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傳武藝 一森施威猛 說聯語 蕭然舒才華
第二日,蕭然已醒轉過來。只不過,昨夜失血過多,身體卻非常虛弱,他不願在床上多呆,掙扎著起身,倒了一杯水,就此喝了下去。
正在這時,門輕輕的開了,文箐從外走了進來,看到蕭然已可以獨立下床,臉上一喜,說道:「大哥哥,你起來了呀。」
蕭然點了點頭,突覺眼前一黑,慌忙間抓住桌椅,饒是如此,也差點栽倒在地。
文箐見狀,連忙上前扶住,說道:「大哥哥,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還是到床上躺一會兒吧。」
蕭然在原地佇立了片刻,及眼前恢復了明亮,看到文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禁不住笑著說道:「謝謝小妹。」
剛躺下沒多久,只見文一森推門進入。
蕭然知道他昨夜救了自己,忙起身施禮道:「昨夜多蒙文前輩搭救,晚輩感激不盡。」
文一森也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令蕭然躺下,搭脈試了試,又再他傷口上仔細的看了看,說道:「你的傷已無大礙,多休息兩日必會痊癒。」
蕭然連忙稱謝。
文一森微微頷,吩咐文箐道:「箐兒,到外邊給大哥哥打點水過來。」
文箐甚是聽話,也不多說,「嗯」了一聲,便蹦蹦跳跳的出門打水了。
文一森見文箐已經出門,盯著蕭然看了數秒,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翻,問道:「夫子平時除了教你吟詩作對,還教過別的什麼沒有?」
蕭然一怔,還以為他把親生女兒支開要問什麼呢。想了想,如實回道:「夫子教我們的東西可多了,除了吟詩作對,還有琴棋書畫等等,除此之外,還教我們怎樣為人處事……」說到這裡,卻見文一森皺了皺眉頭,彷彿是知道了他對這些不感興趣,後面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
文一森看了看蕭然,也沒有再問,又道:「你的資質不錯,是塊練武的材料,若能隨我習法,不出十年,定會名揚天下。」
「習法?」蕭然禁不住一怔。
文一森點了點頭,見蕭然神情間甚是猶豫,便道:「我也不勉強你,給你三天時間,如果同意,就等我處理完此間事情一同上山。」
蕭然的心思在頃刻間變了數變,以他的個性,本想在有生之年文揚天下,誰知事事豈能盡如人意?先是山中遇餓狼,差點丟了性命,下來又是馬得意那一板凳,使他對自己的人生有了很大的改變,尋思若沒有個一招半式,如何保護自己?連小命都快沒有了,更談不上文揚天下了。想到此,已打定了注意,見文一森要走,忙上前道:「蕭然的性命是前輩所救,前輩即便讓我去死,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前輩肯收留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還望前輩多多指點。」
文一森聽后,回頭看了看蕭然,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先傳授你基本功夫,待日後回山後正式受你為徒。」
蕭然禁不住一陣高興,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學功夫了,忙道:「謝師父!」
文一森擺手道:「先別急著叫我師父,你還是叫我前輩好了。還有,此間之事只可你我二人知道,不要告訴夫子和我女兒。」
蕭然雖然納悶,但還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文一森又道:「今晚三更時分我來傳你武功。」
正說著,卻見文箐端了一大盆水從屋外吃力的走了進來,文一森連忙上前接住,說道:「傻丫頭,怎麼打這麼多水?」
文箐擦了一把臉上的香汗,說道:「爹爹,我想讓大哥哥早點好起來。」
蕭然上前道:「大哥哥明天就好了,到時候和你一起玩。」
文箐眨了眨大眼睛,天真的問道:「真的嗎?」
文一森又簡單交代了蕭然幾句,這才拉著文箐離開了房間。
蕭然躺在床上,看看窗外暖陽高照,距離三更時分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左右無事,拿起一本書漫不經心的的讀著。正在這時,卻聽到「咚」的一聲敲門音,遂道:「請進。」
門開了,打屋外進來三四個學子,正是將自己打傷的那幾個,只是不見了馬得意,他們見到蕭然後,納頭便擺。
蕭然雖然好奇,卻不動聲色地問道:「眾位仁兄,為何行此大禮?蕭某何德何能,敢受你們之拜。」
其中一個學子說道:「蕭兄,都是我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們這一次吧。」
蕭然沒好氣的說道:「我不是大人,大量更談不上。」
眾學子見他動怒,好言好語的說道:「蕭兄先別生氣,昨日之事都是我等糊塗,念在同學一場,還望蕭兄能夠見諒。」
蕭然「哼」了一聲,心道:你們倒好,把我打成這樣,現在又讓我原諒,我正準備學點功夫找你們算帳呢。想到這裡,心中閃過一絲不安,莫非自己要學武功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了?不能吧,文前輩可是說好了不讓告訴任何人的。於是收起怒容,淡淡說道:「這樣吧,且說說讓我怎麼饒恕你們?」
一學子說道:「勞煩蕭兄在夫子面前替我們求個情,使我們幾個能在書院留下繼續讀書,我們定會感激不盡。」
蕭然心下釋然,雖然對它們惱恨萬分,但左右想了想,也不至於為了這件事就把他們趕出書院,於是道:「行,至於夫子同意與否,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眾學子一再稱謝,這才不聲不響的離去。
三更很快便到,文一森如約而至,對蕭然道:「我今晚先傳你內功心法,一來可以強身健體,助你早日康復,二來也可以自衛,免得再讓那些人欺負。」說到這裡,又道,「對了,我今天跟你的夫子說了,對於這幾個打傷你的學子,一定要嚴懲,想必這兩日就會有結果。」
