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從那天起,山腰間的隱密溫泉,成為月魂用來誘惑狄驍的最佳場所,每每工作個三五天後,他總是會垮著一張臉,不停地在狄驍面前搥肩扭頭,一副渾身酸痛、極度需要泡泡溫泉的無辜表情,即千狄驍知道月-演戲的成分居多,但他最終還是無法拒絕牠的要求。
溫泉之行儼然已經成為狄驍意志力的大考驗,但不管自己的自制力再怎麼強,遇上了渾身充滿魅惑、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月魂,他永遠只能啟下陣來,任由這魅惑絕色的少年予取予求。
真的不能拒絕他嗎?狄驍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在相處了一段時日之後,在見識到月魂時而純真、時而戲謔的多樣面貌之後,這少年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在他心中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
一天夜裡,睡得正熱的月魂突然破人搖醒,他困惑地睜開眼,發現狄驍臉上出現了罕見的凝重表情。
「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狄驍低頭在月魂耳邊吩咐,像是不願意吵醒睡在木屋另外一端的心蓮。
月魂心知一定是出了什麼事,順手披上外袍,小心翼翼地跟隨在狄驍後面走出了小木屋。
步行離開小屋一段距離之後,狄驍望著月魂姣好的面孔好半晌,這才緩慢開口道:「記得我曾經告訴你,當初與我一起入門拜師的一共有三個人,師兄叫夏寒磊,師弟名叫高鵬,我們為了各自的目的拜師,同時離開師門,我們之間有一項默契存在,彼此之間不會聯繫,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月魂一愣,心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五天前,我接到了夏寒磊差人送來的綠紙寫成的信條,這表示他遇上了一個棘手的難關,而今晚,我接到了他送來的紅紙寫成的信條,這表示這個難關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應付的範圍。」狄驍蹙眉,但不知師兄遇上了什麼樣的麻煩,居然接連送來了兩張信條。「我恨擔心他。」「既然如此,那你快點去吧!」月魂直覺地回答。在相處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裡,狄驍曾經說了許多關於自己的過去,也包括了這兩位和他相知相惜的師兄弟。
「我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狄驍漆黑的眼瞳有著毫不隱藏的關切。
一向獨來獨往的他,從來不曾恐懼過什麼,在沒有遇到月魂之前,就算此刻要面臨的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死斗,他亦無所懼,一無所有的人,根本不會害怕失去些什麼。但現在,身邊多了月魂,他開始有了患得患失、甚至是強烈恐懼害怕失去對萬的不安。
「哈哈!我在這裡哪會有什麼事!?」狄驍直接流露的關切讓月魂一愣,心中不無感動。
「但你不會武功,要是遇上了什麼事……」狄驍蹙眉,在看到月魂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像是在笑他;心蓮同樣不會武功,這幾年來他還不是照樣將她一個人留在村子里?
「這麼說,現在在你心裏面,我已經是最重要的人嘍?比峻文、甚至比心蓮姊姊更重要嘍?」月魂將牠的不安看在眼裡,促狹地格格笑出聲。
甩甩頭,像是想將不安煩躁的心情甩開一般,狄驍突然伸出雙臂,緊緊地將月魂摟在懷中,感受他纖細的身軀,還有那股只屬於他淡淡的氣息。
「答應我,一切要小心。」狄驍將頭埋在牠的頸項,不明白心中那股空虛、好像即將要失去什麼的難受感覺是什麼。
