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佳人有約
放下電話,方紀新有些愣神,唐妮的電話,打亂了今晚的計劃,他原打算今晚在實驗室里度過,看樣子得變更了。唐妮電話里溫婉的聲音,讓方紀新無法拒絕。佳人有約,畢竟是件很美妙的事。
見面地點選在一家中國餐館,門面不大,內部檯面卻不少。中國餐館被美國人接受,還是近十幾年的事。最高檔的宴請是吃法國大餐,中檔消費就去中國餐廳,這已是種流行。位子很難定,唐妮兩天前打電話預約,今天才排到。
方紀新到時,唐妮已經在那等了十幾分鐘,這讓方紀新很感動也很報赫。哪有讓女士等的道理!雖然自己也是提前了十多分鐘。
這是一次普通宴請,唐妮點菜很實際,四菜一湯,標準餐。初次單獨面對,兩人開始都沒有放開,說到雙方的家庭,共同語言多了起來。方紀新這才知道,唐妮的父親是英國人,母親是香港人。她的東方人特徵,遺傳自母親。父親是從事金融業的,母親是香港大學的畢業生,結婚後在家相夫教子。唐妮是獨女。一個女孩子,學習理工,完全是受父親的父親,一個英國老頭的熏陶。他是英國劍橋大學物理學教授。而留學美國,完全是她,唐妮本人的意願。英國那塊遠離歐洲大6的土地,畢竟太狹小了,不能滿足唐妮騷動而不甘寂寞的心。她想多看看繁華世界。
受母親影響,唐妮會說中國話,不甚熟練流暢,但方紀新能勉強聽懂。和一個異國女孩,在異鄉用自己的母語交談,感覺很親切。方紀新向唐妮簡單敘述了在中國的生活情況,窮困地區走出的孩子,本身就是個傳奇,再加上方紀新舉重若輕,對自己苦難歲月的輕描淡寫。唐妮對方紀新有了份特殊的看法,不驕不躁,穩重踏實,這個比自己小的男孩子比他實際年紀要成熟許多。
從餐館出來,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方紀新很自然得脫下外套,把它搭在唐妮的頭上。然後自己衝進雨里,去取車。很溫馨的舉動增加了唐妮的好感。中國男人的體貼已被世界認可,而方紀新這樣做,溫暖體貼中更透露出紳士風度。望著方紀新的背影,唐妮內心深處有了中嘆息,如果……她不願多想下去。
送唐妮回家后,方紀新直接回了實驗室。與其一個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不如在實驗室內幹些實實在在的事。反正,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兩個人再次單獨相處,是兩個星期之後的事。
一杯咖啡,一個蛋塔,一份早點。此後的時間裡,唐妮的關懷,彷彿無處不在。即便是她進不了方紀新的實驗室,她也會把這種關心通過另外的一雙手,溫情傳遞。為了工作忘記早中晚餐的事常有,唐妮的照顧正好彌補了他生活上的無規律性。方紀新感激之中更增添了一種期盼。
新材料實驗現在處於停滯階段,方紀新苦無頭緒。導師好心勸說方紀新不必急於求成,放鬆一下,換位思考,也許能有新現。方紀新這才想起,已經有兩個星期沒看見唐妮了,每天享受她的「服務」,自己總應該表示一下吧。
他給唐妮去了個電話,約她。唐妮很爽快地應承下來。
地點是方紀新選的,市中心法國餐廳。如此破費,方紀新是第一次。之所以如此,他是想在兩人之間加入一些浪漫的成分。內心深處,方紀新對唐妮有那麼一種淡淡的感覺,男女之間相互吸引的那種感覺。
唐妮進入視線的瞬間,方紀新眼前一亮,看到初,她也很重視這次相見。精心裝扮一番后的唐妮,無形中成了餐廳男人目光的焦點。在自己對面坐下時,方紀新有些自豪。絕對養眼的女士成為自己的女伴,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會產生成就感。方紀新也不能免俗。
燭光、音樂、紅酒,還有極品法國黑菇、鵝肝、魚子醬,童話般意境的環境里,兩人一邊品茗,一邊細語,朦朧的氣氛在兩人間瀰漫。
從餐廳出來,兩人沒有回家,在唐妮的提議下,兩人買票去看午夜電影。
女性特有的淡淡體香,讓方紀新很難將視線停留在熒幕上。他有些心猿意馬了。
「你怎麼不看電影,不好看嗎?」方紀新閃閃爍爍的目光,終於被唐瑛捕捉到,她問。
「好看,但是有一樣東西比它更好看。」「什麼東西呀?」
