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知道嗎?在古代醫書有這樣的記載:醋酸溫,開胃養肝,強筋暖骨,醒酒消食,下氣辟邪……還有,『尚書』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殷高祖武丁為聘請一位叫傅說的人出來做他的宰相,說了這樣一句話:『若作酒醴,爾惟曲蘗;若作和羹,爾惟鹽梅。」這裡所說的梅,在當時是當作醋來使用的。武丁這幾句話的意思是:你的才幹多麼卓絕呀,假若是做甜酒,你就是那關鍵的曲和蘗;假若是做羹湯,你就是那必不可少的鹽和醋。可見,早在很久以前,就把醋作為讚許人的高超品格和卓越才能的象徵。」
「凌司霖,你的古文會比我好嗎?我警告你,別再拿著書念這些有的沒有的,有話直接說重點!」
「重點就是……呃,吃醋很光榮,吃醋不可恥,吃醋……好嘛,你別用那種眼光看我,怪嚇人的,我是想告訴你,真正的醋罈子可不只你一個。」
「還有誰?」
「我。」
據說,商學院素有「吸血鬼伯爵」之惡名的老師最近在某個學生手裡栽了個大跟頭,那位學生公然藐視他出的考卷,在五分鐘內交卷,白紙之上只有自己給的一百分,二話不說便揚長而去。
據說,吸血鬼伯爵大為光火,到校長那裡告了一狀,卻在一個半小時后,失魂落魄、面色蒼白的離開校長室:被叫進去的學生反而泰然自若,而且並未受到任何處分,孰勝孰敗一目了然。於是,「天才學生」的美名傳遍校園。
那個天才,當然就是為了追女朋友扔下考試不管的凌司霖了。
又聽說,天才學生凌司霖其實是個富家公子,而且還是大企業「凌翔」素來神秘的影子經理。這個消息在校內引起軒然大波,不凡的身世加上脫俗的俊顏,一批凡婦俗女頓時有了最佳思春對象。
再聽說,凌司霖青梅竹馬的醋罈子女友已然被踢下堂去,身邊最常出現的是貴妃醉酒的衛白舒和美國來的天才美少女襲瀲灧,凌司霖樂得左擁右抱。
之所以都是聽說,那是因為齊瑋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過他了,有時匆匆一瞥,卻沒機會說話大部分是因為她不想理他。
且不管那些謠言的可信度有多高,可是感什麼扯上她當墊背?好端端的淪為「下堂女友」,真的好難聽!她氣起來乾脆不管了,眼不見為凈,聽不到就算了。
至於凌司霖--讓他去死啦!
「唉!」一聲幽怨的嘆息如夢似幻的出自佳人之口。
齊瑋微張著嘴,看著嘆了長長一口氣的葉柔,那姣好的臉蛋上此刻烏雲密布,若有所思地托著腮,連面前擺著新出爐的耽美小說都沒翻幾頁。
「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煩?」齊瑋關心的問。
「人人有本難念的經。」葉柔勉強露齒一笑,眉問的輕愁並未消退。
「柔柔。」這時,一個皮膚黝黑的健美女孩出現在門口,徑自向葉柔走來。
齊瑋能感覺到葉柔微微瑟縮了一下。
葉柔帶著無奈的語氣問道:「你怎麼到我的學校來找我?」
「我有話想跟你說,等不到你放學,你跟我走。」
「不行,我還有課,不上不行,不信你問她。」葉柔很慌亂的樣子,口不擇言的拉齊瑋下水,指吾她讓她作證。
「我?呃……沒錯。」什麼跟什麼?她現在是一頭霧水,只能胡亂點個頭。
那女孩的注意力瞬間移到她身上,目光充滿敵意,「你是柔柔的什麼人?」
「朋友啊。」這個女孩很沒禮貌,莫名其妙的敵意從哪裡來的啊?
「什麼朋友?」
她竟然窮追不捨,讓齊瑋當場拉長了臉,第一次見面而已,她凶什麼凶?
