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溫熱的大手貼在她的額頭上。唐小瑩轉頭，才發現孫皓澤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而且他怎麼在辦公室做這麼親密的舉動，她心驚的看向大家，這才驚覺辦公室里已經沒人了。

「大家都下班了。」

「喔。」她有點印象了，剛剛好像有人跟她說再見。

「你到底怎麼了？聽說思媛來找過你，她跟你說什麼？」他覺得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剛剛下班前，小李特地來跟他說，思媛早上找過她。「你跟我進來。」

孫皓澤牽著她的手，走進他的辦公室，兩人面對面坐下。

「說吧，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一看就知道她在亂想，他不清楚思媛究竟和她說了什麼，因此他決定由她來發問，這樣比較快。

面對他坦蕩蕩地態度，唐小瑩要自己別再胡思亂想，把事情弄清楚比較重要。

「你是洛爾集團的未來總裁？」

「對，很抱歉沒有在一開始就跟你說，那是因為我覺得我是什麼身份，和我們之間的交往沒有太大關係，不管我是什麼背景，你喜歡的是我這個人。現在你告訴我，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後，你還是愛我的，對吧？」

「對。」他真的好會說話喔，讓她只能點頭，雖然她覺得事情應該不是這樣的，至少要……要怎麼樣她也不知道，感覺自己被他的話牽著走，不過就像他說的，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她都愛他。

瞧，他的小女人多單純可愛，俊顏勾起輕笑，「繼續問。」

「聽說你最近就要回美國，接下你父親的位置，這是真的嗎？那你以後不會再來台灣了嗎？」其實她想問的是，那她該怎麼辦？可是她沒勇氣問得這麼白。

「我的確是最近就要回去了。」孫皓澤沒有否認。「六年前，安媛為了救我而去世，生前她說過很想在台灣開婚紗公司，於是我決定花六年的時間替她完成她的夢想，之後便得回歸原本的人生軌道。」

「那……」我呢？

彷彿看穿她的心思，他拉過她的手，摸著她右手的無名指，「我們已經交換過戒指，不管生老病痛、喜怒哀樂，一輩子都要在一起，所以，我去哪裡，你當然也要跟著一起去，不是嗎？」

他的意思是帶她一起回美國？

知道他並沒有要丟下她，她是很高興，但是……「你不是有未婚妻了？」

看來思媛跟她說了不少事情。「那是件烏龍。」

「烏龍？」

「一個和我父親友好的世伯，公司是營運有些問題，股份下滑。因此想利用兩家聯姻的消息來提高他公司的股價，我父親願意幫他，放出訂婚的消息，而我人在台灣也沒差，就隨他們了。」

「所以只是為了幫你們那個世伯而假訂婚，不是真的訂婚？」

「對。」

原來是假的。唐小瑩鬆了口氣，卻錯過了那黑眸里閃過一抹異樣。

其實他話沒說完，一開始他也以為是假的。後來才知道，兩家父母是玩真的，他母親更是經常帶著「未來媳婦」公開趴趴走，他猜他們想來個弄假成真。

但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今天沒有小瑩的出現，他也打算一回美國就把這位未婚妻快速處理掉。

不過這些事還是等完全處理妥當再跟她說，免得那顆小腦袋又胡思亂想。

她煩惱一整天的事，這麼快就解決了？唐小瑩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可是她相信他的話。

只是，當問題都不再是問題時，為什麼她還覺得胸口像是有塊大石頭壓住？

她知道，是之前那讓她感到與他之間有著某種差距的自卑在作祟，他長得帥，有才華，更是大集團的未來總裁，而她呢？長相普通，出身背景也是，個性膽小、軟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能。

怪不得閔思媛會說她配不上他，那是事實。

原本她覺得和他之間的差距像是豪宅和小公寓之別，但現在，簡直就像是大鯨魚對……對上……吻仔魚。

「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我？」

「……沒有了。」

「你有！」孫皓澤雙手捧住她的臉，微微擠壓。「快說！」看得出來她一副很不安的樣子，只是他不知道她的不安是從何而來？

「閔思媛她……她好像很喜歡你。」她不想談「大鯨魚和吻仔魚」的感覺，畢竟這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因此提起另一件她在意的事。

