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啥?要我當女主角?」

唐雀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消化。

對希望可以麻雀變鳳凰的女人來說,得到這個機會,甚至因此能夠與任清夜見面、吃飯,應該是求之不得的。

可是唐雀的腦袋裡卻只有一個「為什麼?」的問句。

「合約已經擬好了,沒有意見的話,就在這裡簽名。」任清夜將秘書帶來的合約書放到唐雀面前,說出來的話雖然表面上像在徵求她的同意,但語氣里的堅決卻是容不得她反對。

「你不用擔心,合約我也看過,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什麼不合理的條件。」陸子威知道任清夜那種冷淡的講話方式偶爾會惹來對方的反感,所以連忙出聲補充。

「可是女主角不是何小姐嗎?為什麼突然……」唐雀疑惑地瞪著眼前的合約,薄薄幾張紙看起來卻比魔鬼野獸更加駭人,而且任清夜的表情是如此地冷淡,讓她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否在不知不覺中呼喚了惡魔與她簽契約?

今天一大早她照常趕到片場,原本以為下戲后就沒她的工作了,沒想到卻會接到這樣的通知,而且還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被陸子威等人拉到高級餐廳吃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跟她解約了。」任清夜吐出一句簡短乾脆的回答。

至於其中的原因……往後報紙雜誌的報導會有很多,不管那些是否屬實,反正他要的只是個最佳女主角,其餘的東西他懶得去解釋。

「嗄?」唐雀眨眨眼,有些無法接受,她看向陸子威,眼神還帶著求救,「可是戲不是拍了很久,這樣前面的戲怎麼辦?」她與何翠姍的長相完全不同,觀眾不至於分不出來女主角換了人吧?

而且……雖然唐雀對演藝界的八卦沒什麼概念,可是多少也聽過一點何翠姍的傳聞,聽說她脾氣很大、人又很驕縱,片酬又高,倘若要與她解約,糾紛應該挺多的才是。

「小麻雀,這細節的部分我以後再慢慢跟你解釋,總之清夜覺得何小姐不適合當女主角,看過你現場對戲的樣子后覺得你比較適合,所以想換你來演,前面的戲也打算重拍,至於何小姐那邊的問題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們處理就好。」陸子威向唐雀大略解釋了一遍,免得她懷疑他們兩個別有居心或只是在整人。

「這……可是我沒什麼經驗耶,你們確定要用我嗎?」唐雀講得很白,她雖然很想要這個工作,畢竟它的收入比之前當臨時演員來得高,但是另一方面,她也很怕自己演不好而給大家造成麻煩,說不定還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私生活方面的問題,所以即使陸子威再三保證,她還是秀眉緊蹙,不知該不該點頭。

