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從葉皓要求和水潾凌交往後，一個月已然飛逝而去。

「喂，總裁辦公室您好。」水潾凌聲音有禮地說著，儘管電話那端的聲音聽起來挺討人厭地高傲。「請稍等，我幫您轉接給總裁。」

十分鐘過去──

「潾凌……」危險又低沉迷人的聲音，自水潾凌的頭頂上方傳來。

水潾凌深吸一口氣壯壯膽后，抬起頭來燦爛地一笑問道：「親愛的總裁男友，有事嗎？」

「很高興妳有所體認我們之間除了公事外的私人關係，那我請問一下，妳為何還一直把一些企圖搶走妳男友的女人電話，轉進來給我聽呢？」葉皓也露出迷人的笑容，看得水潾凌的芳心漏跳一拍。

水潾凌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可是……親愛的，你要知道──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妒忌，愛是不自誇不張狂……」唱戲般地唱著「愛的真諦」。

葉皓無奈地一笑，看著水潾凌唱作俱佳的表演。

水潾凌後來了解到自己在得意忘形之際，不小心答應跟葉皓交往，而且還被葉皓錄音存證后，以至於她無法賴帳耍賴。

害她情婦夢想必須暫時割捨，損失好大啊！為了平衡她的損失及弱小心靈因欺騙所受的傷害，她每天都會變些花招惡整葉皓。

惡意安排他跟別的社交名媛吃晚飯，還故意挑丑一點的。

或是故意將比較難搞的社交名媛或模特兒打進來的電話轉給他。

諸如此類的小小惡作劇，每次葉皓要是生氣，水潾凌便眨眨眼睛，無限無辜地開始高唱「愛的真諦」。

看得葉皓既好氣又好笑，想將她捏死又滿心不舍。

反正伸手不打笑臉人嘛！萬一葉皓要是敢凶她，她就要當場休了這個男友！

嘿嘿……怎麼想都是個穩賺不賠的小遊戲，她的一張小臉也笑得更是燦爛如星。

看著自己的女友整他整得這麼高興，葉皓都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阻止水潾凌繼續這樣惡整他。

他不否認和水潾凌交往這一個月來，雖然兩個人的私人關係還是維持在秘密進行的程度，但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的確確過得很開心。

雖然水潾凌很多地方都顯得和他以往的女友類型不同，然而水潾凌的甜蜜及搞笑機智都令他對這段感情的經營充滿期待。

不過，話說回來，只是……再繼續接這種電話或繼續被帶出場的話，他真的快被逼瘋了，弄得他好像特種營業人士一樣。

「可是……親愛的，難道妳捨得和別人分享我嗎？」葉皓柔聲地問。

「不！一點也不！我從來都不想跟別人分享你，可是我不能那麼自私地佔有你，我必須讓你有認識異性好友的自由啊！」水潾凌還是不改唱戲的方式戲謔著葉皓。

「那也不用凈挑些麻煩人物給我吧！」葉皓在心裡埋怨道。

「好吧！那我可以自己挑想認識的人嗎？」葉皓試探性地問，至少讓他遠離那些超級難纏的千金大小姐或名模吧！

這下換水潾凌倒吸一大口氣，眼眶盛滿淚水，受傷表情好不楚楚可憐，聲音微微顫抖道：「難道你不相信我的眼光？」

開玩笑？有哪個白痴女人真的會放任男友，有結交異性好友的自由啊？有也絕對不是她水潾凌！

就算今天她是被騙，她也還是享有所有權──可以宣布這男人為她所有物的權力！

所以，她才不可能讓葉皓自己去挑他想認識的女人呢！

故意選那些丑的或難搞的社交名媛給他去認識，是要他明白她水潾凌有多麼的美好及珍貴，要教會他好好珍惜她。

誰要跟他真的實行愛的真諦？

要是這樣，早就世界和平了！

「我不敢！」葉皓苦笑道。

「那……那……那你到底是不滿意哪一點呢？」水潾凌揚起她甜蜜的笑容，無限嬌柔地說。

「沒……」伸手不打笑臉人，葉皓看到水潾凌動人的笑容，再多的怒氣也慢慢地融化在她甜美的笑顏中。

「那……香一個。」水潾凌甜甜地撒嬌。

開玩笑！她可是為了扮演一個稱職的好女友，跑遍了大街小巷，買齊所有的教戰手冊喔！

在經過她熬夜惡補猛啃書的結果，惡搞跟撒嬌的功力可不是蓋的。

水潾凌在心裡得意地想道，但小臉上的表情還是十分嬌憨天真。

「ㄟ～～為什麼我得陪你加班啊？」水潾凌在啃完一包淡水魚酥及看完一本言情小說后，對著加了一整晚班，才稍稍喘口氣的葉皓問道。

她的親親室友們這一個多月來，大概也吃膩了弄好放在冰箱的冷凍菜吧，她開始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而且一個禮拜中至少有兩天以上都要陪葉皓加班，連她也都快看不下去葉皓埋首於工作的身影。