「我不是峻文,你不會失去找的!」被緊緊摟在懷中,幾乎要透不過氣的月魂,在他懷中認真的保證道。「我很厲害,也很堅強,不有事的:」聽到匹魂的保證后,狄驍才緩緩鬆開雙手,見到月魂依舊漾著笑臉,忍不住皺眉道:「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為什麼?」「我知道妳一定會回來。」抬起頭,在微微的月光下,月魂綻開了一抹美麗的笑。「因為你是狂郎狄驍,世上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情,、是嗎?」「我會儘快回來。」狄驍拍拍牠的肩,提氣施展輕功,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夜色之。
翌日,當心蓮醒來,得知狄驍在夜裡離去后十分擔憂,月魂只得隨便扯個謊,說狄驍的師父生了重病,所以得立刻趕回去之類的話來搪塞。
「姊姊,雖然我不會劈柴做苦工,但我好歹也會餵雞啊!」月魂漾起可愛的笑臉,同時拍拍自己的胸膛保證道。「有我在身邊,一樣可以保護妳!」心蓮英了,月魂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天午後,由於家中存糧已經不多,所以月魂主動地表示要到鎮上去採購。臨行前,他小心地將心蓮扶到床上,細心地為她蓋上被子,不厭其煩地吩咐她好好躺著,不可以隨便起身應門之類的話。
「峻文,妳怎麼變得和狄大哥一樣啰唆?」躺在床上的心蓮,忍不住取笑道。
月魂一愣,自己也不好意思她笑了。雖然說他只是假冒的峻文,但是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早已經將心蓮當成自己不曾擁有的姊姊一般對待,因為她既溫柔又和善,毫無保留地在關心著自己,他既然無法回報,只能更細心地照顧她了。
「睡吧!妳昨晚又咳嗽了,不是嗎?好好休息一下。」月魂最後一次叮嚀,就算當個煩人的老母雞也無所謂。
「好,你快點去吧!路上小心。」心蓮回以溫柔的笑容。
在鎮上購齊了所需的乾糧后,月魂踩著愉快的腳步往回程走。在從前,自己決計沒想過會適應這樣的生活吧!吃的,是粗茶淡飯,穿的,不再是綾羅綢緞,不管去哪裡,靠的都是自己的一雙腿,想喝水、想取暖,都得靠自己的雙手去打水、劈柴,再也不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養尊處優狀態。
確實,牠的手變得比以前粗糙,皮膚也因為在陽光下勞動變得較黑,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因為相對的,他再也不用時刻戰戰兢兢、不用隱藏自己的情緒,也不用時刻擔心四周是否有覬覦他的人,在這裡,他只是再平凡不過的峻文,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自由自在的活著……
遠遠的,月魂就發現了小木屋屋頂的煙囪冒起一圈又一圈的白霧。哎!心蓮姊一定又不聽話地爬下床,忙著為他張羅點心吧:一想到這裡,月魂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全想等會兒非好好數說她一頓不可。
「我回來了!」一踏進籬笆,月魂就扯開喉嚨宣告,同時大步走入木屋,咕秾說道:「心蓮姊,妳怎麼不聽我的話--,」話說到一半就頓住,月魂這才看到屋裡不只心蓮姊一人,三名男子背對著門口,佔據了向來只有家人使用的心圓桌,而心蓮姊則是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為他們張羅茶水。
「你們是誰?怎麼隨便跑進來了!」月魂心中一陣著惱,這裡又不是客棧,這幾個人莫名其妙地跑進來休息嗎?「要喝茶不會去鎮上找客棧嗎?」「峻文:」就在這個時候,坐在中間的那人輕笑出聲,那日二種任何人聽起來都會覺得悅耳低醇的笑聲,但卻讓月魂渾身發了冷顫,嚇得連手上的東西都掉下來了。
「當殘狼告訴我,你很有可能背叛的時候,我還不相信這是真的。」背對月魂的男子似笑非笑地嘆息。「但今日一看,你這孩子連我都認不出來了,真讓我傷心啊!」「主……主人!?」月魂臉色慘白。這聲音,確實是玉魍王,那個掌握了牠的生與死的男人。
「峻文,你怎麼了?」心蓮看到月魂搖搖欲墜的身體,心中覺得奇怪,正欲向前探視的時候,一道黑影卻突然縱身來到牠的身邊,閃電般伸手一點,就點住了她的睡穴。
「不要!」月魂忍不住叫道,只能眼睜睜看著心蓮倒在那名男子的懷中。
「放心,冷日出手有分寸,只是讓她睡一會兒。我想和我親愛的孩子敘敘舊,畢竟,有些話,你也不想讓你親愛的姊姊聽見,不是嗎?」男子終於緩緩轉過身:面如冠王,鳳眼微揚,確是集尊貴俊美於一身的玉魍王,而在他身邊的兩人,據說是玉魍王最信任約兩名貼身護衛。
