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戰. 最後的愛(下)
鄭重承諾,絕不太監已寫完,會6續上傳,請大家放心閱讀!
許久,當一切歸於平靜。我疲憊地倒在地上,獃獃的瞪著木醫生和他身後倒在血泊中魂歸西天的三人,心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那種毛聳然的恐懼。
眼前的一切對我來說,太具有衝擊力了。在所有的暴戾和兇惡消失之後,死去的三人臉上掛滿了普通人遭遇不測時的無助,即將失去生命的惶惑和絕望,跟求生本能的願望劇烈衝突,交織成一種令人悲哀神態,象定格般僵化在那一張張蒼白的臉上。這些臉龐如此清晳的映在我的腦海里,讓我有一種可怕的感傷。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幽幽地念完這句話,我突然感到了一陣無力,而無力過後是虛弱,虛弱過後,是一陣由心而生的不真實感,彷彿身邊的一切在一瞬間忽然變得那麼遙遠而不現實似的。
面對我木然的瞪視,木醫生迅地轉過了頭,凝望著遠方。許久,他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對我說:「我也不想殺人。可是我沒有選擇!中了『瘴符』便失去了『天魂』,失了天魂便等於失了心。一個失了心的人,和一具行屍走肉沒有任何分別。如果我不動手,只怕不完成施術人的囑託,殺死我們,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木醫生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如果他不做殺人的屠夫,那現在,倒在地上的便是我們三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就是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不願意看見他變成一個殺人犯——雖然我也解釋不清楚這樣一份特殊的感情因何而來。
見我久久不語,木醫生望著我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李飛,你還年輕,在你這樣的年紀,應該無憂無慮的享受你的青春,而不應該被捲入這樣血腥殘酷的生活。可是『血親』二字,你明白嗎?那也是一種『至死方休』的羈絆。」
「血親……血親……」我反覆地念著這兩個字,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木醫生布滿了血絲的雙眸。
在那雙眼睛里,我看見了濃濃的不舍,還有一絲混合著無奈的淡淡哀傷。那樣的眼神,是我曾經見過的。就在十四年前那個夕陽西下的傍晚,那位棄我而去的血親,也曾用這種混合著不舍和無奈的哀傷眼神凝看過我。只是,當時的我太年幼,還無法解讀那個眼神的含義。而現在,再次見到那樣的眼神,我的心裡竟然湧起了一陣強烈的心痛。
我的低喃,讓木醫生面色一沉,仿似陷入了什麼痛苦的回憶,又像在做什麼艱難的掙扎。許久,他才開口道:「李飛,你的父親讓我告訴你,他很抱歉將你捲入這樣的紛爭。如果有可能,他寧願用他的生命來換取你開心,健康的生活。讓你像其他孩子一樣,正正常常的生活!」
聽完這一席話仿似臨終遺言一樣的話,一種不祥的預感忽然躥上了我的心頭。並且那種不祥的感覺之下,潛伏著一股莫名的恐慌,而這種恐慌又以某種古怪的方式作用於我的頭腦,攪得我心慌意亂,急得大喊了起來:「現在才說這樣的話,不是太遲了嗎?你忘了嗎?是你說的,我和他是『血親』,我們之間的羈絆是『至死方休』的!」
看見我的反應,木醫生苦澀地笑了,過了很久,他才開口說道:「一切還有轉機!還來得及!」說著,木醫生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雕刻著蝴蝶的圖案的黑色鐵盒,放在了我和紫紫的面前,輕輕地打開了盒蓋,半本古舊的殘書立刻呈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那是一本用特殊的黃紙製成的古的封面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已經遺失了,露出了有些殘破的內頁。那上面寫著奇怪的文字,讓那起來愈的詭異。
「這,難道是……」看見那我和紫紫都瞪大了眼睛。
「沒錯,一切的禍端就是因它而起的!」木醫生將那個鐵盒交到我手中,嚴肅地說,「現在我把它給你!在所有事情結束后,把它燒了!」
我顫抖地接過鐵盒,小心翼翼地將其捧在手裡,「你說的所有事情都結束是什麼時候?」
木醫生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並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繼續開口,聲音卻較之前沙啞了很多,「等到碰過那本異書的人都死了,所有的事情就能結束了!」
「你說什麼?」我驚得大叫。
木醫生看了我一眼,表情忽然變得異常凝重,「我說,等到那個雙目失明的女人、洪千峰、南建國、曾曉慧,方名言、吳文國、依菲菲、寶翁教授還有……還有你的父親……等到這些碰過那本異書或者和那本異書有關的人都死了,所有的事情就能結束了……你聽懂了嗎?」
恐懼就像一把大鎚,將我深深地釘在了地上。我像尊石像一樣呆坐在原地,已經無法形容我的感覺了,只能任由恐懼像逃走的煙一樣在心底擴散,最後填滿了我的整個心房。
「為什麼?為什麼?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許久,當我問出這些話的時候,我現我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哭腔。
「血咒,血償。這是我們的命運。早在碰觸到那本異書的時候便定下了。不,或許更早。早在幾千年前便註定了罷……」木醫生悠悠地說著,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起來。
順著木醫生的目光,我在敞開的大門邊看見了一個臉上裹滿了繃帶的男人,一雙冷峻的血眸,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反射著寒光。
「天台恩人?寶翁教授!」我猛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眼睛一刻也不曾綁著繃帶的寶翁教授身上離開。
寶翁教授沒有回應我的呼喚,而是徑自朝木醫生走了過來。他們眼神交匯的瞬間,我忽然在那兩個男人的眼眸中看見了一樣的目光——那是一種堅定而決絕的目光。那種目光我只在電視連續劇上看過,那是烈士殉國決死時才有的目光。
下一瞬,我還來不及反應,寶翁教授忽然抓住了我的領口,一把將我拋出了屋子。同時,木醫生也抓住了紫紫,將她拋了出來。
「不!」我嘶吼著,了狂一樣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回到那間小屋,可是無論我怎麼掙扎,地上的滿布的粘稠液體卻讓我一直不停地打滑,始終無法從地上站起來。直到這時我才我才現小屋的四周,竟然被倒滿了汽油。
「血咒,血償。一切都是命運。」木醫生說著,按下了身側的電子開關。下一秒,他和寶翁教授所在的那間小屋忽然緩緩地升了起來,我才現那原來是一間運送物資的貨梯。
木醫生靜靜地佇立在貨梯的正中央,遠遠地凝望著我,眼和唇皆帶著慈祥的笑意,「小飛啊,很抱歉,我可能永遠不能陪你吃飯了……」
說完這句話,木醫生掏出了褲包里的一次性火機。他看著我,慈愛地笑了。然後,他點燃了火機。一縷星星之火在貨梯內,然後變成了一條巨大的火龍,瞬間便將我們眼前的貨梯吞食了。那部曾經進行過生死決戰的貨梯就這樣在我眼前,變成了一個緩緩上升的大火球,比太陽還要灼熱。
「為什麼?為什麼?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我匍匐在地上,狠狠地敲打著地面,泣不成聲。
「李飛老公!」紫紫蹲下身,緊緊地抱住了我,眼淚浸濕了我的脖頸。
可惜,我們的眼淚就算流盡了,也澆不熄那熊熊燃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