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是寒雨綢繆夜,迷惘的星子,掉落凡塵間,冰鎮我的心坎兒。
還是纖纖細雨天,遮蔽的朝陽,夢似的呢喃,奏著火灼的哀歌。
斑斕繽紛的秋葉落在荷花池裡,戲水的鴛鴦有意無意的逗弄著才飄落的葉片,池邊的樹木似是不在意落葉的多寡,不減威風的矗立著。
兩抹人影孤寒的站在荷花池幾百尺外,盯住鏤刻精緻的銅門。
"樺沅科技"已故總裁官納沅的獨生女官夜仙,對著深深庭院失神地望著。
直到陪她一道嘗著無止境等待滋味的張新荷試探地問:"我們站在這裡傻等已經兩個鐘頭又二十分鐘,那位高傲的練先生看來並不想見我們。"官夜仙動了動扇形睫毛,低下頭。"我必須再等下去,這是唯一的生路。""練先生不出來見我們,你也就不會有機會求他高抬貴手。""所以我一定要等下去。"她充滿毅力地道。
"練洛崖也夠狠的,分明是趕盡殺絕想斷了你的生路。"張新荷忿忿不平地嚷道。
"他絕的不是我的生路而是﹃樺沅﹄的生路。""他為什麼?又憑什麼?"張新荷吼道。
"怪只怪父親得罪了他。"這一點,官夜仙也很無奈。
"伯父怎麼可能得罪過他?"簡直匪夷所思。
官夜仙苦笑。她也覺得很奇怪,父親的為人向來不好與人斗,怎會惹上練洛崖?如果他願意見她,她很想問個究竟。
就在張新荷叨絮、官夜仙沉思時,鏤花銅門邊的小側門被打了開來,走出一個人。
這是一個很帥氣、很陽光的男人,高ˉ的身材、自信的外貌,簡直像極了時裝雜誌上的封面男模,許多凡夫俗子站在他身邊都要自慚形穢。
在看到官夜仙的一剎那,他突地皺起眉。"你們怎麼還沒走?""我們想見練先生。"張新荷不慍不怒地道,其實她的心裡早有一把火在燃燒,只是強壓抑著。
"警衛一個半鐘頭前已經進來通報過了。"他挑起眉。
"那他為什麼讓我們等這麼久?"張新荷的腿已經累得快廢了,只想坐下來喝茶、睡大覺。
男人愣了一下,笑開臉,"洛崖忙得很,哪有空理你們這些有求於他的女人?""你又是誰?什麼身分代表練洛崖?"張新荷開始不耐煩。
男人咧開嘴笑。"我叫甘賞賢,在練氏集團的身分,你們若有興趣明天可以向媒體新聞的記者大爺們打聽打聽。"張新荷上下打量著他,為自己的孤陋寡聞而赧紅了臉。也難為她們了,她們只有二十歲,青春正茂,平日很少關心財經消息的,就算是最近為了樺沅科技而硬著頭皮學習,一時之間,所知實在有限。
"原來你就是甘賞賢?"張新荷瞪大了眼。
甘賞賢點點頭。"正是我,有沒有一點概念?""甘先生,你做做好人,幫幫夜仙吧!"張新荷懇求。
甘賞賢睨了一眼官夜仙||蒼白美麗的小東西。
"你就是﹃樺沅科技﹄的繼承人?"他的眼神掠過一絲詫異。
官夜仙向來冷僻、孤芳自賞,並不習慣和人應酬,但為了父親的遺業,她沒有第二個選擇。"我想請你……"甘賞賢打斷她的話。"你如果聰明的話,今天不該來﹃綠天深處﹄。"他指了指掛在銅門右側的銅牌。
"為什麼?"張新荷問。
甘賞賢嘆了一口氣。"我一向憐香惜玉,洛崖雖然是我的好朋友,但對於脆弱的美人,我還是禁不住要提醒你,如果我是官小姐,我會選擇放棄挽救樺沅科技,以求平靜。"張新荷偏著頭,一臉迷惘。"你到底想說什麼?"甘賞賢沉吟片刻。"你真的很想見洛崖?"官夜仙輕輕頷首。
"好吧!我帶你進去,要是洛崖發脾氣,我來扛。""你人真好。"張新荷眉開眼笑。
"先別謝得太早,將來有什麼差池,別怪我今天多事。"甘賞賢壓了壓門鈴,門扉大開。回頭朝張新荷說:"你不能進去。""我不能?可是……這裡好冷。"張新荷打了個哆嗦。
"甘先生,請你讓新荷在客廳等我好嗎?"官夜仙問。
甘賞賢見官夜仙楚楚可憐的模樣,於心不忍。"好吧!但別大聲喧譁。""我又不是火雞母,沉默的藝術我懂得。"張新荷嘟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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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冷硬的聲音。