月魂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拚了命地壓抑自己的恐懼。他不知道玉魍王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玉魍王此行打的什麼主意,只是面對喜怒無常、行事讓人無法預測的主人,他只能打從心底的感到恐懼。
「冷日、烈星,你們到外面守著,我要單獨和「親愛的月魂」談談。」玉魍王擒著笑,優雅地揮手指示。
冷日將心蓮放到床上,與烈星一起朝玉魍王拱手,恭敬地退了出去。
小屋裡,除了昏睡的心蓮之外,現在只剩下玉趙王和月魂兩人。前者低垂著眼,看似漫不經心,後者臉色略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怎麼?現在變得和我這麼生疏了嗎?」突然,玉魍王抬眸,墨玉般的眼閃過淡淡遺憾,雅緻的唇角揚起了譏諷的弧度。「好孩子,好久沒看到你了,過來讓我看看……」即便是舉步像千斤一樣沉重,但月魂絲毫不敢反抗,以最柔順的步伐走到玉趙王的面前,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月魂……月魂讓主人失望了。」月魂垂著頭,死心地等待即將到來的懲罰。
玉魍王伸出手,緩緩地撫摸月魂的頭髮,半晌后才微笑說道:「是嗎?你倒說說,做了什麼讓我失望的事情?」面對不像發怒、亦不像喜悅的玉趙王,月魂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才能讓狄驍和自己不遭殃。
「說啊!好孩子,只要你說得對,我不但不會生氣,還會給你獎勵喔!」玉魍王可親地拍拍片魂的臉頰,雙眼閃著慣有的寵溺。
月魂抬起頭,領悟到無論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隱瞞玉趙王,與其扯謊讓他動怒,還不如全盤承認。
「一開始,月魂確實依照主人的吩咐,試圖想誘惑狄驍,但不管月魂怎麼做,他都不為所動。其實,早在離開雲羅別苑的那天晚上,他就知道這是主人設下的計謀,還想把我送回去。」月魂絲毫沒有保留的坦言。「我當然非常不服氣,更是決定留在他身邊,因為我不相信有人可以拒絕我的誘惑。」見玉魍王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月魂繼續說道:「後來,是他無意中發現了我的腰間有一道舊疤痕,他說這和他認識的兒時玩伴身上的疤痕幾乎是一模一樣,還一度懷疑我就是那個峻文,所以他提出希望我扮演峻文的角色,好讓峻文的姊姊能開心一些,我當時想,只要和狄驍相處得越久,一定有辦法誘惑他,所以就答應了扮演峻文的主意。」「然後呢?快繼續說啊!」玉魍王雙眼閃著興舊的光芒,嘴角含笑,像是聽到什麼再有趣不過的故事一般。
「從我答應扮演峻文這個角色之後,狄驍對我,確實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弟弟一樣。」月魂回憶當初兩人相處的時光,在想到狄驍各種不經意的體貼時,心中依舊會泛起一股暖意。「從來……沒有人像他那樣,對我好、照顧我,不是為了想得到我的身體,而只是單純的想對我好……從來沒人這樣對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從來不想背叛主人,但我又不想毀滅他……我答應他要在這裡待一個月,只要一個月的期限一到,我就會回主人身邊。」像是意識到自己泄漏太多不應該說的,月魂急忙打住,再次垂下頭,以一種認命、哀求的語調說道:「請主人原諒,是月魂讓主人失望了,要怎麼處罰,月魂都心甘情願。」玉魍王始終燕語,正當月魂以為他會開口說出要怎麼懲罰的時候,玉魍王卻笑了。
「果然是我最喜歡的孩子,在沒有我的指示下,居然做得比預期的更好。」玉魍王笑盈盈地開口,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惱怒,反倒開心極了。
