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立威軍中

北京西山戰略指揮部

七月的北京正是盛夏季節。這時「人大」也已開過，大會選舉王剛為國家主席和軍委主席，國家和政府的領導人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比較引人注目的是出了一個「年青」的副總理年立青，今年48歲，他原是廣州軍區後勤部長。王剛任國家科委主任時與他有多次工作交往，對這位新任後勤部長的魄力很欣賞。年立青十分關注科技進步和新型管理思想，在廣州軍區全力推進聯合後勤體制很有成效。也許受到南方市場經濟的熏陶，他在資金的運用和調度上也有很深的功力。王剛很需要一位這樣的助手。年立青也十分敬佩這位年輕的總書記敢作敢為的風格。王剛去廣州軍區視察時，二人經過一番深談一拍即合。

今天顯得有點悶熱，午後的山林里蟬鳴聲一陣高一陣低，遠處的天空黑了下來，預示著一場雷雨即將來臨。在西山深處的中央戰略指揮部的一個寬敞明亮的指揮室內，正在召開中央軍委擴大會議。在這據說原子彈也炸不壞的山洞深處，完全不受外界氣候影響。

這段時間裡除了在京進行必要的交接工作，王剛的身影出現在大江南北的各重要省市、各大軍區和一些重要基地。此刻坐在主席位置的王剛仍是那麼神采奕奕，身板筆挺，極具冷靜堅毅的氣質。全身放射出一種力量，讓人感到燃燒的激情和不屈不撓的意志，是個能壓倒一切的男子漢。身著一套銀灰色的中山裝，理的是北京稱為「板寸頭」的短髮。（據報章報道，自從王剛以一身「亮麗」的中山裝，在當選國家主席后的記者招待會上亮相后，沉寂多時的中山裝的銷量直線攀升。多年來流行北京的「板寸頭」也大有席捲大江南北之勢。）出席會議的有國防部長劉全政上將，各總部，海軍，空軍，各大軍區的軍方大員。在一片軍裝和閃亮的肩章、領章、帽徽的金光閃耀中，身穿西服的老總理和新任副總理年立青有點引人注目。這位年副總理修長的身材舒展而勻稱，臉龐英俊瘦削，濃眉大眼，肩膀寬寬的，給人以智慧機敏的印象。其實年立青剛從廣州軍區後勤部長任上調來北京任職，脫下一身中將軍裝也沒幾天。（在人民代表大會閉幕後的中外記者招待會上，一個美國記者問道：「中國現在由一位師長當主席，一位中將當副總理，是否回到軍人當政的體制了？」年立青針鋒相對地反問道：「這位美國先生是否認為艾森豪威爾將軍當選美國總統時，美國是軍人當政呢？」一句話引起了哄堂大笑。）

王剛注意地聽著每個人的發言。牆上大屏幕上，不時顯示著中國和周邊國家的軍事態勢，發言者大都製作了簡潔的演示材料。以幫助說明問題。會議已進行大半天了。

綜合前面的發言，擺出的問題可歸納為，周邊地區的軍事態勢：

——日本，軍國主義勢力膨脹，軍力一路上揚，對美國都有點不買賬，不久可能會把駐日美軍請走，以便放手大幹。在侵佔我釣魚島問題上態度更趨強硬，對台灣的野心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台灣地區，在美日支持下，軍力也在上升，台灣國民黨當局以此阻擾兩岸統一大業。但由於內部派系紛爭，很可能不久被**傾向嚴重的民獨黨再次擠下台。

——南海，菲律賓對我國的嚴正警告置若罔聞，不但佔領了多個南沙島礁、構築機場，與國際石油集團的海上石油開採合同也可能在不久簽約。越南在簽訂了中越陸上邊界條約后，遲遲不簽海上劃界條約。正在加緊擴充海空軍，企圖憑藉海空基地的優勢，搶奪我南沙海域的石油資源。馬來西亞和汶萊也在大肆擴充海空軍力量，也將在我南沙海域擴大石油開採。

