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坐在床邊翻看著婚紗照,已經說好不哭了,但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滑下。
回到常家,一切看來如昔,但晴娟知道,只要向傑將簽好的離婚協議書交給她,一切就不同了,這個家將會換上另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主人,一直看她不順眼的奶奶就會少生氣一點,向傑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帶著美麗的妻子出席所有的聚會,贏得別人羨慕的眼光了。
「別哭,你這麼做是對的!」她摸著照片中巧笑倩兮的自己,哽咽地喃喃自語。「看,只要犧牲你一個人,就有那麼多人會得到幸福,太值得了,沒什麼好哭的。」
「晴娟!」向傑突然「砰」地將她的房門打開。
晴娟被嚇了一大跳,愣了兩秒才飛快的抽面紙在臉上亂抹一通。
「你在幹嘛?」
「呃……我的臉太油,拿面紙擦一下。」
「你這種擦法會把臉刮傷吧?」他邊說邊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一股剛洗完澡的淡淡肥皂香,立刻滲入她的呼吸中,讓她貪戀地又深吸了一口。
「你的眼睛好紅……」他輕扣起她的下顎,「哭過了?」
「沒有啊!」晴娟飛快的將頭轉開,心虛地揉揉眼。「是有沙子飛進眼睛。」
「別揉!」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對她,翩然一笑,「讓我來幫你吹吧!」
一陣暖風溫柔地吹進她的眼,在她輕眨的同時,眼皮上也被照下一個淺吻。
「沙子還在嗎?」
「不……不見了。」她慌張地往旁邊挪位,免得被他聽見她狂亂的心跳聲。
「咦?你在看婚紗照啊?」向傑說著又挪近她,而且很自然地伸手搭上她的肩,一隻手翻看她擱在大腿上的厚重相本。
向傑看來很愉快。
晴娟猜測著,大概是因為她已經給了他隨時可以離婚的:自由,所以他心情特別好,還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的,更希罕的是從進房到現在,他一直都對她保持微笑,態度親切到今她心慌意亂。「離婚之後,婚紗照歸我好不好?」她故意拿話來刺傷自己,不想自己又開始幻想向傑此刻的溫柔是因為愛。「反正……這種東西你留著也沒用。」
向傑沒說話、沒點頭,甚至沒看她一眼,只是繼續津津有味的翻著相本,好像根本沒聽見她說的話。
「反正這個我要。」她「啪」的闔上相簿,整本拿起來抱在胸前。
她有些生氣,為什麼向傑不留點心聽她說話?
難道他腦海里此刻全是可薇嗎?他一定是把相簿里她的臉全想成可薇,才會看得那麼專註。
「怎麼了?」向傑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肩頭,又故意貼著她柔聲說話。「你在生氣嗎?」
晴娟有一種被他當成麵糰拿在手中揉捏的無力感,明知道他不僅她對他的深情,所以沒理由責怪他。
「沒有。」她落寞的回答,站起身將相簿放人木盒中。「向傑,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
「你說看看。」他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非把借故遠寓他的晴娟再「釣」回來不可,「你站那麼遠說話我聽不清楚,坐下來再說。」
晴娟略皺了一卞眉,沒轍地又回他身邊坐下。
「我……暫時不會再婚,但是為了我爸媽,我想儘快生個孩子。」她完全不敢看他,正襟危坐,雙手緊抓著睡衣。「你可不可以……借我你的精子?」
「可以。」
沒料到他會那麼快就答應,晴娟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得不到他的愛,她至少能退而求。其次,擁有兩人共同的小孩了。
「謝謝你,,』她真心誠意的告訴他,「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也不會帶孩子騷擾你,也願意替孩子簽下放棄繼承權的同意書,你可以當我們母子不存在,我……」
晴娟詫異地瞪大眼,因為向傑又吻了她!