「你,你比熒幕更值得關注。」
黑暗中,唐妮的臉有些微微泛紅。」看不出這小子平時獃頭鵝一樣,實際上嘴挺油的。
「我說錯什麼了嗎?」看到唐妮沒有回應,方紀新忙試探著問。自己剛才的話,會不會讓她產生自己很輕浮的印象。
「沒有。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經常對女孩子說這樣的話。」唐妮微微一笑,說。
「你是第一個。而且,我說的都是實話。」方紀新回答得很快。他這樣做,是想增加自己語言的可信度。
「你沒有義務對我解釋。就是說了,也很正常。」唐妮話說得很清淡,實際上她還在確認。
「我,我就是想對人說,也得有人願意聽呀!像我這樣不出眾的男人,有誰會把我放在心上。」方紀新話語里有電自艾自憐的味道。他想博取女孩的同情。
男人會因為同情產生愛,女人會嗎?他不知道。
「你太自謙了。」唐妮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冷。方紀新無言以對。謙虛過頭就是驕傲,如果給女孩子這樣的印象,自己就沒有救了。
我有必要這樣緊張嗎?看看唐妮的條件,再看看自己,要相貌沒有相貌,唐妮一米六八,她穿上高跟鞋,比自己還搞半個頭,和他在一起,不魁梧的身材會讓女人有安全感嗎?!錢更不用說,今晚過後,自己也許又要吃一段時間的速食麵;才幹呢,也沒有啊,實驗到現在都沒有一點進展。方紀新突然現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可以讓人稱道的地方。他沮喪了。這反而讓他放開了,反正已經進行了無結果的投資。何必要太關注對方的感受,弄得自己緊張?!
不做白日夢了。這是不屬於自己的女人。
想到這,他反而釋然了。自己該幹什麼幹什麼,別自作多情。方紀新強忍著向多看唐妮兩眼的衝動,不注意力集中到銀屏。仔細看了一段,現劇情還比較吸引人,他漸漸的投入進去……
唐妮等待了一會,現方紀新更本沒有留心自己剛才再說些什麼,眼睛不再放肆地在自己身上掃描,恢復了一臉專註,但是目標已不是自己,這讓她很不舒服。
女人天生的小性子開始作怪。男人追求自己時,她有時往往會覺得他們是對自己有所圖,心存抵觸和戒備,男人們有些舉動和表現,在她們眼裡就會顯得上不得檯面,不入流;一旦放棄時,她又會有些隱隱的失落。唐妮現在正處於這種心情之下。
說實話,方紀新並不是他心目中的男人。相貌平平身材瘦小的他,與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男人相差甚遠。他是好人,但不是能夠成為情人的好男人。要不是自己另有用心,她是不會主動和他接近,打死也不肯。但是即便如此,方紀新忽冷忽熱的表現,前後落差如此大,還是刺激了她。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在她的設想當中,方紀新在受她奚落時,應該表現得更熱情更主動,到時候她也會違心的給他一個台階下,雙方繼續保持這種關係,知道自己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為止。
「我要走了。」唐妮賭氣地說。
方紀新沒有理她,他覺得雙方沒有展同時關係之外的可能,自己何必再底三下四。出於禮貌和情面,他會送他,但不是現在。
「你看吧,我走了。」想想吃飯時的溫馨浪漫,電影放映初始階段方紀新的熱烈表現,現在的他幾乎判若兩人。唐妮有些內心隱隱酸。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更何況是這個男人。以前他的紳士、和藹跑到哪去了?
方紀新還是無動於衷。
渾蛋!在心裡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一甩手,唐妮起身離去。走了幾步,身後還是沒有動靜,剛才受寵的白天鵝,現在落寂的醜小鴨。她真的有些委屈,有些想哭。但最終還是強忍住了。轉身離去後會不會把自己的計劃打亂,現在已經不是考慮範圍之內了。
失去了他,自己有的是新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