「你對自己沒信心?」任清夜難得地開口,說出來的話卻怎麼聽都帶刺。

「清夜!」若不是相交甚深,任清夜又是出資老闆,不然陸子威大概會把他的利嘴給縫起來。

真是的,這個人講話就不會婉轉一點嗎?陸子威在心裡嘆著氣。

「那倒不是。」唐雀把玩著自己的長長馬尾,彷彿不懂任清夜話裡帶嘲的意思般,她笑吟吟地應道:「如果我真的對自己沒信心,那什麼工作都做不好了啊!」

「那不就得了?」任清夜將合約往唐雀面前推了點,「簽名吧!」他自認裡頭沒半條契約會虧待到唐雀,因為這可是在陸子威的監督下擬好的。

雖然任清夜不明白陸子威為什麼如此護著唐雀,但是看在相交多年的情分上,他還是讓陸子威先過目合約內容。

「你從來不給人考慮的時間嗎?」唐雀嘆了口氣,但是倒沒有責怪的意味。

「你不懂時間就是金錢嗎?」任清夜從容地駁回唐雀的疑問。

「我以為企業家應該是長袖善舞、能言善道,這樣才能說服合作對象。」唐雀張著晶瑩的瞳眸望向任清夜。

這不是他們頭一次見面,但她卻直到今天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他。

如夜空般幽黑的發、深邃如宇宙的眸,任清夜不負他名中的「夜」字,而他比起一般男子略微白皙的膚色,更是與黑夜般的發色及眸色形成強烈對比。

外人常言,任清夜是冷血的不敗帝王,個性沉默寡言、惜字如金,而今唐雀當面一見,才知道傳言不假。

只不過有個特色,那些怕死的八卦記者可能不敢寫上去——

除了冷血與少言,任清夜還是個擅長諷刺人的酷男人。

不過,任清夜有錢、有權、有勢,在這種什麼都有的天之驕子身上,這樣的冷淡,恰好為他營造出個人特色與性格特質。

憑良心講,在唐雀看來,任清夜真的挺上相的,雖然不能說他是最帥的男人,也不優雅斯文,但起碼他可以與藝術館里的人體雕像並列,讓人駐足在前流連再三的欣賞而不舍離去。

所謂的男性魅力就是綜合這些要素,所以才會有那麼多女人想當任清夜的妻子、情人,甚至讓他名列「最想與哪位企業名人發生親密關係」這項趣味調查的榜首。

「企業家不需要長袖善舞、能言善道,因為我做生意靠的是魄力和誠意。」任清夜對眼前這隻屢次對他的話提出反駁的小麻雀起了更大的興趣。

過去他遇上的多是高官或企業名流的小姐,談吐溫柔有禮,講話輕聲細語,偶有聽聞個性激烈的小姐,也多被家人以學新娘禮儀的名義往國外送,免得留在家族內有失面子。至於那些酒店小姐就更不用提了,千嬌百媚的模樣他見得夠多,也實在看到膩了。

所以這隻不知道該定義在聒噪、還是有個性的小麻雀,著實是他這三十五年的人生當中,鮮少接觸的類型。

「魄力和誠意?我以為那些是政治家才應該具備的特色。」唐雀忍不住迸出笑聲,她可以想像與任清夜談生意的人臉上錯愕的表情,想必他們應該對任清夜這種一絲不苟的個性感到很頭痛吧!

「想在生意與政治還有人生上獲得成功,靠的都是經營的手腕。」任清夜微微挑了下眉,突然覺得與這隻小麻雀辯論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唐雀與他過去遇到的女人有很大的差異,她一不逢迎諂媚、二不當應聲蟲,對於疑問與意見會認真質詢,不過分自卑、卻也不自滿,少了矯揉造作裝出的柔媚,卻多了幾分令人想一探究竟的開朗個性。

「這倒是名句呢!」唐雀被任清夜接二連三的異樣想法給逗得笑個不停。

唐雀原以為這頓飯吃起來會很嚴肅、很辛苦,說不定一個不小心惹火了高高在上的大老闆,她的工作還會被取消,讓她短少一份收入。

可是如今,任清夜意外的多言與健談,卻令她對八卦的傳聞感到更不可信,雖說她原本就沒有在看……

「唉!早知道你們這麼談得來,我也用不著跟來當壁花了。」陸子威突然長嘆一聲,打斷任清夜與唐雀的對談。

「怎麼?你找不到開口的機會,覺得寂寞?」任清夜瞧向原本說話總是比自己多的友人,難得心情大好地諷了他一句。

說實在話,若非剛才陸子威突然進出一聲嘆息,打斷了他的思緒,不然他有一瞬間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在跟唐雀吃飯談天,而完全忘了陸子威的存在。

「誰要平常冷淡又成天擺死人臉的你,今天突然吵得像只麻雀一樣?」陸子威朝唐雀眨了個眼,又轉向任清夜,語帶嘲笑地諷道:「我說清夜你呀,有時候我會懷疑你這個人到底是單純的沉默寡言,還是私底下悶騷?怎麼一遇上小麻雀你的話就這麼多,該不是因為見到同類所以本性暴露吧?」

「你剛才講的話就快要比我今天說的多了。」任清夜沒反駁陸子威的話,只是逕自啜了口酒。

因為他心裡清楚得很,就如同陸子威所言,他今天是有些多話。

或許真是難得遇上「同類」,平時能與他應對談話的女人可不多見。

這隻「小麻雀」算是女人中的異類嗎?

「任先生只是說話簡單了一點而已,倒不是沉默吧?」唐雀偏著頭想了會兒,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媒體會把任清夜說得那麼恐怖。

「哦,怎麼說?」陸子威興緻勃勃地轉頭問道。

膽子大到敢在任清夜面前表達意見的女人可不多,不乘機聽聽唐雀的想法豈不可惜?

