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以靜制動
蕭然這才想起,嚴羽受傷期間,自己曾通過閑元真人的法術輸血給他,把他從死亡線上拽了回來。於是道:「你是我師兄,這點小事何足掛齒。」說到此,又看了看他的臉色,見他紅光滿面,看似已完全恢復了,便道,「三師兄身體怎麼樣了?都好了吧?」
嚴羽回道:「嗯,已經好了,只是頭還稍稍有點暈。」說到這裡,神色突然暗淡下來,嘆了一聲,坐回了床邊。
蕭然見他嘆氣,只道他因輸了比法而心中不樂,便走上前安慰道:「三師兄,你的法術在我們萬松谷已經不錯了,這次主要是輸在了法寶上,若能用好的法寶,未必會輸給她。」只是,在他說到這個「她」的時候,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惆悵。
藍若櫻,她現在還好嗎?
嚴羽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道:「是啊,如果我有好法寶,肯定不會輸給他。」說完,又低頭喃喃自語道,「我沒有輸給她,卻輸給了我自己。」
蕭然聽糊塗了,什麼叫「我沒有輸給她,卻輸給了我自己」?雖說和嚴羽已認識兩年有餘,但和他幾乎沒有說過太多的話,當然不如大師兄李子柱那樣,有什麼問什麼。在蕭然的印象中,三師兄嚴羽平時除了練功和習法外,幾乎沒有別的愛好,但為人卻極其隨和,不像二師兄吳雲承那般,整日掉拉著個臉,好似別人欠他多少錢似的。想了想,接著嚴羽的話回道:「三師兄好好休息,我有時間來看你。」說著,緩緩的站起身。
嚴羽一怔,問道:「小師弟這就要走?」
蕭然點頭回道:「時候不早了,我還是回去吧。」說完,已向門口邁著步子走去。
嚴羽急忙喊住,見蕭然正在愣,便將他拉了回來,摁到椅子上,坐穩后,拉家常似的說道:「小師弟,咱們師兄弟沒差幾天入門,我因早來了幾天,佔了師兄這個位子的便宜。說起來,我們來這裡也有好幾年了,做師兄的平時只顧著習法,兄弟之間的感情忽略了不少,你不會怪我吧?」
蕭然愣了愣,不知道他長篇大論的想說些什麼,回道:「三師兄言重了,是我只顧著學習詩文才對。」
嚴羽淡淡的一笑,放低了聲音說道:「其實,那天晚上師父燒你詩書的時候,我看了實在不忍,師父他……」說到這裡,轉過頭向窗外和門外掃了一眼,繼續道,「師父他這麼做實在是不應該,學學詩文又能怎麼樣?誰還沒點愛好了?」
蕭然身子一震,三師兄竟然背著師父說他老人家的不是,這還了得?這話要是傳到師父耳朵里,不知該怎麼懲罰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子呢。剛要說話,卻聽嚴羽壓著嗓子繼續說道:「我知道小師弟是個實在人,也是很講情誼的,這些話,當然不能讓師父聽到,是不是?」
蕭然當然不會說出去,說出去那是沒事找事,不過,就此時的言談來說,他還是有些害怕的,生怕他繼續說師父的不是,連忙點頭,轉移話題道:「三師兄去送道玄宗的人了嗎?」
嚴羽只是簡單的搖了搖頭,卻不接蕭然的話,反而接著剛才自己的話說道:「小師弟,你恨師父嗎?」
蕭然大吃一驚,這位三師兄,這是怎麼了?平時見他很少說話,只埋頭練功,偶爾也和眾師兄弟開上幾句玩笑。今天這個一本正經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開玩笑,還開口師父,閉口師父,末了還問自己恨不恨師父。說實在的,自從文一森將蕭然的詩書燒毀后,多多少少有些怨意。如果說是用恨來表示,估摸著還談不大上。畢竟,是文一森將他從書院帶了出來。雖然蕭然比較喜好書院的生活,但只因他是孤兒,父親又是個**大盜,便常常受到學子們的欺負。有一次,還被一個學子把腦袋打破了,那血流的,跟噴泉一般,還好文一森及時相救,這才幸運的活了下來。單是這份恩情,蕭然就無以回報。於是,看了看嚴羽,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恨。」
嚴羽笑笑,說道:「小師弟的為人真好,讓師兄好生佩服。」說到此,又低聲耳語道,「今天下午二師兄來過我這裡,小師弟知道所為何事嗎?」
蕭然心中閃過一絲不安,這位二師兄,不會把冤枉自己的事情喇叭似的到處喊叫吧。看了嚴羽一眼,想說出口的話卻變作了不解的搖頭。
嚴羽聲音又低了低,說道:「二師兄告訴我,你是我們萬松谷的內奸,讓我多留意留意你。」
蕭然先是一驚,繼而壓住怒火問道:「他怎麼說的?」
嚴羽回道:「該說的都說了。」說完,又將吳雲承所說的話一句不漏的轉述給蕭然。
蕭然的臉漲得通紅,猛地起身,怒不可遏的說道:「二師兄欺人太甚,這件事我定會向師父說清楚!」
嚴羽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小師弟莫要動怒,二師兄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不明白,你弄本手抄本的《萬松心法》做什麼?要是讓師父查出來,那還了得?」
蕭然愕然的看著嚴羽,半晌才道:「三師兄也認為是我自己寫的《萬松心法》?」
嚴羽注視著蕭然片刻,緩緩的搖了搖頭,回道:「我不信並不代表師父不信,你剛才說要去告訴師父?「蕭然點了點頭。
嚴羽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我認為……還是不要告訴師父為妙,免得他老人家大動肝火,對誰都不好。」
蕭然想了想,三師兄的話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有些不妥,總感覺很彆扭,便道:「我不說,師父還真的以為是我抄的呢。」
嚴羽神秘的笑了笑,說道:「小師弟聰明一時,糊塗一世。」
蕭然納悶的問道:「怎麼講?」
嚴羽輕聲道:「二師兄對我講了后,我都信以為真了,更何況是師父呢,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二師兄的遊說能力。」
蕭然想想也是,到現在為止,這件事讓二師兄越描越黑,描到最後,自己竟成了大黑臉。左右尋思了好久,始終想不出好的辦法,禁不住問道:「三師兄有沒有什麼良策?」
嚴羽不答,伸手在茶杯中一蘸,在桌上寫下四個大字:「以靜制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