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為傷勢尚未痊癒,所以寶大娘留楊凌築暫居殷家休養。
「凌築,快來!」猛地門被打開,楊凌築不用大腦想也知道是那個迷糊又莽撞的千金不經敲門又闖進來。也不想想他是個大男人,這樣冒冒失失的,哪像受過良好教養的大家閨秀,何況萬一……
「啊——」殷綠兒尖叫一聲,狼狽的背過身,捂著臉道:「你……你沒穿衣服。」
楊凌築不疾不徐的穿上衣,心中起了促狹之心。「有啊!我怎麼沒穿衣服?不信你轉過身來瞧瞧。」也不過是坦胸露背而已,她就那麼大驚小怪。
炎炎夏日裡,鄉野鄙夫還有丐幫弟子都是打赤膊,要是讓她看見豈不要昏倒?不過,他是不會讓她有機會去看的,她只能欣賞他一個人。
殷綠兒緩緩回頭,仍緊閉著眼,控訴的道:「你怎麼可以在女孩子面前脫衣服?」
「換衣服不脫衣服怎麼換?你教我。」他壞壞的笑著,悄悄接近她身後。
其實,他是為檢視傷口癒合的情形才把衣服脫下,誰知她就這麼闖進來。
「哎呀!你快把衣服穿上。」殷綠兒窘迫的不敢睜開眼,腦海浮現剛剛驚慌的一瞥,心想,說實在,他的體格還真不賴,古銅色的胸膛,結實的手臂,勻稱健碩的臂膀……想著滿腦子無邊的春色,完了!她快變花痴了。
雖然傳統觀念和道德感告訴她這是不合禮教的,不可以再想下去,不過,她想,不用想的,偷瞄一下應該沒關係。
她正想從指縫窺視時,冷不防一張放大的臉孔貼近她鼻端,近得她可以感覺得到他呼出來的熱氣,她再次驚嚇的往後一跳。
看她臉紅、驚惶失措的樣子,楊凌築忍不住笑了,「你找我總不會是特地來欣賞我沒穿衣服的樣子吧?」
「不是的!」即使他衣服穿戴整齊,殷綠兒仍局促不安,怎麼也抹不去腦中的影像,為避免成為花痴,她吶吶的轉開話題,「他們說有小貓的消息了。」
「我早就知道了。」雖然在休養中,他仍不忘指示丐幫弟子搜救小貓,這不僅是為了殷綠兒,也是為了維護丐幫榮譽和江湖道義。
不管小貓是不是凶多吉少,已被不法商人宰了,他生要見熊,死要見屍。
「你知道?」而竟然沒有人告訴她,還是她無意中聽到人多嘴雜的丐幫弟子閑扯的。殷綠兒不禁感到驚訝。
「剛得到消息。」他已經準備要去營救小貓,不過,他不打算讓她知道。
「那你要去救小貓了嗎?」
「我才康復,你就要我去找熊?」楊凌築假裝可憐又委屈的樣子。
「我……我的意思是你有什麼計劃沒?」
「至少要等晚上,夜深人靜才好動手救熊。」
「那我……」她話未說完就被截斷了。
「不行!」沒有轉圜的餘地,他堅決反對她跟去涉險,所以騙她是不得已的。
「我都還沒說,你就知道?」殷綠兒鼓著腮幫子,沒想到她的想法早被看穿。
「太危險了,救小貓就交給我們丐幫。」
「可是……」殷綠兒知道他是為了她好,但小貓是她朋友,好歹她總該盡一點義務。「小貓又不認識你,不如讓我跟去,我一定幫得上忙。拜託!」她乞憐的望著不為所動的楊凌築。
「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們自有辦法,絕不會傷害小貓絲毫的。」他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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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餐時間,餐桌上只有殷綠兒一個人,寶大娘和殷剛中去處理生意。
殷綠兒一邊吃飯,一邊問身旁的青悅,「你沒去請楊少幫主一起用午餐嗎。」
「哦!小姐,你說姑爺呀……」
「噗!」殷綠兒聽她叫姑爺,驚得把飯噴出來。怎麼消息傳那麼快?
