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麻煩

第三章:麻煩

仇警官至今還是獨身,由於他那份危險的工作,也由於他這個患有老年痴獃的父親,所以再好的女人也會離他遠去的。

沒有女人的生活永遠是一團糟,尤其對於仇警官這樣一個不諳享樂的人來說,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撲在了工作上,與兇殘的罪犯鬥智斗勇是他唯一的追求,解開奇特案件背後的秘密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興趣。

許多人由於工作而忽略了家庭,而仇警官則是由於沒有家庭而努力工作,工作成為他的精神寄託,很難想象,如果沒有案件,他將會如何度過,也許每天只能生活在空虛之中,他甚至懷疑自己會因此得了妄想症。

的確,仇警官從內心中渴望有案件的生,他也知道這種渴望是可怕的,雖然自己是以破案求得生存,掙那點固定的工資,偶爾的獎金不足以請手下人吃飯,但對於社會而言,對於那些因為案件受到了傷害的人而言,他這種想法無疑是罪惡的。

但罪惡本身卻不是仇警官,而是那些罪犯,依靠著罪犯犯下的罪惡而獲得一種心理上的滿足,仇警官覺得這個社會是荒謬的,自己的職業是荒謬的,甚至自己這個人也是荒謬的。

除了工作以外,仇警官最關心的當然就是自己的父親了。

其實,他說不出自己為什麼要關心父親,這種關心在他看來好象同樣也只是一份工作,而且沒有報酬,也沒有心理上的滿足,對於父親,無論他是否在犯病無論他是不是將馬桶里的水喝掉還是將玻璃杯當成電燈炮使用,這所有的一切都看起來與自己無關。

唯一有關的就是這個不能推卸掉的責任,父親,在仇警官的心目中就是一份工作。漸漸地,他將這份工作與自己實際上要做的工作等同了起來。現父親的異常舉動成了仇警官的一個樂趣,那種異常的舉動是如何做出來的,所造成的後果是什麼,以及這異常的舉動是如何隱藏起來不易讓人現的,這才是仇警官最關心也是最感興趣的事情。

但毫無疑問,父親的異常舉動只有一個動機,姑且稱它也叫犯罪動機,那麼這個犯罪動機則是明擺的事情,即病理上的。

犯罪動機的不變性令仇警官感覺很無聊,沒有一點值得思考的地方,但接下來的事情更令仇警官感到了無聊。

父親的異常行為慢慢地減少了,變得毫無創意,只有那個幾項,或者在馬桶里洗臉,或者打開所有的電器,即便冰箱里的燈也不放過,把門打開數著裡面本來就不多的食物。重複,所有的異常舉動只是一種簡單的重複,沒有再給仇警官以新鮮的刺激。

於是,仇警官認為父親這個罪犯已經從一個智慧型變成了無賴,對於無賴,仇警官是不屑於理會的,這些行為根本不需要刑警的出面,那些所謂的異常舉動變得不異常后,剩下的這種慣性只能被認為是一種老年人的惡作劇,是一種無賴的挑釁。

仇警官根本沒有時間理會這種挑釁,毫無智力可言的這種事情引不起他絲毫興趣,於是,仇警官將父親送到了養老院。

但對於仇警官來說是司空見慣的那些事情卻在養老院中引起了喧然大波,以至於仇父被若干個養老院所拒絕了。他們給仇警官的唯一建議便是,這個老頭應該直接送到精神病院的鐵籠子里。

仇警官不喜歡這樣,由於職業的原因,他知道精神病院與監獄並沒有什麼區別,雖然他把自己的父親在潛意識中已經當作了一名罪犯,但不可否認,這個罪犯的稱謂只能是作為兒子的自己提出來,父親如果被別人當作犯人一樣的關押起來,這是一種恥辱,對仇警官自身的嘲弄,一個刑警的父親怎麼可能成為一名罪犯呢?

所以,仇警官堅決反對這個建議,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將父親從一家養老院換到另一家,當然,住不了多久,命運便一次次的重演著,電話叫仇警官將父親接回去。於是,市裡所有的養老院幾乎都接納過仇警官的父親,當然也都歡送過這個神經兮兮的老頭。

養老院的級別也越來越糟糕,仇警官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了。這一次也是一樣,在一個案子剛剛結束的時候,仇警官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養老院,他知道再說些什麼懇請的話都是沒有用的,自己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將父親接回家中,然後再找一家更糟糕的養老院。

仇警官對這種重複也膩味了,他不想這樣,但五年了,他卻不能不這樣。

仇警官的家並不大,而且混亂不堪,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沒有第三個人的家,但仇父進屋后的第一句話還是問道:「我的醫生呢?」

仇警官只能苦笑,每一次將父親接回家的時候,父親都會以為自己到了一個新的養老院,都會不自覺地尋找著那個養老院里的女醫生。是啊,什麼樣的女人能夠既當自己的妻子又當父親的女醫生呢?

仇警官對生活只能如此地絕望,好在還有工作在刺激著他。

工作,對的,春節過後新的工作就會來臨了,這可以令仇警官從父親的糾纏中暫時擺脫出來,於是他將父親鎖在了家裡,冰箱里似乎有些吃的,雖然父親一定會把冰箱門打開的,把所有的抽屜都拉開,但還不至於把這些吃的放壞了。

仇警官將父親就這樣囚禁了起來,象圈養的一隻寵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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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窗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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