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節 戲班女童

第六十四節 戲班女童

親王在廷對之時,對太后失禮,被皇帝斥為「大不時奪他的親王爵位,貶為庶人。消息傳出,朝野一片嘩然。

爭執初起,親王就因為抗辯而丟掉王位,這也太酷烈了。

但正因其酷烈,對皇帝出洋的議論,沒有因此停歇,反而更加熱烈。那些「語不驚人誓不休」的御史們,紛紛遞折,反對皇帝出洋。說的道理,無非也就是那些,「從古未有」,「聞所未聞」,「我堂堂華夏,豈能步蠻夷之後塵」等等。

武則天在東書房翻看這些奏摺,比起之前讀那幾十份洋學試卷,就不能叫賞心悅目了。

持反對意見的人,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說皇帝出洋「前古未有」,因而反對;另一類則是擔憂皇帝出洋后,「朝中空虛」,所以才反對。

擔憂「朝中空虛」的人,當然腦筋還不算太舊,但也未免太「掩耳盜鈴」了,故意裝作沒有看到,這麼多年來實際上是太后在執掌朝政。說皇帝一走,自此「朝中空虛」,未免也太把太后「視同無物」了。

當然,武則天最關心的,是受恩深重的幾位臣子,如曾國藩、左宗棠等人遞的摺子。曾國藩總算見機,在東書房召見之後,沒有在針對此事專門遞折;左宗棠則在遞折上奏馬尾船廠的進展情況時,說到皇帝出洋,只順帶提到一兩句說「皇帝出洋之事,還望細細籌劃而行」,竟看不出,這是在贊成呢,還是反對?

交辦的事情,左宗棠倒還辦得不錯。之前,武則天借著「太后愛聽戲」的幌子,專門傳旨,讓左宗棠在兩江和閩浙一帶,代為採買六到十二歲的伶俐女童若干名,將來充作宮廷戲班使用。

不過才一個來月的功夫,一十八位女童,就已經送進宮來了。有大有小,大地十一二歲,已堪使喚;小的當真才不過六七歲,還是童言稚語,大有意趣。

太后當然不知道,左宗棠為辦好這件差使,頗花了些功夫。一接到旨意,就給東書房侍講郭嵩來信,問太后要買小戲子進宮,應該如何措辦,才能合太后之意?

這幾個月來。從同文館到小腳廢止、到福建與江南水師合併。讓左宗棠感覺。太后頗有重振朝綱之意。應該不會太流連於戲曲雜耍才對。果然。郭嵩地回信從小腳廢止地原因說起。講到了太后要在宮中增添人手使喚。卻又礙於內務府不用漢人地規矩。徒生枝節之事。

左宗棠恍然大悟。這才照著給太后當差地要求。各處搜羅採買。年紀稍大點地。能粗通文字最好;年紀小地。進宮之後去學。也不為晚;聽到哪位同官府中有使喚順手地。也去要了幾個了過來。之後放在自己地衙門裡。細細考察甄選。比他自己招募兵勇時。更要用心幾倍。

唱戲一向都不是滿人地長處。這回。內務府地官員們也就無話可說。只好奉太后之命將這十幾個小姑娘接收了進來。準備將來好好調教。以免這些漢人地女子。壞掉宮中地規矩。

宮廷之中。自從皇帝降生。咸豐帝駕崩。已經多年沒有過這麼小地孩子了。所以太監宮女們。乃至寡居寂寞地嬪妃們。都常到這些「戲班女童」地新住處來看望和玩笑逗樂。人人臉上。竟然都露出了隔膜許久地歡樂之情來。

太后和皇上自然也受到了感染。所以將前次廷對無果而終地結果。也暫時拋到腦後。閑時將這些小女孩子叫來。問她們家鄉地風土人情。讓她們各自亮出自己拿手地小把戲。在殿前踢子。扔沙包。一時之間鶯飛燕舞。軟語嬌聲。好不令人輕鬆愉快。

外面地議論之聲。當然並未停止。也有地議論。並不是針對皇帝出洋本身。而是針對敦親王因為反對皇帝出洋而被褫奪親王爵位一事。

同治初年,恭親王奕因為年輕氣盛,在廷對時對兩宮太后無禮,也曾遭褫奪王位。但到底朝廷離不開他,過不久也就賜還王位,重回軍機處議事,只不過「議政王」地稱號,就從此沒有了。

敦親王自然不比恭親王,本來也就不太參與朝廷大事,那麼這次「大不敬」之後,又有沒有翻身的機會呢?這一點,那些有敦王府記帳未還地店鋪酒樓,最為關心。如果不能翻身,欠帳就立馬去討還;但如果這次急急忙忙去了,之後敦親王又賞還爵位,那時再打起交道來,也太尷尬。並且落在別的大戶人家地眼裡,討來個「勢利」的名聲,得罪了老主顧們,生意也就難免要一落千丈。

泰山酒樓的掌柜一連幾天,派人到宮門口附近打聽,也沒有得到進一步的消息,兩難之時,也不禁埋怨起來,這位王爺也真是,平時不管事,這時候何必匆匆忙忙出頭,要去妄議朝政?