「小姐,吃慢一點。」青悅奉上茶,在心裡偷笑。「姑爺一早就出去了。」
「別再叫姑爺,我可不一定會嫁他。」
「小姐,別說孩子氣的話,姑爺是個好人,老爺好不容易才點頭,你可要好好把握。」青悅很慶幸小姐的遭遇,要不是羅總管說小姐沒事,她一輩子於心難安。「幸好是姑爺綁走你……」
「還幸好,你當被綁架是件好玩的事?」殷綠兒悻悻然的打斷她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姑爺人真的很不錯。小姐,你可知道姑爺一早去幹麼?」
「我等著你的回答。」又沒有人告訴她,做小姐做到事情發生了,而她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真不知道她這小姐是幹什麼的!殷綠兒沒好氣的想。
「他去救你的朋友。」青悅不知道小姐山裡有什麼朋友,每次小姐上山都不讓她跟,因此自然不認識大黑熊。
「什麼?!咳!咳!咳!」這一次殷綠兒被飯梗到了,她接過青悅遞上的茶,咕嚕嚕一口灌下。「他什麼時候動身的?」
「小姐,你不知道嗎?」青悅頗訝異。小姐和姑爺的關係不是很親密嗎?姑爺應該會告知小姐去向才是呀。「就在你離開姑爺房間不久。小姐,你不吃了嗎?」看小姐霍地起身,臉色一青一白,她雖不清楚姑爺與小姐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她實在為姑爺擔心,小姐似乎氣得不輕。
可惡!她又再一次被騙!
「我去找他!」殷綠兒憤恨不平,挽起裙擺氣得衝出大門,一時沒注意前方,冷不防撞上一堵結實剛硬如銅牆鐵壁的物體,整個人往後傾倒,眼看屁股就要著陸的瞬間,她緊閉上眼,反射性的尖叫,「啊!」
「別叫,耳朵都被你叫聾了。」楊凌築一手攬著她的腰救起她,使她免於屁股開花。「走路小心點。」像她這麼莽撞,真不知她怎麼活過十八個年頭的。
「姑爺、文公子。」趕不上救援的青悅看到門外進來的兩個人,立刻欠身說道。
「你……」聽到聲音,殷綠兒張開眼正要罵人,才注意有外人在,一位穿著青衫的儒雅漢子站在外頭,有文人的氣質,還有武人的洒脫。「這位……」楊凌築的朋友通三教九流,但書生她還第一次見到。
「在下風雲寨文秀才。」原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殷家千金,讓楊凌築甘願放棄單身漢的日子。文秀才心中暗忖。
「文公子,好久不見。」青悅含羞帶怯的低垂螓首,吶吶低語。「上一次多謝你。」
「怎麼又說謝謝?」文秀才含笑,瞥見一旁兩人正獃獃的看著,他不禁笑道:「坐下來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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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個人六隻眼睛的注視下,青悅不由自主的臉紅,長久以來她習慣做默默無聞的配角,如今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顯得局促不安。
「別急,慢慢說。」殷綠兒好奇得要命,因為她難得見青悅羞赧。
「文秀才,這是怎麼一回事?」楊凌築不懷好意的咭笑。沒想到在他地頭上還有他所不知道的事。
「姑爺,你別怪文公子,我們……只是萍水相逢。」青悅感到靦腆,頭垂得低低的。
文秀才溫文一笑,優雅的品茗,絲毫不受楊凌築的恫嚇影響。「我送錢到丐幫的路上遇上青姑娘,然後幫了她一點小忙。」
「就這樣?」楊凌築揚了揚眉,邪邪的一笑。「沒有其他?」
「送錢?為什麼要送錢?」青悅愣了愣,這她倒沒聽文秀才提過。
「停,我的問題先。」殷綠兒拉開嗓門道。「青悅,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文秀才淡淡一笑,覷了一眼青悅,「你說,不然他們不會讓我們活著離開。」
青悅靦腆的點點頭,在小姐和姑爺殷切的眼神下,她娓娓道來。
「當我從羅總管那得知小姐被姑爺綁架到君山的消息后,沒多考慮就只身前往救人。」因為搞丟了小姐,她難辭其咎。「結果……我不知道地方,在山裡迷了路,無意間誤闖山豬的巢,又碰上兇猛的山貓,還差一點摔落懸崖,多虧了文公子相救,後來他告訴我小姐已平安下山了,所以他就先送我回來。就這樣,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
聞言,殷綠兒憋笑的想,她又沒說他們之間有什麼,青悅補上一句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知道沒什麼。」殷綠兒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用雲袖遮笑。「你別急著辯白。」沒想到在她不在這期間,青悅也有段山中歷險記,甚至比她的遭遇還要精彩,難怪她回來的這些日子,也不見青悅來慰問,原來是去幽會情郎了。
