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陽明山．唐家別墅

清晨，陽光從落地窗外灑了進來。

沉寂一夜的唐家樓房開始有了聲息。

菲籍女傭瑪麗快手快腳的把管家清早準備好的早點全部放到餐桌上，再附上熱騰騰的早報，瞄了一眼桌上的餐點，嗯！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她打個大呵欠，轉身回房再去睡個回籠覺。

像鬧鐘般，十分鐘不到，唐家老爺子──唐冠中精神抖擻地準時出現在餐廳上，享用瑪麗幫他準備好的早點。

唐冠中年輕時受得是日式教育，除了愛吃日式早點外，生活習慣相當一板一眼，穿著日式的晨袍，留著兩撇小鬍子，看起來嚴謹、一絲不苟，這是所有認識他的人對他的評價。

他非常討厭時下年輕人不準時吃飯，由於一家三口平時各忙各的，能看到兒子們的時間只有早餐時刻，所以，他都準時的出席。

筷子尚未拿起，老大唐英哲就一身運動服的出現在餐廳。

「早安！」他剛剛在社區的運動公園慢跑一圈。

「早！」唐冠中沒抬頭回了一聲。

奇怪，老爸不是都會先訓他一頓，說他衣衫不整嗎？唐英哲一臉疑惑的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掉涔涔的汗水。

「老爸，早！」老二唐彥哲甩著剛掛上的領帶，衣衫不整地現身。

「嗯，早！」唐冠中深呼吸，眼觀鼻、鼻觀心，頭也不抬的應了聲。

他的情緒一點都不被兒子們的服裝不整所影響。

唐彥哲疑惑的瞅了老爸一眼，才弔兒郎當的向兄長道早，「老哥早啊！」

「早。」

爸怎麼了？

誰知道？

只見兩兄弟用眼神打PASS，但都不知道父親「不正常」的原因，便各自用餐。

由於唐家兄弟倆受得是標準的西式教育，滿桌擺著咖啡、麵包、煎蛋、火腿、奶油，只要花樣多得可供選擇，兩個人還算好伺候。

「咳咳咳！吃東西要專心。」當唐彥哲伸手要拿產經報紙時，唐冠中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知道了。」唐彥哲邊說邊縮回手，心忖，老虎要發威了。

唐家兄弟倆又對看一眼，對老父今天異常的沉默感到心驚，埋頭苦吃，一致地想要快速解決早餐，早點脫離戰場。

「咳，我說英哲啊！」唐冠中輕咳一聲，準備切入主題。

「嗯？」果然有事，唐英哲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老爸。

「你老大不小了！老窩在學校教書，不結婚也不是辦法，我替你安排了一場相親，是你藍伯伯的大女兒，你們以前認識的，小萱人還不錯，你要是看中意就討回家……」講到老友的女兒，唐冠中的老臉就浮現笑容，「順便回來公司上班，不要再教書了。」

「爸，我還不想結婚。」唐英哲嘆一口氣道。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都三十了，還不娶，整天窩在學校搞研究，這樣有什麼出息？」唐冠中話閘子一開，又開始訓人了。

「公司有我挺著……」唐彥哲插嘴，想幫兄長擋住這種緊迫盯人式的催婚。

因為唐彥哲知道，等解決完英哲的婚事，就換他了。他們老爸絕不會放棄修正他們的人生的！

「你先把你那一拖拉庫的女人處理完后再來跟我說話！你們都快三十了，玩心還那麼重？一個是半個女人都沒有，一個卻同時交了十來個！你們是打算把我氣死，是不是？」講到婚事，唐冠中就額上青筋直冒。

「這樣您以後才有選媳婦的樂趣啊！」唐彥哲揚起一抹毫不在意的微笑，覺得自己真是好心沒好報。

想想看，哪家企業的總經理，會在早上七點不到就乖乖坐在餐廳里聽老爸訓話？再加上一個拿了兩個博士學位的大學教授也得準時聆聽，他們老爸也算夠威風了，偏偏他老人家還不知足？