工作狂一個！

溫柔地抱起親親小女友，葉皓無限柔情地說：「因為妳是我最親愛的小女友啊！」順便偷親一下。

「那我責任也太大了吧？」不滿葉皓如此敷衍，水潾凌戳戳葉皓結實的胸膛，質疑道。

「怎麼會呢？」葉皓笑得更溫柔，順便連脖子也香一下，再偷偷種顆草莓好了。

「喂！我高領的衣服這禮拜都穿過了。」水潾凌試圖阻止葉皓的暴行。

「那圍領巾好了。」葉皓根本不理水潾凌的制止，繼續努力種草莓。

反對無效，進攻繼續。

「可是我只有兩條領巾啊！」水潾凌仍舊努力的阻止。

「明天再多買幾條，」光是種種草莓似乎不夠，也許應該直接將親親小女友抱到總裁辦公室的套房裡，直接堵住她的嘴比較快。

「嗯──不錯的想法，應該可以執行。」葉皓心裡正在考慮這個方案。

「可是，我……啊……」話來不及講完，水潾凌已經被移動。

提案無須考慮，直接執行。

葉皓決定讓剛剛在他腦海中浮現的方案直接生效。

英明的決策！

輕輕地將佳人放到床上，葉皓溫柔地抱起水潾凌，綿密的親吻自髮際延伸至她小巧的耳垂，吻著、逗著、咬著……惹得身下嬌軀一陣輕顫。

一聲輕嘆也隨即自她嚶嚶小口逸出。

「寶貝，我等一下會讓妳很舒服、很舒服的……」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際回蕩。

男人的腰際使勁挺入，伴隨佳人銷魂的嚶嚀，彷佛都要將她送到極度歡愉的殿堂。

「啊……」水潾凌張著檀口，不斷劇烈地嬌喘著。

理智完全崩裂。

她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感官的愉悅，一時之間還以為是在作夢，因此她更放縱自己的身體去響應如此美好的感覺。

他們的歡愛終於在汗水淋漓與不斷的喘息聲中，慢慢歸於平靜。

歡愛過後。

水潾凌撐起身子側躺在葉皓身旁，一雙大眼眨呀眨的，風情萬種地看著葉皓，烏黑髮絲凌亂地披散在肩上。

看來好不迷人。

只是葉皓很清楚親親女友的這等風情萬種姿態所代表的意思。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吧！又是什麼問題？」

「啊！我可沒說我有問題喔！」水潾凌佯作驚訝，狀似無辜。

人家我可沒有要問任何問題喔！是你自己要問的喔！

「是，請問一下我親愛的潾凌，我好好奇妳現在在想什麼？」葉皓屈服了，改口問道。

他才不想重蹈之前的覆轍呢！

第一次，他不知死活地對這動人的姿勢微笑一下后便蒙頭大睡；睡得正香甜時，耳畔一直傳來細微又哀怨的哭泣聲。

第二次，他勉強撐著看了水潾凌好一會兒，還是不敵周公的召喚。

下場是……他被禁慾了整整一個禮拜。

他現在決定機靈點，天知道那個禮拜活得有多痛苦。

水潾凌天天穿低領的衣服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害他慾火焚身到不行。

「你真的想知道？」水潾凌一臉訝異。

看著水潾凌那一臉無辜的樣子，一個點子跑進葉皓的腦子中。

「當然啦！」葉皓一臉很理所當然的樣子，很認真地說：「妳可是我最親愛的小寶貝，不關心妳在想什麼事情的話，我要關心誰呀？」

「真的嗎？」水潾凌笑得好開心，不切實際的小腦袋又開始轉著瓊瑤的故事情節。

「當然是真的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早就很清楚水潾凌愛幻想的個性，為了應對她對羅曼史的期待，葉皓早就暗中看了很多羅曼史。