蕭然聽后,先是一怔,繼而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原來,這位準師父竟這麼維護自己,難怪那幾個學子會有如此反應,他還以為是夫子的主意呢。
文一森見蕭然的眼睛掛著幾滴淚珠,便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絕不允許他人欺負你。」
蕭然擦去眼淚,使勁的點了點頭。
看看天色已晚,文一森這才將內功心法一一講解給蕭然。還好蕭然甚是聰明,又學了三年書,幾乎是一點即通。兩人一個願教,一個願學,一直忙到天蒙蒙亮才作罷。
經過了這一晚,蕭然已具備了習法之人特有的內力。
不到兩天,蕭然的傷勢已完全好了。
文一森調製的內服外用之藥效果甚是顯著,又用內力替他療傷,這才使蕭然撿回一條小命。最為緊要的是,他還傳授了蕭然一些內功心法,這才使蕭然的傷勢快癒合。
這一日,蕭然正在屋內教文箐讀書,卻見夫子派人來傳,讓立刻去學堂集合。
蕭然不敢怠慢,簡單收拾了一番,便拉著文箐向學堂走去。
一路之上,自是碰到了不少同門學子。蕭然覺得,這些學子們已不像從前那樣對自己冷言冷語了,甚至還有幾人前來和他搭話。蕭然左右一想,頓時明白了,暗想:這位文前輩還挺有威望的。
進了學堂,只見夫子端坐在講台之上,旁邊不遠處,文一森穩穩地坐著,及看到文箐后,對著她招了招手。
文箐三步並作兩步,依偎到文一森的身旁。
夫子紀風揚見眾學子已到,清了清嗓子,說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派人過來,說要尋個伴讀的學生。既然是為太子殿下選伴讀之人,那此人的文采必須出眾。你們來松山書院也不久了,今天讓你們過來不為別的,剛好趁這個時候考校考校你們,合適的,送去皇宮,將來出人頭地自不用說。」說到這裡,端起杯子咽了一口茶,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服侍之人,問道,「張立,你確認所有的學子都通知到了?」
那個叫作張立的男子聽后,恭敬的說道:「回夫子,小的都已通知過了。」
紀風揚「哦」了一聲,掃視了一圈座中的弟子,皺眉道:「馬得意來了沒有?」
張立用眼睛搜尋了一圈,哪有馬得意的影子?於是道:「夫子,馬公子因前兩天打傷了蕭公子,已偷偷跑出去了,小的不知他去了哪裡。」
紀風揚點點頭,明知故問道:「原來如此,這可不好辦了……」說罷,故作沉吟狀,繼續道,「這次考試他若是錯過了,恐怕會影響他的前程。」說到這裡,特意抬高了嗓音,說道,「考試推後半個時辰,你們趕緊去找馬得意。」
眾學子一聽這話,立馬分頭行動開了。當然,很多人打著尋找馬得意的旗號,私下裡捧著書本猛啃。要知道,此次考試是為太子選伴讀之人,這就意味著,一旦選中,日後追隨太子帳下,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紀風揚和文一森對望了一眼,瞥眼間看到蕭然也要起身去尋找馬得意,連忙叫住,說道:「蕭然,你過來一下。」
蕭然走上前,躬身道:「夫子,您找我?」
紀風揚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還痛嗎?」
蕭然心中一陣感動,難得夫子對自己這麼關心,恭敬的回道:「多謝夫子關心,學生的傷已經好了。」說到這裡,又對文一森道,「文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永生難忘,日後晚輩若取得功名,定會好好報答前輩的。」
文一森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紀風揚看了一眼蕭然,說道:「你先回去坐下吧。」
剛回到座位,卻見眾人擁著馬得意進了學堂。
紀風揚狠狠的瞪了馬得意一眼,見眾人坐定,這才說道:「既然大家都已到齊,那我就出題了。太子殿下最好對聯,我們就以聯語為題,我出幾個上聯,誰要是下聯對得好,而且工整,就選送誰入宮。」
學堂中一陣騷動,沒想到竟會考對聯。吵吵聲中,夫子紀風揚已在一張紙上寫下七個大字,眾學子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上鉤為老,下鉤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眾學子皆是一怔,沒想到這第一聯竟是如此複雜,想了半天,竟沒有一人能對出下聯。
蕭然細一思考,已有了下聯,遂起身道:「夫子,學生有下聯了。」
紀風揚吩咐道:「寫出來吧。」
蕭然從容的走上前,在紙上寫道:「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過天。」
眾學子訝異不已,這麼難的聯,竟讓這小子給對出來了。
馬得意心中不甘,諷刺道:「還一人是大,兩人是天呢,三人是什麼?糨糊?」
蕭然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向自己的座位中走去,及行到馬得意身旁之時,卻見他突然伸出一腳,想將自己搬到在地。蕭然悄然躲過,心中卻是大怒,惱他將自己腦袋打傷,此時又在此冷嘲熱諷,還出此陰招,暗自運了運真氣,使出文一森傳授自己的心法,在馬得意的椅子上偷偷的踢了一腳,繼而安然的回到座位上。
「啪嗒」一聲,及蕭然坐穩之後,馬得意的椅子突然散架,一**坐倒在地。
眾人大吃一驚。
紀風揚卻目瞪口呆的看著文一森,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文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文一森冷聲道:「什麼太子伴讀,簡直無聊至極,他不適合學文,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弟子,你們誰敢欺負他,有你們好看。」說罷,也不管紀風揚是什麼表情,拉著文箐,又上前拽起蕭然,頭也不回的的走了。
就這樣,蕭然被文一森帶到了萬松谷,開始了漫長的習法生涯。
不覺中,兩年時間轉眼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