「說話簡單而有魄力、合約清楚而顯誠意……這就是任先生的原則嘛,所以這與沉默應該有些差別吧?」唐雀笑眯眯地提筆在合約上籤下名字。

剛才她大略掃過一遍,合約確實如同陸子威與任清夜所言,沒有半條是虧待她的,這對一個原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配角來說,著實是天上掉下來、常人想搶都搶不到的好運氣。

陸子威顯然沒發現自己發愣的表情看起來很可笑,因為他被唐雀令人意外的回答給唬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這番話是那些媒體記者,或是想巴結任清夜的人說的,聽起來應該是在拍任清夜的馬屁。

但是話打從唐雀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上的小嘴裡逸出口,聽入耳卻又別有感覺。

不會排斥,而是覺得順耳,甚至不覺得她是在說謊騙人,因為唐雀的表情看起來沒什麼心機。

陸子威當導演很多年了,拍過的戲和看過的優秀演員不計其數,所以別人是在演戲還是真心說話,他多少分辨得出來。

所以……

如果說唐雀此刻的燦爛笑臉是在演戲,為的是對任清夜諂媚,那他也只能說她的演技實在太過精湛。

而與她相處好一陣子的陸子威心裡很明白,這隻小麻雀有著別人所缺少的單純與善良——

所以那些話該是真心的。

「清夜,難得有人沒被你的死人臉嚇走,還這麼有誠意地誇獎你。」陸子威看著合約被唐雀復又推回任清夜面前,視線也跟著往他臉上瞄去。

任清夜只是瞟了陸子威一眼,彷彿是以沉默在反駁他的諷刺。

「好,我不吵你了,我還是乖乖跟小麻雀商量工作的事吧,大老闆你只要吃飯喝酒就是。」陸子威無奈地手一攤,然後繼續轉頭與唐雀討論女主角異動后必須重拍的劇情。

任清夜瞧著陸子威與唐雀熱絡討論的模樣,唇邊浮現出不自覺的笑意。

一是為心頭重擔放下,二則是……

因為唐雀閃著光亮的大眼與她燦爛的笑臉。

想到從此以後他到片場看見的,將不再是巴著他身邊團團轉、不認真拍戲的何翠姍,而是唐雀這個認真的女孩……

看來他在商場上的不敗傳說,將可以毫無阻礙地再添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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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換角一事,陸子威依照任清夜的指示,只是與工作人員們大略交代過,卻沒有重新召開發表會,也沒有刻意宣揚。

任清夜說那是為了保持神秘,因為唐雀並沒有任何演出的經歷,如果現在就說他們換了個新人上場當女主角,可能會有極端的效果,一是引來大眾媒體高度關切,二是讓大家反彈。

所以任清夜寧願讓大家摸不著頭緒,不放出任何一點風聲給記者,並且要工作人員守口如瓶。

反正這些宣傳的點子都交由任清夜這個製片一手包辦,陸子威這個只知道拍戲的瘋子,只要依著期限和預算把戲拍完便是,所以他並沒有什麼疑問,而且還舉雙手贊成,因為這樣子他就可以不用跟啰唆的記者們打交道。

不過儘管任清夜與陸子威對此事保密到家,但是他們卻無法管住當事人……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飽含著歇斯底里的叫嚷聲從片場入口傳來,引得不少工作人員放下手邊工作圍觀。

被宣告換角的何翠珊正張著一雙像是要噴出火焰來的眼睛,瞪著眼前奪走她工作機會的唐雀。

昨天她收到江棋的通知時簡直不敢相信,她沒想到走紅東南亞、向來被眾人捧在掌心呵護的自己,竟然會被任清夜當垃圾一樣丟棄!