自從發現自己的超級秘書兼親親小愛人，在非必須展現其精明幹練之時，都讓她可愛的小腦袋塞滿了言情小說的情節。

為了適應她的邏輯，葉皓只好趕緊惡補言情小說。

所以他現在的表情應該是要很情深意切的。

可惜，他不打算陪親親小愛人演八點檔，幹個日理萬機的總裁還得兼差演小生，這樣實在太累了。

理解跟包容不代表他得跟著下去蹚渾水。

「當真？」水潾凌並不知道這是葉皓惡補言情小說所得到的結論，滿心歡喜地以為是葉皓開竅了。

至少三個禮拜前，葉皓會用很兇狠、很兇狠的眼光面對她的問題，然後以蒙頭大睡來響應她。

害她很認真地以為他們不適合，去坊間書局買了一堆愛情專家的書回來熬夜惡補。

「是啊！妳要問什麼？」葉皓很溫柔地問。

「其實，也沒什麼啦！」水潾凌甜甜地一笑。

反正，她也只是想測試看看自己有沒有被重視而已，哪來那麼多問題？

感謝上帝！雖然心裡這麼想，葉皓還是笑得很多情，很愛情電影般親了一下水潾凌，再繼續深情地說著，「確定？」

他真的可以休息了？葉皓不敢相信今天可以這麼容易就過關。

水潾凌再度笑得很甜蜜地說：「嗯！」

於是葉皓快快樂樂地摟著水潾凌，想再邪惡地來一回。

正當葉皓的手即將撫上水潾凌的胸時，不祥的徵兆又開始了。「皓……我可不可以問你……」

天！葉皓也只能很「鬱卒」地無語對蒼天了。

星期天，慵懶的午後。

陽光溫暖地把光線灑進葉皓家裡的客廳，把原木色系的傢具撲上一層上蠟過後的光亮。

不只陽光為這午後加分，正在戲弄白色窗帘的微風也徐徐吹入室內，帶來一室的涼爽。

水潾凌把自己的身子舒舒服服地靠在葉皓身上，像只貓咪般享受葉皓寬大胸膛所帶來的安定感。

葉皓則是愉快地感受著水潾凌軟玉溫香的身體。

然後像畫面一般的美人突然爆出一陣與氣質不協調的狂笑聲。

緊接著又是一陣狂笑。

殺風景的狂笑聲間歇性地出現了至少有一個多小時之後，總算是停歇下來，轉為嚴肅而認真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鬆了一大口氣說：「其實怪獸電力公司看幾次都不會膩耶！」

「是啊！」

是的，兩個心智成熟的大人居然在優雅閑適的星期天午後，坐在裝潢得很有品味的客廳里，童心未泯地看著動畫片，還不停地爆出狂笑。

「真好玩。」兩人高高興興地喝光桌上的可樂，又親昵地吻了彼此一下。

水潾凌對目前的愜意很是滿意。

「妳今天中午沒回去煮午餐，妳的室友沒關係嗎？」和水潾凌交往了一段時間，葉皓也多少知道水潾凌那兩個各具特色的室友。

「應該可以生存吧！」水潾凌想了一下，自己也不太確定。

最近她有注意到冰箱里的食物有時候一整天都沒動過，回家也沒在廚房踩到宛莞的屍體，也沒接到綺琦無助的電話說她因為要買什麼食物而迷路。

說實在的，她有時在家都沒看到那兩個女人；尤其是宛莞，超級大懶人居然會出門。

水潾凌真的不知道答案，只好選擇相信她們沒問題。

「那就好。」葉皓寵溺地摟著水潾凌，打從心裡對兩人的這種相處模式感到滿意。

「嗯……」水潾凌心裡也很高興。

書上說，會關心妳朋友與親人的男友才是真正會在乎妳的人。

男友如果說都不願意去認識妳周遭的人的話，這樣的男友就有待再評佔了。

所以水潾凌很高興葉皓願意去認識綺琦跟宛莞，而且綺琦跟宛莞都不排斥葉皓。

她們只是很好奇她的情婦夢想難道說就要這樣放棄嗎？

她自己也很困惑。

「皓……你為什麼喜歡我？」水潾凌不解地看著葉皓，不知不覺中她就問出了口。

沒有預告動作，葉皓愣了一下，看了水潾凌一眼，才緩緩地問道：「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沒啊！就突然好奇。」水潾凌也回答得很乾脆。「怎麼了？你不知道你為什麼喜歡我嗎？」

