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一片漆黑以及岩石的濕氣迎接他們,他熟稔的抱著她穿過第二扇門,爬上塔樓。

那向上旋轉的路程使人暈眩,她將臉頰貼著他的。他聞起來乾凈而踏實,像落葉和剛砍下的木頭。在這些怡人的清香之外,她還察覺到奇異的濕羊毛和某種燃燒的味道。

對他而言,她有如絨毛般輕盈,他的鐵臂環著她,那厚實的胸膛有如一堵牆。「你很熟悉城堡。」

「為了得到你,姑娘,我不惜上刀山、下油鍋。」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到我能找到第一個柔軟的地方。」

「哪裡?」她追問道。

「塔里的儲藏室。」

他停下來,她知道他們還沒到達頂端。他以肩膀抵靠牆壁,有如變魔術一樣,牆壁移動。

她激昂的知覺充滿紫蘇、鼠尾草和迷迭香的芬芳。她的腳一觸及地面,他便將她拉到胸膛上,再度吻她,一面呢喃著蘇格蘭情話。他的唇貼在她頸項上的柔膩感覺重燃了慾火,那溫柔的話語誘使她飄然的屈服。

先前她感到焦慮,現在她感到空虛、渴望並且墜入情網。

愛情。她的理智在這裡失足。她愛他?是的,她的心回答,他是她的夢中情人。

「脫下斗篷,」他低語道。「交給我。」

她癱軟的遵從。「你在做什麽?」她說道。

「弄一塊柔軟的地方,以便好好愛你。」

當他轉向她時,他的移動激起那芳香的空氣。她想道,再也沒有任何一位新娘享有更甜蜜的愛之巢。

她急切的手指碰觸他那粗糙的自製襯衫,將他拉近。他的雙手在她背後游移,梭巡她的背脊,托起她的臀部,再度引她貼近他那勃然的男性需求。

她大膽的解開他的襯衫,張開手碰觸他的胸膛。那糾結、柔滑的胸毛回應般的纏繞她的手指。當她探索邊地勛爵的胸膛時,奇異的想起覆蓋伯爵下體的發毛。她想起伯爵輕鬆的性感,以及這兩個男人的差別。那位善良、羞赧的伯爵以及這位黑暗、誘人的情人。

但當他鬆開她裙裝的緞帶,將它褪下時,她便忘了那位溫和的貴族。當他褪下她的內衣和襯裙時,她想起她的愛人還衣衫完整。

他醒來,得知她離開的消息。

凱爾甩開睡意,跳下他的床。「不要開玩笑,安格。這可不好玩。」

全副戎裝的安格退後。「這件事和我不相干。」他投給凱爾一張封緘的羊皮紙。「來,她留給你的字條。」

若蘭走了,就在他和她做愛之後隔天早上。凱爾感到啼笑皆非,而幾個小時前她已經向邊地勛爵道別過了。他帶地下塔樓,到達側廳的門。一番雲雨之後的他直奔卧房,脫下衣服即沉沉睡去。