「主人?」「乖孩子,為了獎勵你說實話,我將實踐我的承諾,送一份禮物給你。」玉魍王伸出手,示意月魂拉住,然後順勢將他扯入懷中,貼住月魂的耳邊親昵地道:「這個禮物是一個秘密,關於妳的秘密--躺在那裡的女人,真的是你的姊姊喔:」「啊!?」月魂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很驚訝嗎?」玉魑王咧嘴,漾開優雅的笑痕低喃道。「你該知道,連我員的馬匹、騾子我都會將他們的血統弄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我最親愛的孩子,親愛的月魂,你以為我會讓一個身世不明的人留在我身邊嗎?」見月魂的臉色變得慘白,玉魍王笑得更開心了,他傾身曖昧地經咬了一下月魂的耳垂,繼續說道:「當年你一身是血地躺在那裡,模樣真是凄慘可憐,但是你知道嗎?即使你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但是你這雙黑眼睛還是好美,像是哀鹿一般漾著楚楚可憐的波光,卻又強烈地透露出「救我:我想活下去口的堅強光芒:你知道,我最喜歡這種眼神了,脆弱又堅強,美麗卻又神聖不可侵犯,像極了那個人的眼光……」「我……我真的是峻文?」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月魂大受震驚,耳邊明明聽到了玉魍王的每一句話,卻又不是很明白,整個人就像是在夢中一樣縹緲恍惚。
「在醫治你的同時,我也讓大夫開了葯讓你忘記自己的過去,既然我救了你,你就是屬於我的孩子,我不喜歡屬於自己的東西,老是記掛著早已經不相干的往事。」玉魍王跟著解釋月魂失去記憶的原因。
「為……為什麼現在才要告訴我?」恍惚中,月魂聽到自己這麼發問。
看來這件事對月魂的衝擊很大,居然讓他連敬稱也不加的便開口詢問,但玉魍王一點也不介意,低笑道:「乖孩子,你喜歡上狄驍了,對吧!」月魂茫然地對上玉魍王含笑的眼瞳,不明白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
「妳是我教出來的孩子,應該和我有相同的心思,不是嗎?」玉魍王探出手,以指尖摩搓玩弄著月魂的發梢,淡然說道:「喜歡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什麼,都要不計任何代價的得到他,這是我們生存的方式。你既然喜歡狄驍,那麼確保他會永遠留在你身邊的方法,就是向他坦承你的身分,你應該最清楚「峻文」在他心中的地位,那麼既然你就是峻文,事情不是更簡單了?告訴他這一點,那麼狄驍就會永遠永遠屬於你了。」
「你……你早就知道狄驍的過去,叫我接近他、調查他,也只是一個幌子嗎?為……為什麼要這麼做?」月魂的身子開始發顫,原來這一切連自己也被蒙在鼓裡嗎?
玉魍王笑了,鬆開月魂的髮絲,漆黑的眼瞳倏地閃過一絲精光,涅著月魂的下巴,優雅的語氣添加了一絲嚴厲說道:「我向來討厭別人問我為什麼,但看在妳是乖孩子的分上,我今天破例解釋給你聽,但是下不為例喔,聽清楚了嗎?」見月魂僵硬地點點頭,玉趙王才鬆開手,一字一句的解釋道:「我恨喜歡狄驍,就和喜歡你一樣。但是你知道我最喜歡他哪裡嗎?就是他殺人的時候,狄驍在舉刀殺人的時候,眼睛的光芒就像是野獸一樣,那個時候的他,心裡什麼都不想,沒有什麼狗屁正義,也沒有什麼瘋狂的惡意,單純的,只是像野獸在狩獵時,專註而徹底投入,所有的心神都灌注在手上那柄刀,因為他知道殺人就像是狩獵一樣,如果不將對方殺掉,死的就是自己。」玉魍王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像是在談論什麼心愛的物品般談論著狄驍。「從我第一次見到他殺人的模樣,我就下定決心要得到他。於是我展開一連串的調查,甚至我為了他開始製造能讓你姊姊續命的靈藥。」聽到這裡,月魂不只是渾身發冷,就連背脊都開始滲出冷汗了。
「你姊姊這些年服用的葯,就連當今皇帝也未必吃得到哩!散盡千金、散盡珍奇異葯我都不在乎,最重要的是,我終於讓狄驍來到我手下做事了!」玉魍王像是孩子般炫耀道。「雖然他開始幫我殺人,但是他始終不肯屈服我,一顆人頭換一顆侄葯,不管我怎麼威脅利誘,狄驍始終只願意和我保持這種單純的關係,為了加強他不悖離我的心,我只好增加能夠留住狄驍的籌碼了,而我手上握有最大的籌碼,就是你親愛的月魂。
「現在你明白,我說你做得比我預期的好這句話的意思了。」玉魍王寵愛地拍拍片魂,淡笑道。「狄驍與一般人不同,如果你只是像從前那樣,光是用肉體的誘惑是無法吸引他的,但你卻懂得用自己真正的性情吸引他,讓他迷上你,回到這裡之後,我想他更捨不得離開你了,對吧!你做得很好,我當然不會責怪妳:因為你和狄驍,我哪個都不想失去啊!那麼我只得換個方式,好孩子,你說妳不會背叛我,而狄驍則因為妳是峻文,而永遠不會放棄你,那整件事情不是兩全其美嗎?我讓你能永遠得到狄驍,而你們兩個永遠屬於我: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生平第一次,面對玉魍王的稱讚,月魂非但不覺得高興,反而渾身發冷,徹底的覺得心頭冰寒一片。