而且替換她上場的女人,竟然還是個不起眼又沒名氣的臨時演員。

這股氣教她怎麼能忍得下,要知道當初她花了多大心思才爭取到女主角的位置,為的就是能夠與任清夜發展成為戀人的關係,不然她才不想配合陸子威那個拍起戲來像瘋子一樣嚴格的導演。

所以今天一早,何翠珊立刻駕車趕到片場,為的是想挽回她的工作,她相信只要自己好好向任清夜說明,任清夜一定會回心轉意的,畢竟在過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拒絕她的要求。

可是何翠珊才一踏入片場,就眼尖地發現同樣剛到的唐雀,頓時火氣全上來了。

得知被換角后,幾個私底下頗為仰慕她的工作人員立刻打電話去問江棋,為什麼女主角突然從她換成臨時演員唐雀,所以江棋與她才會知道這個尚未被公開的秘密。

一想到自己竟然是被個默默無名的小角色比了下去,何翠姍實在忍不下心裡的怒火。

「你到底是要了什麼手段,讓他們換你上場?」何翠姍怒聲質問唐雀。

「何小姐,你誤會了。」唐雀作夢也想不到何翠姍會出現,她還以為陸子威和任清夜已經把事情都談妥了。

不過由何翠姍這副潑婦罵街的模樣看來,很顯然事情並沒有完全解決。

「我誤會,誤會什麼?難道他們要換掉我,不是因為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搶了我的工作?」何翠珊真想衝上前去,好好地賞唐雀幾個耳光。

她從小到大被人呵護在掌心,是爺爺的掌上明珠,全家人都向著她、疼著她,她是何家的公主,而今卻被一個普通女人給比了下去,這簡直是恥辱!

「何小姐,換角的事情不是我決定的,我覺得你應該去問導演和任先生,不應該來質問我。」唐雀可以體諒何翠姍的心情,畢竟她是個高傲的女明星,突然接到被換角的通知,而且還是被自己這樣的業餘演員給取代,唐雀心想何翠姍心裡應該不好過。

可是唐雀沒興趣獃獃站在這兒給她白罵,畢竟事情不是她一個小小演員能做主的,從頭到尾她都只是盡自己本分在工作罷了,所以她沒必要接受無謂的辱罵。

「少來,一定是你勾引了他們,不然他們怎麼會把我換掉?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在何翠姍的認知里,唐雀一定是用了不能見光的手段,才能夠爬上女主角這個位置。

而她已經請人調查過,唐雀家世清白、家境小康,並沒有認識什麼政商名流,是個很普通的平民百姓,所以絕無能力送上大筆金錢賄賂,那麼所剩下的可能性,就是以美色誘惑了。

雖然何翠珊不想承認,但是唐雀確實長得清秀可人,即使沒有她這般豐滿的身段、艷光四射,但還是足以吸引喜歡嘗鮮的男人。

「何小姐,麻煩你放尊重一點。」唐雀蹙起眉頭,她不懂何翠姍為什麼要把脾氣發在自己身上?她可是無辜的,從頭到尾她沒有主動提過要這份工作,若非陸子威親口告訴她,還拉她去見任清夜,她大概怎麼也不會相信吧!

之前也聽過工作人員私底下抱怨何翠姍的脾氣,雖然她也是因此而被找來代何翠姍定位對戲,但是實際面對何翠姍的火氣又是另一回事了。

「尊重?你才該尊重我一點,我可是何氏企業的千金、目前東南亞地區最當紅的女明星,你這個無名小卒憑什麼跟我搶女主角的位置?」何翠姍不顧周遭的圍觀者,迸出尖嚷。

「就憑我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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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一聲雷,指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

一道沉穩的低音插入兩個女人的戰爭之間,硬生生地止住何翠姍的火氣。「任先生!」何翠姍與唐雀同時回過頭去。

任清夜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又聽到了多少?

何翠姍咬了咬下唇,她失算了,她忘記任清夜二天兩頭就會到片場巡視,而自己原本應該在他面前保持良好形象的,偏偏卻因為看見唐雀而失去理智,站在入口處就破口大罵,這下子豈不形象全毀?

不過……倘若任清夜不知道她之前說了些什麼,或許她還有挽救的機會。

「任先生,我聽江棋說你要撤換我,而且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我是嗎?」何翠姍迅速換上一張柔弱無助的臉孔,斂起方才怒罵唐雀時的母夜叉表情,嬌嗔著想捱到任清夜身上去。

「違約金我已經付清了。」

任清夜連個機會也不給何翠姍,他一個閃身,將自己與何翠姍的距離再度拉大,卻讓原本打算靠在自個兒身上的何翠姍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跌倒在地上。

「任先生,我在乎的並不是違約金。」何翠姍家財萬貫,那筆違約金對她來說是不痛不癢,她在意的只有自己能不能爬上任清夜的床,成為人人稱羨的任太太。

「如果我還欠了何小姐什麼,不妨說出來,我會請秘書和律師跟你約時間詳談。」任清夜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讓人感覺不出半點溫情存在。

「不能直接談嗎?就我們兩個,我爺爺有棟別墅,那裡景色很好又沒什麼人會來打擾,我們可以邊吃晚飯邊談。」何翠姍裝出嬌弱的模樣,盈盈大眼溢滿淚水,若是有不知內情的外人在場,恐怕會齊聲討伐任清夜的冷血吧!