「你自己問你的柔柔。」齊瑋低下頭看自己的書,不打算再多廢話。
「你別招惹我的朋友!」葉柔漲紅了臉,氣憤的對著那女孩低吼。
「可是……」
正混亂時,一個齊瑋更不想聽見的聲音又來添亂子:「瑋。」
今天是什麼日子?那失蹤大半個月的人竟然出現了,人似乎清瘦了些,但是穿起牛仔褲更加挺拔不群。
「你來幹什麼?」她沒給凌司霖好臉色,他不是左擁右抱嗎?不是死了大半個月沒出現嗎?那乾脆別出現好了!「就你一個人來?你的親衛隊沒跟著護駕嗎?」
凌司霖一臉的笑,晃著手裡的塑膠袋。「我等不及想見你,所以等不到放學就來了。」他飛快的瞥了屋裡的另外兩個人一眼,「你彆氣我,我這麼長時間不來找你是有原因的。」
他的台詞怎麼那麼熟悉?剛才那健美的女孩才說過而已,一陣不太舒服的感覺閃電般劃過齊瑋的心頭。
「人家小倆口有話要說,我也有話要對你說,不如我們出去談,把地方讓給他們。」健美的女孩突然變得和顏悅色,對著葉柔說道。
「謝謝你們,你們真體貼。」沒等齊瑋答應,凌司霖就笑眯眯的謝謝人家了。
看著葉柔表情複雜的跟著那女孩離開,齊瑋有點擔心,不知道她們是什麼關係,不會是三角戀愛搶男人吧?那女孩是來找麻煩的?不管怎樣,葉柔最近心神不寧的原因應該和她有關。
「回魂啦!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找你,你把我當透明人的態度很傷我心耶!」凌司霖連忙擋在她的視線範圍內,讓她眼裡只能看見他。
「有話快說,讓你的新歡看見就不好了。」齊瑋淡淡的別開頭。
「好多天沒見,有沒有很想我?」自動忽略她的話,他更進一步貼上她的身子,急切、討好的問,像個要糖吃的小孩。
「沒有。」每天應付層出不窮的流言,恨他都來不及了,哪有空害相思病?
「真的沒有?」語氣十分失望。
「沒有。」
「當真沒有?」濃濃的鼻音泫然欲泣。
「凌司霖,你要是敢給我假哭試試看!」她大眼一瞪,對他的把戲爛熟於心,可是她不想再跟他演戲。「想哭去哭給你那些女朋友看,我不需要。」
聽了她的話,凌司霖立刻苦了一張臉,怨懟的控訴:「你還說,少了你在我身邊,我天天都要跑給那些可怕的女生追,她們對著我眼睛抽筋,還說些很肉麻的話,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吞吃入腹似的,我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說完了嗎?」齊瑋無動於哀的面對他,一張素臉波瀾不興。
「那你考慮得怎麼樣?什麼時候回到我身邊?我很需要妳。」
「你需要的不是我,建議你去找個保鏢。」
「保鏢又不會愛我。」他賊兮兮的貼近她的香頰,無賴的說。
齊瑋馬上後退一大步,「那你找個女保鏢好了,最多找個漂亮的。」
「妳最漂亮,我只要妳。」他任性的宣布,馬上貼近一大步。
「我不要你。」看到他那張桃花臉就有氣,她拚命的想他的可惡之處,不願給他的美男計蠱惑,忘了要求分手的初衷。
一句「我不要你」像顆催淚彈,成功的炸得凌司霖眼泛淚光,他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在眼帘處投下淡淡的剪影,平添幾分凄涼。
「收回你的話,不然我真的哭給你看!」
「誰怕誰?」
齊瑋突然覺得很荒謬,她可是非常認真的在反省自己的問題,怎麼搞得如此兒戲?那幼稚的話真的是出於一個高材生之口嗎?還有那淚水,不是真的吧?相處了十幾年,她怎麼不清楚他有說哭就哭的本事?還哭得比女人塌情,活像早早設計好的。
凌司霖斯文俊秀的臉有些扭曲,氣呼呼的叫著:「好,那你過來,我要把淚水統統哭到你臉上!」
「你敢!」她躲避著他抓來的魔手,「你再胡攪蠻纏我要生氣了!」
忽然,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飛奔而來加入戰局。
「霖哥哥!」小小的身軀撲到凌司霖背上,差點把他撲倒在地,接著嘰嘰喳喳的話語迎面而來,「我找你找好久了,你這壞哥哥,我一不注意,你就離開我的視線不見了,害我好擔心,難道小瀲灧不再吸引你了嗎?」
那彎彎的眼、彎彎的眉,滿嘴怪腔怪調,不是襲瀲灧是誰?