"你自己進去吧!如果非要面對洛崖的火山脾氣,我選擇明天再當炮灰。"甘賞賢似笑非笑的看著官夜仙。
"我有誠意……不知道練先生……"官夜仙怯聲問。
甘賞賢一向同情弱者,見官夜仙抖著身子,友善地說:"我知道你心裡害怕,但||我無能為力。""陪我一道進去好嗎?"她問。
甘賞賢考慮了一下。"恐怕有我在場不是很方便。""為什麼?"會有什麼不便?官夜仙不懂。
"呃||你進去后就會明白。"他真的不知該如何啟齒。
"外頭是誰在嘀咕啊?賞賢……是你嗎?"書房裡的男人已經不是很耐煩了。
甘賞賢壓低嗓子,"我得走了,你自己琢磨琢磨。"甘賞賢走了,官夜仙深吸一口氣,提起膽子輕輕地轉動書房門把,推門而入。
知道有人進來,練洛崖抬起頭,幽闇的眸子閃動著震驚。"你是誰?你想做什麼?"他緊繃地問。
官夜仙愣住,被他的語氣給嚇著。"練先生,我叫官夜仙……"他站起身,繞過書桌走向她。"你竟然敢來找我?""不懂?"他嗤笑的看向她。
"你不怕死是嗎?為了你那該死的父親經營的破爛公司,你來求我,你的勇氣我一度低估。"他盯住她,雙臂交握於前,輕佻的嗤笑。"你有什麼?""我不明白,練先生……""不明白"他輕吼,不讓她說完。"我沒料到官納沅的女兒一點性感魅力也沒有,蒼白、羞怯、自憐……還有點病態,倒人胃口,教人受不了、敬謝不敏。"傷人的話由眼前這位異族王子似的男人口裡逸出,炸得她體無完膚。
她沉默。
"還是不懂?"他撇撇嘴,神情冷酷,隨時想發一頓脾氣的模樣,他接下去說:"我本來是計劃父債女還的,如今……你不是我喜歡的型。"官夜仙被他的神情和奇怪的話迷惑。
"我父親……欠你?"他邪氣的嗤笑了一聲。"官納沅姦殺了我的未婚妻。"然後他歛起笑容,一副也想殺了她似的表情。
她心驚於他說出口的話。
"要我再重複一遍嗎?我想你應該聽得很清楚了。"冷不及防地他扣住她的手腕。"你他媽的混蛋父親是個變態淫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官夜仙吃力地欲抽回自己的手。
她注意到他非常的高大,整整高出她一個半的頭,略微凶暴的俊顏散發一股震撼人的權威和力量。
黑鑽似的眸子惱怒地看著她。"三年前,官納沅在梵諦岡強姦了一個白人女子,然後殺了她……""不!你認錯人了,你一定認錯人了。"她提高聲量否認練洛崖對父親的指控。
他盯住她上下起伏的胸脯,露出冷峻傲慢的笑容。
"官納沅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露出了蛛絲馬跡,他是畏罪自殺,根本不是什麼心臟病發作,對不對?"又是一陣心驚,她的父親確實是服了大量的安眠藥自殺身亡,這點醫師楊叔叔肯定的告訴過她。
"我還是不相信。"父親不是那種人,絕對不是!
"我有一卷你父親認罪的求饒錄音帶,你聽了之後會非常看不起你父親,對你父親的所有敬意將會徹底破滅。"隨即,官夜仙聽了那捲駭人聽聞的錄音帶,有練洛崖無情的控訴,以及父親娓娓道來的犯案過程,到最後的求饒……
官夜仙邊聽邊掉淚,來不及擦乾舊的淚水,新的淚水又肆虐氾濫於雙頰。
"相信了嗎?官大小姐?"他看她的目光沒有一絲同情。
"如果是真的,你為什麼不尋求法律的制裁?"官夜仙問道,內心痛苦不已。
"因為世上沒有一條法律能消我心頭之恨。"他說。
她的心一沉。
"所以你想毀了樺沅科技?"她垂下頭。
"沒錯,我不只想毀了樺沅科技,我還想毀了他的掌上明珠。"一股發自她靈魂深處的恐懼油然而生。
他大笑。"這就是父債女還,官納沅欠我的,由你代他來還,很合理。"她搖頭,開始往後退,頂住書房門。
他前進,雙臂將她困在門與他的胸膛之間。
她抬眼迎向他的目光。"你說我讓你倒胃口的。"他輕笑。"我改變主意了。""我的朋友在客廳等我,你不能……"她結巴地說道。
"我不能嗎?官小姐!你敢踏進﹃綠天深處﹄,就該想到可能的危險。"她屏息問:"你想強暴我?"男性寬大的手掌伸進她的衣服下擺……冰冷的手指熟練的解開她前釦式的胸罩,握住她的胸脯……