孫皓澤放開她，皺了皺眉頭，「我不知道她跟你說了什麼，可她只是個小妹妹，因為對讓她沒有了姐姐感到有些愧疚，所以才對她多了一點關心，如此而已。」

「只是妹妹？」可是她和閔安媛得非常像……「只是妹妹！」他語氣肯定的再說一次。「好了，去吃晚餐，吃完，你還想問什麼、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然而當他們兩人才一走出公司，孫皓澤就接到閔思媛的電話。

「你現在在醫院？好，我馬上過去。」

「閔思墾她怎麼了？」唐小瑩也緊張的問。

「她被飯店人員送去醫院，我們先去醫院再說。」

「皓澤哥，你來了，我好怕，我還以為我會死掉呢。」半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閔思媛哭紅了雙眼，一臉驚恐的模樣，雙手緊緊抱著孫皓澤。

「傻瓜，別哭了，沒事，不要害怕。」他安撫地拍著她的背。

剛剛聽到她人在醫院，他真的嚇了一跳，安媛因為他而過世，他不能讓思媛再有任何意外。

「她從樓梯上不小心摔下來，撞到了頭，她說頭暈想吐，雖然X光片看起來沒有大礙，不過還是住院觀察一晚比較好。」醫生向孫皓澤說明。

他這才鬆了口氣。

一旁將閔思媛送來醫院的飯店主管不停的道歉，「我們不知道閔小姐是怎麼跌下來的，工作人員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昏倒在地上了。真的很抱歉，一切的住院費用，我們飯店會全額支付。」

在醫護人員和飯店主管離開后，閔思媛仍緊抱著孫皓澤。

「皓澤哥，醫生說我得住院一個晚上，我要你陪我。」

「好，我會陪你，我先打個電話給亦偉……」

「不用打電話給我表哥了，反正有你陪我就行了。」

「亦偉會擔心的。」

就在孫皓澤打電話給齊亦偉時，閔思媛看了眼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的唐小瑩，唇邊勾起一抹詭笑，夾帶著得意。

她……在笑？唐小瑩愕然。一個念頭忽地閃過腦海，難道她是假裝的？

她想起她曾說過要證明給她看皓澤是愛她的。難道這就是她所謂的證明？

此時孫皓澤收了線，他回頭看著唐小瑩。「小瑩，你先回去休息，我留在醫院陪思媛。」

「要不要我也一起留下來？」

「不用了，這裡不需要兩個人，我一個陪她就行了。」只是住院觀察，他留下來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到家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

唐小瑩看了眼仍緊緊抱著孫皓澤的閔思媛，她到底是真受傷還是假的？

「好了，快點回去。」

「嗯，那我先回去了，閔小姐自己多保重了。」

「謝謝你的關心。」閔思媛看似虛弱的回應。「皓澤哥，有你在身邊陪著我，我就不會害怕了。」

「你放心了，我會一直陪著你。你要不要先躺下來休息？」

「好，可是人家要握住你的手才不會怕。」

「我知道了，讓你握著。」

唐小瑩關上房門前，看著孫皓澤細心呵護著閔思媛，那一雙緊握的手，刺痛了她的眼和心。她還是忍不住會嫉妒啊！垂下臉，靜靜的關上房門。

她不應該想太多的，因為皓澤說過，只是把閔思媛當成妹妹。

可是剛剛，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親密，讓她完全無法介入。

翌日

上班時間已經過了許久，仍不見孫皓澤，唐小瑩愈來愈擔心，終於按捺不住打電話給他。

「我還在醫院，思媛說她不舒服。我上午不進公司了，下午再看看。」

「可是醫院不是有醫生護士嗎？」

「我不放心，總之有事情再打電話給我。」

不放心是嗎？她頓時覺得心情變得很差很差。

也許不該跟個受傷住院的人吃醋，可是想起昨晚皓澤對她的關心，自己真的很難不在意。

「你打電話給皓澤嗎？」

唐小瑩轉身，是齊亦偉。「對。」

「他還在醫院？」

「嗯。」

「真是的，不知道他留在那裡做什麼，思媛那丫頭一看就知道假裝跌下樓梯，不危然怎麼只有撞到腦袋，其他地方連擦傷都沒有？」

昨晚他才走進病房，待不到一分鐘就被那丫頭給下了逐客令了，他馬上看出她受傷是假的，於是放心先離開。

唐小瑩怔愕得張大眼，齊總觀察得真仔細，現在想想，閔思媛她還真沒有其他外傷呢。

「齊總也覺得你表妹有可能是在裝病？」

「什麼可能，我百分之百確定她是裝的，就不知道皓澤怎麼會看不出來，還任由那丫頭胡搞瞎搞，樂得被也抱得緊緊的。」

發現自己似乎太大嘴巴了，他趕緊補救的道：「我剛剛說太快了，你就當作沒聽到好了。」

連齊總都看得出來，為什麼皓澤看不出來？

看到唐小瑩心情不好的樣子，齊亦偉大概猜得出來她在想什麼。

「小瑩，你別想太多，皓澤會留在醫院照顧思媛，我敢保證純粹是因為她是安媛的妹妹，才會任由她耍性子。沒事的，要不是那丫頭是安媛的妹妹，看皓澤還甩不甩她！」對於這個任性的表妹，他著實頭痛不已。