齊瑋冷靜了下來,恢復一臉平靜,看起來有些莫測高深。
凌司霖只有苦笑,艱難的說:「你……先下來,快把我勒死了……」
襲瀲灧萬分不願的跳下他的背,笑著向齊瑋打招呼:「瑋姐姐,你和霖哥哥不是分手了嗎?為什麼還藕什麼絲的?我覺得那樣不太好,你說呢?」
齊瑋挑眉,對這突如其來的挑釁並不發火,只是微笑著點頭,「是不太好,我也這麼覺得,所以你如果喜歡他的話,要看緊一點,我也很閑擾呢。」
襲瀲灧歪著頭,眸中閃過一抹異樣,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意外。
她又轉向凌司霖,「霖哥哥,你不是答應我要陪我一晚上嗎?還說要帶我去吃好吃的東西,聽我說很多很多話,難道你忘了嗎?你說過很喜歡聽我說話的。」撒嬌的同時,她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不著痕迹的盯著齊瑋。
「那祝你們玩得愉快。」齊瑋笑著說,甩開凌司霖伸向她的手。
「這個……」凌司霖望望襲瀲灧,又望望齊瑋,無奈極了,只好把手上一直拎著的塑膠袋遞到齊瑋面前,低聲說:「這些是我托外國分公司的同事買的葯,聽說治偏頭痛很有效,你吃吃看會不會好一點。天冷了,注意保暖。」
為她買的葯?霖還是這麼體貼細心,這麼好的人,她還在猶豫什麼呢?可是她真的怕,怕他有一天嫌棄她,怕自己的妒意毀了十幾年的感情,她無法忍受和他形同陌路的樣子,所以只能維持現狀,給自己的心留一些空白……
齊瑋盯著塑膠袋好一會兒,才笑著接過來,「謝謝。」
等齊瑋走遠,凌司霖才收回眷戀的眼神,轉身面對錶情奇怪的襲瀲灧,後者彷彿在思索什麼。
「好了,你可以說了。」凌司霖溫和的表情中隱含著冷冽,「我先說好,你破壞了我的好事,那麼你要說的最好是我想聽的資訊,否則,小瀲灧,你小心玩火被火焚。」
「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你在瑋姐姐面前撒嬌、裝傻的樣子還比較可愛。」不受他的威脅,襲瀲灧皺了皺挺翹的鼻子。
「那不同!」凌司霖雙手抱胸,眼裡漾著溫柔的寵溺,「我從小到大在她面前都是那副樣子,沒有刻意去裝,因為我愛她,所以表現可以如此自然,旁人可沒這福利。」
他銳利的目光射向襲瀲灧,「你呢?小妹妹,你的成語用得並不差嘛。」思想傳統的襲伯伯會容許女兒洋腔洋調的才有鬼。
襲瀲灧一楞,哈哈大笑,沒有一點被揭穿的尷尬,「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嘛,總之那些事不重要,我們說正事吧,我保證你一定很感興趣……」
自此以後,齊瑋和凌司霖之間開始了像牛皮糖的拉鋸戰,一個粘得緊,一個努力逃。
走廊上--
「瑋,晚上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吃飯。」凌司霖一看見齊瑋,快步跟上去。
「沒空。」齊瑋眼也不眨的拒絕。
「那明天呢?」他仍不死心。
偏偏第三者好死不死的出現,「霖,原來你在這裡,我買了兩張電影票,是你最喜歡看的喜劇片。」衛白舒親熱的偎著他的肩膀,大有示威的意味。
齊瑋笑開了嘴,俏皮的歪了歪頭道:「那你們玩得開心點,拜拜!」
圖書館里--
「瑋。」凌司霖笑嘻嘻的跑到正在看書的齊瑋身邊,拉了張椅子坐下。
齊瑋抬頭掃他一眼,並未搭腔,接著看書,根本當他不存在。
「瑋。」
「嗯。」
「瑋。」
「什麼事?」
「瑋。」
「你白痴啊?有話快說!」齊瑋終於拿正眼看他,聲音也拔高了。
「沒事。」凌司霖笑得一臉幸福的白痴樣,甜蜜蜜的說:「只要叫著你的名字,我就覺得很幸福。」
齊瑋的臉不易察覺地一紅,淡淡一笑,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偏偏甜蜜的氣氛總有不識相的傢伙來攪局。
一個嬌嫩的聲音插進來:「這樣也可以幸福啊?」一張陽光般的蘋果臉出現在凌司霖後方,「那我也試試看好了。霖、霖、霖……」
怎麼躲,還是出現了程咬金!凌司霖無力的垂頭,恨不得把耳朵摀起來,這個古靈精怪的襲瀲灧難道是背後靈嗎?不然為何總是無聲無息的在他背後忽然冒出來,壞他的好事?此仇不報非君子!