她倒抽一口氣,望向他似野獸般的黑眸。
本能的,她伸手推拒他。"不要這樣……"他用另一隻手抓住她的雙手,固定在她的頭頂,淚痕滿面的臉龐一樣不能引起他的慈悲心。"你希望我怎樣待你?"心臟如擂鼓般狂跳著。"如果逃不了,我希望以我的身體交換樺沅科技的前途。"她站著靜止不動,感覺他的手指將她的乳頭捏得更用力,她咬緊下唇忍受著。
"你的身體值得我花那麼大的心思嗎?"他的聲音嚴厲得教人心生畏懼。
他抽手,還她自由,踱步走向窗檯,撩起窗帘向外望去。
"我不知道怎樣的身子才能引起你的興緻,可我會……"她嚥了嚥口水,停頓了一下。
"你會怎樣?"他冷冷的問。
"我會努力,想辦法達到你的標準和要求。"她怯生生地喃語。
"有些時候不是靠努力就能改變的。"他轉過身看向她,"這需要天賦,光是看你的身段,不用扒光你的衣服,就知道……"她打斷他傷人的話:"我讓你倒盡胃口是不是?"徹底明白他的意思。
"你很有自知之明。"教人莫測詭譎的眼神令人迷惘。
"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沒有一個富家女像你這般可憐相的。"他準備無所不用其極的傷害她。
官夜仙的心被他的話激得糾成一團。
"你說話非要這樣傷人嗎?"她的自尊被傷得碎裂成片。
突地,他仰首朗笑,笑聲里有著悲哀。
笑完后,他霸道的宣告:"我在安妮的墓前起過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要奪走所有屬於官納沅的東西。"他略頓了一會兒。"包括你。"他走向酒櫃取出十二年份的威士忌,倒了一杯,坐上書房特設的吧台椅。
"我父親已為他做的錯事付出生命的代價,你不該再傷及無辜。"她沉重的說。
"很好笑,官納沅的一條賤命豈夠賠安妮如花似玉的青春年華他死一百次也不夠賠!"他失控地大吼。
她打了個抖顫,不寒而慄。
"你走吧!"他下逐客令。
"我求你……""滾!聽到沒有?別要我親自把你丟出去。"他的口氣明顯的有著暴力和不耐煩。
虛弱地,她離開了綠天深處,心跳好快好快,好像快跳出喉頭似的。
她是一朵溫室里的嬌花,在二十年的歲月里她被呵護得很好,沒有人擺過一張臭臉對著她,如今……
她怎能奢望繁華似錦的禮遇?誰會願意花心思和精力收拾"樺沅科技"的爛攤子?
父親!你到底丟給了我一個怎樣的未來?
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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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休學?"張新荷問。
"呃……公司目前的情況讓我無法同時兼顧學業。"她只能承受這麼多。
"練洛崖太無情了,冤有頭、債有主,伯父已經以一命還一命了,他還想怎樣?"張新荷不服氣地道。
是啊,他還想怎樣?
"或許……他還是難消心頭之恨吧!""難道連你的命他也想收去呀"張新荷不以為然地道。
"我的命?不值錢。"不過是賤命。
"要不要我也休學幫你?"官夜仙搖頭。
"你一個人會很吃力的。""如果前途是光明的,我倒是不怕你也陪我一起奮鬥,但現在擺明的是黯淡無光,我怎能把你拖下水?"她深知張新荷人重義氣,可她不能利用她的好心腸,讓她連文憑也失去。
"哎呀,總要試試。"張新荷樂觀的道。
官夜仙還是搖頭。"沒有把握的事保守一點會好些。"張新荷了解官夜仙,也不勉強。
離開了學校,官夜仙旋即趕去樺沅科技,面對的是一連串的壞消息。
業務部經理吐著苦水:"官小姐,所有的國外訂單全被練氏集團以更低價給搶走了。"看來練洛崖真的要對父親苦心經營的樺沅科技趕盡殺絕。
"國內訂單呢?"她問。
"少得可憐。"她點點頭,經過昨日在綠天深處的會晤,她並不訝異今日的一切負面消息。
"官小姐……"業務部經理欲言又止。
"直說無妨。"除了公司倒閉之外,還有什麼更糟的情況?