「好啦!現在你應該都明白了。」玉魑王緩身站起,結語道。「我特意讓人支開伙驍,就是來和你說這些,既然你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會背叛,那麼就讓我看看妳的表現吧!再過十天就滿一個月了,我會在雲羅別苑等你和狄驍。」月魂沉重地閉上眼睛。原來,就連狄驍的師兄遇到難題,這也是主人一手策劃的,所有所有的一切,就連這半個月來短暫的歡樂,都只是玉趙王計劃的一部分。
無視於月魂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玉魍王頭也不回,只是淡漠地留下一句:「雖然你是我最疼愛的孩子,但是我可得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背叛了我,那麼我會恨生氣,甚至,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喔……」說完這些話之後,玉魑王踩著優雅的腳步離去了。
等候在屋外的冷日、烈星一見到主人出來,立即牽著馬走過來,熟練地服侍主人上馬,兩人隨即也躍上自己的座騎。
「殘狼那裡辦得如何?」玉魍王抬眼,詢問騎在左側的烈星。
「啟稟主人,根據寒雲的回報,殘狼違背了主人只需纏住狄驍的命令,似乎自作主張,將夏寒磊殺了。」烈星不帶任何感情地回報。「根據屬下推測,殘狼一向好強,也一直想和狄驍分個高低,認為如果殺了夏寒磊,就能逼得狄驍和他認真決鬥。」「呸!不知所活!」玉魑王臉色一冷,冠王般的俊顏閃過一絲怒意。「就讓狄驍砍下他愚蠢的腦袋吧!」跟著,玉魍王轉頭望向冷日,後者主動開口道:「屬下已經依照吩咐在那名女子身上下了慢性毒,最多只剩下一個月的性命。」「很好,這些年依賴我的好葯,這才茍延殘喘活著見到月魂,已經目二個平庸女子所能得到最大的恩惠了。」玉魍王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既然有了月魂可以控制狄驍,那麼他再也不需要那個叫心蓮的女人了,為了一顆毫無利用價值的棋子,他自白浪費了許多世間罕見的上好藥材,是捨棄她的時候了!
啊!精心布置了多年,現在終於到了享受甜美成果的時候了,玉魍王忍不住笑出聲,伸腿輕踢馬腹,滿心愉悅地離去了。
月魂不知道自己坐在地上到底過了多久,直到一雙微涼的手撫上他的臉,月魂才猛然驚醒過來。
「峻文,你怎麼了?怎麼一個人坐在地上發獃呢?」一抬頭,軌接觸到心蓮溫柔的眼睛。「你將剛才來的那幾位公子趕走了嗎?你這孩子真是的,他們只是進來討杯水,沒什麼惡意的!」「嗯,是我弄錯了,我沒有趕走他們,是他們喝完水自行離開的:」月魂突然伸手抱住心蓮。他是峻文!那麼……這真的是牠的姊姊:一直以為自己在世上是孤獨的,但他真的有姊姊,還是世間最溫柔、最美麗的姊姊曰「好啦!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孩子一樣撒嬌!」心蓮取笑,跟著開口道:「今天晚上只有我們姊弟兩人,讓姊姊煮一頓好吃的,軌我們兩個人一起吃,好嗎?」「嗯。」月魂跪坐在地上,將頭深深地理人心蓮的衣裙之中,不願意讓他見到自己的淚光。
神啊!教教他應該怎麼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吧!
晚上,心蓮果然精心準備了一桌佳肴,甚至,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了一小壺酒,擺在小圓桌上準備與他喝一杯。
「姊,妳的身體不能喝酒!要是讓狄大哥知道了,他一定會罵我的!」月魂出聲制止。
「沒關係,一點點就好,我今天心情特別好,你暗我喝一杯吧:一杯就好,別壞了我的心情。」心蓮搖搖頭,非常堅持地將一小杯酒遞到月魂的面前。
「心情特別好?為什麼?」月魂不忍心拒絕她,只得舉杯喝了一小口。
「沒有,只是慶幸老天對我的眷顧,讓我能夠活到今天,還有,讓我能活著見你一面。」心蓮溫柔她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