呿！這年頭這麼聽話的小孩不多了，老爸還不好好珍惜。唐彥哲心裡啐道。

「你給我乖乖吃飯！我現在在忙英哲的事，忙完就輪到你了！」狠狠瞪了二兒子一眼，唐冠中才轉頭朝向大兒子，「英哲，相親的事你怎麼說？又沒叫你看了馬上娶。」

真是夠了！老爸永遠不懂得放棄。

唐英哲擺擺手，他無奈的接受弟弟投來的哀悼眼神，轉頭望向老爸，「哪天吃飯？」

「星期五晚上。」

「就星期五晚上吧！」唐英哲極不願意的應了一聲。

唐冠中笑說：「那就好、那就好。」

對於老爸的緊迫盯人，唐英哲有萬般無奈，吞下最後一口咖啡，拿餐巾抹了抹嘴便先走人。

唐英哲不覺得自己的人生一定要有女人相伴才算完滿，如果真是如此，當時他和美慈戀愛時，就和她這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結婚了，也不會拖到現在這把年紀還孤家寡人一個。

一個人又有什麼關係？

女人的心思要花太多時間研究，比他的學問還要麻煩，而且花了時間，到最後還不一定是他的！

他討厭不確定的感覺。

他喜歡百分之百的掌控一切，比方說他的研究、他的學生……他可以掌控他們的情況，在容許出錯的範圍內，拖延一下進度，但最後還是會有一份漂亮的報告。

他要的就是這個！

他的人生要的是確定的數值，而女人……

充滿太多不確定值。

當初，他花了許多時間去研究，後來才發覺她只是因為一束情人節的玫瑰花生他的氣，他的精神便頓時泄光了。

他怎麼跟這麼無聊的人對看一輩子呢？

就只因為她的美麗嗎？

那真是太浪費時間了！

★☆★☆★☆

「小萱、小萱！」邵蓉死命捶打著門板。

「SHIT！我死了啦！」

不管藍萱粗話連連，邵蓉一定要讓她起床。「快點開門啦！小萱！」

「哦！」半著眼，藍萱在半夢半醒間去應門，讓她的死党進門。昨天趕作業，才睡三個鐘頭，她好想繼續睡覺喔！

「要上課了啦！」一跨進門，看到藍萱繼續癱在軟骨頭上睡覺，邵蓉快氣瘋了，雙手腰，大叫一聲，「藍萱，妳再不起床，我就不要管妳的歐洲文學了！」

「不要拿功課威脅我啦！」藍萱可憐兮兮地睜開眼。

「早就叫妳寫報告，妳偏要東拖西拖，拖到開學才要寫，如果不愛上這堂課，那妳幹嘛還選王大刀的課？」

「王大刀喜歡我上她的課嘛！」藍萱嘟著嘴撒嬌。

「她如果知道妳作業是趕出來的，就不會喜歡了。」邵蓉憑良心道。

邵蓉把藍萱拖到梳妝台前，開始梳整她天生的鬈髮，一邊倒幾滴水，再把洗面奶倒在她手上，「動作快一點！」催促她動手洗自己的臉。

「知道了。」藍萱三聲無奈，認命地開始整理自己。

天知道她幹嘛這麼忙？

大家都可以穿運動褲去上課，為什麼她一定得打扮得整整齊齊？

還不是因為大一迎新，在校園美女的選拔活動中，她拔得頭籌，贏得校園美女的封號。

只是，這年頭的校園美女不好當，除了美貌，又要兼具謙虛、功課好，要不是邵蓉在她後面幫她這、打點那的，她早就陣亡了！