這泰山酒樓,就在崇文門大街,取個名字叫「泰山」,就是要壓過其他酒樓的意思。別的酒樓的牌匾,不過是紅漆或黑漆的底,這一家呢,卻是

金漆,並且「泰山」兩個字,也是當真從山東泰山

酒樓分上下兩層,寬敞透亮,還帶了個幾百尺大的後院,院中的一處噴泉水,更是特意從濟南突泉取來的泉水,清甜甘冽,客人如果喜歡,就能直接飲用。

酒樓噴泉如此,傢具擺設,就更不用說了,全是紅木花梨木,就是比起有錢人家中傢具的用料,也絲毫不差。所以平時這裡簇擁來往的,都是達官貴人。

也正因本錢投得多,掌柜經營起來就更加用心,惟恐得罪了哪家有頭有臉的人家,影響酒樓的聲譽。

這時午飯時間已過,掌柜也不那麼忙了,才留意到店中一張桌子邊,幾個年紀輕輕、模樣斯文的人在談話。內中一個穿件灰色絲袍的在講,「皇帝出洋的事情,必然是已成定議,過一兩天,諭旨就下來,到時誰還敢不遵從?」

另一個一襲白衫地道,「那誰知道?難道朝中除了敦親王,就沒有人反對?倒是我平時小瞧了這位敦親王,覺得他太過蠢笨,誰知聽人說,他在廷對時,所說的一篇話,倒也入情入理」

灰絲袍道,「那的確是難得,只是這位親王,如何又忽然象換了位人物呢?」

白衫人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聽說是和已經革職的倭大人和崇…」說到這裡,忽然壓低了聲音,後面的話就聽不見了。

另一個矮矮胖胖,長著個蒜頭鼻的說道,「那又何須愁?既然有通天地人物在,過幾年等皇上親了政,敦親王還怕翻不了身?不過說起來,我倒有個疑問,為什麼這麼重大的事情,倒不見恭親王出來說話?」

白衫人道,「怪道人家笑你,你難道還沒聽說,恭親王替皇帝往東陵祭陵去了,這一來一回,路上總要有半個多月地工夫…」

蒜頭鼻又道,「這倒也巧,正好這個時候,恭親王就不在京城,難道…」聲音又低了下去。

掌柜聽他們講到「通天的人物」,又說到「皇帝親政」,心中也就敲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決定暫時不去敦王府催討欠帳。那幾個人竊竊私語一番后,聲音又大了起來,一個道,「既有如此好事,如何不快些推行?」

灰絲袍大約是個消息靈通人物,這時聽他答道,「就是快些,也趕不上年底。只好和各家掌柜都好好講講,讓他們耐個煩,年底就不用催討了…」

祁掌柜有些鄙夷,這些窮官,沒錢又偏偏要打腫臉充胖子,吃飯要到好酒樓,喝茶要到好茶樓,到會單的時候,兩手一摸,回回都是忘帶銀子,只好記帳。祁掌柜倒不擔心這一點,因為泰山酒樓後面,有泰山般的靠山,從來都只賖帳給有權勢或大富大貴地殷實人家,一般窮官絕不記帳。

「俸祿加了一半,那就什麼也不用愁了!」蒜頭鼻興奮地嚷嚷道,「算一算,每月的吃穿用度盡夠,還能省點銀子寄回去給老娘,也就不枉老家地人常說,我王某人在京城做大官了。」

餘人「哈哈」笑,明白蒜頭鼻這是在調侃自己,在京城做官自然不錯,但說到「做大官」,就是將來的事了。

灰絲袍笑罷,又搖搖頭道,「朝廷中那些抽鴉片的官員,就要倒霉了。聽說擬定的議案說了,凡是在籍,只要吸鴉片,就全都就地免職…」

白衫人拍掌笑道,「好得很,好得很,這不就多出許多好缺嗎?哈哈,幾十年等不到一次的好機會,我得趕緊回去籌劃籌劃…」

蒜頭鼻道,「啊喲,這也未免太心狠手辣了,那得有多少人頃刻之間,就沒了飯碗了?戶部的鄧侍郎,刑部地張差官,光祿寺的許大夫,不就都抽鴉片么?這也是軍機沈大人地主意罷,如此行事,也未免太冷峻了,就不怕這些被革的人,對他懷恨在心?俗話說得好,『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將來一不當心,被人倒參一本,那也夠受了。我也不要別人留出地空缺,好象落井下石似的,只要這多出一半地俸祿就是了…」

白衫人聞言,臉色忽然一變,說道,「王兄,別人自己要抽的鴉片,朝廷商量好的罷黜辦法,只不過湊巧碰上的機會,這怎麼能怪我落井下石?」

蒜頭鼻嘻嘻一笑道,「葛兄不是落井下石,總也算是幸災樂禍吧?俗話說好,做人要厚道,這麼多同官說革就革…」

灰絲袍見兩人要僵,急忙拿話岔開道,「這又何苦?大家都是自己人,總之如今要官也好,要錢也罷,眼前都是機會,喝完了這杯,我們還是趕快各自回家罷。」

泰山酒樓的掌柜在旁偷聽,已經差點聽得呆住,這時見三人要走,急忙從錢櫃后奔了出來,拉住一個問道,「三位的消息是當真?在籍官員抽鴉片,都要被革掉?若是當朝一品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comm,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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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天代慈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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