齊瑋筆記一合、筆一收,笑顏燦爛地道:「你們慢慢培養感情,我就不當電燈泡了,還有作業要趕。」她款款離去,望都不望他們一眼。
凌司霖只能頭疼的扶住額,無語。
池塘邊--
「不要故技重施摀我的眼睛,否則後果自負。」齊瑋看書的頭連轉都沒轉,淡淡的說。
「你怎麼知道是我?我們之間有心電感應嗎?」凌司霖自動攬住她的肩。
「你又不是鬼,有聲音,而且除了你之外,沒人這麼無聊。」
「我只是想見你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憐,我……」
「我不想聽。」
「哦……」好失落的聲音。
齊瑋努力的忽略它,接著看書。
「那……你聞到什麼味道沒有?」他故意問。
齊瑋微笑,「烤紅薯?」
「聰明!」凌司霖獻寶似的掏出一大袋熱騰騰的烤紅薯,那香味在空氣中瀰漫,讓人聞了食指大動,「冷天吃烤紅薯是最高享受,我特意為你買的喔。」
他把一塊紅薯掰成兩份,稍大的一份讓給齊瑋,「一人一半,吃飽解饞。」
齊瑋盯著那誘人的烤紅薯,金黃色澤在眼前散發著熱氣,粘膩得像調了蜂蜜,她只遲疑了兩秒鐘,終究擋不住美食的誘惑,接了過來,叫道:「好燙!」
凌司霖連忙拿過紅薯,細心的幫她剝皮,然後放到嘴巴前面吹了吹,重新遞給她,叮囑道:「慢慢拿,兩隻手換著拿就不會很燙。」
齊瑋將他的一舉一動全看進眼裡,一股溫馨幸福感受頓時包圍全身,她努力的抑制住笑意,接過烤紅薯咕噥著:「我又不是第一次吃。」
「好香!我也要吃,你們真壞,吃東西也不找我。」陰魂不散的襲瀲灧又從假山後繞出來,當場讓凌司霖的臉都黑了。
可惡!看著齊瑋好不容易融冰的臉又豎起防衛,他沮喪得想一把把這個長著天使臉孔的害人精推進池塘喂蝦蟆。唉,又功敗垂成了!
襲瀲灧就著凌司霖的手,咬了一大口他手裡的紅薯,一點也不在乎他先前咬過兩口,一邊喊燙,一邊讚不絕口:「好吃好吃!」
「要吃自己去買,這是我咬過的。」他皺眉說著為時已晚的話。
「沒關係。」襲瀲灧又咬了一口,滿足的眯了眯眼,「咱們不分彼此嘛,就是你咬過的我才覺得好吃,這就叫作間接接吻!」
她得意洋洋的望向齊瑋--這次看你還能不能沒反應?