「是嗎？」

「別忘了你才是皓澤的女朋友。」

想起昨晚皓澤一聽到閔思媛受傷，緊張得幾乎說是飛車趕到醫院，最後還叫她獨自回家，讓她此時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

「齊總，如果我和你表妹同時掉進海里，你覺得皓澤他會先救誰？」

齊亦偉頓了下才回答。「我想，應該……是你。」

沒想到唐小瑩會問這種問題，這類問題他在酒吧里也常被女人問，但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讓他覺得背脊發涼。

設想到平日說話直接爽快的齊總，這會會說得這麼為難。

原來不只是她，連齊總都不知道答案。

她笑了笑，胡作輕鬆的道：「齊總，不好意思，問你這種問題，你也當作沒有聽到好了，就當是跟你開玩笑的。」

怎麼可能當作沒有聽見，齊亦偉直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小瑩，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她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

她苦笑道：「我見過安媛的照片，她們姐妹長得很像。」

唐小瑩這麼一說，齊亦偉大概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了。「小瑩，你是不是覺得，皓澤是因為太喜歡思媛，才沒看出她在裝病？」

她點了點頭。

「老實說，以前我也曾有過這樣的疑慮，覺得皓澤實在太寵那丫頭，會不會是將對安媛的愛，轉移到思媛身上，畢竟思媛愈大愈像安媛。」

唐小瑩沒想到他也有和她一樣的想法。

「可是我後來覺得不是，都過了這麼多年，他們要有什麼，早就怎麼樣了，我想皓澤應該只是把她當成妹妹，不是愛她。」

「那會不會是他自己也不自知，以為只當她是妹妹呢？」

這個問題，齊亦偉不知道答案，也不敢猜測答案……

「你和思媛一起掉進海里，我會先救誰？這個問題不是該問齊亦偉，你現在馬上到醫院來，我告訴你答案。」

手機那端的人，聽起來好像很生氣，他吼完后竟直接收線。

她不怪齊總把他們的談話內容跟他說，只是她現在有一點點不太想去醫院，可是不去的話，皓澤應該會更生氣吧？

她想他大概會說一堆話，而她肯定又會被他的話牽著走，然後只能點頭。然而，心裡那個破掉的洞愈來愈大，他就算說得再多，也無法填補……躊躇了好久，唐小瑩來到了醫院。

她剛到大門口，便被在那裡等候許久的男人給抓著手，一路走到中庭，孫皓澤讓她坐在長椅上，自己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說，你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會問亦偉那個蠢問題？你認為我的答案是什麼？」

孫皓澤在聽完好友轉述他和小瑩談話的內容，不知道有多驚訝，她究竟在想什麼，昨天不是已經跟她說過了，他只是把思媛當成妹妹嗎？

蠢問題？唐小瑩看著面前這張看起來非常不高興的臉，其實她是很認真的問，可是想想，對他而言那的確是個蠢問題。

她乾笑了聲：「齊總他沒有跟你說，我其實是在跟他開玩笑的嗎？」

「唐小瑩，你給我認真回答！」

她要說什麼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心情好亂，好茫然。

「你到底是怎麼？從昨天就怪怪的，這一點也不像你。現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有問題就問。」他今天一定要跟她把話談清楚。

唐小瑩看著他，也知道自己不該胡思亂想，她該相信他的。

可是……見她不說話，他更心浮氣躁了。「一個思媛已經夠讓我擔心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讓我也為你擔心？將來回美國之後，我每天要做的事很多，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應付你那胡思亂想的腦袋，如果你一直這樣，會讓我很困擾的，你知道嗎？」

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讓孫皓澤有很大的無力感，偏偏他又很在乎她，無法不在意她的心情，他希望她有什麼問題能清楚的說出來。

