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 破法之下 英雄俱現
已關門的小吃館內，大廳的中央，一個四方的老式餐桌上，擺放著熱騰騰的飯菜。
餐桌四周圍坐四人，正是易天翔諸人。大娘正在廚房燒制熱菜，小胖和猴子自覺站立在易天翔身後，隨時聽侯老大的調遣。
北面主位自然是易天翔正經端坐，左右兩旁坐著的是身著黑袍的神秘兩人。正對著易天翔的卻是個紅少年。易天翔一問之下才得知乃是跟隨二人而來。想來也是被他們拐騙而來的吧。
易天翔三人俱各有所思，對眼前的可口飯菜熟視無睹。唯有那個衣著破舊的紅少年正翹著腿，吃的滿嘴流油，咀嚼聲不絕於耳，就差整個人撲到桌上去了。
靜待了片刻，易天翔決定避實就虛，笑眯眯地對紅少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看起來你也是個流浪兒，也是被他們說動一起走的？」
紅少年咧開了鼓鼓囊囊的嘴，牙齒縫中肥油四溢：「這位老大，小子姓孔名昊，本來在大草原上流浪，碰到兩位高人，說我蕙質蘭心，就跟著來了。」將口中的食物一吞而盡，喘了口氣，又說道：「我看大哥你也是混的不太如意，不如跟我們一起走吧，被看兩位大人冷冰冰的，其實待我可好了。」
易天翔聽了一陣輕笑，心中不以為然，心想：「到底是孩童，不知道人心如何險惡莫測，一兩句話就被騙的團團轉，說起來這兩人到底是何目的，還有為什麼我從他們身上體會到一種熟悉感？」
「小子，不要考慮了，還是跟我們走吧。」神秘女子有些不太耐煩了。與一個孩子對峙，還處於被動地位，這讓一向孤傲的她很是不爽。「大不了，直接擄來就是了，山嶺穩重的性子，做起事來實在太過小心翼翼了。」女子心中暗想。
察覺到神秘女子的不耐，易天翔不為所動：「要我跟你們走，我還不知道你們姓甚名誰，目的又是什麼。」
山嶺聞言緩緩開口：「謹慎的少年啊，我名為山嶺，她為娜迦，我們來此的目的是邀請你以及你身後稱之為「猴子」的少年來加入我們的組織――天都。」
「我？」猴子聽了這話很是詫異。
「天都？」易天翔還想提問，不想那位稱之為娜迦的女子冷冰冰地打斷了山嶺的回答，「你說的太多了，山嶺，跟一群小屁孩講什麼廢話！」
「這可不是廢話，娜迦。他們終有一天會成長成為和我們一樣的存在的。」山嶺依舊語沉緩，「兩位少年，請現在給我們答覆吧。」
說完巨人身上一股洪荒的天地之威鋪散開來，讓三小彷彿是置身於廣闊天地中，空曠的滄桑讓他們感受到自身宛若螻蟻的渺小，一陣陣恐怖的精神壓力向他們席捲而來。好言相勸不行，山嶺決定要讓眼前的倔強少年屈服在自己營造的天地之威下。
好在易天翔來時有所頓悟，精神境界直達八階魔卡之流，對其毫不在意。只不過為了照顧身後兩人，還是負擔太大，整個人搖搖晃晃，意識世界岌岌可危。
「答應吧，你們將會如英雄一般生活，再也不必困苦，再也不必流浪。」娜迦沙啞的聲線傳來，易天翔聽了一陣心馳神搖，對於此時苦苦堅持的他，絕對是致命的誘惑。
他知道只要答應一聲：好，一切的壓力就都會煙消雲散，但是他的血液里有一股傲氣，一種不甘在沸騰翻滾。天地之威讓他快要窒息了，他的心裡卻有聲音在吶喊：「你這狗屁的天地管不著老子我，快滾！」緊接著這聲吶喊，他的胸口出現了一個狼頭咆哮的影像，畫心「犬神」亦隨著主人而動。然後易天翔眼中瞳仁全消，竟全是純白一片，正是破法之眼。
破法之眼一經動，那天地滄桑多帶來的壓迫之感瞬間減弱至無。在易天翔的眼裡，世界復又成了線條組成的黑白世界，線條勾勒的桌凳，線條勾勒的佳肴，還有線條勾勒的人形。只不過這次，易天翔從對面的三人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巨人男子的頭頂上浮現出一個迷你的身影，頭和身體連接在一起，沒有脖子，由崎嶇不平的山石組成的身體，正沉默地盤坐著，用粗壯的右手臂支撐著下巴，彷彿在思考什麼人生哲理似的。正是山脈孕育，自然之子――山嶺巨人。