驀地,刺耳的笑聲毫不設防地直闖進晴娟房裡。
「跟我上樓!」向傑說著便一把牽住她的手,不等她反應過采直接將她拉出房間。
「你們兩個在幹嘛?」客廳里,月桃和茉莉正在看港片。
正要抽出面紙擦拭笑出的眼淚的茉莉,剛巧看見他們走出房門,隨口問了一句。
「上樓生小孩。」向傑回了一句,當場聽傻了三個女人。
「不是的!向傑,我……」
「什麼話上樓再說。」他不只阻止了晴娟的解釋,而且把一心要逃回房的她,直接扛上樓,又看傻了客廳里兩個老女人。
「向傑,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用人工受孕,你不需要和我……呃……你到底明不明白?我那麼說不是在求你跟我……跟我……」
進了他的房間,向傑門一鎖,放下她,將她壓制在他的身體與門板之間,二話不說就先狠狠的吻了她一遍。
「除非我們兩個身體有問題,否則我不要人工小孩,」他渴望的眼神凝視著她泛紅的嬌顏,「我要用最原始的方式,讓你懷有我的孩子。」
「那算了!」晴娟芳心大亂,羞漸不已。「我知道你對我沒感覺,我不要你抱著咬牙一忍就過去的心態碰我,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不堪,我沒辦法明知道你不要我還┅┅」
「我要你!」他說了,「我每晚等你上樓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今晚無論你怎麼說,不得到你,我誓不罷休!」
以前以為她不愛他;所以每回晴娟一說N0,不管他再如何饑渴,也一定強逼自己放開她。
但是情況不同了,他已經知道她愛他,而且還是愛到刻骨銘心、死心塌地,傻氣到舉世無雙的地步。
這個心口不一的傻瓜,今晚他是非要她完完全全屬於他,做他有名有實的老婆才肯罷休了!
』在他狂肆如狼的強烈吮吻之下,晴娟整個人都暈了。
她簡單的腦袋解不開他方才的話,他說他每晚等她上樓是什麼意思?他說他要她是什麼意思?
她的抗拒在頃刻間瓦解。
一如向傑所料,她是這麼痴心無悔的愛著他,而他竟然笨到這麼晚才發現,不過,還不算太遲,從現在開始,輪到他來回應她這分深情濃意了。
晴娟仰首無助地承受他激烈的熱吻,他的舌竄人她柔嫩的唇瓣間悠遊,屬於他的氣息洶湧如浪般襲來,灼熱的呼吸隨著他熾熱的唇瓣,在她嬌紅的粉頰婉蜒。
.他的眸光轉濃,溫熱的掌心在脫下她外罩的睡袍后,隔著絲般薄軟的睡衣罩住她高聳的渾圓,恣意揉撫,溫滑的舌尖在她白嫩的耳垂上舔舐、圍繞。
「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向傑在她耳畔動情低吟,「晴娟,你真香。」
閉上眼,承受著他的吻,她只想永遠留在這美夢中……
一大早就被向傑拉進浴室洗了快一個小時的鴛鴦浴,說不吃飯了,又被他硬拉進飯廳,害晴娟紅著臉,眼睛哪也不敢亂瞟,就怕對上婆婆暖昧的笑容和奶奶不悅的眼光。
她還是搞不懂,昨晚到現在,她和向傑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算是「臨別贈禮」嗎?
「沒胃口嗎?」看她端著碗發獃,向傑難得不正經地在她耳畔低語,「是不是想著要再來一次?」
「才沒有!」晴娟漲紅了臉否認,立刻大口吃起稀飯。
「真不懂,好好的一條鯽魚不要,偏要去吃一條吳郭魚,真是糟蹋了胃!」月桃拿可薇和晴娟來比喻成鯽魚和吳郭魚,刻意嘲諷晴娟,也跟孫子暗示她的不滿,怎麼說,她都覺得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才配得上她的孫子。
「奶奶,您想吃鯽魚嗎?我姨丈在南部有個養鯽場,我打電話麻煩地用宅即便送采最新的鯽魚,晚餐就能吃到了!」
「呵…」.」
向傑早聽出奶奶挖苦的語意,才正要為老婆抱不平,沒想到晴娟非但沒聽懂這弦外之音,還孝順地說了這麼一番話,讓奶奶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忍不住就笑了起來「我說錯了什麼嗎?」晴娟被他笑得很不安。
「沒有。」他朝她露出讚許的笑容!「你讓我覺得你更可愛了。」
她羞澀的低垂著頭。向傑說她可愛耶!
「我吃飽了。」向傑起身,看見晴娟也吃完了最後一口粥,便在她肩膀輕拍一下。「送我出門。」
晴娟有些詫異,他從來沒要求過她送他出門,不過她還是起身隨他到車庫。
「開車小┅┅」
向傑突如其來的又吻住她,晴娟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他該不會意猶未盡,也想加入車床一族吧?
還好,除了綿長的熱吻之外,向傑沒再解開她的衣扣,只是抱著她、凝視著她,像在思考些什麼。
「晴娟,我記得你大學是雙主修,除了英文也有學商,對吧?」
「嗯。」她點點頭,不懂他在這時間問這些幹嘛?