但是唐雀看見何翠姍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心裡只想發笑。

雖然她也明白任清夜是個很有魅力的好男人,但是有必要這樣當眾勾引嗎?

到別墅晚餐?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而且任清夜都明白地表示他對何翠姍沒興趣了,難道這個女人聽不出來?何必一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自討沒趣嘛!

唐雀在心裡嘆了口氣。

幸好她不必跟何翠一起工作,不然要她成天看這位大小姐在任清夜面前裝清純、裝柔弱,她可能會因此而食不下咽吧!

她向來是有話直說,個性乾脆,做事情也從不拖泥帶水,因此與何翠姍這一型的女人根本合不來。

也許就是這樣的緣故,何翠姍才會對自己越看越不順眼吧!

因為她們兩個根本是兩種極端不同的個性,會吵架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不過她對蹚渾水沒興趣,她現在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後等著領酬勞。

看到何翠姍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於是唐雀轉身往片場走去。

剛當上女主角的她其實有很多地方都不懂,所以她今天特別早到,為的是向陸子威等人請教,而不是來讓何翠姍鬧場的,既然現場沒她的事了,那她應該可以開溜了吧!

「唐小姐!」

豈料,老天爺似乎沒聽見唐雀心裡的願望,任清夜竟在此時出聲叫她。

「任先生有什麼事?」唐雀認命地回頭,她還以為任清夜正忙於應付何翠姍,沒想到連自己偷偷溜走的舉動都被他發現。

真是眼尖的男人!唐雀一邊在心裡嘀咕著一邊走到任清夜身邊,還得努力無視何翠姍在不經意之間對她散發出來的殺氣。

「子威有事要跟你談,等一下麻煩你跟我到休息室。」任清夜依舊是一臉淡然的表情。

「嗯,我知道了。」唐雀乖乖點頭,此時此刻不管誰找她都好,她只想遠離戰場,不然她怕自己會被何翠姍不友善的凌厲目光給刺成蜂窩。

「任先生,那我們剛才談的事呢?」何翠姍對於任清夜分心去注意唐雀一事非常不滿,她嘟起紅唇輕聲撒嬌,「如果你沒有別的提議,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可以嗎?星期日晚上一起用個晚餐。」

由於任清夜並沒有表露出不悅的神色,所以何翠姍便認定任清夜還是對她很在意。

何翠姍一邊在心裡大做美夢、一邊等待著任清夜的回答,臉蛋上儘是嬌媚艷紅的神情。

何翠心想,說不定任清夜只是礙於太多人在場,所以不好意思接下邀約,畢竟他們都是名人,萬一上了頭條會引來大多人注目,而她這個當紅女星也會因此而受到任清夜眾多迷姊迷妹的攻擊,所以任清夜為了保護她才這麼冷淡地疏遠她,可其實他的內心卻像個火球一樣,等待著將她吞噬的那一刻到來……

「很抱歉,我沒空。」冷冰冰的語氣像要把四周的空氣凍結起來。

任清夜用冷漠的目光回應著何翠姍,那樣冷淡的眼神,刺傷何翠珊高傲的自尊心。

「你!」何翠姍簡直不敢相信,任清夜竟然當著大家的面給她難堪,讓她下不了台。

旁邊等著看好戲的工作人員有的已經開始低聲竊笑,也有的人議論紛紛,因為當著任清夜的面,所以就算有人是支持何翠姍的,顧及到工作的關係也不敢出面為她說話。

「很抱歉,我中午還得跟唐小姐去會見合作廠商,如果何小姐沒別的事就請回吧,不送了。」任清夜淡淡地應答后,隨即轉身離去,連多看何翠姍一眼都沒有。

唐雀嘆了口氣,心想自己總算可以脫離這場無謂的爭鬥了,於是她轉身打算跟著任清夜一起離開。

「你給我站住!」一再受到屈辱讓何翠姍忍無可忍,她一把拉住唐雀,揚起手便要往她那張粉嫩的臉上打去。

就算任清夜或唐雀想告她也無所謂,反正她一定要替自己出出這口怨氣,讓任清夜還有唐雀明白,她何翠姍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角色!

