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誰在搞鬼
星灣海港別墅區修在臨海的半山區,每到初夏,星光伴隨著漁火,海鷗迎著白浪飛舞,美的令人目眩,鹹鹹的海風將城市的喧囂和夏季的暑熱蕩滌的無影無蹤。
山邊的草木蔥鬱,野花的芳香沁人心脾。
這裡的住戶大半都神秘而低調,很多房子平時都只有保姆和花匠,真實的主人是誰往往連鄰居都搞不清楚。經常有人戴著遮了半邊臉的黑墨鏡,傍晚時分沿著山邊的小道散步、遛狗,如果仔細看看長相,很可能就是正在熱播的電視劇里的主角。
這樣的地方肯定便宜不了,星灣海港別墅賣的不是冷冰冰的鋼筋水泥,而是星光、海風、花香。
許暮雨開著一輛鮮紅色的緩緩進了小區,在林蔭掩映的道路邊停著一輛輛光可鑒人的轎車,在賓利、法拉利、保時捷、布加迪威龍這些頂級轎車從里,也時不時有那麼幾輛奧迪a4、福特福克斯這種普通車型,但是誰要敢小看了車主,那絕對是瞎了眼。沒準車主就是經常在財經頻道出現的某位大人物。
星灣的特點就是,凡是名車一般車主都很少居住在這裡,長居此地的人代步的往往都是很普通的車子。道理說穿了也很簡單,大人物也是人,想干點什麼不想被別人知道的事情,當然是越低調越保險,況且越有錢的人越怕死,濱海的治安雖然還不錯,但是多一分小心自然就會少一分危險。
「小姐回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笑盈盈的道。
許暮雨指著外面停著的一輛黑色奧迪a6道:「紅姨,我爸、我媽都已經回來了?」
紅姨是許家的保姆,在許家幹了十幾年,稱呼也由紅姐升格成了紅姨。
「小姐,你快去看看吧,老太爺正火呢!」中年女人吧咂著嘴道。
「哦,為什麼啊?」
「不清楚,老太爺說的好像是小姐你的事情。」
「····我?我有什麼事兒?」
許暮雨徑直向二樓走去,還沒進到客廳,就聽見外公的咆哮聲。
「你們拿我當什麼?小雨出事兒都瞞著我?這裡我不住了,老子回干休所住去!」
你別火啊,我們不是怕你著急嘛!再說,也沒出什麼事情啊!」一個中年男人解釋道。
許暮雨一聽,挨訓的正是自己的父親。
「沒出事兒?小雨從馬上掉下來不算出事兒?那馬跑的那麼快,洋馬個頭又高,又是在水泥路上,摔一下還得了?你再看看這個是什麼?」
「啪」的一聲響,嚇得正在門口偷聽的許暮雨一跳,她一聽這個動靜就知道要壞事,外公的脾氣自己太清楚了,父親許天增當年是他手下的警衛員,別看現在當了濱海市的公安局長,又是以冷血著稱,可見了外公卻如同耗子見貓。
軍隊是最講資歷的,許暮雨有一次和外公參加軍史展覽,曾經親眼看見一個大校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一個少將罵的狗血淋頭,少將硬生生連解釋都不敢解釋,只是在一旁賠著笑臉。當時許暮雨還覺得有點奇怪,外公告訴她,那個大校原先是少將的老上級,因為一次演習出事故受了牽連,所以就一直升不上去。
當過你一天的長,一輩子就是你的長,上級比天大,這就是軍隊里的規矩。哪怕下級混的再牛,也不敢在老上司面前抖威風,否則就會犯了眾怒,從此在軍中再無出頭之日。
「小雨,你回來了!」一個坐在沙上的中年美婦道。
這個中年美婦是許暮雨的媽媽,市建行的副行長赫連抗美,因為出生那天是十月二十五號,抗美援朝勝利十周年紀念日,就被取了這麼一個名字。赫連抗美是建行系統出名的人物,工作向來雷厲風行,一向不苟言笑,又幾乎從來不穿裙子之類的衣服,為此得了外號:鐵娘子。
客廳里有四個人,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怒氣沖沖,旁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在安慰著他,許暮雨的父親像被老師批評的小學生一樣,耷拉著腦袋一言不,母親則看著一份本地的晚報。
這個中年人許暮雨沒見過,他打扮極為奇特,大熱天還穿著一件淡灰色風衣,風衣裡面是白色的緊身背心,戴著一副黑墨鏡,腳下卻蹬著一雙木拖鞋。這穿戴也太不倫不類了,和赫連抗美夫婦略顯保守的著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中年美婦看著報紙臉色大變,她陰沉著臉道:「小雨,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許暮雨一腦袋糨子,她疑惑的接過來報紙,上面是一張照片,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馬背上坐著兩個人,一個女騎警一個男城管。
報紙上套紅的大標題:騎警、城管策馬狂奔。
小標題則是:公車私用要嚴禁,騎警的馬是否可以私用?