「那好,上車。」他笑著拍了一下她的臀部。
她還沒習慣他的親昵舉動,一下又紅了臉。「去哪?」她身上可是穿著家居服。
「我的秘書快請產假了,為了找人代替,我正在傷腦筋!差點忘了身邊就有一個最佳人選,今天要開幹部會議,你跟我去看吳秘書如何記錄,我也可以順便跟大家介紹你,免得你來公司沒人知道你是董事長夫人。」
「不用了。」反正她這夫人已經快「下台」了,她才不要和向傑一起出現在員工面前。「不介紹也沒關係,等你娶別的老婆之後,再介紹就行了,反正我……」
「你在說什麼蠢話?」他食指輕彈了她鼻尖一下,「不準再說那些讓人聽了又好氣又好笑的話了。快上車吧!要遲到了。」
「我的衣服……」
「去公司再買給你換。」向傑硬將她塞進車裡,這下他就不用擔心把她留在家裡又會受奶奶什麼閑氣了。
這個單純的小傻瓜沒他細心呵護是不行的,他一個人吃定她就夠了!從吳秘書開始請產假起,向傑的辦公室里便多了一個辦公桌,而且還緊黏著他的。
晴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跟向傑會整天幾乎都在一起。
她搬進了他房裡,天天和他像一般夫妻一樣同床共寢,又跟著他一起上下班,只除了偶爾有些公事上的應酬她沒去,其他時間真的快和他成連體嬰了。
她很想相信是向傑改變了心意,不跟她離婚,因為他忽然發現他愛的人是她,不過……可能嗎?
有一種理由倒是比較說得通,那就是他可能察覺到她喜歡他了,因為心裡對她有歉疚,所以臨時決定假扮愛她的老公一段時日,直到她懷孕,達到了她和她父母的期望后,就能無愧於心的把離婚協議書交給她。
唉!一想到這裡,她就一點也提不起勁做事了。
「晴娟。」耳畔出現熟悉的呼喚將她的神思拉回,她一轉頭才發現向傑正用饒富興味的眼光打量著她。
「你在想什麼,想到整個人都無精打採的?」
「沒有啊!」她心虛地否認。
「過來。」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晴娟耳根霎時染紅,卻還是起身,聽話地坐到他的大腿上,任由他摟著。
「我這個老婆真聽話,不過……讓你待在我的辦公室里,好像不是個好主意。」
晴娟渾身一僵。向傑的意思是嫌她在這裡礙眼嗎?
「因為……」他眼中閃著惡作劇得逞的頑皮光芒,「你實在讓我無法專心,我老想著要剝光你的衣服。」
一片火紅自晴娟雙頰炸開,「你又在開我的玩笑了!」
「玩笑?我可是說真的。」向傑半捉弄地狂吻她。
擔心有人闖人的她,又羞又慌,一直提醒他住手,但是沒多久她便臣服在他的調情下,任他擺布了。
「向傑……」將威習慣性的不敲門就進入,一看狀況不對,便很識相的立刻轉身出去,隔了兩分鐘才重新敲門。
「進來。」
將威一進來就被向傑賞了死魚眼,晴娟則完全不敢跟他有視線交會。「向傑,今天只有奶奶在家,我先回去好了。」
「也好。」他拉住拾了皮包就要離開的她,溫柔叮嚀,「小心點,今晚我會儘早回去。」
「嗯!」她紅著臉點點頭,這時才不得不將視線移到將威身上。「王大哥,明天見。」
將威笑嘻嘻地說:「明天見,我會幫你催他早點回去繼續你們剛剛做到一半的……哇!」
向傑把桌上一個卷宗當飛盤射中他,痛得他哇哇叫。
晴娟抿唇輕笑,朝向傑擺擺手便離開。
「你這小子真是有異性沒人性,說說笑就想把我的手廢掉啊?」將威揉著手臂,滿嘴嘀咕。
向傑走過來拾起卷宗,「你明知道晴娟臉皮薄,別老是在她面前說那些有的沒的。還有,下回進來前麻煩你先敲門好嗎?她剛剛真的被你嚇到了。」
「我才被你們兩個嚇到哩!感情那麼好,先前還說在鬧離婚。」將威笑睨他一眼,「看樣子,你好像動了真感情唉!」
「何只,」他翩然一笑,「我對我老婆已經至死不渝了!」
下公車才走沒多久,晴娟便瞧見天空竄起一陣陣煙霧,怎麼看……都好像是從家裡的方向飄來的。
「不會吧?」
心裡想著不可能,卻又眼皮直跳,她由快步轉為快跑,當飛奔回家時,赫然發現竟然真是她家著火了。
「奶奶!奶奶……」
消防車還沒來,圍觀的人群才剛開始聚集,她衷心希望能在人群中發現奶奶已經逃出,卻是一無所獲。不及細想,她立刻顫抖著手掏出鑰匙打開第一道鐵門,不顧眾人的攔阻一路直衝。她打開庭院里澆花用的水龍頭,拿起水管淋得自己一身濕,猛吸了一口氣便用衣袖捂住口鼻衝進火場。
「救命……救命……」
火勢由三樓往下燒,二樓已是濃煙密,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刻不會瞬燃。