現在也不用這麼辛苦，要美麗動人地進教室、準時交報告、還要隨時應付教授的問題。

唉！她真的好苦命喔！

要不是看在美女大家愛的份上，她才不要當呢！

這麼辛苦為得是什麼呢？

還不是因為男人都吃這一套。

「呵……」她想到這裡，不禁獨自呵呵笑了起來。

她的背包里有彭昊偉上課時偷偷傳來的電話號碼，要是其它女同學知道了，一定會羨慕死的。

而這就是當校園美女的福利喔！

「妳真脫線！」邵蓉幫她那頭亮麗的波浪鬈髮上了定型液，才把她轟進浴室洗臉。她就是算定藍萱一定還在睡大頭覺，才會趕過來。

她還打開她的計算機，幫藍萱把昨天打好的報告列印出來。

「邵蓉，我就知道妳對我最好了。」出了浴室，藍萱嘟起嘴，快速的在邵蓉的臉頰上輕啄一下。

「少來了！」推開藍萱粉嫩的嘴唇，邵蓉的臉漾著微紅，「妳要請我吃午飯。」

「我會知恩圖報的。」她舉手發誓。

「知道了、知道了。」

邵蓉催促著藍萱趕緊換衣服，再摸下去，她們就遲到了。她們雖然住在學校附近，但教室在山上，走路需要五分鐘。

換上紅格子襯衫、深藍色小喇叭褲，藍萱優雅地甩甩長發，嬌嬌地詢問，「美不美？」

「美！」邵蓉用力點頭。

「我就知道蓉蓉對我最好了。」藍萱把報告塞進筆記本，和邵蓉一起走出學生套房。

「……」邵蓉沉默不語。

她們一起上下課已有十四個年頭。她從小學就在藍萱身邊，兩人上同所國中、考上同所高中、大學，現在又讀同個科系，連她們的母親也笑說她們比姊妹還親呢！

投緣吧！她們一直很滿意這個狀況。

相互提攜、互相幫忙，不管以後到哪裡，她們還是會繼續過這樣的生活，關於這點，藍萱很確定。

邵蓉是她永遠的姊妹嘛！

★☆★☆★☆

「妳振作一點！」邵蓉推推打瞌睡的女人。

「知道了……」趕了一夜的報告，藍萱整個人昏昏欲睡。

「那還睡成這樣？」邵蓉壓低嗓音提醒，邊注視講台上的動靜。

王大刀出國開會兩個禮拜，找了新聘任的教授代課。

感覺得到台上銳利的眼神一直飄飛向她們，邵蓉真不希望又是一個慕藍萱之名而來的「男人」。

雖然這個代課老師還滿受歡迎的！

幽默、風趣、神采飛揚……

雖然沒有劉德華帥，但不可諱言的，他是一個很斯文的男人。

難得在這死氣沉沉的文學院看到這種「稀有動物」，他一進教室，就聽到此起彼落的驚叫聲。

不過，真是丟臉！她們這群女人是沒看過男人啊！邵蓉不屑的在心裡冷嗤道。

還好藍萱沒有動靜，替她們女人扳回一些面子。

但她沒法太得意，因為藍萱根本是呈現昏死狀態。

她雖然睜著眼睛，實際上卻睡著了，更神奇的是，還會回話。

認識這麼久，還沒有人識破藍萱這項特異功能，所以，大家都認為她沉默嫻靜、氣質過人。

邵蓉一邊注意講台上的動靜，一邊祈禱是她多心了，代課老師並沒有看透藍萱的偽裝。

倏地──

「藍同學，聽王老師滿稱讚妳有自己的想法，怎麼我來上這堂課，妳就這麼安靜？」唐英哲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