「啊!」旁觀的群眾響起一陣驚呼,還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因為在何翠姍的巴掌落下之際,打到的人不是唐雀,而是擋在她面前的任清夜!

也由於任清夜比唐雀高上許多,所以何翠姍的手僅是刮過他的下巴,尖銳的指甲在任清夜的下巴劃出一道血痕,泛出些許鮮紅。

「任先生!」唐雀嚇了一跳,對於何翠姍突如其來的攻擊,她根本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原以為自己一定要挂彩了,沒想到身前卻突然插入一個高大的身影,硬生生地將這個巴掌擋下來。

「任、任先生……」何翠姍也傻了,她哪理想得到任清夜會回頭護住唐雀?

「看在何老的面子上……」任清夜撫著自己的傷處,冷漠地開口:「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馬上離開,從此別再讓我見到你;二是跟我的律師約時間,咱們法庭見,我保證會讓你的明星生涯到今天中午為止!」

「我、我只是……」何翠姍愣在當場,腦袋裡一片空白。

她打傷了任清夜,這下子可好,連最後一絲挽救的機會都沒有了,而且任清夜甚至要挾她,要讓她的明星生涯畫上句點。

「何小姐,我們送你回去吧。」旁邊圍觀的工作人員為了不讓事情越鬧越僵,於是有兩三個何翠姍的支持者匆匆跑出來,半拉半推地帶著她離開片場,送她到門口為她叫了計程車。

至於任清夜,他對於臉上的傷口根本不在乎,反正他又不是靠臉吃飯的。

「任先生,你沒事吧?」唐雀匆匆把手帕掏出來,「先擦一下血吧,醫護人員去拿藥箱了。」

「你受傷沒有?」任清夜比較擔心唐雀受傷,因為中午的時候他得帶唐雀去見廠商,萬一唐雀臉上挂彩,第一印象會被打折扣。

「我?我沒事啊!」望著任清夜幽黑的眼眸貼近自己,唐雀的心突然猛烈地跳了一下,她連忙搖搖頭,像是要把那股莫名的心悸給甩開。「被打的人是你耶,你應該擔心的是自己的傷口吧?」剛才任清夜護著自己的舉動已經夠讓她吃驚了,沒想到現在他掛了彩,卻還一心惦著自己。

唐雀的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臉頰泛起紅暈,「不過……真是謝謝你了。」她長這麼大,可還沒讓男人這般保護過。

「沒什麼。」任清夜讓醫護組的工作人員替他擦上碘酒、貼上紗布,視線還是盯著唐雀的黑澄大眼,彷彿不太信任她的話一樣,仍然在她的臉蛋上四處梭巡著。「如果你受傷了,我會很困擾的。」

「啊?」唐雀微愣。

「你是女主角,所以一切要更小心,畢竟演員的身體就是本錢,千萬別在上鏡頭前弄傷了,不然會給一起工作的人帶來莫大的困擾,你明白嗎?」任清夜像在教訓唐雀似的叮嚀著。

「呃……我、我懂了。」唐雀錯愕地點點頭,隨即又有些泄氣地應了一聲。

她在想什麼啊!

任清夜只不過是擔心他的「商品」被破壞而已,不然也不會出手救她。

他們的關係只是僱主與員工罷了,她剛才到底在期待什麼,又在緊張什麼?那根本……就沒有必要。

任清夜救她只是出於義務,所以她道謝,就這樣而已,再沒有別的感情包含其中。

「明白就好,你先去找子威吧,記得中午還有餐會。」任清夜對唐雀的應答感到很滿意,因為他就是要個聽話的女主角。

「我知道了。」

唐雀有些無精打采地瞥了任清夜一眼,隨即又點頭應聲,只不過這回,她的聲音聽起來竟帶著濃厚的無力感,只可惜任清夜忙於跟身邊的工作人員講話,根本無心去注意到唐雀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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