這張一向愛笑的小臉從昨天開始就不曾在他面前笑過，他不喜歡。

可這番話聽在唐小瑩耳里，只覺得他們之間的差距愈來愈大了。

她本來就不聰明，笨手笨腳，軟弱無用，一開始就一直讓他為她擔心，不是嗎？將來也一定會如此的。

就算很想一直陪著他，可是這樣的她，什麼也不會，也幫不上他的忙，只會增加他的困擾，讓他生氣罷了。

與其將來被他討厭了，自己難過傷心，那麼是不是應該趁現在他還不是很討厭她的時候離開？

她突然覺得，自己沒有信心可以待在他身邊了。

「你幹麼一直不說話？」他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那個……」

「有話你就說。」

「皓澤，我們分手吧。」

「什麼？分手？」怎麼也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孫皓澤驚愕不已，他鐵青了臉，驀地將她從椅了上拉起來。「唐小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她牛頭不對馬嘴的冒出一句：「你應該會先救閔思媛吧！」

「什麼？」

「她對你而言，是很特別的存在，而我，什麼也不是，笨手笨腳的，只會不斷帶給你困擾，讓你為我擔心，讓你生氣。」她不像他那麼聰明，她只能腦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唐小瑩，你是笨蛋嗎？誰說你什麼都不是？」

「皓澤哥，原來你在這裡，啊，我的頭好暈。」

孫皓澤轉頭，見到閔思媛跌倒在地上，他立刻過去撫起她。

「思媛，沒事吧？」

閔思媛偎在他懷裡。「皓澤哥，我想說你怎麼這麼久沒有回來，就出來找你，可能走太久的路，我現在頭好暈，好不舒服喔。」

「我現在送你回病房。」他轉頭，看著唐小瑩那張錯愕愣住的小臉，「唐小瑩，你給我乖乖待在這裡，待會兒我再來跟你把賬算清楚。」分手？她這輩子想都別想。

看著孫皓澤扶著閔思媛離開，唐小瑩無力的坐回椅子上，紅了眼眶。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齊總看得出來，連她這麼笨也都看得出來閔思媛在裝病，為何獨獨皓澤會看不出來？

她想，答案只有一個，那是因為，他很喜歡她吧……

孫皓澤扶著閔思媛回到病房，讓她躺下后，轉身就要去找那個笨女人算賬，真是一刻也無法讓人不擔心。

「皓澤哥，你又要出去？」

「對，我等一下就回來。」

「皓澤哥，你是不是要去找唐小瑩，你別去。」閔思媛急急地跳下床，緊緊抱住轉身要走出去的他。「剛剛她不是已經跟你提出分手了，你幹麼還要去找她？」

「思媛？」他轉過身，眼眸凝著深思地看著她。「你在裝病嗎？」昨天檢查沒有大礙，今天早上他又讓醫生做了徹底的檢查，也都沒問題，但她仍是一直喊不舒服。

為了怕閔家再失去他們僅剩的女兒，他不得不留下來安撫她，結果，她竟有可能是在裝病？

「我……」閔思媛知道他去找唐小瑩是要挽回她，才會一時情急跳下床，忘了裝病。

孫皓澤推開她，深睨著她，「亦偉跟我說你在裝病，因為你沒有任何外傷，可是我不相信，我不認為你會任性到利用我對你姐姐的虧欠心理這樣的戲弄我。」

「我沒有戲弄你，那是因為……誰教你都不理我，還一直說要娶唐小瑩，所以我才……我才會這麼做的。」她拉著他的手，撒嬌道：「皓澤哥，你別生氣了，我只是因為想要你陪在我身邊嘛。」

「你怎麼可以這樣把人耍得團團轉！」自己贖罪的心情被踐踏，孫皓澤怒目以對。

「皓澤哥，我沒有在耍你。」看到他好像真的生氣了，閔思媛心急地解釋：「這都要怪唐小瑩，我叫她離開你，那女人居然敢說不要？她根本就配不上你，連替你提鞋的資格也沒有，說穿了她只是想巴著你做總裁夫人，我一生氣，才會說要證明給她看，你愛的人是我不是她。」

她的話讓孫皓澤萬般震愕，神情更為僵硬。「你也這樣對她說，說她連替我提鞋的資格也沒有？」難怪他會覺得那個小女人從昨天就怪怪的，剛剛他還指責她胡思亂想，讓他為她擔心……難怪她會突然說要分手，一定是被這些話影響了，認為自己和他有差距……想到她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說要分手，他便心疼不已。