——印度，在非法佔據我九萬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后，大肆移民達一千萬。又吞併了錫金，從左中右三個方向對我虎視眈眈。在一九九八年搞出核武器后，更是氣焰囂張。去年新的航空母艦和核潛艇下水后，投入服役也為期不遠了。近來，大肆擴軍備戰，很可能向巴基斯坦再次開刀，一旦得逞將再次向我尋釁。印度庇護**喇嘛大搞西**立的伏筆，就是妄圖把西藏從我國分裂出去。印度擴張主義者是我國最兇惡的敵人。

聽到這裡，王剛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在西南視察時與成都軍區司令員曾友君上將的一席話。曾上將是王剛在56集團軍任師長時的軍參謀長，二人關係一直十分融洽。一見面自然十分高興，在彙報工作之餘二人作了一次長談。例行的寒暄之後，曾上將開門見山地說道：「王主席，我也不繞***了。我在這裡當司令員心中真不安哪，面對印度擴張主義者囂張的擴軍備戰，我軍的措施十分乏力。上面下撥的軍費根本不敷使用，裝備無法全面更新。參謀部制訂的加強邊防設施的計劃受經費的限制進展遲緩。部隊也難以留住高級人才，我們無力為他們解決一些迫切的實際問題啊。這樣下去與對手的實力對比將越拉越遠嘍。」曾上將嘆了一口氣，痛切地繼續道：「軍費這麼緊，可是中紀委、反貪總局及各渠道匯總的信息都指出，近年來每年公款吃喝已升到2000億元的驚人數字。其背後的國家損失至少是幾倍於此數。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啊。王主席您怎麼看？」

「貪污**現在已經是一股上了軌道的邪惡勢力，全黨全軍無不對之深惡痛絕，然而又不是我王剛一個人能制止得住的。如果能得到你們這些戰神的支持，就另當別論啦。幾千億被糟蹋的資金就可以有一大部分流入軍隊，那是什麼景象啊。」

曾上將激動得站了起來：「王主席，你的作風我是知道的你領著我們干吧。」

會場上的彙報又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朝鮮，形勢十分動蕩，美、韓軍及日本都在虎視眈眈。處理不當，也將威脅我國的安全。

我國的軍力，這些年來有了長足的進步，三軍的裝備已有些更新，人員素質有了很大提高，軍事科研也有不少進展。然而與周邊敵對勢力相比，遠遠不能適應，甚至說達到了危機的程度也不為過。

比較突出的問題是經費，今年的軍費為2400億元，占國民生產總值18萬億元的1.3％，摺合約200多億美元，實在是難有大的作為。軍事採購難以滿足部隊的實際需要；很多有前途的科研成果不能轉化為戰鬥力。

向俄國購買先進武器的事，雖有不少進展，但未能作出突破。

「我們海軍急需更換一批先進的潛艇，國內也能造，但海軍的經費太少了，請軍委能追加一部分經費。」海軍司令員聶海青上將的話，其實代表了大多數將領的心聲。

「那只有請總理多印些鈔票了。」總後勤部長周至勁上將打趣道。

國民經濟的困難誰不知道呢，大家只有無奈地笑笑。

「下面請王主席談談吧。」國防部長劉全政上將提議道。

會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大家都想聽聽這位新任主席的治軍綱領，又有什麼高招能扭轉惡劣的局面。

「這次的會議還有幾天呢，我先談點想法，供大家作參考，希望大家不要受我的束縛，還要靠大家一起想辦法。」王剛將藉此機會確立他在軍中的地位。

「總參的資料和各位將軍的發言把我軍面臨的問題都理清楚了。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美國人策劃了這樣一個**包圍圈，不顧我國的嚴正警告，悍然向台灣出售***戰區導彈防禦系統，正在加緊部署，據說2010年可以完成。而對我們向俄國採購先進武器，卻百般阻撓，又製造種種借口限制中美貿易的正常發展，唯恐我國國力快速增長，其最終目的就是要搞垮我們。說中華民族到了又一個危急的關頭，我看一點也不算過分。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那麼能否讓它變為一個機遇呢？