這個女騎警不就是自己嗎?昨天自己送了莫明去濱海一高,那個傢伙答應晚上請自己去酒吧玩兒,結果自己等了一個晚上也沒見他,為了酒吧的工作人員,說他請假了。許暮雨當時氣不打一處來,居然放自己鴿子?而且更氣人的是,打他電話竟然關機了,這傢伙看樣子是有意的躲著自己!
「說話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赫連抗美瞪著許暮雨厲喝道。
老人瞪了赫連抗美一眼,將許暮雨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和顏悅色的道:「小雨啊,騎馬要注意一些,你看你騎那麼快,摔壞了可怎麼得了?」
老人說話的聲音非常的輕柔,眼神更是無比慈祥,和剛才對赫連抗美夫婦咆哮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爸,你別慣著她,小雨,你不得了啊!身為一個騎警,帶著個人在警戒路段策馬狂奔,你還居然沖了長車隊!說,那個男的是誰?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敢找個當城管的男朋友,我就從此不認你這個女兒!」
許暮雨被訓的無言以對,她咬著嘴唇委屈的道:「媽···」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樣的女兒,你找什麼樣的男朋友不行,找個當城管的,你想存心氣死我啊?」赫連抗美氣的渾身抖,臉色鐵青。
老人猛的站起身來,一掌拍在桌子上,厲喝道:「抗美,你當你是誰啊?小雨找個城管怎麼了?老子當兵之前還是個瓦匠呢,你爺爺也是瓦匠覺得你自己了不起,門不當戶不對了?告訴你,搞清楚點,你就是個瓦匠家的閨女!當個破行長還是個副的,就把你得瑟的忘本了?」
「爸···」
「別叫我爸,我沒你這樣的閨女!你姥爺那是什麼樣的人家?他老人家那麼大的學問,可他都沒嫌棄我是個瓦匠出身!」老人怒不可遏,兩隻眼睛鷹隼般的銳利,似乎能穿透**,直指人的靈魂深處。
許暮雨的老爸急忙打圓場:「爸,你別生氣,抗美不是那意思···」
老人一擺手道:「許鐵蛋,你是怎麼當男人的?一個公安局長連自己老婆都管不好,你還能搞好工作?別忘了,你是當過二十年兵的人,家屬工作做不好就等於亂了後方,你配當軍官嗎?我看部隊二十年的教育,你是白瞎了!」
許暮雨看見自己爹媽被外公罵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連父親的小名許鐵蛋都喊出來了,忙上去拽住外公的衣角,弱聲道:「外公,你誤會我爸我媽了!他們不是那個意思,再說,那個城管也不是我男朋友!我媽就算有錯,也是你教育出來的,怎麼能怪到我爸頭上?」
暴跳如雷的老人突然笑了起來,颳了許暮雨俏媚的鼻子一下:「小丫頭,你到底是哪頭的?階級立場不堅定啊!不是你男朋友?你說不是就不是吧。」
赫連抗美和許天增看見老爺子笑了,這才如釋重負。
老人看著赫連抗美,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嫌人家是個城管,要沒有這個城管,小雨就沒命了!」
一句話嚇的赫連抗美臉色煞白:「爸,到底怎麼回事兒?小雨,到底是出什麼事兒了?」
許天增也覺得有些不對頭,強裝出笑容寬慰道:「爸,也沒多大的事兒,小雨那天騎的馬驚了,沒出什麼事兒!抗美,你別一驚一乍的,這事兒我不是告訴過你嘛!」
老人鼻子哼了一下道:「你用脖子上吃飯的傢伙好好想想,好端端的馬怎麼會驚?就憑你這個業務水平,那個公安局長趁早讓賢,別占著茅坑不拉屎···讓人說我赫連梓敬有眼無珠挑了個笨蛋當女婿事小,丟了咱部隊的臉事大!讓人笑話轉業幹部都是群二五眼!」
這下,許天增、許暮雨都傻了,一家三口人木獃獃的看著老人說不出話來。
老人對旁邊那個奇裝異服的中年人客氣的道:「柳家大侄子,您給他們這些不開眼的東西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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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話:這本書,寫到後面會比較沉重,如果開篇就看得累死人,誰會看下去呢?前面有些調侃的內容,不過是作料而已,後面幾乎就不太會出現了。
至於有書友說情節假的要死,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前面的章節,不但主要人物有生活的原型,甚至事件的背景都是真實的。
有些看起來不可能生的事情,遺憾的是,現實生活中都生了,而且比我書里寫的更嚴重。比如書中郝思佳被同學欺負,逼著讓她脫衣服,現實生活中不但生了,而且不止一例,每次都比我書中寫的嚴重的多。
今後書里還會有很多讓大家覺得不太可能出現的事情,可遺憾的事,都是生活中出現過的!
三鹿事件生之前,誰會相信,國內所有的大品牌奶粉都是有毒的?上海的樓沒倒之前,誰會相信有大樓自殺的?
真實的生活往往比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不可能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