「皓澤哥，現在得到證明了，你愛的人是我不是她，那個唐小瑩肯定也知道了，所以才會跟你提出分手。」閔思媛緊緊地抱住他，「皓澤哥，她要離開你最好了，你別再理她了。」

那顆小腦袋就跟她的人一樣單純，根本就看不出來閔思媛藏著多大的心機，逼著她離開他。看來他再也不必帶著任何贖罪的心情面對閔思媛了，因為那只是玩弄踐踏，最可惡的是還傷害了他心愛的女人。

閔思媛也不管孫皓澤完全沒反應，自顧自的抱著他、偎進他懷裡，壓根沒有看見那張俊顏上的陰霾與憤怒。「皓澤哥，這兩天你對我真好，你放心，以後我會陪著你。」

「閔思媛，這輩子，我都不想要再看到你。」

冰冷到讓人幾乎凍結的話，讓她心慌地抬頭，這才發現孫皓澤一臉震怒，生氣的樣子十分駭人，她呆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生氣的樣子。

他粗魯的一把將她推開。

「皓澤哥？」

「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他說完轉身就走。

「不要！皓澤哥，你不能這樣對我。」她緊緊拉住他的手，內心湧起極大的恐懼，很怕他這一走，以後就真的不會見她了。

「我愛你，跟姐姐一樣愛你，如果你不理我，我跟你說，我會死，我會跟姐姐一樣死去。」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的人生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對你絕對不會感到任何愧疚的。」他冷漠的面對她的威脅。

「皓澤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姐姐死的時候，你不是說會代替她疼愛我的嗎？你現在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無情，說不管就不管我了呢？」

「我原本都一直遵守我的諾言，可是你卻作出傷害我心愛的人的事情來，為了不再讓你有機會傷害小瑩，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見你了。」

「說到底，你就是為了唐小瑩！」閔思媛生氣的邊哭邊叫，「她有什麼好？皓澤哥，你仔細看我，我和姐姐長得像，你不是很愛我姐姐嗎？我可以當她的替身，我會代替姐姐永遠陪著你。」

「你和安媛一點都不像！」

「你胡說，每個人都說像。」

「安媛美麗善良，她連死前為了不讓我有罪惡感，留下要我幸福的遺言，就跟天使一樣，而你，任性自私、不擇手段得到你想要的，這麼醜陋的你，你說哪裡像她了？」

「我……那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所以我才會這麼做……」

「你愛我，我就要接受你嗎？」

「皓澤哥，你不要這樣對我，我會改，我跟你保證我會改，我會改成跟姐姐一樣善良，你不要離開我。」

「夠了！閔思媛，一直到現在，你還沒看清楚自己的心嗎？」他忍不住低吼，「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愛我，你只是把你姐姐的思念轉移到我身上，怕別人搶走我，說穿了，你是想替你姐姐保護她最喜歡的東西，如此而已。」

閔思媛愕然，「不是的，皓澤哥，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總之，我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你要再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這種事得靠她自己慢慢想通。

孫皓澤最後看了眼表情愕然的閔思媛，他這番話不是無原無故的，女人喜歡男人的肢體動作其實是十分明顯的，像亦如也喜歡他，一見到他，總是抱他親他，但思媛只是抱著他的手，那模樣就像摟著心愛的玩具，無關男女情愛，他打了通電話讓齊亦偉過來，他能做的只有這樣了。

「什麼？事情變成這樣，你現在叫我去照顧那丫頭，不就等於要我去掛腦科看診嗎？」因為肯定會頭痛，那丫頭被甩了，不知道要怎麼鬧。

「我管你掛腦科還是精神科。思媛交給你了。」

現在他得去處理另一件事，要將某人的屁股打上數十下，要不是腦袋已經很笨了，不能打，他還真想敲醒她。

孫皓澤來到中庭，卻不見那個應該要乖乖坐在原位等他的小女人。

「真的膽子很大。」

正當他要打電話給唐小瑩時，他的手機響起，是黃秘書。

「什麼，我父親昏倒？我立刻搭飛機回美國。」

他接著撥打唐小瑩的手機，打了好幾通都是轉語音信箱。

那個小女人，真的想被打到屁股開花嗎？算了，反正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讓她在台灣多待一陣子，因為以後她就要在美國生活了。

孫皓澤原本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回來台灣接她，不料回美國之後，他開始了忙碌的工作，而這一忙，就過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