對於坐在角落，卻飽受班上少數男生仰慕眼神的智能型美女，他心中湧起一股沒有來由的厭惡感。

被學長委任代課前，他就聽過這個每年系排名第一的美人兒大名。

他對這種才女一向沒什麼興趣，因為經驗告訴他──

這種女人野心勃勃！

從小，他的身旁就一直圍繞著這種預級美人，同學、親戚……不管什麼人介紹女生給他，總強調她「十項全能」，會讀書、長得又漂亮，更重要的是，性情好。

而唐英哲從她們眼裡看到了自負而驕傲的微笑。

那讓男人倒盡胃口的自信！

他承認自己是大男人主義的信奉者，但保護弱小的女性原本是男人的天職，如果不是眼高於頂的老爸討了一個中國小姐回家當老婆，他也會承認這種女人是男人的福音。

但見識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完美的老爸和老媽雖然沒有離婚，卻分居各據一方。

雖然他從小就忙著讀書，但並不表示他不關心父母的婚姻。

冷眼旁觀這麼多年，他覺得夠了！

所以，當藍大美人進入教室時，他一眼就看出來，又是個和母親同樣類型的女人！

只是，她為什麼坐在角落不說話呢？

習慣被眾人目光呵護的才女會這麼安靜嗎？唐英哲心裡充滿疑惑，於是故意點她的名。

「要說什麼咩？」被邵蓉捏醒，藍萱雖然不大爽地望著他，但還是甜甜地響應，她可不想毀了她校園美女的名聲。

看出她眼中的不馴，唐英哲出乎意外的笑說：「隨便妳說，跟課程有關的就可以了。妳剛剛在想什麼？」

唐英哲沒發覺他口氣里的縱容。

「我……我只是在思考『地下室手記』想表達的主題……」她眨著無辜的大眼！兩眼直瞟向邵蓉的課本。

只不過是代課老師而已，幹嘛這麼啰唆？煩死人了！

早知道就不要選修三年級的課程，除了有趕不完的報告，上課還要被教授虐待！藍萱超級不爽的心忖。

「哦！妳覺得主題是什麼呢？」唐英哲對藍萱眼裡那抹無辜、不爽的神采感到有點陌生，以後想當女強人的女人怎麼會有這種神情呢？

他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若那只是她的偽裝，她成功了！因為她的確引起了他的興趣。

「我覺得……」撇了一眼邵蓉推過來的故事大綱，藍萱裝可愛的笑道：「這部文學作品的主旨……就是模擬寫實的人生吧？」

「寫實主義的作品，的確都有這個味道，然後呢？」唐英哲繼續盤問。

還有問題啊？

哪時衰神找上門？她坐著睡覺也會被代課老師盯上！這是不是表示今年她流年不利啊？

她都嘛是考試前念邵蓉給她的筆記耶！平時不怎麼看書的耶！

看著推到面前的翻譯重點，藍萱憋了一肚子氣，她為什麼要被這個臭教授質問呢？不過是代個幾堂課，這麼咄咄逼人幹嘛呀？她越想越不爽。

「快點說話。」邵蓉壓低嗓門提醒藍萱，「隨便問一個問題也成。」

而第一排的學長、學姊們似乎都蠢蠢欲動。

藍萱知道他們都在補習，打算考研究所，從他們渴望的眼神中，她知道他們比她更想回答這個問題，好向教授顯現出他們滿腹的經綸。

但是，他只看她……

她凝視著他，他毫不退縮地回看她，等她開口。

這算危機嗎？

說不出話來，會不會就砸了她系排名第一的招牌啊？

藍萱收斂心神，攏攏劉海，甜甜一笑。「文學作品不都是經世濟民嗎？只是……這麼無聊的人、這麼無聊的作品，您為什麼要選來教我們呢？」

杜斯妥也夫斯基寫了一個病態的人，在矛盾與自欺欺人中過完一生。

主角是個討人厭的人！

這麼沒路用的人，這個文豪是「爬帶」了嗎？幹嘛把他寫出來？寫些有用的人，不是更好嗎？

「嘩！」沒料到藍萱會這麼回答，全班立即引起一陣騷動，因為這種質疑，明顯的對教授不敬。

唐英哲不在意的擺擺手，止住全班的騷動，從容的說出自己的觀點。「我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常常覺得文學、小說的確不能幫助我們過現實的人生。」