晴娟摸著牆壁來到二樓月桃的房間,循著虛弱的呼救聲找到了人。
「奶奶!」她飛奔過去,這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奶奶,您的腳怎麼了?」
「我一緊張,被鞋子絆了一跤,扭到腳了……」她老淚縱橫,緊拉著她的手,渾身直發抖。「晴娟!別把我丟在這,救救我,我不要被燒死啊,嗚……」「奶奶,您別哭了,我一定會保護您,救您出去的廣她脫下自己已經被水浸濕的外套罩住月桃的頭,「奶奶,您忍著痛,我扶您走……」
火舌已經開始竄燒到二樓樓梯口,天花板上頭的煙霧出現詭異的色彩,晴娟看出情況危急,半拖半扶著月桃下樓。
突伙「「轟」地一聲巨響,不曉得是什麼爆開了,像是玻璃的碎片飛射了過來,在晴娟的右臂劃下一道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白毛衣。
「晴娟……」
「奶奶,我沒事,我們快下樓!」
看著她不顧生命危險來救她,月桃慚愧地落下懺悔的淚水,也終於明白孫子鍾愛她的原因了。
「出來了!出來了!」
一出大門,外頭圍觀的群眾發出如雷的喝彩,消防車和救護車也同時趕到,晴娟卻突然覺得腹部一陣劇痛。「不要……孩子……」她手摸著肚子,只覺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守在病床旁,向傑緊緊握住晴娟的手,一張臉滿了濃濃的擔憂。
「向傑……向傑……」「晴娟,我在這!晴娟?晴娟?」
看著晴娟在他的呼喚下緩緩睜開雙眼,一直高懸的心才終於落地。
「向傑……」睜眼一見到他,晴娟雙眸立刻泛起水霧。「家裡著火了,奶奶┅┅奶奶她┅┅」
「我全知道了,你別激動!」他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起來,俯下身吻著她的頰,輕輕的擁抱她。
「隔壁陳爺爺把事情經過全告訴我了,你真勇敢,謝謝你奮不顧身救了奶奶,她已經沒事了,她本來說要來看你,不過被我哄睡了,阿娥和我繼母全在骨科病房守著她,你別擔心。」
聽他這麼說,她才放了。「太好了┅┅」
「一點也不好!」向傑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氣急敗壞地說:「你不知道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我有多擔心?為什麼要那麼衝動跑進火場?如果連你也出了事,你教我怎麼辦?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如果你以後再這麼不愛惜自己,我一定不原諒你,絕對不原諒你!」
「向傑……」為了她,向傑的眼眸里盈滿淚光。
被他那雙深情又愛憐的星瞳緊緊鎖住視線,晴娟簡直快無法呼吸,眼皮達眨都不敢眨,就怕只是幻覺,一瞬間就消失。
「對不起,」她伸手輕撫著他看來一下子憔悴許多的容顏,「別生我的氣,以後我……」「再也沒有以後了。」他忌諱地打斷她的話,「今後你會平平安安的,什麼事也不會發生,還有,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向傑溫柔地覆上她的唇,欣喜地說:「剛剛醫生告訴我,你已經懷孕了,已經打了安胎針,孩子總算沒事。」
晴娟臉上有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卻見不到一絲驚喜,完全不像剛剛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一個小生命的樣子。
「你早就知道了?」他思索一下便猜出,「為什麼不告訴我?」
「對不起。」她別過頭,覺得沒臉見他。「我知道懷了孕就該離開你,可是這段時間你對我這麼好,我捨不得這麼快就和你離婚,我想要多留在你身邊,就算多一天也好……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我明天就搬離你家。」
她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把聽傻的向傑弄得快昏倒。