「咳!咳!」楊凌築乾咳了幾聲,示意殷綠兒節制一點。「我說文秀才,你早不送、晚不送錢,偏偏挑那個時候還?」
「文公子,你欠丐幫錢嗎?」殷綠兒坦直的問。
「噗!」置身事外的文秀才險些噴茶,他及時用手捂住嘴,不過,仍不免發出不文雅的聲音。
「是啊!文公子,你到底欠姑爺多少錢?」青悅也很擔心,如果只是小數目,她可以和姑爺商量,由她先代墊,暫時不讓他知道。
「不多不少,黃金一百萬兩。」楊凌築比出一根指頭,漫不經心的態度,彷彿從他口中說出的只是一文錢。
一旁的兩個女人聞言杏目圓瞠,倒抽了一口氣。
「不過,得新婚大典過後才能領取,你別忘了。」文秀才曖昧的打量楊凌築和殷綠兒,心想,老大果然算對了,丐幫好事近了。
早在兩個多月以前,他就接到神偷曹汝兒曹老大的飛鴿傳書,指派他送賀金到丐幫,而江湖裡已有小道消息傳出丐幫少幫主綁架了千金小姐,他才剛得知這個消息,沒想到老大就已經未卜先知了。
算算時間真快,從神偷偷公主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年了,不只老大偷了大明公主當老婆,老二周紹山與名妓秋詩語兩人私訂終身,老三餘傑飛和小月兒兩小無猜,還有老四呂明義也已經愛上一個壞女孩,如今,孤家寡人只剩他。
眼看周遭的朋友一個個有了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就連丐幫最懶散的豬也綁架了豬婆,讓他不由得長嘆,也許他也該找個伴了。
不期然與青悅那怯生生又羞澀的眸光相遇,文秀才釋然一笑,看來他行情也不算太差。
「我該告退了,如果有什麼事,到丐幫分舵找我,在任務未達成之前,我暫時不會離開。」文秀才的話是對楊凌築說的,但若有所思的眼神卻睨向專心聆聽的青悅。
「青悅,你送送文公子。」殷綠兒故意道。做主子的該為自己的貼身丫環製造一點機會。「我和姑……凌築有事討論。」都是青悅左一句姑爺、右一句姑爺,害她也跟著叫,差一點出糗。
不過雖然沒出糗,但帳可要算清,她沒忘了凌築撒謊的事,這一次她不打算輕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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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終於肯叫夫君了。」待文秀才與青悅離去后,楊凌築笑得像偷腥的賊貓。
「夫君?」殷綠兒嗤之以鼻。「先別說那麼好聽,說!為什麼又騙我?我會壞事還是我根本就不值得你信任?」即使他的出發點是善意,但相愛的人應該要互信互愛、相互扶持、真心相待才是,而他總以個人的思考模式替她作主,卻沒真正考慮過她內心的感受。
「我不要聽你說怕我受傷,不忍我見到……小貓慘狀會難過。」她胸口鬱積著擔憂和恐懼,凝結成一滴滴的眼淚,她強咽下喉頭的哽咽,深呼吸道:「我想知道真相,我不要總是最後一個知道。告訴我,小貓……小貓它怎樣了?」說不怕是騙人的,雖然畏懼即將聽到的答案是她不敢面對的死亡,但她仍勉強告訴自己要堅強、冷靜。
「好!我說。」見她認真又惶恐的眸光澄澈似清泉,楊凌築無法欺騙她。「小貓它……」他頓了頓,神色略黯淡下來。
「怎麼樣?你快說,我絕不會哭的。」說不哭,但眼淚已在她眼眶中打轉。
「它……」他低頭斂目,深深的嘆了口氣,唇角若有似無的抽搐了一下。
殷綠兒驚駭得捂著嘴無法置信,雙肩隨著低泣而顫抖,連聲音也在發抖,「它……小貓它真的……」
「沒事!」楊凌築猛地叫出來,眉開眼笑,不掩戲謔和得意。「我們及時趕到,它已經平安重返山林了。你怎麼謝我?」
殷綠兒的表情由原先的疑懼轉為錯愕,接著是憤怒,她又被戲弄了。
「謝你?我殺了你!」她氣得掄拳追打他,她擔心了半死,而他居然有心情開玩笑,害她差一點真的信以為真哭了出來,給他騙了去。
真不知前輩子造了什麼孽,竟讓她愛上這個童心未泯的大頑童!
「娘子、娘子別生氣,明天帶你去看熊。」他一邊閃避她的追打,一邊笑著道,他知道這招一定有效。
「小貓?」殷綠兒收勢,手停在半空中。「你是說真的?」放羊的他叫狼的次數太多,令她懷疑。
「是,她已經和小狗團聚了,你要去看嗎?」楊凌築悠哉的道,若無其事的移近她。
「沒唬我?」她戒慎的盯著他。
「我怎麼會做這麼無聊的事?」
「你就會。」她悶聲的哼道。
「走吧!」
毫無預警的被他握住小手,殷綠兒驚慌的嚇了一跳,一股悚動的熱流自手心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連心跳也變得不規律。
「別這樣,會有人看見的。」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麼難堪不安的是她?