齊瑋撅了撅嘴,似乎對眼前的一切覺得好笑,繼而真的笑出聲來。「你們小倆口很恩愛嘛,形影不離的,霖大概也沒機會出軌了,好方法!」她站起身,拍拍凌司霖的肩,「女朋友很可愛,比我這個凶神惡煞的前女友好多了。」
「我們還沒分手!」他氣急敗壞的叫出聲。
「謝謝你的烤紅薯。」齊瑋聳聳肩,當作沒聽見,隨即揚長而去。
「不會吧?」襲瀲灧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她說什麼?我是你的女友?」
凌司霖沒好氣的白她一眼,「這還是你自己爭取的,忘了嗎?」
他真的被這兩個女人打敗!
幾天下來,凌司霖已經黔驢技窮了,齊瑋像鐵了心似的,不被他牽動一絲情緒,管他是死纏爛打還是委曲求全,她始終只給他一種表情--微笑,彷彿會吃醋的齊瑋只不過是黃粱一夢,從來沒存在過。
凌司霖半躺在齊瑋家客廳的長沙發上,不停的長吁短嘆。
「嘆什麼氣?正值青春年少,像小老頭似的。」高敏驊從花園裡走進來,好笑的揉揉他的頭髮,換得凌司霖另一聲嘆氣。
「這麼誇張?等小瑋才三個小時就受不了啦?小瑋回來我要告狀喔。」
「求之不得。」凌司霖雙手抱拳,有氣無力的朝高敏驊舉了舉,「我巴不得她氣得亂蹦亂跳,扭我的胳膊扯我的臉,砸東西也可以,就是別笑眯眯的不理不睬,我快崩潰了!」
天知道他這些天有多懷念她生氣吃醋時紅潤的小臉、氣鼓鼓的雙頰,還有那瞪得圓圓的大眼睛,一切都那麼美好、可愛……他是不是有被虐狂啊?
高敏驊被他的神情逗樂了,「你愛我們家小瑋愛到走火入魔啦?可以,想讓我幫忙的話,多諂媚幾句吧?」
那還不容易?「高姨太后老佛爺,小凌子倘若得您一臂之力,重得愛人歡心,您讓小的我每天諂媚一千句都成,反正您本來就是我的偶像、我的再生父母,我一見您就忍不住滿腹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高敏驊早笑得只見牙齒不見眼,「別說了,就這樣吧,明天我請你們一家三口來吃飯,反正好久都沒聚聚了,正好乘機幫你們製造機會,小瑋是愛面子的女孩,絕不會在我們面前對你大小聲。機會給你了,就看你怎麼發揮。」
「管用嗎?」齊瑋要是那麼好哄,他也不必在這裡空等,束手無策了。
高敏驊呷了一大口蜂蜜茶,微笑道:「我說過看你的啊。」
她和老公,以及凌司霖的病老爹和女強人老媽,只負責看戲而已,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易出乎,畢竟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呢?
第二天,凌司霖一下課就直奔文學系,可惜齊瑋剛走,聽說是被葉柔叫走的。凌司霖皺眉,最近她們兩人走得很近,萬一小瑋知道葉柔接近她另有目的,豈不是大受打擊?可是不讓她知道的話……
凌司霖一路沉思著定到學生會,果然看見葉柔巧笑倩兮的挽著齊瑋的手臂,身子緊貼著她,正在和前些天見過的黑皮膚女孩說話。葉柔不時偎向齊瑋的臉,似乎說著悄悄話,齊瑋則報以甜笑,伸手捏捏她的臉,幫她把凌亂的長發撥順,黑皮膚女孩很激動的說著話,她們兩人則不停的搖頭。
凌司霖立刻感到火氣冒上來,臉上卻笑得和煦,裝作很驚喜的樣子叫道:「瑋,高媽媽打電話來讓我到你家吃晚飯,遇見你太好了,我們一起回家。」說話時,他不著痕迹的把齊瑋和葉柔隔離開來,親熱的摟住齊瑋的細腰。
「我和柔柔約好了,有很重要的事要辦。」齊瑋一大早就接到老媽的通知,心思稍微一轉便猜到用意,明知足鴻門宴還乖乖社會的是傻瓜,「我媽早上對我說了,可是我們的約會在先,你不希望我做個失信的人吧!你替我向凌爸凌媽說聲對不起,我一辦完事就回去陪他們吃飯聊天,請他們原諒。」
「瑋。」他的笑容快掛不住了。