招牌台詞出現了！

葉皓感到安心，然後根據他惡補來的標準答案情節──環抱著親親小愛人，先吻一下她的髮絲，再像小狗一樣用鼻子輕點她的耳朵，緊接著要柔情地吻一下臉頰，然後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因為妳與眾不同。」

切記切記，當男人要說女友是個很怪的人時，要記得說她特別、與眾不同。

當女友是比較沒主見時，要說她溫婉可人，懂得尊重他人的意見。

要是女友脾氣暴躁，要記得說她很活潑大方、有活力。

辭彙的轉換是很重要的。

這是他的朋友最近偷偷幫他找來的書里，千交代萬交代的一句話。

葉皓拚死也把這話牢記在心。

「真的？」水潾凌聽得受用極了。

「妳不相信我？」葉皓反問回去，口氣中彷佛有種被質疑的感覺。

掏心挖肺地指天發誓不一定有用，反而會被懷疑是否在做戲；要追求聰明的時代新女性千萬不要用這招，只要輕輕淡淡地反問回去就好。

書里也有教，葉皓熬夜抓著朋友再三練習過這些招數。

果然奏效！水潾凌趕緊搖搖頭，急切地說：「不是。」

然後，葉皓要很「成熟」地笑了一下，寵溺地說：「小傻瓜！想太多。」

根據書上教的。

只見水潾凌嬌柔地抬起頭，帶著羞澀的聲音說道：「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喔……」

這本書教得好！總算買到本有用的書了。葉皓高興極了，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怎麼會？怎麼了？」

聲音要輕柔有耐性，女人是很敏感也很容易因為一點點東西而影響情緒。

這點書上也有交代。

「其實是因為……」水潾凌欲言又止。

保持寬容的微笑，儘管你覺得有多煩都不可以表現出來。

「你知道的嘛！我之前不是很想當情婦嗎？」水潾凌尷尬地一笑。

其實她現在還是很想當，只是不敢說。

難道她現在還想當情婦？葉皓的火氣有絲增長起來，但要繼續保持微笑，葉皓不斷地提醒自己。「所以呢？」

「我只是突然想到這事情而已。」嘿嘿……就只是突然而已啦！

「那跟妳問我為什麼喜歡妳有什麼關係？」葉皓不解。

「我也不知道，就剛好想到。」水潾凌也想不到這兩者有何關聯性，便聳聳肩，不再多說。

卻沒想到她的一句沒關聯的話語，把葉皓的心情給激得翻騰起來。

他想象個男人般地大叫、甚至吵架，只要把話講開就行。

只是書里沒教說如果遇到女友一直希望當情婦的情況下，男人到底該怎麼做才符合女人心裡的期望值。

所以他什麼都沒說。

「對了，我有斗陣俱樂部，妳敢看嗎？」為了轉開話題及改變氣氛，葉皓像是想到什麼似地問道。

「你開什麼玩笑！我最愛的電影之一就是它了。」水潾凌異常興奮地拍著手，喜孜孜地說著。

斗陣俱樂部是部極為血腥的片子，懦弱無能的主角和他的好友成立的斗陣俱樂部。

一場又一場的打架，男人把所有精力與怨氣都發泄在這一場又一場的打架中，最後集結成部隊，陰謀一場暴動。

「真的？」水潾凌永遠都可以給他帶來驚喜，葉皓很少遇到女孩子會喜歡斗陣俱樂部。

雖然她滿腦子的怪思想，雖然配合她的代價就是要演一齣戲，可是她值得。

光是水潾凌不會用鬼吼鬼叫或無理取鬧的方式，逼他做一些無意義又不真實承諾的這一點來說，她就值滿分。

葉皓心裡暖暖地想著。

所以，關於情婦這件事，他會再想辦法解決。

「最勁爆的就是，最後他發現他們原來是同一個人的那一刻。」水潾凌樂得很，滿臉都是對斗陣俱樂部的喜愛。

「是啊！那我們等下來看這片子，好不好？」葉皓問道。

「好啊！那我去弄點東西。」水潾凌笑著說道。

於是兩個外表看來優雅有品味的都市雅痞，又再度地將他們悠閑的星期天傍晚，耗在充滿廝殺及暴力的斗陣俱樂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