「我們都已經是未婚夫妻了,還怕別人看嗎?」走出門外,楊凌築不時向路經身旁,躬身哈腰的奴僕打招呼,毫不知節制。
他的行為讓她窘迫不已,想掙脫他的箝制,偏偏他握得緊,她只能惱怒的瞪視他那猖狂的側臉,並微慍的掃視笑得曖昧的奴僕,用眼神警告他們別太放肆。
因此,當奴僕們看到姑爺時唇角上揚,乍見小姐后又立刻成了掩口葫蘆快速通過,不時還回頭瞄這一對璧人,彷佛他和她已成了定局。
這讓殷綠兒更加不滿,她才是殷家大小姐,怎麼來了個姑爺,全部的人都向著他?
從遇上他那一刻,她就被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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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鬱的森林,陽光普照,輕風徐徐,鳥語花香,洋溢一片祥和之氣。
殷綠兒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偷偷摸摸躲在丈開外的草叢窺視,但遙望小狗與小貓親密的舔舐,相互依偎,彷彿訴說離別後的相思,她也不忍打擾。
可是,不知不覺中她的眼角熱熱濕濕的,接著兩行清淚滑下面頰。
「怎麼哭了?」楊凌築細心又手拙的用袖子替她拭淚。「你應該高興。」
「人家是高興得哭了嘛!」殷綠兒吸吸鼻子,壓低嗓音,免得驚動了相擁的兩隻大熊。「我明天還可以過來探望它們嗎?」
望入她淚光盈然的秋瞳里,裡頭浮著一層朦朧的氤氳水氣,她充滿期待的凝視,他無法拒絕。
「我可以答應,不過……」
「不過什麼?」她急切的問。
「不過它們剛從人類手中歷劫歸來,對人類仍存著一份戒心,所以,你來探望它們時絕不能太靠近,還有,身旁一定要有人陪同,不可以隻身行入山林,太危險了。」森林裡除了熊,還有其他的毒蛇野獸,更可怕的是還有奸詐狡猾的人類,為了偷獵闖山林,設陷阱、用迷藥還算小手段,可惡的是大隊人馬橫行人山,對丐幫視若無睹,動輒刀槍相向、殺人放火,一點也不知羞恥。
光兩個月查獲的刺網、洞窟設竹尖、暗木樁還有毒箭等,林林總總的暗器就不下百種,那一次捕熊更是大隊人馬直闖入山,而且個個武功高強,似乎是受人僱用指使才下毒手的。
雖然救回了小貓,但幕後主使尚未揪出,這是他惟一憂心的。
楊凌築不願她擔心,若無其事的笑道:「這些日子,山林里已加派了人手,連老頭也加入巡山的行列。」
「你爺爺?」叫丐幫十袋長老做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殷綠兒感到訝異。
「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放著武功高強而不磨練會生鏽的,所以就把領頭巡山的工作交給他嘍!」其實是老頭自願幫忙,只是他不想讓綠兒崇拜老頭。
「那你呢?」她對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動不已,雖然他嘴上總說些不中聽的話,但他以行動來表達他的愛,這比那些光說不練,滿口假仁假義,欺世盜名的偽君子來得好太多了。
「我要去追查幕後兇手。」這一回丐幫弟子折損了不少人,他怎能咽得下這口氣?還有一點,他發覺幫中有接應,否則那些蒙面江湖人怎會如入無人之地,直到擄劫到小狗,才被崗哨發覺?這些都必須查清楚。
「那你要小心。」殷綠兒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本想開口幫忙,但也想及自己什麼也不會,既不懂運籌帷幄也不懂武功,跟著他只會添麻煩,所以只好作罷。
「哎呀!難得你那麼關心我。」楊凌築悄悄拉她起身離開,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含羞帶怯的嬌顏。「那我是不是該有點表示?」
「表示什麼?」被他的手握緊,她羞怯的低垂螓首,沒察覺他笑意更深,像一隻逗弄耗子的賊貓,閃著邪惡之光。
「我想吻你。」
他將滿腔的熱情化作果決確實的行動,毫不客氣的吻上她的唇,瘋狂的擁吻吻得她快喘不過氣,直到她真的快缺氧窒息,他才在她紅艷似蘋果的粉頰上印下細碎的吻,附耳低喃。
「記住,這裡只有我能碰。」他深情的以食指點在她詖吻得紅腫的唇上,熾烈的深邃眼眸閃爍著未褪的激情,只想一輩子擁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