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遭訓斥莫愁失自由
莫府內書房。
莫愁姐弟二人慘兮兮的站在一旁,君子言悠閑的吸溜著一杯茶,半晌才道:「說吧,怎麼回事?」
「那個……」莫愁眼珠滴溜了一圈,道:「不罰我我就說。」
「跟我講條件?」君子言眼一瞪,莫愁忙向縮了縮,如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起因經過說了一遍。無非就是用莫嗔這個身份,扮了男裝去結交陸原,然後又去了趟青樓種種。
「膽子倒大呀,姑娘家家的竟然敢去青樓!」
「那還不是我們家開的,您都敢開青樓,我為什麼不敢去,自家的產業么!」莫愁低聲嘀咕道。
「頂嘴!」君子言把桌子一拍,道:「咱家可是正當生意人,開青樓不過是為了得些靈便的消息而已,你可不要把暗香樓當成你將來能繼承的產業,我死了這暗香樓就得關了!」
「為什麼啊?暗香樓都做這麼大了,生意也好,幹嘛要關吶?」莫愁納悶的道。
「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君子言嘆了口氣,聲音也輕柔了下來,道:「愁兒你也不小了,咱家雖然是商家,可以不講許多規矩,為父也不喜歡用那些規矩拘了你。你人也聰明,又有經商和管理的天賦,為父也多得你的幫助,才省了許多的力氣。以前任你小打小鬧的玩著,可如今你年歲漸長,又是女兒之身,只怕許多事插手不得了。還是多向你娘習習女紅,平靜平靜性子。」
「爹……」父親的一席話如同晴天霹靂般打在莫愁身上,渾身上下如同澆了徹骨的冰水一般,冷到了心肺里。原以為,這個父親會與眾不同。從小,他是那麼的疼愛她,她要讀書,他就打破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慣例,請了先生來教她。她要習武,他便無視大家小姐要溫柔嫻靜的條例,親自教她武藝。她有經商才能,他就讓她易了男裝,跟著他打理莫家的產業。
本以為,他心裡沒有一般人對女子的偏見,還暗自慶幸著雖然帶著前世的記憶投胎轉世是件痛苦的事,但有這樣一個能讓自己自由父親也是件幸運的事。
誰知,到頭來,他還是跟這裡大多數人一樣,只不過略微大度一些,能容忍她一些罷了!
「女兒知道了!」莫愁悲哀的低下頭道。
「愁兒!」女兒萎蘼的神情落在君子言眼中,心中不覺一疼,他何嘗不知女兒的想法。這個女兒聰明伶俐,做事穩重老成,又擅長組織管理,家中的生意也多得她的協助打點,才使得自己輕鬆了許多。
可畢竟是個女子,在這個世道上,女子總是如同附屬般的存在,既使她再能幹,也無法在外面拋頭露面,若是跟她打交道的男人們知道她是女子的話,早就甩袖而去了。
怪只怪,老天爺為何不讓她托生成男子。
「女兒明白的!」莫愁點點頭,她並不怪他,畢竟這個世界的男人都是這樣的,他能容忍她以前的所作所為已經算是不易了。她只是怪這個偏見的社會,女子又如何,能幹的女子總比那庸碌的男人好吧!