那位稱之為娜迦的女子，頭頂上亦盤踞著一個墨綠色的清晰身影，半人半蛇的身軀，條條絲是一條條互相撕咬吐信的黑墨毒蛇，眼中流淌著毒辣陰狠，左手持弓，右手拿箭，婀娜蛇腰下是緩緩擺動著的青綠滑膩的蛇尾。正是娜迦海妖美杜莎！
正對面那個在撕咬雞腿的紅光少年孔昊的頭頂上也有個小小身影。細長的眼睛中散出嗜血的紅光，尖利的獠牙，薩滿袍上多是還未固化的血漬在流淌，正是惡魔和獸人的混血兒，為世間所不容的暴徒――血魔。
易天翔識海一陣翻滾，心境卻如藍寶石的表面，波瀾不起，深蘊冷靜。他推測出一個驚人的結論：原來這個世界上早有人知道閃靈形態和這些英雄模式的秘密聯繫了。
他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這兩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廚房，而讓7階魔卡脫者一點都沒有察覺了。如果他們都擁有閃靈的身份的話，那這一切就不足為奇了。
閃靈形態原本就是為了對付正統魔卡師所創立的全新戰鬥職業。半意識半元素的生存模式使得閃靈士們可以將元素系、戒律系的傷害硬性地減免一半！這足以讓任何一個魔卡師的攻擊疲軟！
一個人可以在一瞬間轉過無數的念頭，這些念頭被稱之為思維波動。閃靈形態的移動原理恰是是以空中遊離的元素為媒介的意識思維波的傳播。可想而知，閃靈形態的移動度是多麼迅，通常人們稱之為遁光！
恐怖的移動度，傷害減免一半的閃靈是當之無愧的魔卡殺手。打個比方，魔卡師就像魔法師，那麼閃靈就絕對是刺客職業了。魔卡大6上一直流傳著這樣的諺語：「能有效對付閃靈的，就只有閃靈而已。」揣摩之，頗有易天翔前世成語「兵對兵將對將」、「以毒攻毒」的意蘊。
破法狀態下的易天翔此時的心中世界是一片明亮，他又朝自己頭頂上看去，果然看見全身金甲的龍騎士以及幽雅的月之騎士的微小模型浮在空中。
再聯想到自己的猜測，他看向身後，只見猴子的頭上亦有異象。獅頭人身，一頭飄逸的長長白，臉龐是雪白的獅子鬃毛，狂野中帶著一絲優雅。全身幽藍的皮膚，簡陋的獸皮包裹身體的要害部位，露出結識的胸膛。右手上端著的長矛黝黑亮，赫然就是神秘靈巧的代名詞――幻影長矛手！
空氣在六人之間默默傳遞著沉悶。隨著易天翔的眼神中的白光越來越來亮，巨人身上的氣勢便漸漸減弱，看到易天翔眼中的那抹灰白，他心中微微一嘆，知道苦心營造的天地威壓再也影響不到眼前的奇特少年，自己算是做了一番無用功了。
女子娜迦更是驚詫萬分，她識得這雙眼睛，「這……這竟然是舉世三大瞳術之一，號稱破盡世間諸法的破法之眼！？」
那毫無感情的雙眼，就像是神的眼睛，看萬物有如卑微螻蟻，奇怪的是兩位強者被這麼蔑視，竟沒有覺得絲毫的不妥。
山嶺沉默良久，語氣無比沉緩：「看來這次兩位少年是不會跟我們走的了，不過我依舊相信終有一天我們會走到一起，因為這都是命運既定的安排啊！」
說完起身，從懷裡掏出兩張法卡，分別遞給易天翔和猴子：「這是兩把屬於英雄的命運鑰匙，少年們啊，有一個你們會現需要它的。」他又指著易天翔補充道，「尤其是你，盔甲之下隱藏著禁忌鱗角的男孩。」
易天翔接過遞來的兩張法卡，看也不看便放在懷裡。在他灰白的雙目注視下，神秘二人組一個化作青灰色，一個化作青綠色的遁光席捲著叼著一根雞腿的紅光少年孔昊，拔地而起，一飛衝天而去。
下一刻易天翔心神耗盡，被動退出破法狀態，瞳仁恢復到正常狀態。他感覺到全身一陣酸軟，一動都不想動，身後二小亦是長出一口氣，拍拍胸口，俱都慶幸不已。
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真是嚇死我了，剛才天旋地轉的，真是好可怕的感覺啊！」
猴子卻是感激地看這易天翔：「這還不是老大替我們在面前遮風擋雨！不過，老大，為什麼他們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走了呢？」
易天翔嘆了一口氣，指了指門口快出現的大批軍隊，不再言語。
二小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