"上個月和這個月的薪水……還欠著呢!"業務部經理王取義是公司的老臣,跟著官納沅二十多年,他怎麼也沒想到公司會垮得這麼快。
"我聽李秘書說可以向銀行融資是不是?""銀行通常是雨天收傘的,現在銀行界全知道我們公司的情況了,恐怕再也借不到一毛錢了。"王取義長吁短嘆道。
"拍賣公司資產呢?"她忍痛下決定。
"財務部經理老於說公司已經沒有什麼資產可拍賣,全押給了銀行,銀行才是第一順位的債權人。"又是一條絕路,這三個多月以來,樺沅科技已到了處處碰壁全是死境的地步。
"我再想想辦法……"她想到了,晚上有個耶誕舞會,是銀行同業工會辦的聯歡晚會,樺沅也收到了一封邀請函,或許她可以嘗試另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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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比她預期的更隆重,除了銀行界的人,還來了許多企業界的大老闆。
官夜仙穿了一襲淡米色的安哥拉羊毛高級連身短裙,上好的衣料穿在她身上優雅得教人心折。
她移動目光想要梭巡熟面孔。
"好久不見。"彭子杭信步向她走來,眼底有掩不住的興奮,然後他很自然的握住官夜仙的手腕。
官夜仙怔忡了一下。
"我昨天剛回台灣,聽說了伯父的事,我也很難過。"彭子杭把目光往下移,打量著她,"你長大了。"她微笑,彭子杭猶似她記憶中般熱切。
"我們到那兒坐坐,好好聊聊。"他拉著她的手往露台走去。
他們選了露台視野最好的位置看夜景。
"在美國這幾年,我一直挂念著你。曾經寫過幾封信給你,見你一直沒回信,總是以為自己是單相思……"他靦腆地笑了笑。
"信?我不知道有什麼信。"官夜仙回答。
"咦?你從來不曾收到我的信嗎?"官夜仙搖搖頭,她確實不曾收到他所說的什麼信。
像是放下心中石頭似的,他由衷地道:"這麼說來我並沒有被你拒絕啰?"信一定是被護女心切的官伯父攔截了。
"拒絕什麼?"她望向露台外,月掩星稀,明天大概不會是個太晴朗的天候。
"拒絕我的求愛啊!"他赤裸裸的表白。
突如其來的愛情宣言並未燃起官夜仙熾情的回應,她只是冷淡有禮的笑笑。
"你不相信?"彭子杭可急了。
"我該相信嗎?何況我現在真的沒什麼心思。""你有什麼煩惱,我可以幫你分憂,只要你不要拒絕我的愛。"累積了四年的情愫,彭子杭爆發了出來,他暗暗愛著官夜仙四年,發誓學成歸來后一定要贏得美人心。
她微愣,沒有防備他會這麼說,她和子杭之間相差五歲,有的只是青梅竹馬的淡淡友誼,可今日他說得卻像他們有過什麼海誓山盟似的。
相對於他的澎湃,官夜仙顯得不知所措。
"子杭……這一切太……突然。""在於你也許是,在於我卻不是。四年前,當我們一塊到圖書館K書的那段日子,我已經不由自主的愛上了你,你毫無所覺對不對?"他彷彿研究似的看著她。
她被他瞧得十分不自在,移開目光。
"樺沅科技面臨的財務危機讓你煩惱是不?"他問。
提起這件事,惹來她的淚光。
"我可以幫你。"她一驚。"真的嗎?"又為自己私心利用他而有罪惡感。
"父親要栽培我為接班人,樺沅科技的困境我會替你想想辦法。"官夜仙像是溺水者抓到浮木似地頓時充滿希望,不過她還是很猶豫,一來怕欠下情債,二來怕拖垮子杭,練洛崖不是省油的燈。
"彭先生,您的父親找您。"會場服務人員打斷了官夜仙的沉吟。
彭子杭站起身,朝官夜仙說:"在這兒等我,別離開。"彭子杭走後,得不到一分鐘的寧靜,練洛崖低沉的男聲從她後上方傳來:"討救兵啊"練洛崖在彭子杭離開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無懈可擊的衣著品味、邪美惡意的笑容,襯出他魔鬼似的危險,他的接近讓她有壓迫感。
她悶不吭聲,只是望住他。
他調笑的說:"別浪費力氣了,你的舊情人幫不了你,他的權勢太薄弱,起不了什麼作用,﹃精陽電腦﹄目前還是由他老子當家,偏巧他老子是我的忘年之交。"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她的反應。
"你想證明什麼?"她勇氣十足地問道。
"證明你鬥不過我。""我不想跟你斗啊!"她由衷地道。
"但是你還在做垂死的掙扎,這是我所不能忍受的。"他的眼神比冰柱還要寒冷。
"我不可能看著父親一生辛苦建立的事業完全無藥可救的等著垮掉。"她的淚又不聽使喚地掉了下來。
"至少它是慢慢垮掉。如果我在媒體上公布你父親姦殺安妮的真相,你猜樺沅科技會不會垮得更快?"他又威脅她。
官夜仙呆在當場。"你的仇恨種得太深了。""因為被人姦殺的是我的未婚妻。"他恨恨地說。
又是一場沒有交集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