「在迎擊這一挑戰的時候，首先一定要把問題講透。大家的發言中都隱含著一個大問題，那就是社會上的貪污**問題。這些年來，經過中央和各級領導的極大努力，在金融秩序、外匯市場、走私、國有資產流失、黨政軍機關經商等方面都已有了一個比較有序的框架。但毋庸幃言，**問題遠未根除，仍是我們前進道路上的一塊最大的絆腳石。我們軍隊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也受到**現象的影響。全社會一年公款吃喝消耗掉多少呢？據各權威部門的調查，肯定在2000億元以上，在這每一元錢的幕後權錢交易又是幾元錢呢？這樣一筆巨款，就在吃吃喝喝中流失了，留下的是一批危橋、危樓、』豆腐渣』大堤等等，軍事工程上也有這種『**工程』，數量雖少，危害之大決不可低估。**就是這樣的一個吞沒人民血汗錢的『黑洞』！」

在座的人無不為之動容，貪污**的危害之烈，令人咋舌。

「現在中央下了決心，我和幾位常委已經討論過，要以最大的決心和毅力，在短期內根除**。」

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我們寄希望於部隊，要求部隊做出樣板，率先搞好反腐肅貪工作並培養出一大批高效廉潔的幹部。今後還可以向地方輸送。」

「作為增強部隊建設的第一步，要大幅度擴大軍需、擴大軍費開支，並以此來拉動國民經濟。多年來的實踐證明，家用電器、住宅等等目前都難以拉動已擴容至18萬億元規模的經濟，只有軍需才是最強有力的拉動力。動作要大，軍費將從2400億元，增加到4400億元，甚至更多。今年度就按此比例追加。」

會場再次響起了熱烈掌聲。

「這件事當然不是如周部長所說的那麼簡單，總理也不會讓印鈔機加速轉動的」大家都笑了起來，可是錢從那裡來呢？

「就是堵住『黑洞』！讓吸到『黑洞』的錢，變為流向部隊，做好事。當然，根治**是需要時間的，我們又不能等。要感謝總理他們，在前幾年的艱苦奮鬥中建立了一筆不小的儲備，可以作周轉。首先要大幅度地提高官兵的工資待遇，使之略高於社會同類人員。據測算，加上福利待遇，每人每年平均要提高4萬元，以250萬兵員計，需要1000億元。為了減少對市場的衝擊，把增加數的五分之一，作為軍人保險、轉業費、養老金暫存起來，這一點請大家理解。這樣就可以增加1000多億元用於裝備、科研、訓練和工程。其實我們的不少船塢、生產線都半閑置著，全力開動起來，效率能提高不少，這筆錢可干不少事呢。」

將軍們十分振奮，完全不是小修小補，而是要放開手腳大幹了。

「無論如何請大家記住，能這樣做的前提是根治**。部隊必須站在反**鬥爭的最前線，全力支持全國的反腐肅貪工作。否則增強軍力的措施是沒有後勁的。

「有了錢，一定要用在刀口上，尤其是大規模的工程計劃，一定要反覆論證，要追求高效率，要有責任制。

「在這樣強大的拉動作用下，我國的經濟一定能加速發展。經濟的加速發展，會造成一個有利於根治**的大環境。…」

聽著王剛條理清晰的發言，劉全政老將軍回憶起幾天前在「老將軍」家中的一場談話。老將軍是軍界元老，擔任了多年的軍委常務副主席，雖然在五年前已經退了下來，但在軍中的威望及影響力之大，仍然無人可及。因此這次談話極為重要。小客廳里只有四個人，還有一位是軍委秘書長曾志清中將。王剛對這裡是極為熟悉，他父親與老將軍是生死之交。自從他6歲時父親過世，他一直就是在老將軍的關懷下生活的，與老將軍的一雙兒女一起相伴長大。

「小剛，說說你的想法。」老將軍威嚴中含著深情。

「這一個月來我走了不少地方，也見到了不少部隊的老首長、老同事。在地方上工作了一段時間，一回到部隊上感到特別的親切。大家的思想很活躍，許多情況也是坐在北京了解不到的。」

「我也真想出去走走，可惜老了，還是要靠年青人，精力旺盛啊。」老將軍不無感慨地說道。

「周邊地區的敵對勢力對我們的壓力越來越大，已經到了危急的地步。我們自己卻套在框框里，有力無處使，軍力難以迅速提高。部隊急需更新裝備，可是不少軍工生產線卻開開停停，海軍的船塢經常冷冷清清。不少適應高科技戰爭的新裝備研製已有苗頭，卻無結果。訓練和演習也不能高強度進行。這一切都被有限的軍費限死了。