邵蓉忍不住翻白眼，睨了藍萱一眼，她不睡覺就惹事嗎？問這什麼爛問題啊！

「那為什麼要讀這麼多呢？」唐英哲笑著以清楚、清晰的口吻回答，「因為，一個貧窮的國家，人民吃飯都吃不飽了，哪有空作心理深度的分析？所以，當社會容許文學、小說這些『無用的東西』存在時，這個社會的心靈一定是進步的！」

嘩！全班頓時歡聲雷動。

藍萱屏住呼吸，獃獃的凝視著唐英哲。

因為容許無用的東西存在，所以人的心靈是進步的？這男人的反應竟然這麼快……

「藍同學，妳以為呢？」他笑著反問。

「應該是吧！」找砸的問題，他回答得這麼得體，害她一時無話可說。

「剛剛藍同學神遊太虛，想必妳的心靈也是進步的？」唐英哲語調淡淡的揶揄她！點出她剛才漫不經心。

被發現了！藍萱尷尬地看著他。

而全班因他突如其來的幽默而哄堂大笑，惹得隔壁班的頻頻探頭觀望。

他真是一個超人氣的教授啊！

他的慧黠與銳利讓人無法招架，藍萱這才了解為什麼會有學長、學姊坐在教室後排，死也不走。

只是，她怎麼那麼倒霉惹上他？藍萱頻頻搖頭嘆息。

★☆★☆★☆

「妳好好的話不說，幹嘛問那個鬼問題啊？」一下課，邵蓉就把藍萱拖到荷花池畔密談。

「他的眼神很氣人嘛！好象在笑我上課睡覺……」藍萱嘟著小嘴。

聽到她的抱怨，邵蓉猛翻白眼，「妳幹嘛作賊心虛啊？從小到大，除了我，誰知道妳睜著眼睛也可以打瞌睡？我看他是上課一直在注意妳，才故意點妳說話……啊！這樣也好！」

邵蓉突然猛拍手，把藍萱嚇了一大跳。

「幹嘛？發什麼神經？」藍萱不解的睨她一眼。

「知道妳也會說出這種白痴的話，他才不會對妳有興趣……」不理會好友的驚嚇，邵蓉沾沾自喜地嘀咕著，那藍萱還會是她的！雖然校內有許多男同學愛慕藍萱，但沒一個像唐英哲條件這麼優秀的。

藍萱恍然大悟，原來蓉蓉在替她傷這個腦筋啊！

是啦！追求者太多是挺麻煩的。

但是……這個老師跟別的男人不太一樣耶！長得帥，又有智能……

算了！教授地位崇高，哪會看上她們這種小毛頭？而且，她又當著他的面問了個蠢問題……

嗚嗚鳴……她是豬頭，是個大豬頭！她越想越傷心。

「鈴鈴鈴！」背包里傳來手機鈴聲。

藍萱懶懶地拿出手機應答，「喂！」

「小萱啊！泥怎麼這麼晚才接電話？在幹嘛啊？」手機里傳來她外省老爸濃重的腔調。

「我在跟邵蓉討論功課啦！」她塞住耳朵仔細聽清楚老爸的話。

聽到女兒跟邵蓉在一起，藍父馬上安心。「泥星期五上完課，就立刻回家。」

「幹嘛？」藍萱懶懶的問。

「我帶泥去跟唐伯伯吃飯，泥記不記得小時候常來我們家玩的唐葛格已經回國了……」

「哦！」藍萱心情極度不爽，只聽見星期五回家，其它的全都沒注意聽。

「那記得上完課就回來喔！」藍父特別叮嚀。

「知道了。」通完話立即收線。藍萱沉溺在自己懊惱的情緒當中，根本懶得理會老爸到底想幹什麼。

「誰找妳？」邵蓉隨口問道。

「我老爸啦！」藍萱撇撇嘴，邵蓉幫老爸看她看得這麼緊，那些臭男生才不敢打電話給她咧！

她美美的初戀，何時才會找上門啊？

她好想好想談戀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