「愁兒乖,以後少出些門罷。女紅也好,讀書也好,甚至幫爹爹管理賬務也行呵!」君子言摸摸莫愁的頭,柔聲道。
莫愁不動聲色的閃過君子言的手,雖然她是他女兒,可事實上,因為帶著前世的記憶,她的心理年紀可不小,有點抗拒這種肉麻的父愛之情。
君子言也不以為意,女兒自小如此,只當她是女兒家的羞澀之心作怪。
又訓斥了姐弟二人不該在人前嬉戲打鬧,說了一通之後,君子言也就離開了內書房,留得姐弟二人大大鬆了口氣。
「姐,爹不讓你出門了嗎?」
「是啊,以後可不能帶你出去玩了!」莫愁哀嘆一聲,趴在桌子上道。
「那……那怎麼辦啊?」莫憂急道:「斗神府的促織大賽就要開始了,沒有你帶我去,他們不讓小孩子進去了!」
「就知道玩!」莫愁在弟弟頭上拍了一記,道:「只怕是去不成了。後日就開賽,我這幾日要在家裡當淑女,肯定脫不開身,我可不想惹爹爹生氣了!」
「那怎麼辦,表哥和表姐讓我幫他們下注!「莫憂哭喪著臉道。
「你還敢聚賭!」莫愁眉一挑,這個弟弟太不乖了,小小年紀,還學會賭錢了,可不要長大了敗家才好。
「不是不是,我沒賭!」莫憂連忙搖頭道:「是我不小心說漏了嘴,說姐姐你會帶我去,他們就說要我幫他們下注!」
「這群丫頭小子們,好的沒學會,賭錢這種壞事倒學會了!」那些表弟表妹都是莫母妹妹們家的小孩,年紀都在十幾歲左右,平日被家裡束縛著,沒有她姐弟自由,總央她姐弟二人幫忙。莫愁也不拒絕,主要是可憐這些沒什麼自由的弟弟妹妹們。沒想到她一時心軟,他們倒敢讓莫憂幫他們賭錢了。
「拿來!」莫愁手一伸。
「什麼?」
「你們的賭資啊!」莫愁一臉理所當然的道:「敢賭錢!哼哼,賭資沒收。去告訴那幫丫頭小子們,把論語默十遍,看他們還有沒有閑心賭錢!」莫愁在那群弟弟妹妹當中可是有絕對的權威,說話有時候比他們父母還有用。
「不要啊姐姐!」莫憂慘叫一聲:「他們會打死我的!」
「他們敢打你?誰不服讓他們來找我!」莫愁把莫憂身上的錢袋解了下來,然後甩下一句話,施施然的走了。
「壞姐姐,挨了訓就拿我們出氣!」見姐姐走遠,莫憂也只能無奈的嘀咕兩句,然後憤憤的去找表哥表姐們了。
這兩日,莫愁極其安靜的在家裡呆著,要麼在書房讀書,要麼在閨房做針線活。君子言對莫愁的表現很滿意,認為女兒或許真的改了性子,要當個溫柔的淑女了。
「姐,你真的改了性啦?」莫憂納悶的問正在認真描著繡花樣子的莫愁。
「你沒聽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莫愁抬頭瞟了一眼弟弟,繼續低頭描花樣子。
「可是你這麼安靜的坐在這裡,我真的不習慣耶!」
「唉,真想出去玩啊!今晚就是斗神府的促織大賽了,真想去看看啊!聽說今晚參賽的那三對蟋蟀兒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我們在破園子里尋來的蟋蟀兒根本就不夠那些高手看的!」莫憂兀自嘀咕個不停,就是希望姐姐受到誘惑,能想辦法出去瞧瞧。
莫愁用膝蓋想就知道弟弟打的什麼主意,也不說破,只顧耐心的描花樣子。莫憂說了老半天,見姐姐一點也不為所動,反倒自己講的口乾舌燥的,不由氣餒的停了下來。
好半天工夫,莫愁終於描完了十幅花樣子,滿意的檢視自己的成果,再看看弟弟莫憂,因為話講的太多,十篇功課才做了一半,剩下的不知道何時才能完成。
「快點寫啊,做完了帶你出去玩兒!」接過丫頭遞過來的濕手巾細細的將雙手擦拭乾凈,莫愁拍了拍莫憂的腦袋道。
「什麼?出去玩?」莫憂震驚的無以復加。
「呵呵,本性難改啊!」莫愁朝弟弟擠了擠眼睛道:「何況是個增加私房錢的好時候。我啊,對於這種身外之物可是從來都不會嫌少的!」
「你……你不早說!」莫憂盯著那才做了一半的功課,哀怨的道。
「所以讓你快點做啊!沒做完可是不帶你去的哦!」
「不行啊,我一定要去!」莫憂立刻運筆如飛,在作業本上飛龍舞鳳起來。
天漸漸黑了下來。莫愁早就算計好了,今夜君子言帶著夫人參加總督大人家的宴會去了,大概要到亥時才能回來。自己待他們走了之後再出門,只要亥時前回來便行,而促織大賽卻在亥時前便能結束的。
果然,天還未黑透,君子言便帶著夫人參加宴會去了。莫愁姐弟二個草草的扒了幾口飯便扔下碗換裝出。
莫愁仍舊一身紫袍紫冠,白玉扇和小白貓扔在家裡不帶,還有綾羅綢緞這兩個貼身的大丫頭也留在家,以防父母早回時可哄騙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