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哀嚎著，拿出行李中的瓶瓶罐罐，思索著她要補充什麼保養品，刻意忽略充斥在空氣中的不尋常氣息……

那味道，揉了海水的鹹味、男人的汗味，奇異的不覺得難聞，只覺得內心被勾出一抹淺淺情愫……但她刻意忽略了。

「如果我變成小黑人，你要出錢幫我美白回來！」臉上敷著面膜，似雨咬牙切齒地道，為了不破壞臉上的面膜，而使用免持聽筒說話。

「呃——」電話那一頭的Joyce一愣。「什麼美白？」他聽錯了嗎？他的愛徒會愛漂亮？真是想不到。

「我要美白，你聽清楚了！沖繩的太陽這麼大，荒木光這麼難搞定，你要補償我的損失。」她向師父揩油，語氣十分強硬。

「這是你的工作，小兔，為了工作要有所犧牲啊！」Joyce的語氣慷慨激昂。

「得了吧你Joyce你只是喜歡鬧我。」似雨翻翻白眼。

「哈，沒錯，真不愧是我的愛兔……錯了，愛徒。」Joyce差點走露風聲，他是把似雨當成寵物在玩弄。

「哼。」似雨輕哼一聲。不用說她也知道，Joyce才沒那麼善良。

「你見到光了嗎？」Joyce笑問。「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不是問她對荒木光的感覺，而是直接問她的把握有多少，原因無他，荒木光是他這名經紀人手下唯一的漏網之魚啊，教他扼腕撾心肝好久。

他捧紅了葵，加上葵的努力，讓她成為模特兒中的佼佼者，可惜，他捧紅了個超級女模特兒，至今仍未找到一個能與葵相提並論的男模新秀。

Joyce不是公私不分的人，秧造是受歡迎沒錯，但比起現今的超級名模，他還有很大的空間要努力，秧造的個性不夠明顯，溫柔多於自信，所以呢，秧造還是乖乖當他的愛人就好，別想當超級名模，忙壞了他們就沒時間約會了。

「不知道。」似雨不確定地道。「連你都搞不定的人，我哪有什麼自信可言啊？」連擁有三寸不爛之舌的Joyce都沒轍了，她還能怎樣？就當是試驗，她鬥志旺盛的很呢！

但試驗是一回事，她是真的想簽下荒木光，這種皮相百年難得一見，他或許能將迪恩打敗，成為新一代的超級男模，這太吸引人了，讓她全身熱血沸騰。

「但是你想簽他。」Joyce竊笑不已。「這證明了光英俊得連小兔你都臉紅心跳，為他傾心不已，怎樣？你栘情別戀了厚？」Joyce是最希望似雨栘情別戀的人，最好她愛上別人，不要再對他的秧造露出垂涎的表情。

「比起我心愛的秧造是差了那麼一點啦。」似雨似笑非笑。「你不能否認吧，秧造俊美多了。」

這真是一道難解的習題啊。Joyce懊惱的想著，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所以他沉默以對。

他怎能說秧造沒有光帥？他私心裡認為秧這是天下最完美的人，但以專業眼光來看，光確實是比秧造更適合當模特兒。

「呵呵呵。」話筒那頭沒有聲音傳來，似雨知道她問對問題了。「你答不出話來，表示你輸了，Joyce。」

「是，你行。」Joyce搖頭失笑，這小丫頭打算幹掉他呢，嘖嘖，真是後生可畏。

「是似雨打來的嗎？」

「啊！秧造、秧造，我要跟秧造講電話。」似雨聽見Joyce身邊出現熟悉的溫柔嗓音，吵鬧著要與偶像講電話。

Joyce無奈地將電話遞給菊池秧造。「你的Fans找你。」

菊池秧造笑著接起電話。「似雨嗎？」

「秧造，這裡的太陽好大哦！」似雨嬌滴滴的抱怨著，另一隻小手沒有閑著，開始剝下臉上乾涸的面膜。

「沖繩的天氣跟夏威夷差不多，你就當是渡假吧。」菊池秧造溫柔地道。

「你告訴我，你是怎麼保養皮膚的？」似雨追問著。「你沒工作時都待在沖繩，那你怎麼這麼白？跟我講秘方，不要騙我！」

「似雨，你想太多了，我根本沒有做什麼美白。」菊池秧這差一點噴笑出聲。

似雨這小丫頭真是太可愛了，沒有想到平時她跟Joyce吵吵鬧鬧的，私底下也有這麼小女人的一面。

「不公平——」似雨一副快哭出來的語氣。「為什麼你不美白皮膚就這麼白皙，我拼了命塗美白保養品，卻還是晒傷了！」天生白肉底的人就是這樣讓人嫉妒。

「似雨，你到沖繩去的重點應該不是你的美白工作吧。」菊池秧造頭痛的提醒她。

「不是啊。」

「你見到光了嗎？」秧造小小聲的問。

「嗯，是見到了沒錯。」

「那你什麼時候能把他帶來台灣呢？」菊池秧造急切地想知道。

似雨被嚇到了。「哪有這麼快的！我五個小時前才下飛機耶，秧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弟弟是怪人一個。」還凶得要命。

聽似雨這麼形容，菊池秧造嘆了口氣。「自己的弟弟我自己清楚，光從小就很有個性。」有個性過了頭。

「對啊，那你還問我什麼時候帶他回台灣，拜託，我只敢跟他說我是Joyce的小助理，來這裡是純渡假的——說到這個，秧造，你有告訴荒木光我來沖繩的理由嗎？」

「沒有，我只說有個朋友會暫住一陣子。光有逼問你到沖繩的原因？」

「不，他的口氣一聽就像是被煩到受不了的語氣，秧造，你偷偷告訴我，Joyce是不是死纏爛打被他討厭了？」似雨的語氣有一絲幸災樂禍。「好像是這樣沒錯。」菊池秧造尷尬的回答。

「準是這樣。」似雨語氣輕快地說。「看來荒木光還滿有眼光的嘛。」

「似雨……」菊池秧造哭笑下得，這一對師徒，互相以毒舌攻擊毫下手下留情，真是夠了。

「好啦，不鬧你了，秧造，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似雨小心謹慎地詢問著。

「你問。」

「那個……嗯，我不知道這樣問會不會很失禮，但是我接下來的行動可能會用到，秧造，那個——」似雨一副很難啟齒的語氣。

「你問沒關係。」聽出她的欲言又止，菊池秧造溫柔地勸導。

「是個人穩私的問題耶。」似雨仍然不敢亂問。

「你問吧。」

「那個……」似雨鼓起勇氣，怯怯地問：「荒光他……他知道你和Joyce的事嗎？」

說完，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

似雨不禁想賞自己兩巴掌，為什麼她要問這種笨問題？她無法看見秧造現在的表情，但她可以想像得到，秧造一定臉色蒼白。

她好豬頭，為什麼她要問這種問題呢？

「似雨……」耳邊傳來菊池秧造溫柔的嗓音。「光他知道，雖然他表面上不說，但他一定察覺了。」

似雨一愣。不會吧？難道他是那種心知肚明，嘴巴卻死也不說的人？

為什麼知道彼此的事，但卻不攤開來說明白呢？似雨不明白原因，也不敢追問，但她多少察覺，他們之間有心結。

「哦，我知道了。」似雨點點頭。

她知道該怎麼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