「幾點了?」

「快九點,爵爺。」

凱爾展讀那張羊皮紙。

「我去找辛克萊男爵。必要時,你可以在那裡找到我和艾琳小姐。」

必要?老天!他必須掐死她。他必須將她鎖在塔樓中。他揉起那張紙,丟入壁爐中。「她膽敢今天離去。」

安格困惑的蹙眉。「爵爺,你何必生氣?這正是你想要的啊!」

他的驕傲支離破碎。凱爾走到壁爐旁的桌子,抓起一隻水瓶,長飲一大口。「她不能不告而別。」

「我想,」安格慍然道。「她是一位做事隨她高興的女人。」

凱爾將水瓶砸向壁爐。「這點卻沒有隨我高興!」

「我懂了,」安格喃喃地道,一面從頭到腳的打量凱爾。「您要穿衣服嗎?」

凱爾心亂如麻的走向衣櫃,一塊水瓶碎片刺中他的腳趾。「噢!」他跳起來,跌坐在一張椅子上。

安格發出低沉的笑聲。

「別杵在那裡,」凱爾怒聲說道。「想想辦法。」

安格忍著笑,打開門,要安太太準備為伯爵沐浴。

凱爾拔出腳上的碎片,一滴血從傷口滲出來。「我不需要洗澡。」

「不,你需要,爵爺。你的臉上和頭髮上塗得都是黑色顏料,而且——」他清清喉嚨,瞪視天花板。「而且……呃,你的命根子上有乾涸的血跡。」

與若蘭做愛的記憶滲入凱爾的怒氣中。他回想她在他身下的感覺,她喜悅的叫聲。

「我想你不至於傷到那裡。」安格擔憂的說道。

凱爾以拇指和食指玩弄著那個碎片。「是那個女人,安格。」

安格驚訝的揚眉。「她引誘你?」

「我記不清楚,事情就那樣發生了。」三次,他記得一清二楚。他對自己的熱情感到訝異,但她並沒有抗議或抱怨;她和他一樣熱切。

「你現在要怎麽辦?」

「收拾善後……等她回來。」

「樂觀一點,」,安格說道。「或許她不會聽信男爵的話。」

目前為止,若蘭對這段夙仇的了解是止於外在客觀的事件。但現在恐怕會牽涉到個人的危險。「他會告訴她亞莉的事,他會說我劫持了亞莉。」

安格粗獷的臉孔露出一絲憎惡。「劫持,」他啤道。「你從一位治安官的魔掌中挽救了她的一生。可借你那位漂亮的外交官永遠都不會知道實情。」

凱爾感到疲憊。「我告訴過她男爵對亞莉的企圖,幸虧若蘭記性很好。」

凱爾回想到妻子過世的那段日子,當時沒良心男爵對基德堡的殘暴蹂躪。但是邊地勛爵復活之後,基德堡就扳回了劣勢。有一天邊地勛爵會了結紛爭,除非若蘭破壞他的計劃。

「好了,」他站起來。「我有堆積如山的工作要處理。傳話下去說我下午會在起居室辦公,終於可以不必偽裝了,老天,那頂假髮和眼鏡真是累贅。」

安格一個箭步上前。「你還不能拋開偽裝,爵爺。若蘭小姐將雙胞胎其中一位留下來。」

「哪一位?」

「塞拉,那個摩爾男孩。他正在外面的院子里教麥肯使用彎刀。」

那幅情景使凱爾莞爾,但產生一個嚴重的可能性。「若蘭該不會派塞拉來刺探麥肯吧?」

「她有這麽歹毒嗎?」

凱爾的立即反應是不會,但他知道對她的愛影響了他的判斷。愛她。這個念頭使他震憾。

他愛馬若蘭?

他和她做愛,奪走了她的貞操。

她自願獻出的。

她企圖藉此獲取情報,做為晉身之階。

她昨夜沒有提出問題。

她對他有一份深情。

「她有嗎,爵爺?」

安格急切的口吻喚回凱爾的心思,他憾然說道:「她有可能利用那位年輕書記。」

安格衝動的說道:「她竟然利用一個孩子來達成她的目的,未免太毒辣了。」

若蘭會這樣冰冷、自私嗎?凱爾不確定。「讓我來對付這個女人,你去和那個男孩做朋友、套交情。」

「但是這樣一來我們就和她一樣下流了!」安格反對道。「以那個孩子為犧牲品?塞拉才十二歲呢。」

這段話說明了安格的愛心,凱爾從小就沉浸在安格無條件的愛中。「他和你在一起就不會有問題了。」

「哼!你中了那個外交官的毒太深。她使你相信只要成功,不擇手段也無所謂。」

一語道破。凱爾退讓。「很好,安格,算了。」

安格抓搔他的鬍子。「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我認為艾琳小姐太溺愛他了。」

「那麽當女公爵和狡猾的外交官不在時,他可以受到你良好的管教。」

「你要做什麼?」

凱爾雙手互搓說道:「我打算再度為基德堡的人民服務——不是以獃子伯爵的模樣。你要負責將塞拉帶開。」

安格嘆息。「今天早上我才聽到他問麥肯,他的母親在哪裡。」

凱爾震驚地抓住椅子扶手。「麥肯怎麼回答?」

安格搖搖頭。「當時他還自認為是約翰王,所以他說母親是亞奎丹的艾琳諾公主。」

一旦若蘭發現麥肯的生母是誰,必定會大發雷霆。為了報復,她可能會企圖重申八年前他無知簽下的那椿婚約的追加條款。但凱爾將誓死保衛兒子。「如果她偏袒辛克萊,我們就讓她看一下族譜。現在派一個人到辛克萊那裡去卧底,我要知道那裡的一切動靜。哦,我要安太太的地道鑰匙,我的鑰匙弄丟了。」謊言。在做愛之後,若蘭又順手牽羊拿走鑰匙了。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中,凱爾處理堡中的各種瑣事。奉派在辛克萊那裡卧底的人傳回消息:若蘭小姐和男爵去騎馬、若蘭小姐被封為霜節皇后、她和正從倫敦返鄉的柏斯公爵跳舞、她和柯安維去打獵。

杜凱爾會認輸嗎?

他回到房間,穿上邊地勛爵的衣服,打算進行下一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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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地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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