一抹頑皮的笑靨,才知道自已被騙了。
他鼓起勇氣回過頭,瞄了一眼那隻無聊到打起盹的黑豹。
「你騙我!」他懊惱地說道。不可一世的大男人,這會兒像極了一個負氣的小男孩。
「我忍不住,誰教你剛剛逼人太甚。」
他聳聳肩,自嘲地笑了笑,「算是我咎由自取。」這一刻的他,比原先冷峻自持的他更吸引人。
「沒錯。」他懂得認錯呢,孺子可教。
「談和?」他伸出手,此刻的笑容只含求和的善意而非性的挑逗。
「暫時。」她伸手一握,笑意吟吟的眸中一道精光乍現。
不妙!不過片刻工夫,他已經有些了解這個神秘女郎的心思,看來她又開始算計他了。
只見冰焰斜睨了他一眼,懶懶地說:「我一向大方,從現在起,你不光有一個私人保鏢。」她抬起手朝小乖一指,「我免費再附送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