「翁晴娟,你想氣死我是不是?」他壓根沒想到她還企圖「帶球跑」!「你哪一隻耳朵聽過我說一懷孕就離婚的?再說我什麼時候說要離婚了?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一輩子都不會跟你離婚!那張協議書我早就扔了,是你向我求的婚,就得負責我的終身幸福,你不能得到我的心、懷了我的孩子,卻不要我的人,我沒那麼差勁到要被人休夫吧?」
晴娟怔怔地望著他,「你……你說你的心……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你愛我?」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向傑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我跟你說過不只三遍了,有必要驚訝到結巴嗎?」
「你是說過,可是……」她酡紅了臉,「你……你都是在床上說的,人家不是都說男人可以對所有跟他上床的女人說愛?但其實只是隨便說說,不能當真。」
「我才不是隨口說說,全世界我只跟你一個人說過我愛你!」他雙手壓在她枕頭兩側,雙眸再認真不過地盯著她,「我愛你,晴娟,我愛你,這次你聽清楚了沒有?老婆,我愛你!」
「真的?你不是在哄我開心吧?」太高興了,她反而哭得更凶,「你真的愛我嗎?為什麼?我一點也配不上你啊!你根本不可能看上我這種醜女人。」
「既然你認為不可能,又為什麼愛了我十幾年?」
向傑的質問讓她詫異地瞪大眼,因為怎麼聽都好像他已經知道。
「沒錯,我已經知道,從那次我救了還是小學生的你之後,你就一直愛著我到現在。」他從實告訴她,「你給我離婚協議書的隔天,你在你家和克寒說的那些話我全聽見了,你對我有多痴心,為了我做了多少傻事,我全知道了。」
他不舍地輕撫她頰上的傷疤,「連你臉上的疤,都是為了向我告白而發生車禍……」
「別說了!」晴娟別過臉,滿是傷心。「這全跟你無關,是我自己要愛你,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什麼也不欠我,更不用同情我,你因為可憐我才勉強自己說愛我,只會讓我更覺得不堪。」
「我早就愛上你了,在聽到你們的談話之前,將威就已經看出我愛上你,我也承認了,你不信就去問他。」
向傑捧住她淚濕的臉龐,深情的凝視。「你看錯我了,我沒有那麼泛濫的同情心,結婚前我也慎重的告訴過你,我會對你負責,卻不保證會愛你,我不會因為同情你而愛你,你要問我為什麼愛你我也不知道,因為你真的長得不漂亮,不僅腳跛了,還一天到晚愛跟我說對不起,超沒自信。」
向傑又在惹哭她前,微笑的接著說:「可是我就是愛你,我對可薇從來沒有男友之間的感情,只有對你是絕對認真,我瞧克寒不順眼、愛跟他鬥嘴,全是因為我吃醋。但不只是他,只要哪個男人接近你,我就會妒火中燒。
「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腦袋裡想的都是和你在一起所發生的事,每晚我都期待著你能上樓投入我的懷抱,答應做我真正的妻子,為了這件事,我還被將威嘲笑像是後宮的嬪妃,只能被動等著你『臨幸』,氣得我那晚回家主動引誘你,結果還是被你拒絕了,你知道我沮喪了多久嗎?」
說了那麼多,摸他不好意思了,但他知道,今天他一定要明白將自己的心意告訴她,再也不能讓她不安心了。
「這個。」他難得的露出羞赧之色,拿出一袋資料給她。「我聽你媽提過,小時候你曾經在佛羅倫斯一間古老教堂里參加過表姐的婚禮,一直希望將來自己的婚禮也能在那裡舉行,可是我們結婚決定得太匆促了,那時候我根本沒問過你的意思就隨便找了間教堂,而你也全聽我的,你大概明白那時我根本沒心情飛到國外搞什麼浪漫婚禮才沒說的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半年前就為了預防那間教堂『生意』太好,提早預約了,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在你生日當天跟你搭機去那裡再舉行一次婚禮,順便補度蜜月。你……顧不願意再嫁給我這個遲鈍的男人一次?」確定了教堂寄來的文件上的日期,明白了向傑早在半年前就已經認定了她這個妻子,晴娟再也不懷疑他對她的真心了。
「我願意……」她終於破涕為笑,「為你披上一百次白紗我也願意!」
「傻瓜!」向傑笑擁著她,在心底深深的告訴自己,今後他就是晴娟的太陽,再也不讓陰暗籠罩這個他深愛的女子了!
【全書完】