「這裡說話不方便,我知道有一家咖啡店還不錯,不如我們去那裡談?」齊瑋回身拉住葉柔的手,兩人相視一笑,望向表情僵硬的黑皮膚女孩。
那女孩望了表情奇怪的三人一眼,終於點頭。
就這樣,凌司霖被齊瑋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給拒絕掉,垂頭喪氣的回到齊家。
他一直以為他的瑋已經不是小時候狡黠的小狐狸,也以為自己可以和她抗衡,如今一番較量,她顯然寶刀未老,他苦練多年的「狐狸經」仍然敗北。這是不是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什麼?連老媽的面子都不給?」看見凌司霖一個人回來,高敏驊在老公和凌家夫婦面前拍起了桌子,面子掛不住,只好拍胸脯保證:「小凌子,你放心,這招行不通咱們換別的,就不信那臭丫頭不中招!」
「高姨真好,就像我另一個媽。」凌司霖靠著高敏驊磨蹭。
高敏驊目中精光大熾,鬥志高昂,完全倒向乖乖小凌子一邊。「小瑋現在鑽進死胡同,自認為感情冷靜下來就不會吃醋,不會犯錯誤,我們就以毒攻毒,讓她吃醋吃個四腳朝天,主動來找你!」
「這是什麼?」在學校操場上,齊瑋晃晃手中三封信,那帶著噁心香味的東西她太熟悉了,只是這次收信人寫的是她的名字。
「你的情書。」葉柔喝了一口檸檬汁,簡單的解答。
「我當然知道是情書,可是你確定是給我的嗎?」她狐疑的問。
葉柔責怪的瞥她一眼,笑吟吟的說:「親愛的,要對自己有點信心,你不知道自從你跟凌司霖分手后,有多少男孩子對你虎視眈眈,這只是開始而已。」
齊瑋揚起嘲諷的笑容,「他們不怕我醋罈子打翻,整得他們哇哇叫?」
「安啦!有不怕死的送上門來讓你整,你還怕什麼?這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葉柔說著朝她眨眨眼睛,「男性這種生物大多有被虐狂,你只管下手不要客氣。怎樣,要不要考慮一下?不好玩馬上甩掉。」
齊瑋失笑,「你啊,說得彷彿很了解男人似的!」
「我知道你心裡還放不下他,有句話說,想儘快擺脫失戀的陰影,最好的方法就是儘快投入下一場戀愛,可以試試,別苦了自己。」
「我們……」齊瑋猶豫的頓了頓,「還沒有正式分手。」
「你喔,表面一套,內心一套,還真不是普通的彆扭。」葉柔受不了的說。
「所以我才煩嘛,如果我不能確定自己可以控制住那可怕而醜陋的情緒,我不敢和他在一起。」
「等你想好,凌司霖早成別人的了!你沒聽說嗎?衛白舒昨天在迎新晚會上當眾向他表白,凌司霖含笑不語,看樣子是默許了,全場嘩然,大家已經把他們當成一對了,你還要龜毛下去嗎?」她可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是嗎?」齊瑋楞了楞,慢吞吞的說:「那又關我什麼事?」
死凌司霖,前天還聯合全家人算計她,不可能轉變這麼快,在玩什麼花樣?
葉柔投降,徹底的投降,「是不關你的事,關我的事好不好?反正忠告給你了,男朋友也是你的,我還有課,先走了。」
齊瑋目送她離去,自己則待在原地發獃。
突然,葉柔又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斷斷續續的說:「小瑋!不……不好……」
「不好了?」齊瑋好笑的幫她接下去,向來溫柔婉約的古典美女喘成這樣,完全不顧形象,難道失火了不成?
葉柔破天荒的白她一眼,稍微順了順氣才說:「你還笑……你的霖在足球場被砸中了頭,當場昏迷,現在應該在學校保健室,還不快去?」
齊瑋的笑容僵在臉上,臉色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