「部隊早已斷絕經商，各級官兵的收入雖然幾經提高，仍然低得不合理。這不但牽扯了各級領導的精力，也影響士氣。義務兵還得依靠地方上給以補貼，由於各地經濟實力相差懸殊，因此一個班來自各地的戰士，待遇相差很大。團結會不受影響？

「由於地方與部隊的關係千絲萬縷，地方上貪污**之風對部隊的影響很大。儘管採取了一系列措施，也是治標不治本。

「不少同志跟我談起這些，就說困難。我想，現在不光是難，而且是難到了極點。既然難到了極點就要轉折了。我們在打仗的時候，都知道，困難到了極點的時候，你再咬一下牙挺過去，不就是勝利了嗎？」

「說得好，那麼你準備怎麼挺過去？」老將軍露出注意的神情。劉、曾二位將軍也急於知道下文。

「我的想法就是『求變圖強』。一段時間來，我們受到一種思想的束縛，似乎增加軍費開支，就會影響經濟發展。小平同志在八十年代讓部隊退，通過裁軍縮編、削減軍費開支，的確大大地推動了經濟的發展，為我國經濟發展到今天的規模功不可沒。不少同志似乎把軍隊的退，看成了『既定方針』了。其實是曲解了小平同志的思想，小平思想的核心是『實事求是』，所以才轉變了以前的政策，一變就活了。今天面臨的問題也只有靠實事求是，靠變，才能解決。

「多年來我國經濟的發展找不到拉動力，其實提高軍力就是最大的拉動力。大幅度增加軍費會不會造成通貨膨脹，造成經濟混亂呢？這就要認清當前經濟問題的實質了，當前經濟的最大問題是有效需求不足，造成了生產力的閑置，工人的大批失業。把這些人力、物力動員起來，經濟就會進入一個良性循環。其實軍隊也不是光花錢，沒有軍力，你能保住南海石油資源嗎？北海油田曾經拯救了英國的經濟，這就是一個例證。當然，具體的操作上，還要下很大的功夫，需要組織很多專家來策劃的。

「另一個大轉變就是懲治貪污**，要把它從各個大報告的第六、第七位，提到第一位。全國、全黨、全軍下定決心一起來治理。貪污**搞了那麼多年，每一個正直的中國人都恨透了它，我就不信治不了它。否則的話，增加的軍費不知會落到誰的腰包里？假冒偽劣、偷工減料那麼猖獗，就不往部隊里跑？軍品、軍事工程的質量就得不到保證。治理的方法也要轉變，『高薪養廉』的說法過分了一點，但有其合理的一面。現在的分配結構太不合理。首先要大幅度提高各級官兵的收入，使之略高於同類地方工作人員的水平，這包括軍工企業。把軍隊穩定住了，反腐鬥爭就有了最堅強的後盾。

「在財政方面我摸了一下底，現在有一些儲備可作緩衝，不至於造成通貨膨脹。一旦走上了良性循環的軌道，那就完全不同了。每年公款吃喝的款項，從各種統計來看都超過2000億元，幕後權錢交易的數字，各方面專家都證實要數倍於吃喝款。其實，想想也很簡單，人家化一塊錢請你，還不是為了撈幾塊錢嗎。由於**造成的損失，僅橋樑一項據統計就在1000億元以上，那些『豆腐渣』堤壩、大批不適用的空關樓房，走私、偷漏稅，等等，損失正是驚人啊。只要有一小部分轉到部隊來，那就不得了。」

在座的人聽了無不動容。

「小剛，我們軍隊全力支持你。讓你主政我們放心。」老人家的話，等於給他打了滿分。

「總之，這次的彎子轉得很大，但是目的很明確，就是『圖強』。總政、總參、總後、總裝備部和各大軍區的工作量是很大。那就讓我們干吧。」王剛的話掀起了全場的熱烈掌聲。把老將軍從思緒中又拉回了會場。

王剛在部隊點起了第一把火。他從戰略的高度看出要強兵必先富國。增加產出是增強國力，而堵塞漏洞，在某些情況下也可以是增強國力的捷徑。他抓住了貪污**的問題就不放，決心在軍方的強有力的支持下，以鐵腕手段解決這個積重難返的問題，使中國經濟重新走上正常發展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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